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浔

迷迷糊糊間,門砰的一聲打開,聲音震天響,不知道的以為他丢了幾千萬。

張浔遇覺得渾身發麻,連手都是抖的,她看向門口方向:“張凱,你瘋了是吧,心髒病都差點給我吓出來。”

張凱拿着手機,一只手打字,另一只手按着門,擡頭看了她一眼:“抱歉,不過已經下午兩點了,爸媽馬上到,趕緊穿衣服去接他們去。”張凱退出去,把門輕輕關上。

張浔遇坐起來,胡亂揉了下頭發,困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床上再睡二十四小時。

她從靠牆位置的行李箱中随便拿了件衣服穿上,揉着頭走向衛生間洗漱。

她看到鏡子裏自己一頭的藍發,她不敢想爸媽看到她這一頭藍色頭發會怎麽說。

顏色比剛染的時候淡了不少,也該換個發型了。

張浔遇随便找了戒指戴上,看着沙發上的張凱:“走吧,別墨跡。”

張凱把手機屏幕摁滅,放進褲子口袋裏:“是誰墨跡,我早準備好了。”

張浔遇沒理她,等到了樓下腦子才轉過彎,熬夜害人不淺。

“我們怎麽去接他們,他們沒開車?”

“沒,當時怕堵車打車去的,他們說你會開車,讓你把車開來接他們。”張凱的眼神裏全是不信任。

張浔遇忽略他的目光,只是問:“車呢?”

張凱往前一指:“就那兒。”

張浔遇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車鑰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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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凱直接拿到她眼前:“這兒,姐,你上學上傻了,自己家的車不認識了,鑰匙就放在客廳桌子上你也看不見,多虧了我,我記性好拿了。”

張浔遇懶得回他,直接拿過鑰匙,按了一下,往車那走去。

張凱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上去,一上車立馬系好安全帶:“姐,你确定沒問題。”

張浔遇把車門關上,手握方向盤,看着他:“你就放心吧,我要是不會開,根本拿不到駕駛證,而且你姐我這麽靠譜的人,根本不可能拿你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張凱依舊瑟瑟發抖:“行,姐我相信你。”

張浔遇啓動車子:“你也只能相信我了。”

張凱笑着,抓緊了安全帶,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比他上課還要認真。

張浔遇的車速很快,一路上颠得張凱難受。

看着窗外“北陽火車站”五個紅色大字出現,張凱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伸出大拇指:“不愧是你,有當賽車手的潛質。”

張浔遇向他露出了一個虛僞至極的微笑:“謝謝誇獎,給媽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到哪兒了。”

張凱把手機屏幕亮出來:“他們已經打來了。”

他接通,點了免提:“媽,你到了嗎,我和我姐在火車站門口那條大馬路旁邊。”

程遇剛下火車,周圍聲音嘈雜:“我們剛下車,馬上出來。”

“行,我們等你。”電話挂斷,張凱打了個哈欠:“我也好困,怎麽睡不夠,應該是咱家的床太舒服了。”

張浔遇靠在車上,雙手抱臂:“你明天就去上課了,作業…寫的完嗎?”

張凱的身體一僵:“什麽!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我還一個字都沒寫呢,怎麽辦,我好慌,姐,你能幫幫我嗎?”

張浔遇搖搖頭:“我無能為力,你自己搜呗,然後框框抄,實在不行就周天回校抄同學的去,反正我不幫你寫。”

張凱閉上眼睛,一副快要碎了的模樣:“姐,我能不上嗎。”

張浔遇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挑眉看着他:“跟媽說,實在撐不住,姐給你請假。”

張凱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真好啊,姐。”

“去去去,也就只有在這種情況知道你姐的好。”張浔遇沒抽出手,但是也不吃這一套。

她看到遠處那麽熟悉的身影,向她招手。

程遇趕緊跑過來抱住她,捧起她的臉看了看:“瘦了,媽給你做點好的補補,想死媽了,過年也不回來,也不讓我們去。”

張浔遇覺得眼眶濕潤,強撐着不哭出來:“我也想你了。”

張凱在旁邊毫無存在感,他咳了兩聲:“那我呢?”

程遇也抱了下他:“怎麽感覺你白了不少。”

張凱:“……”

“是嗎?可能是知識養人吧。”

張浔遇:“……?”

張登被完全忽略在外,看着張浔遇那頭藍發在陽光中閃着光:“你這頭發…”

張浔遇在心中暗道不妙,終究還是要來了嗎?

“還挺好看的,我也想染個,染個紅色怎麽樣。”

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程遇看着他:“你确定以你的發質染完發不會掉光。”

張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應該不能吧,咱倆染個情侶發色吧,老婆。”

程遇把他推到一邊:“要染自己染,我可不去。”

張浔遇看着他們,又看向張凱一臉迷茫。

張凱已經把車門打開,坐上去:“我也想染。”

“你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他們兩個在一些事情上還真是有默契。

她把行李箱全部放進後備箱裏,關上車門問:“爸,你怎麽不開車,有點太放心我了吧。”

“我累,避免疲勞駕駛。”完美無缺的借口。

“你就是懶。”張凱一秒拆臺。

張浔遇放緩了速度,平穩行駛。

張登忍不住感慨:“孩子大了就是好,不用我們操心了。”

張凱呵呵一笑。

張登看着他的背影:“你不一樣,你需要。”

張凱:“……”

他還是任勞任怨地一手提一個行李箱,一直到家門口。

張登開門:“我收回剛才的話。”

張凱:“……”

千變萬化,變幻莫測的父親。

他一進家直接癱在沙發上。

張浔遇站在他旁邊小聲說:“作業。”

張凱認命地起身回屋,關門,開始奮筆疾書。

冰箱下層有一堆肉,程遇拿出來解凍。

張登端着最後兩碗米飯走出來,坐到椅子上:“閨女,我招到人了,你要不換個工作幹?”

張浔遇猛地擡頭,一臉不可置信:“那我幹嘛去?

張登有些心虛:“要不跟你媽學紋身去,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嗎?”

“我是個皮球嗎,被你們踢來踢去,說好的來網吧工作,沒有煩惱,轉頭就給我踢了。”張浔遇的心情不大好。

“爸,這我得說句公道話,姐好不容易回來,她都工作半天了,你這樣不太好啊,而且團聚的第一頓飯就搞得這麽不愉快,你覺得好嗎?”張凱朝張浔遇眨了下眼睛。

她在桌子底下給張凱豎了個大拇指。

張登:“那我先給你們道歉,确實是我的問題,但是你來之前我就說要招人了,這不,剛有人來問,說可以接受,立刻上崗,今天晚上就是她工作。”

張浔遇深吸一口氣:“行吧,其實我也沒有那麽想上夜班。”

程遇端上最後一道菜:“你說你爸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現在說,真不知道怎麽想的,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最喜歡紋身嗎,說以後要當紋身師,那個時候你高二,暑假我教過你。怎麽,現在長大了,不喜歡了。”

張浔遇搖頭“不是,我之前就學了兩個月,現在都忘了,懶得再學了,還是在網吧工作輕松點。”

“但是我這個店得有人接啊,畢竟這房子是我花錢買的,不能荒廢了。”程遇看着她。

“改成小賣部。”就五個字,言簡意赅。

程遇:“我還活着呢,能幹就暫時不改,等我以後把房子過戶給你你自己改。”

張浔遇搖頭:“那你還是繼續幹吧,堅持自己的熱愛。”

“行行行,那你先和我去店裏學學,反正每天的顧客也不多,我給你發工資的。”程遇說。

張浔遇想了想覺得也沒有什麽壞處:“行,什麽時候?”

“周一吧,我得休息休息,你們爺仨還真像,你爸當年也特狂。”

張凱八卦地看着張登:“細說。”

張登:“沒什麽好說的,別八卦了。”

程遇笑了笑:“吃飯吧,菜都有涼了。”

黎年吃完晚飯,往這附近的小賣部走。

每次一到這個時間小賣部的人都巨多,她特地早點出來。

黎年拿了瓶可樂加四根棒棒糖,湊個整正好五塊。

她站在隊伍的後面排隊,看到一群男的進來,一個男的趁着一個女孩彎腰拿飲料的時候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那個女孩的身體一僵,難受地好像要哭出來,還是強撐着在隊伍後面排隊。

其餘兩個男生也看到了,在旁邊大笑:“她這麽胖,能摸她她應該高興,畢竟她這輩子也找不到對象。”

班長聽到了全部,看着他們:“你們在說什麽?”

他們仍然輕蔑,理也沒有理,繼續挑東西去了。

黎年把那個女孩拉到她前面,一句話沒說,幫她也付了錢。

她拉着那個女孩子的手走到外面:“站在這裏別動,我幫你。”

女孩子有點疑惑還是站在她旁邊。

等到那三個男的出來後,黎年走過去一腳踢向那個摸她的男生,又看向另外兩個:“給她道歉或者我打你,選一個吧。”

那兩個男生梗着脖子不願意。

班長走出來:“你們兩個說了什麽自己心中有數,我大可以給老師添油加醋的說一下,你看他是信我還是信你們,你們這群思想龌龊的人。”

那兩個人拉着倒地的男生走過來:“對不起,白願。”

黎年還是給了他們一人一腳:“只會欺負乖的,換個厲害的立馬夾着尾巴溜走了。”

那三個灰溜溜地跑走了。

黎年依舊握着她的手:“感覺好點了嗎?體重只是一串數字,沒有那麽重要,只要身體健康就好。”

班長:“就是,不要害怕,有什麽事可以和我們說。”

黎年點頭:“他們就是混蛋,不必為了他們難受,晚上放學我們一起走。”

女孩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們:“謝謝你們。”

班長跟在她們後面,進門坐回位置上轉頭:“黎年,你也不怕被人告狀。”

黎年依舊平淡:“告狀就告狀吧,反正我幫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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