第22章 掌門

第22章 掌門

院裏傳來瓦罐碎裂之聲,幾道驚慌的身影自窗邊一掠而過。電光火石之間,只見數道劍光破門而出,铮铮釘在那幾人腳下。

阿若最先反應過來,她飛掠而出,火紅的衣衫翻卷,直取為首之人的要害。

片刻之後,祁九辭提着劍,施施然立于那幾人面前。

那幾人往後退了幾步,後背觸及一片冰涼,他們抵上了阿若的劍柄。

進退維谷之間,那幾名弟子忙拱手求饒:“這位高人,在下無意冒犯!”

楚晏清也從屋裏出來了,他微眯眼打量着,發覺這幾人便是領他們上山的弟子。

“聽到了什麽?這麽急着回去禀報?”他微微躬身,手中折扇挨個敲了這群弟子。

那勁用的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正好将他們敲得七暈八素,個個昏頭漲腦。

“多說無益。”祁九辭挨個将他們捆了起來,連成一串綁在門柱上。

硯書暗自咋舌,這就是混合雙打嗎?

“好了。”楚晏清拍了拍手,又到了他最擅長的審問環節。

阿若繞着小院檢查了一番,确定無人之後,便遠遠倚在欄邊,守着他們。

楚晏清笑了笑,他将祁九辭拉過來,鄭重其事道:“這位你們應當都知曉,大名鼎鼎,九天十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羅剎仙尊。所以我勸你們還是老實些好,若是敢耍什麽花招,将你們挫骨揚灰都不為過。”

這些人看着楚晏清笑得和煦的面容,第一次理解了笑面虎這個詞。

為首那人點頭如搗蒜,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您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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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派你們來偷聽的?”楚晏清啧啧稱奇:“也不打聽打聽你們偷聽的是誰的牆角,若不是我在這裏,你們怕是連渣都不剩了。”

說着,他偷偷瞥了祁九辭一眼,示意他接話。

祁九辭無法,他面容冷峻,從鼻腔裏淡淡“嗯”了一聲。

為首那人看了祁九辭一眼,正對上他掃來的眼神,似有千鈞威壓。

他又偷偷咽了口唾沫,連忙應聲:“是,是。”

說罷,他額間已然滲了細密的汗珠,楚晏清身邊那人雖一直都未開口,那周身的氣場卻還是将他壓得直不起身。

“掌門大人,掌門大人要我們來偷聽的!”見他遲遲不開口,其中一人便急急答道。

“很好。”楚晏清擡眼瞥了他一眼,道:“記一分。”

他又将目光落在了為首的弟子上,笑如蛇蠍:“你,扣一分。”

這是什麽新規矩?為首那人面色震驚,像是對這突入而來的計分感到不知所措,他忙道:“道長大人,這可不算,您說得太晚了。”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楚晏清笑着看他,語氣卻冷了下來,不過他對這聲道長大人頗為受用,便勉為其難道:“那從現在開始。”

接着,他又抛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們的掌門大人,叫你們來偷聽做什麽?”

這下幾人面面相觑,猶猶豫豫地,卻又不敢出這個風頭了。

“怎麽,這下不做出頭鳥了?”楚晏清眼底一片冰冷,他好整以暇地翻開扇面,那上面赫然幾個大字。

“灰飛煙滅。”

“挺應景的。”他如是評價,說着便轉頭看向祁九辭:“仙尊大人如何看?”

祁九辭微一點頭,沉聲道:“不錯。”

幾人快被他這句皮笑肉不笑的“不錯”給吓得灰飛煙滅了,只見其中有人實在不堪重負,他連連道:“我說,我說。”

祁九辭收了扇,扇間一點,聲音不辨喜怒:“說。”

那名弟子目光閃爍,吞吞吐吐道:“掌門......掌門說你們是外來人,許是有所圖謀,讓我們盯緊你們。”

楚晏清盯着他瞧了良久,方才對一邊的祁九辭道:“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麽?”

“這題我會!”硯書這時冒出了腦袋,他頭上頂着長鳴都尉,又滑稽又可笑:“眼神閃躲,必定有妖!”

“蠢小子有長進。”楚晏清贊許點頭,複而轉向那幾個戰戰兢兢的弟子:“說了謊,我該怎麽懲治你們呢?”

那幾個弟子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雙目瞪圓,眼睜睜地看着楚晏清持扇比劃着,似乎是在考慮怎麽砍最省事。

“先将四肢砍下來,做成人彘,再将皮一點一點剝掉......”福至心靈,楚晏清一拍掌定論:“就這麽辦!”

“別別別......”那幾人看着楚晏清含着笑意的面容,像是見了地獄修羅,他們緊緊靠在一起,神色驚恐:“道長饒命,道長饒命!”

楚晏清像是失了趣味,興致缺缺道:“還有一次機會。”

“掌門大人,掌門大人說,你們定是觊觎後山的鎮派之寶,不然為何無緣無故登門造訪,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晏清看了他一眼,那人觸及他冷淡的眼神,當即噤了聲。

“鎮派之寶?”楚晏清微微沉吟,他喚來阿若:“阿若,你還記得你們門派有什麽鎮派之寶嗎?”

阿若倚在門邊,聞言,她轉過眼來,搖了搖頭:“聞所未聞。”

見楚晏清一臉懷疑,那群人急忙辯解道:“是真的,若有所虛,天打雷劈!”

話音剛落,天邊猛地炸響一聲驚雷。

“......”他們欲哭無淚,就連天公都不作美。

楚晏清擺了擺手:“罷了,諒你們也沒那個膽子撒謊。”

“不過......”

剛松了口氣,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那鎮派之寶是何物什,你們應當有所知曉吧。”

阿若在時還未有勞什子的鎮派之寶,那必然是這“傀儡掌門”作的妖。

幾人又開始吞吞吐吐起來,做賊心虛似的互相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晏清将他們這副推诿的樣子盡數覽于眼底,他冷笑一聲:“以為我跟你們說着玩的?”

“不讓你們吃點苦頭,當真以為我不敢将你們挫骨揚灰?”

“說到底不過是群傀儡罷了,真把自己當成人了。”他眼神微冷,再沒了溫潤笑意,上一瞬還有說有笑,下一瞬卻冷若冰霜。

“你......你怎麽知道?”為首的弟子瞠目結舌,傀儡的僞裝本身就天衣無縫,除了日出之時他們會破開皮肉露出本體,其他時候便與常人毫無分別。

“你覺得,你們這點雕蟲小技,能瞞過他嗎?”楚晏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伴着他的聲音,祁九辭腰間佩劍已然出鞘三分,寒光劃過,映亮了那幾人驚惶的面孔。

“那是,那是鎖靈陣!”有人受不了這般威壓,顫抖着聲音說。

“哦?”楚晏清挑了眉:“不見棺材不掉淚,終于說了。”

祁九辭将這幾個弟子打包捆在屋裏,又下了道禁言的咒令,做完之後,恰逢楚晏清進來:“去看看?”

祁九辭不置可否地微一颔首,跟着楚晏清出去了。

硯書走在最前面,少年心性總無憂,除卻客棧的那一次,他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便是一疊堆的傀儡綁在他面前,他也能笑不改色。

也可能是祁九辭在身邊的緣故,不知何時,他便對祁九辭産生了一種強烈的依賴,凡事先過問游醫兄,得到首肯之後方才行事,早就把他這個正主抛諸腦後了。

楚晏清看着他歡脫的背影,無奈搖頭。

好景不長,下一瞬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便打破了楚晏清的美好幻想。

只見硯書和長鳴都尉亂作一團,雞飛狗跳地轉身沖他這邊狂奔而來,邊跑邊道:“游醫兄——救命啊——”

楚晏清眼疾手快地側身避過飛過來的一人一雞,并适時地伸手揪住了硯書的衣領,以免他沖出去。

他蹙眉訓斥道:“怎麽回事?”

阿若循聲去往院門邊,只見傾姒站在門外,臉上挂着和善的笑意,見到阿若過來,她有禮道:“請問幾位是要出去嗎?”

“關你什麽事?”阿若抱劍,冷冷道。

傾姒僵直了一瞬,旋即強顏歡笑道:“是我多管閑事了。”

阿若見不得那張臉上露出類似于楚楚可憐的神情,她擺了擺手:“無事。”

楚晏清揪着硯書走到門邊,邊走邊問:“掌門大人諸事繁忙,還有閑心回來探望我們呢。”

硯書甫一見到傾姒,又見鬼似的跳了起來:“她......她不是人!”

“不是人的東西見得多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楚晏清低頭呵斥他,随即又擡頭溫和地對傾姒笑:“掌門莫怪,在下并無唐突之意。”

“......”傾姒無語凝噎片刻,只好撐着笑道:“言重了。”

她探眼朝院裏看了一眼,卻正對上祁九辭深不見底的深邃眼眸,她當即覺着有一雙無形的手攫取了她的喉口,叫她呼吸也難。

“......若無旁事,我便告辭了。”她艱難的開口,說完這句話,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楚晏清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回頭看了祁九辭一眼:“她怎麽跑了?”

祁九辭微一搖頭,像是也不知情。

“我一開門,就看見那個女人披頭散發,雙眼翻白,還有兩行血從她眼睛裏面流了出來,她的嘴也跟喝了血一樣,紅得吓人!我感覺我下一秒就要被她吃了!”

屋裏,硯書驚魂未定,他撫摸着長鳴都尉厚實的雞胸,聊作安慰。

楚晏清手指輕輕叩擊着桌面,發出有規律的敲擊聲,吓得桌下那幾個弟子緊緊靠在一起,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将他們挫骨揚灰。

“她這又是何寓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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