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着裝
着裝
謝言昭抱着手機刷了一個小時，越刷越精神。
她終于從網上吃到了“自己”完整的瓜，也得知了“自己”當年追高逢鶴的一系列荒誕行徑。
其他的她都能接受，最讓她難受的是，“自己”是高逢鶴站姐這件事。
她看了那些出圈的照片，終于知道老師口中所說的照片裏的“靈氣”是什麽東西了。
女配給高逢鶴拍的每一張照片都是能夠體現出生命力的，它不是靜态的一個圖像，而是将“青春”跟“少年”這兩個詞具象化。人跟環境融合得非常好，有些簡單的、在室外拍的生活照，你甚至能感受到風在吹、樹葉輕晃。
謝言昭今天見到了高逢鶴本人，他并沒有照片裏那麽好看，起碼跟那兩個詞沒什麽關系。窄臉、桃花眼、三七分背頭，發蠟抹得風都吹不動。
他現在給謝言昭的感覺是輕浮的，眼神飄忽不定，像在打什麽壞主意。當然，也可能是五年過去，他長變了。
不過總之，當年他能在那麽多選手中脫穎而出，女配給她拍的這些照片功不可沒。
謝言昭替她不值，有這種天賦拿去幹什麽不好，非要去追男人，倒黴催的，還追了個渣男。
謝言昭正心情煩悶，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她從貓眼裏看到是唐蘇。
唐蘇一擡頭，看到謝言昭穿着一件絲緞睡袍站在自己面前，腰間系束帶，領口松垮。
他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忙将手裏的衣服往她身上裹，轉臉警告跟拍攝像師：“你快轉過去，這不能拍！”
攝像師還什麽都沒看到呢，慌裏慌張地将鏡頭轉到旁邊。
謝言昭面色如常：“找我什麽事？”
“啊？”唐蘇被她吓得差點忘了正事，“那個……剛剛工作人員發來任務。明天早上穿上這件衣服，可以在酒店免費用餐。”
謝言昭低頭看了一眼裹在自己身前的衣服——灰撲撲地、長袖、小翻領、化纖料子，像保潔阿姨的工作制服。
謝言昭用兩根手指将衣服拈起來，不敢置信道：“你讓我穿這個？”
唐蘇及時擡手将謝言昭的睡袍領口攏緊了：“不是我讓你穿，是節目工作人員讓你穿。”
他說到這裏聲音低下去，“我問過了，其他嘉賓都同意了。”
謝言昭揚起下巴，“我不穿！”
唐蘇為難：“不好吧……”
謝言昭哼了一聲：“要穿你穿。”
唐蘇猶豫片刻：“那我也不穿。”
他們的對話被攝像機錄了進去，直播間的網友聽得一愣一愣。
【謝言昭是真的作啊……大家都穿，就他們搞特殊。】
【怪不得唐蘇沒素質，原來是跟經紀人學的。】
【什麽經紀人，人家是女朋友！小兩口天天膩在一起，被同化很正常。】
畫外音繼續響起，是謝言昭的聲音：“我今天上午已經被他們坑了一次，他們就單坑我一個！現在還想坑我第二回，我才不會上當！”
一旁唐蘇輕輕“嗯”了兩聲，像是安撫她：“知道了知道了，以後再有這種任務，我會直接拒絕的。”
【什麽意思？上午的衣服？那條醜得令人發指的裙子？】
【啥？裙子是工作人員安排的？不是吧，我看其他人穿得都很正常啊。】
【所以你沒聽她說嗎，就單坑她一個。】
【我不信，我覺得肯定是她自己拿錯了。她一個素人，沒理由還沒出鏡就被坑。】
謝言昭被醜衣服氣到了，忘了跟唐蘇說熱搜的事。
翌日上午，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去餐廳吃早飯。還是昨晚靠窗的位置，目光一掃，見到其他嘉賓都在，而且穿的是節目組統一發放的上衣。
她昨天沒注意其他幾個嘉賓，這會兒趁着等早飯的時間，特意仔細看了下。
沈連枝她已經認識了，小圓臉、大眼睛、斜劉海、中長發，發尾很齊，跟用菜刀切的一樣。
單看就是标準的甜妹長相，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眼角下彎，兩條卧蠶隆起，嘴角牽動飽滿紅潤的蘋果肌，看起來元氣滿滿，很有感染力。
所以謝言昭看到她的任何時候，她都是笑着的，而且是露齒笑，八顆白牙清晰可見。
離她十張桌子遠的是一個給人感覺像白開水一樣的女生，想來是關勝勝。
她的外形優缺點都很明顯。優點是骨架小、巴掌臉、面部平整，上鏡臉型流暢；缺點是個子不高、面部扁平。好在小臉配小五官，整體很協調。
沈連枝把那件灰撲撲地保潔阿姨似的制服穿出了她自己的風格，她在衣服上別了一些卡通布藝胸針，還有一些小娃娃，下身配了一條同色系的百褶裙，搭配及膝襪和小皮鞋。乍看去，像穿了一套愛豆打歌服。
她早上剛打扮好出門，就讓經紀人同步買了一個熱搜：#沈連枝 打歌服#
關勝勝一點腦筋沒動，看上去很敷衍。她裏面就穿的自己的衣服，然後把節目組發的衣服随意披在身上。
男嘉賓的衣服也像保潔服，是深藍色的長袖襯衫，不過勝在是基礎款式，比女嘉賓的好搭一點。
高逢鶴在脖子裏打了一條深色條紋領帶，下面是休閑感西褲，襯衫下擺就放在外面，看着還挺清爽，有種日系風，除了他堅持要抹發蠟這點讓人看不懂，其他沒什麽可吐槽的。
另一個男藝人……
他也坐在靠窗這一側，在謝言昭前面，跟她隔了三張桌子。因為這三張桌子都沒坐人，且他跟謝言昭是不同的方向，所以現在等于是面對面坐着。
謝言昭看到他的第一眼完全忽視了身上的醜衣服，因為他那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實在太紮眼了。
謝言昭不自覺反思，為什麽自己昨天沒看到這顆腦袋。
後來想起來，是因為她戴墨鏡了，看不清顏色。
夏承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擡起頭來。然後就看到謝言昭坐在他對面不遠處，撐着胳膊，手支着下巴，像在看自己，又不像在看自己，表情若有所思。
夏承昱對她的第一印象是身材很好，第二印象是脾氣不好。再接着，就是熱搜上關于她和唐蘇的同居緋聞，以及高調的追星事跡。
印象裏，漂亮女人總是比較危險的，但這一位，好像沒什麽腦子。
夏承昱想到這裏，不覺對謝言昭露出一個微笑。
這會兒是早上八點鐘，幾個藝人的直播間還沒多少人。夏承昱因為本身粉絲多，所以熱度便稍微高一點。
【卧槽，夏承昱你對誰笑呢？】
【快別笑了，大早上的，給我看得春心蕩漾了。】
【我們昱昱是不是今天心情好？】
夏承昱是頂着逆天顏值的标簽出道的，臉跟身材都無可挑剔，這麽挑人的發色放在他身上也異常融洽，尤其被落地窗外的陽光一照，整個人沐浴着一片金色的光暈，像漫畫裏的花美男。
他對謝言昭笑了笑，謝言昭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因為她在走神，滿腦子都是她的墨鏡。
沒一會兒，秦漪坐到他們中間，擋住了夏承昱的視線。
秦漪坐在謝言昭對面，先是打量她一眼，“你穿的是自己的私服？”
謝言昭依舊支着下巴，身體沒動，只掀起眼皮看他：“嗯，怎麽了？”
“我知道了昨天的事，那條裙子是我們工作人員的失誤。作為補償，今天的早餐由我們節目組承擔。”
【所以那條醜裙子真的是工作人員安排的？】
【這過分了吧，節目組不知道網上罵得有多難聽嗎！】
【一頓早飯就想打發了？不用正式跟人家道歉嗎？詞條廣場上到現在還在造黃謠。】
謝言昭淡淡道：“不用了。”
“不用？那你早上吃什麽？”
秦漪好奇，她可是昨天一頓飯就花掉了九百九十九塊錢。兜裏就剩一塊錢，在這個酒店連一碗粥都買不到。
是不打算吃早飯了嗎？
【別啊，本來就是他們的問題，幹嘛不提要求，可勁提啊！】
【這姐心真大，突然有點溺愛了。】
【昨天罵人的，都滾出來道歉！】
秦漪的這個行為證明了謝言昭昨天穿那條醜裙子确實是被坑了，這讓她在網上的風評得到了一絲好轉。
沒等秦漪聽到謝言昭的回複，又有一個人朝這邊走來。
是高逢鶴。
他将自己的那份早餐端給謝言昭：是一籠小籠包、一份鮮蝦炸雲吞，和一碗小米粥，“你吃我的吧，小昭。”
謝言昭平整的眉頭出現了一絲皺痕：“不用。”
好煩，大早上地，一個兩個不讓人清淨。
高逢鶴還想說什麽，這時酒店的工作人員端來一份餐食，“謝小姐，這是今天的早餐，您慢用。”
秦漪跟高逢鶴看過去：杏仁可頌、香酥司康、班尼迪蛋、蝦餃皇、蟹籽燒麥，紅米腸，另外還有一碗蝦籽混沌、甜品巴菲杯和飲品楊枝甘露。
中西混搭，擺了一桌子。高逢鶴拿過來的跟她一對比，都有點寒碜。
“明天幫我送到房間去，好嗎？”謝言昭對工作人員說。
“可以的，謝小姐，沒問題。”工作人員面帶笑容。
謝言昭：“謝謝。”
明天總算可以安靜地吃個早飯了。
【她吃這麽好？不要錢嗎？】
【節目組的規則是把她給排除了嗎？我怎麽看不懂？】
不僅網友懵了，秦漪跟高逢鶴也很懵。
謝言昭攤開手掌向外，對他們做了個“請走”的手勢。
這兩人坐這裏，是真的會影響她食欲。
秦漪決定等她吃完再問。
他先走了，高逢鶴還留在這裏。
謝言昭皺着眉看他：“你是想一起吃？”
“我……”高逢鶴張了張口，說了一句讓謝言昭有點意外，同時也很倒胃口的話。
“小昭，這五年你過得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