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牧場
牧場
嚴白脫靶後, 遠離鏡頭做起了“透明人”。岳康也覺得相當丢臉,找了個看不到自己的角落躲起來了。
後面的比賽都是正常進行, 除了輪到謝言昭的時候,發生一點意外——她的護指壞了。
護指是右手拉開弓弦時起保護作用的,謝言昭上場的時候才發現皮革中間開裂了,綁手的帶子也斷掉了。
唐蘇上前幫她确認情況,确定是壞了,沒辦法用了。
夏藏風立即道:“你讓射箭場的人給你找個新的,這輪可以我們這組先來。”
護指根據每個人的手指長短及粗細提供, 不能通用,所以得讓人重新給她配個合适的。
攝影團隊中有個女生,起初大家沒有注意到, 她說話了, 大家才發現還有這麽一個人。
“不可以換順序, 你沒有發現護指壞了, 那是你的問題,憑什麽讓別人替你承擔後果。”
她的聲音尖銳突兀, 在場的人一下子将目光調轉向她。
不像工作人員, 因為她腳上穿着一雙恨天高, 身上是湖藍色套裙,外面披着一件大衣,就搭在肩上做了個造型, 沒有真穿。
【這是誰?派頭好足,不是打工人吧?】
【《DX》時尚刊物的大小姐,方葭玥。】
【啊?沒聽過。】
【那方知聽過吧?】
【聽過, 華國版《DX》雜志的現任主編嘛。等等,兩個人都姓方?】
【對, 方葭玥是方知的親妹妹。】
【那大小姐今天來幹嘛?】
【視察工作呗,還能幹啥。】
*
方葭玥的意思是不讓謝言昭往後挪順序,她的身份擺在那裏,節目組也不好說什麽。
倒是關勝勝,她把自己的護指遞過去,對謝言昭道:“你先用我的呗,我手就比你短一點點,護指應該差得不多。”
謝言昭搖頭,笑了笑說:“不用,不戴護指也可以。”
反正就三箭,還能把她手指勒斷不成。
謝言昭的右手手指搭在弓弦上,調整呼吸拉開弓弦,突然發現,動作好像比昨天順暢了一些。第一支箭射出去,正中靶心,十環。
“哇!!”關勝勝呱唧呱唧鼓掌,并發出一聲歡呼:“真厲害!十環呢!”
方葭玥冷呵:“別高興得太早,還有兩箭呢。”
關勝勝鼓掌的手就那麽停在了空中,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覺得這人很沒禮貌,也沒素質,她想吵架,想吵個大的!
歐陽岚見情勢不對,立即掰着關勝勝的手腕,幫她将手放了下去,順便将她推遠了。跟嚴白一樣,同樣遠離了拍攝鏡頭。
【大小姐對上大小姐,沒想到是關勝勝先忍了這口氣。】
【沒辦法,她倆現在在綜藝裏的身份,就相當于評委跟選手。】
【前三組都沒見方葭玥說話,怎麽到謝言昭這邊,連連諷刺?】
【看相處氛圍,好像确實不對付,是不是兩個人有過節啊?】
【不能吧,沒聽說啊。】
謝言昭心态正常,沒有受方葭玥影響。第二支箭射中九環,第三支箭是十環。
她跟唐蘇的成績累計相加是五十九環,後面夏藏風要想贏他們,得射出六個十環才行。
唐蘇剛剛大氣不敢出,怕擾了謝言昭心神,等她将弓箭放回去的時候,他才敢發出聲音。
“姐姐,你今天真厲害!比昨天穩多了!”他邊說邊用自己的掌心替她揉搓指關節。
謝言昭臉上展露一抹笑:“發現沒帶護指的時候,好像手感更好了。”
她說這話時,特意看了方葭玥一眼,見她果然在看着自己,眼神惡狠狠地,像跟自己有仇。
奇怪,謝言昭心說,自己都沒有見過這人,應該沒有得罪她吧。
最後一組夏藏風正常發揮,射了三個十環,吳瀚也是正常發揮,射了二十三環。
按規則,第一名可以優先挑選拍攝服裝。
謝言昭手指着第一套奢華精美的“孔雀服”,準備說出她要這個。
沈連枝适時走上前:“言昭姐姐,你既然沒有做藝人的打算,這套衣服能不能讓給我?我很想要這次的雜志資源,我覺得這套衣服能增加幾率……你能不能讓讓我?或者說,幫我一下?”
一開口,聲音帶着啜泣,淚花從眼底冒上來,眼神讨好,看着委屈極了。
她話音落地,又有一個人走上前。
“這套孔雀服作為民族服飾有上千年歷史,已經被列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産,但其實很多人都不了解。它确實能為藝人增加入選雜志內頁的幾率,畢竟我們《DX》雜志有影響力有傳播力,也有社會責任感。”
“雖然謝小姐穿這衣服拍攝,也能起到一定的宣傳作用。但你又不做藝人,那這次拍攝對你來說只是簡單的一個工作,沒必要非要穿它不可。我建議,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讓它發揮更大的價值,因為我們雜志确實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
這是方葭玥今天第三次出來說話,依舊是針對謝言昭。
謝言昭确信她是真的對自己有意見。
沈連枝的眼淚有威力,方葭玥的話也具有不小的煽動性,彈幕因為這套衣服,突然吵了起來:
【有一說一,謝言昭不做藝人,那她其實穿什麽都可以,反正拍攝重點在唐蘇。】
【枝枝那麽想要這個資源,就讓讓孩子吧。】
【我們枝枝第二期還為謝言昭求情來着,謝言昭不至于這麽狠心吧?】
【現在是幹什麽???搞道德綁架?】
【衣服又沒寫名字,誰有實力誰穿呗,不然這比賽是幹嘛的?】
【不要讓!我不允許!我就要看謝言昭穿!就要她穿!】
沈連枝和方葭玥兩個人軟硬并施,企圖讓謝言昭改變主意,将衣服讓出去。
謝言昭想也沒想,道:“既然你的能力達不到,就說明你現在還不适合它。靠別人讓步才能穿上的衣服,即便是上了雜志也會臉面無光的。”
一句話說得沈連枝面如土色。
方葭玥站在邊上,臉色也不好看。
謝言昭猜,她倆該不會是朋友吧,方葭玥是為了幫沈連枝出氣,對付自己?可如果是朋友,沈連枝不至于上個雜志內頁這麽費勁。
謝言昭搞不清楚,索性不想了。
這天下午攝影團隊要給每個嘉賓設計造型,然後選取适合拍攝主題的外景、做場景布置。
嘉賓做了試妝,覺得合适後,保存方案,明天正式開拍。
每個人臺模特也被各個嘉賓認領走,放置在自己專屬的氈房內。
第二天上午再次轉移場地,回到了牧場,不過不是昨天擠牛奶的地方,換到了綿羊牧場,隔壁還有一個跑馬場。這個地方主要是可以拍攝更多主題。
每個嘉賓的服裝也被同步運送過來。這十套衣服,就屬謝言昭那套最貴,她一路盯着,并叫人送到了指定氈房。
下午開始拍攝,按昨天比賽分數,由低到高的順序,第一組是分數最低的嚴白跟其經紀人。
嚴白自身條件實在有限,盡管造型團隊已經很努力地給他做包裝,最後的效果還是不盡人意——他戴着一頂東夏千帽兒,手往胸前袍子裏一揣,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
第二組是關勝勝跟其經紀人,關勝勝身上穿一件大紅色的綢緞面料繡花衣袍,頭上是一頂四沿金絲花帽,四支帽翼鑲綴皮毛,往上翻翹。臉上的妝容根據當地氣候做了一些設計,加了曬傷曬腮紅和不規則雀斑,整體造型比較俏皮。
關勝勝給自己想了個人設,是某游牧民族家裏很受寵的女兒,結合她本身的家世,倒也對得上號,适合自己的人設很方便她入戲。拍攝過程中,關勝勝有大量跟小羊的互動,小羊很乖地被她抱在懷裏,或安靜地蹲在旁邊。
關勝勝這組照片是好看的,很生動,有故事感。但作為時尚雜志來說,定位不太準,這組照片更适合當劇照。所以後來她的照片沒有被《DX》選中,但是被一個導演看中了,給關勝勝遞了劇本。
第三組是沈連枝,其實她選的這套衣服也是非常好看的,光看人臺模樣,就是一股溫柔美人的氣質。
衣服是用色彩鮮豔的條紋寬邊織錦緞馕制成,帽子是整塊的白色皮毛,下沿一圈垂下來長串的綠松石或紅珊瑚。不用做誇張的表情或動作,穿上這衣服往那裏一站,就自有氣韻流出。
拍攝寫真是一個比較累人,也很費時間的事。攝影團隊追求自然光線,太陽落山後,這邊天黑得很快,就不适合拍攝了。
所以那天下午只拍攝了三組,剩餘唐蘇跟夏藏風留到下一天拍攝。
俗話說日長事多,夜長夢多。
早上叫醒謝言昭的不是鬧鐘,而是隔壁房間傳來的尖叫。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
總歸是在自家地盤上,不會有殺人放火的事發生,謝言昭想蒙頭繼續睡,但是電話鈴聲催命似的響了起來,謝言昭選擇關機。沒多久,氈房的門被拍響了。
“謝言昭你怎麽還睡得着啊!”
門外是關勝勝的聲音,她吼得撕心裂肺,跟出了死人的大事一樣:“你衣服都被人撕爛了!你快起床啊!
謝言昭不堪煩擾,終于爬了起來,照舊是一肚子起床氣,“天又沒塌!你吵什麽!”
“還沒塌呢,已經塌了!唐蘇正頂着呢!”
“什麽?”
“你快穿上衣服,跟我過去!”
關勝勝的口氣很嚴重,謝言昭怕唐蘇出事,便胡亂穿了幾件衣服,跟關勝勝出門了。
牧場裏一圈氈房,其中一個大門敞着,門口圍了好些人。
關勝勝拉着謝言昭擠開人群,進了屋內。
謝言昭終于知道出了什麽事。
屋內原本有兩個人臺模特,套着謝言昭和唐蘇今天拍攝寫真時要穿的衣服,但現在女模特身上已經光着了,地上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堆五顏六色的錦緞面料和氆氇織品,那些串在身上的數不盡的珊瑚、綠松石、珍珠瑪瑙老蜜蠟也滾了一地。
網友剛起床,順手點進直播間,被跳出來的場景吓精神了,還以為自己進錯了房間,到了什麽犯罪現場。
【這是什麽情況?地上花花綠綠的都是啥?】
【衣服跟值錢的石頭。】
【是謝言昭的那套嗎?那套好貴的!】
【誰把她衣服撕爛了??】
【陰謀論一下,應該是有人不想讓她完成今天的拍攝。】
工作人員此刻全都蹲在地上撿飾品,雖然這是一比一仿制,成色選用了次品,沒有原版那麽貴,可到底也值不少錢。
唐蘇正在跟秦漪還有攝影團隊讨論,這個服裝的損失費該由誰負責。
謝言昭聽了幾句,有些疑惑:“有什麽好讨論的,這個鑰匙在誰那兒不就由誰負責?”
“鑰匙道具組有,攝影團隊也有。”秦漪道。
道具組老師旋即為自己辯白:“衣服是我們運過來的,那總不可能是我們弄壞的吧?我們弄壞它的好處在哪裏?”
“那難道是我們?”攝影團隊也不甘示弱:“我們也沒什麽好處吧,今天拍完都可以結束工作回去了,來這一出給自己添堵?”
他們說得都很有道理,都是打工人,确實沒必要搞這個破壞。
“那找監控呗。”謝言昭道。
藝人房間的攝像頭都要好幾個,這麽貴的衣服不可能不安排監控。
“被破壞了。”秦漪聲音沉甸甸的,心情也很沉重。
“那看來是蓄意謀之。”謝言昭起得太早,加上聽到唐蘇的名字後有些着急,腦子混亂沒有頭緒。
這會兒知道事情跟唐蘇無關後,慢慢冷靜下來。她的目光在屋內所有人的臉上掃視一圈:“按照我國刑法,故意毀壞他人財物,數額較大或情節嚴重的,可以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不知道這個搞破壞的人,懂不懂法律。”
她這話說完,原本混亂嘈雜的氈房內忽然安靜下來。
半晌,攝影師弱弱道:“可要論罪,也得能抓到人吧,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弄的。”
“對啊,還是先把賠償責任定下來吧。”攝影師助理搭腔。
“沒找到始作俑者,怎麽定責任?平攤嗎?”唐蘇問。
“怎麽可能是平攤,衣服交給你們了,你們保管不周,當然是你們姐弟倆負責。”
說話的是方葭玥,話中意思,讓唐蘇跟謝言昭負責。
唐蘇一聽不樂意了。
不是他出不起這個錢,是平白無故頂了一口鍋,這鍋壓得他難受。
他正要跟對方理論清楚,沒想到謝言昭接了對方的話茬:“方小姐說得不錯,衣服是由我們保管的。”
“姐姐!你怎麽能……”
唐蘇急了,他想,謝言昭怎麽能認下這口鍋,這太憋屈了。
随後他聽謝言昭道:“如果實在查不清楚,就還是調監控吧。”
其他人懵了:“哪裏來的監控,不是已經破壞了?”
謝言昭:“破壞的是節目組的監控,牧場自己也有監控啊。調一下,看看昨天是誰最後進的這個房間不就知道了。”
方葭玥笑:“問過管理人了,這個房間是死角,看不到。”
“這樣啊……”謝言昭沉吟一聲:“那沒辦法了。”
方葭玥聽到她這句話,還以為她要認栽,可謝言昭忽然走向房間的一個角落,手指着屋頂,“這裏還有一個。”
衆人擡頭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圓錐形的屋頂向外延伸出一個小型鏡頭,因為四周懸挂了羽毛,乍看去以為是個裝飾品。
方葭玥的臉一下子就白了:“這是……這是……”
她“是”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謝言昭替她說:“這是牧場安裝的內部攝像頭。”
“這侵權了吧!”方葭玥終于想出了回擊話術:“這個氈房被節目組包了,牧場的人在裏面安裝攝像頭,難道不是侵犯大家隐私嗎?”
“方小姐不為即将找到毀損衣服的人高興,反而第一時間是想追究牧場的責任?”
謝言昭的目光直直看向她,方葭玥頓時慌張起來:“這……侵犯隐私本來就是很嚴重的事情啊,兩方的責任都要追究。”
謝言昭點頭:“侵犯隐私确實很嚴重,但這個房間不在節目組租賃範圍內。這是我自己的房間,這個攝像頭是我叫人裝的。”
方葭玥愣住了,轉而向秦漪求證。
說實話,秦漪每天負責那麽多事,具體房間他真的不清楚,這是藝統負責的工作。他叫來統籌,統籌仔細核對一番,确認道:“這确實不是我們租的。”
“那你膽子也太大了,謝言昭,你把這麽貴的服裝放在別人的地盤上。”方葭玥指責她。
“不是別人的,這是我的房間。”謝言昭重複。
是她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他們理解力有問題?
方葭玥不耐煩地一揮手,“什麽你的?如果是你花錢租的,那牧場的人在你房間裝攝像頭就屬于侵犯隐私;如果你沒有花錢租,那這還是別人的地盤,衣服破損這件情,就是你保管不善!”
方葭玥得出總結:“反正最後不是牧場的責任,就是你謝言昭的責任。”
方葭玥的歪曲論證,非常有迷惑性。不僅帶偏了現場一部分人,直播間的網友也多多少少被她說服了:
【感覺她說的挺有道理?】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謝言昭有沒有給牧場交錢?】
【不是……你先別管攝像頭的安裝合不合法,起碼它現在是有監控的啊!他們能找到那個破壞衣服的人啊!照方葭玥的話,那個人就被這麽撇出去了?】
謝言昭沒耐心繼續跟方葭玥掰扯,直接告訴她:“這個牧場是我家的,這個房間是我個人的。我把衣服放在我自己的房間,以及我在自己的房間裝攝像頭,這兩個行為都沒有任何問題。你聽懂了嗎?”
謝言昭有段時間住在牧場裏,因為方便她練習拍攝風景照,還有樂器練習。她喜歡在草原上拉小提琴跟琵琶,會感覺心境開闊,曲風都與以往有所不同了。她那段時間她還學了馬頭琴。
她的那些攝影設備,以及樂器就保存在這個氈房內。因為都比較貴,就專門給她安裝了一個攝像頭。
謝言昭知道這個房間有攝像頭,所以昨天特地叫工作人員幫她将衣服放在這裏。
她沒想到,這個攝像頭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你說什麽?牧場是你家的?”方葭玥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非常可笑:“你說你家的就是你家的?我還說這是我家開的呢!”
謝言昭聽得無語,唐蘇也無語:“我們是蜜城人啊,有牧場不是很正常嗎?這有什麽好懷疑的?你又不是蜜城人。”
方葭玥反問:“你這話不對吧?難道蜜城人人都有牧場?”
“我沒有這個撒謊的必要啊,這很好拆穿啊,我……你等會兒,我打個電話。”
唐蘇一度不知道怎麽解釋,最後他想,把營業執照拿給他們看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他們到時候會不會要求他證明唐廷是他爸。
唐蘇去打電話的時候,謝言昭問秦漪:“所以你真的不知道?”
秦漪很懵:“我怎麽能知道,你們沒人告訴我啊。而且第一天來的時候,那些牧場的人對你們态度不也挺陌生的?”
關于牧場人的态度,謝言昭還真不好解釋。
從謝言昭說出牧場是她家的這句話後,直播間有不小的騷動:
【真的假的?這麽大的牧場是她家的??】
【按照之前的經驗,他們應該沒有撒謊。】
【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個,反轉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我隐約記得,唐蘇以前在選秀上說過,說他家養點牛跟羊。】
【他也太含蓄了,這哪是一點,這分明是億點點!】
何叔這會兒在養牛場,距離綿羊牧場有段距離。他接到唐蘇的電話後,迅速拿上營業執照複印件,騎着摩托車過來了。
一路油門擰到了最大,大概二十分鐘後,成功将營業執照送到了他們面前。
所有人,包括直播間的人都看到了,上面法定代表人一欄的名字是唐廷。
唐蘇趕在方葭玥開口之前說:“你可別再叫我證明唐廷是我爹了,我有戶口能證明,但你沒有這個必要。”
沒必要再打一次自己的臉,對方給你留面子,你也得适可而止,方葭玥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她現在好像有點騎虎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