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經
神經
面對突然莫名“深情”的高逢鶴，謝言昭就是一整個迷惑臉。
“我們很熟嗎？”
高逢鶴剛做好的表情差點垮掉：“我們……不熟嗎？”
“熟的标準，起碼是互相了解。”
謝言昭以為自己這句話夠劃清界限了，沒想到高逢鶴忽然低下腦袋，面含愧疚。
“你沒有給我機會讓我了解你，小昭，你離開得太突然了。五年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那是個誤會，我不知道你後來有沒有看到我的澄清。”
【不是，我怎麽聽着這對話有點暧昧……】
【城裏人管這叫明星跟粉絲嗎？】
【謝言昭別是跟他談過。】
【像談過，高逢鶴還像是被甩的那一個。】
【現在的日子好了，一大早就有瓜吃。】
高逢鶴演完苦情戲，用他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靜靜注視着謝言昭。
他以為，她對他一定還有感情。
五年前為他付出那麽多，錢、時間、精力，還有愛。他的每一場公演，她都會來。給他做應援、投票、送禮物、寫表白信，她拍的有關他的每一張照片，都傾注了她的愛意，任何人都能感覺得到，那不是假的。
他不信，謝言昭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他滿含期待地看着她，然後下一刻，聽到謝言昭很惱火地說了一句——
“你神經病吧！”
當演員當久了，跑到她跟前過戲瘾來了？
謝言昭早飯也沒吃，直接起身離開了，獨留高逢鶴在原地發愣。
【嗯？怎麽個事兒？】
【好搞笑啊，好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言昭已經不是當年的謝言昭了，現在是鈕祜祿·昭。】
【哥，人家有對象了啊！你這話說得不清不楚，被唐蘇知道了，他不得撕了你。】
高逢鶴萬萬沒想到謝言昭會直接罵人，畢竟這會兒是在鏡頭前，她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口碑。
沒一會兒，他想通了。謝言昭會生氣，是因為她還在乎。如果不在乎，她不會裝不認識她，也不會在直播鏡頭前發火。
嗯，一定是這樣！
他喊來服務員，讓她幫忙把桌上的早飯送到謝言昭的房間。
不用讓她面對着自己心煩，又能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套路到位，上鈎是遲早的事。
*
出發去片場的車上，高逢鶴專注地盯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緩緩滑動着。
經紀人馬卓湊過來看了一眼，見屏幕上是謝言昭的直播截屏照片。
“目前的熱度已經達到了我們的預期，你後面的計劃是什麽？”馬卓問他。
高逢鶴用手指放大照片，仔細看每一個細節，口中含糊：“沒想到現在變這麽好看了……是不是做了什麽項目？”
馬卓在他耳邊拍了下手掌，“你在聽我說話嗎？”
“聽到了。”高逢鶴将手機放下去，往後倒在椅背上，“後面得睡一次。”
馬卓：“……我在跟你說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啊，謝言昭有臉有身材，還有錢，為什麽不睡？”
這次見到謝言昭，高逢鶴挺後悔的，後悔沒在五年前把她睡了，否則這麽一個富婆給他哐哐砸錢，他在圈子裏得少奮鬥多少年。不說別的，就當年那場選秀，他不拿第一，也得是第二吧，哪裏需要最後關頭全網下水軍洗白，才勉強保住出道位。
但其實那個時候他就是這麽打算的，當時圈外女友被爆出來後，他怕他的氪金榜第一名富婆謝言昭跑路，發私信約她在酒店見面，說要當面解釋。他計劃跟她發生關系，這樣她肯定會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謝言昭回複說她一定到，但最後她沒有來。并且從那之後，人在互聯網上徹底消失了。
馬卓摁着太陽穴，表情痛苦：“你平常女朋友輪着換我沒管你，這個綜藝還是別這麽搞了，人家有男朋友的，萬一鬧大了，從娛樂圈消失的就是你了。”
“唐蘇？”高逢鶴嘲諷道：“他又沒什麽威脅性。全網風評爛到家了，再怎麽掙紮都起不來。”
“你到底在擔心什麽？謝言昭是我的頭號氪金大粉，又不是大街上不認識的普通人。她以前能為我五迷三道，現在我想睡她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
馬卓苦口婆心：“要是你勾了手指，人家沒理你，你就放棄吧，行嗎？咱保個小命，好吧？”
高逢鶴輕嗤一聲，想，她怎麽可能不理我。
*
酒店房間內，謝言昭跟系統要來了女配的微博賬號。
她登上去，看到了五年前的那條私信。問系統：“小說裏她去了嗎？”
“去了。”系統說。
謝言昭後知後覺：“所以人財兩空，是字面意思？”
“對啊，不然小昭怎麽會破防發大瘋。說到這個，你還得感謝我呢。”系統驕傲道：“我把你提前一天傳過來了，不然發瘋的那個就是你。”
謝言昭冷哼一聲：“這是你應該做的，不然我才不會幫你完全任務。”
系統：……這人一點都不禮貌！
*
接下來兩天，謝言昭沒怎麽出過門，秦漪想問她費用的問題，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
唐蘇更加遇不到人，每天早出晚歸，不知道忙什麽。
他們這組嘉賓像是隐身了一樣，經常只有其他四個嘉賓的直播間開着，有網友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退出了或者被淘汰了。
綜藝的熱度一天比一天低，因為沒有話題，直播的內容也不有趣，除了吃飯還是吃飯，一個淘汰類綜藝都快搞成吃播了。
這天下午，秦漪在休息室思考挽救熱度的方案。他想不出來，煩悶地走到窗戶邊，本來想吹吹風，目光一掃，看到樓下水池邊坐着一個人。
這家酒店整合了西式花園和中式園林布景，前面看起來比較現代化，後面就是水池環繞，綠植茵茵。
他下樓，發現謝言昭并不是坐在這裏發呆或者曬太陽——她在給池裏的魚喂食。
“這是長期食用魚餌的觀賞魚，不能喂食太多人吃的食物。”秦漪提醒她。
謝言昭循聲回頭，對他搖了搖手裏的透明塑封袋。
裏面裝的是魚餌。
“你這哪裏來的？”秦漪問。
謝言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去看她的魚：“找服務員要的。”
秦漪感覺她剛剛看自己那一眼像在看傻子。
他走近了，視線在她臉上溜了一圈，看她面色如常，不帶有什麽情緒。那一眼仿佛是他的錯覺。
“不要錢嗎？”他繼續問。
謝言昭：“不要。”
不要錢，她在這裏不管幹什麽都不要錢。這很離奇，酒店又不是開慈善的，難不成看她看得漂亮，就什麽都免費？秦漪腦子裏剛冒上來這種想法，就否決掉了。
這世上任何東西都是明碼标價的，無一例外。
秦漪：“唐蘇呢？”
這幾天好像都沒看到他。
謝言昭反問：“你有事找他？”
秦漪搖頭，“看你們好幾天沒有直播了，問一下。”
“沒有好幾天吧，就兩天。”
“那……他這兩天在忙什麽？”
“工作。”
秦漪等着她繼續往下說，可惜謝言昭惜字如金，說了兩個字就結束了。
“是什麽工作？”秦漪不得不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擔心語氣太生硬，又補充一句：“拍戲還是參加商業活動？方便透露嗎？”
謝言昭頓了頓，停止喂魚的動作，微側着頭。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唇邊綻開一抹笑容。
“你過幾天就知道了。”她說。
聲音綿軟輕柔，像羽毛拂過他耳畔，晃晃悠悠，又飄到心口。
下午的陽光傾斜地打在水池裏，水面波光粼粼，反射在謝言昭的臉上，一片浮光潋滟。
原本烏黑的瞳仁在光線的影響下，變成了水亮的琥珀色。雙唇透紅，往上彎出一道很美的弧度。
秦漪恍惚，這好像是第一次看她笑。不同于冷臉的疏離感，笑起來時嬌冶明豔，極具誘惑。
秦漪怔了怔，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笑。”
“面癱才不會笑，我不是。”
謝言昭沒有生氣，心情還是很好，那笑容不自覺也移到了秦漪的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