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第18章 十八
十八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夢裏沒有我媽生我時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也沒有我爸看了我一眼後就把我丢到屋外的場景。那晚的夢很甜,甜到我醒來後對它一點兒印象也不剩。
早上是被門鈴聲吵醒的。我睜眼時,躺在隔壁床上的祁冰瓯還沒醒,整個人埋在被子裏,只留下幾撮翹起來的頭發露在外面。
幸好睡前我已經把該收拾得都收拾完了,打開門一看,竟然是袁黎。她穿着一件碎花裙,臉上化了和夏季很相配的淡妝,頭上戴着一頂草帽,整體看上去比平時年輕了好幾歲。
“還沒醒呢?”她笑着伸頭往裏張望,“我和你爸都準備完了,看你們什麽時候能出發。”
“今天要去哪兒?”
“不去遠的地方,就先在附近轉轉,可能帶你們去坐坐快艇之類的,別看這地方小,好玩兒的多着呢。”
我回頭往裏看了一眼,稍有些心虛,不過幾秒鐘後那些心虛就煙消雲散得仿佛從沒出現過一樣了。我起了點惡劣的心思,稍稍錯開身子,笑得禮貌卻又疏遠:“行,你要進來等着嗎?冰瓯還沒起來,可能得等一會兒了。”
“昨晚沒休息好嗎?”
何止沒休息好,幾乎就沒怎麽休息。我心裏這麽想着,嘴上卻說:“睡覺前忘關陽臺門了,晚上吹了點海風,估計是有點兒着涼了。”
袁黎的表情很是困惑,我猜她心裏一定十分不解,這種天氣開門睡覺還會着涼?萬幸她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只是點點頭,說她先去和祁盛傑吃早餐,我們準備好了給她發微信就行。
我再進到屋裏的時候,祁冰瓯已經醒來了。他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頂着一頭鳥窩,聲音沙啞地問:“我媽來了?”
“嗯。”我盯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努力抑制住那股子在早晨尤為沖動的性欲。
他伸了個懶腰,被子掀開到一邊,無視我熾熱的目光,直接進了洗手間,還甩上了門。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吃了大虧,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了這種被別人占了便宜似的心情。
“看你身上沒幾兩肉,身體素質還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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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輪番洗漱完,我給袁黎發了微信,等祁冰瓯換衣服的時候,略帶嘲諷地說了一句。
結果我忘了一件事——他的确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說起話來也絕不會輕易饒人。
“那可能是你還不夠持久吧。”他換了身長領長袖,勉勉強強能遮蓋住昨晚我留下的那些痕跡。
我又一次起了壞心思,不服道:“哦?那這麽熱的天,穿長袖幹嘛?既然我都沒能滿足你……”
他換好了人字拖,在我之前拔掉了房卡,譏笑着說:“你最好別在我媽面前這麽發騷。別忘了我們當初說好的。”
聽他這麽說,我居然生出了點醋意。但那醋意估計是因為我們有個共同的渣爹,而他和我不同的是,他還有一個值得依靠與牽挂的媽媽,可我誰也沒有。
我和祁冰瓯乘電梯到一樓,袁黎和祁盛傑已經坐在大廳等我們了。祁盛傑看向祁冰瓯的眼神很詭異,那不是獵手望向獵物時的勢在必得,反而更像棋逢對手時不自覺流露出的帶着攻擊性的打量。
真是好笑,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兒,和一個剛長全毛的孩子争這些。
不知道祁盛傑是如何安排公司工作的,他還果真和之前說的一樣,帶着我們天南海北地玩了一個半月。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情、吃到了哪些山珍海味,對我來說并不重要。我只記得我和祁冰瓯從一個城市做到另一個城市,在四處留下我們狂歡過後的痕跡,如同公狗走到哪裏都要标記地盤一般。
雖然私下玩得很開,但祁冰瓯在他媽面前,仍然裝得像個三好少年一樣,不和我做任何越矩的事。我很佩服袁黎對我這麽一個私生子的沒來由的信任,不止這一個半月裏,之後的幾年裏,她都從沒懷疑過我和祁冰瓯之間有什麽不純潔的關系,甚至還很感謝我對她兒子的悉心照顧。
很難想象,她是怎樣和祁盛傑這種老奸巨猾的家夥在一塊兒生活了數十年的。
那個夏天并沒有讓我對這個陌生的國家熟悉起來,但它讓我對祁冰瓯的身體熟悉了起來。我摸清了他身上每一處的敏感點,知道他喜歡我用氣音在他耳邊說話,知道他高潮時喜歡含住我的喉結,知道他雖然身處下位,但還是會強勢地在我身上留下各種印記,從吻痕到抓痕,還有那些很久才能消掉的牙印。在這點上我們的确有着同樣的基因,我們都不甘示弱。
祁盛傑有沒有發現我們之間的異常我倒是不知道,這老狐貍最擅于僞裝,何況他對待祁冰瓯一向是那種冷冰冰的态度,叫人捉摸不透他情緒的變化。
不過我不着急,生米總有煮成熟飯的那一天。再說了,和祁冰瓯上床,着實是一件非常令我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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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