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

楚星宇看着她:“還好剛才人少,不然以老王的性格,他們沒事,你絕對得停課,畢竟他對打架零包容。”

黎年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這種人就是社會敗類,不逮那些欺負同學的,專挑偷摸做小事兒的。”

那三個男生走進來,正好與楚星宇對上視線,從內到外透着不服。

黎年也轉頭看他們,他們坐回位置上,前面白願的身體一抖。

他們的眼睛中有挑釁,湊在一起說了什麽,白願轉過頭看黎年,一臉的無助。

黎年剛想起身去教訓他們,楚星宇就開口了:“你們三個說什麽話呢,去後面站着去。”

他們三個人轉頭。

楚星宇對上他們三人的目光:“對,說的就是你們仨,剛才的鈴聲沒聽見。”

其中一個人拿着書去後面站着去了,剩下兩個人不服氣,把板凳踢倒,發出響聲,整個教室突然間變得安靜。

馬飛背着手從後門走過來:“你們幹嘛呢,不服氣?我不在的時候班長就是班主任,你不服氣他就是不服氣我,你們對我很有意見?”他揪起第一個人的耳朵“還踢板凳,你們當這是自己家呢,踢壞了怎麽辦,你們想造反啊。”他轉頭看向楚星宇:“怎麽回事,班長。”

楚星宇站起來:“侮辱同學,上課說話。”

馬飛也沒慣着,直接給他們三個人薅到走廊上訓話,聲音之大,黎年不用趴牆上也能聽得清楚。

她搖頭又拍了下楚星宇:“白願還好嗎?她看起來挺難受的。”

楚星宇也看過去:“看着不怎麽樣,你下課安慰安慰她去吧。”

黎年點頭,她從包裏翻出一個便利貼,粘在棒棒糖上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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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願看過來,黎年的口型是:“別難過。”

白願:“謝謝。”

馬飛進來看了三節課的晚自習,教室裏安靜得不行,偶爾外面三人的聊天聲會傳入教室。

馬飛走出去,就站在前門看着他們,不少人都探頭往窗戶那看,黎年的角度只能看到兩個人,不過說的話倒是能全聽清。

後面馬飛忍無可忍,直接把他們三個人的桌子拉到講臺前,靠門位置兩人一桌,講臺另一邊一人一桌。

馬飛走出去給他們三個人拽進來:“以後你們三個就坐這,不是喜歡聊嗎?我看你們和任課老師能聊起來嗎,馬上就月考了,等開家長會的時候你們還能不能笑出來。”

那三個頓時沒了笑容,因為最後一節晚自習馬飛就盯着他們三個人看,他們覺得不自在。

黎年覺得無聊,看了眼時間已經開始收拾書包了,她作業一字沒動,就等着回家拿手機搜題。

也不是全不會,就是不想動腦了。

倪清看着高考滿分作文發了個哈欠。

下課鈴一響,黎年拿起書包站在座位上等白願。

白願也沒磨蹭,等旁邊的人走了才出來:“那個,謝謝你。”

黎年往外走,以免過會兒樓梯間人多:“不用謝,你也別放在心上,他們這種人就是社會敗類,人類渣滓,而你呢早晚有一天會發光發亮。”

白願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嗯,你也是。”

黎年在校門口和她道別,往相反的地方走,她走到放電動車的位置,想了想還是往網吧走。

她停車,看着五彩斑斓的招牌,有一瞬間的沉默,即使見過幾次,再見依舊會被震撼到。

她推門進去,裏面是一個陌生面孔,她有些疑惑,沒表露出來,走過去問:“張浔遇在這裏嗎?”

那個女生搖搖頭:“我不知道。”

“謝謝。”黎年轉身出去,來到電動車前把書包放到車筐上,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你沒在網吧?】

張浔遇剛坐上理發店的椅子上,就聽到手機響了一下,她點開:【沒,你來找我了?】

黎年:【沒有,咱倆沒那麽熟】

張浔遇看着對面發來的消息皺眉:【我換了份工作,現在在染頭發,就小區門口的那家美藝發廊,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黎年:【我沒問,我不想知道】

張浔遇:【……】

黎年把手機放回書包裏,準備回去。

張浔遇看着對面沒回,把手機摁滅看向負責給他剪頭的男士:“我想把頭發染黑,然後稍微剪短一點,特別是前面的那部分。”

理發師:“沒問題。”

張浔遇其實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是來都來的,賭一把也行,實在不行戴帽子裝高冷。

黎年來到小區門口,往右一拐看到了張浔遇說的那家理發店,她停車走進去,站在後面看着她。

“請問你要剪頭發嗎。”

黎年:“不是,我來找人。”

張浔遇透過鏡子看到了她:“你怎麽來了。”

“湊熱鬧,希望別剪崩了。”她看了眼手表時間往外走。

張浔遇轉頭看她:“為什麽?”

黎年腳步一頓,轉身挑眉看她,她也不知道張浔遇疑惑的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想了想回複:“因為剪崩了就不好看了。”

張浔遇哦了聲:“明天不上課了,今天也回去的這麽早,你奶奶等你回家吃飯?”

黎年已經推開門:“滾回家寫作業去了。”

理發師感慨了句:“現在高中生不容易,作業這麽多,就業前景也不好。”

“就是。”張浔遇附和了句。

她在理發店待了三個小時,屁股坐得很痛,好在剪得不錯。

家裏大部分人都睡着了,她也沒開燈,換好鞋回到卧室。

下午,張凱收拾東西,噼裏啪啦地震天響,看樣子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張浔遇拿着手機站在他房間門口:“你幹嘛呢?不想上學?”

張凱坐在地上擡頭看她:“廢話,你想上班,我真是受夠了。”

“我當然不想上班了。”她打了個哈欠離開。

程遇在主卧:“女兒,你過會送你弟去,然後給他拿箱牛奶餅幹什麽的,免得餓着。”

張浔遇一臉不情願,還是答應了:“知道了。”

張凱背着書包左手提着裝換洗衣物的小包,一臉絕望,有種坦然赴死的感覺。

她提着一箱牛奶和一袋酸奶:“酸奶要不要放你書包裏,過會兒不好提。”

“過會兒上車的時候我自己放。”

張浔遇也沒多說,打開門下樓。

她打開後車門,把牛奶什麽的放在後座上。

張凱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嘆了口氣。

“別難過了,難過也得上學。”車子已經行駛出小區。

“我難過是因為要去上學嗎?我難過是因為要去住校,一住兩星期,誰能受得了,你當年也住校?”

“我當年”她停頓了下,“我當年上的一中,每天回家。”

張凱不說話了,癱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

“你平時住校兩個星期,電動車就放外面,也不怕刮風下雨,有人偷?”張浔遇尋找話題試圖調節下氣氛。

張凱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又看向窗外:“把車停在有監控的店外面,然後蓋上雨衣,兩個星期回來還能開,反正開回家是夠了。”

張凱看到了前方的路被堵得水洩不通,他知道學校就在不遠處。

“需要我幫你拿進去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到了學校門口,張凱打開車門:“我自己拿就行,看到我室友了,姐,你下下個星期是會來接我的對吧。”

張浔遇點頭:“當然,你放心,馬上國慶了,不必擔心,你馬上就可以享受七天長假了。”

“你會來的,對吧。”他提着牛奶。

“當然,趕緊上學去吧。”

張凱露出微笑,追上他的同學。

周一,張浔遇跟着程遇來到紋身店,裏面的裝潢透露着詭異,各種複古挂畫還有工藝品,風格異常的雜亂。

她看的頭暈,一想到又要從零開始學紋身就更頭暈了。

來店裏的顧客不算多,時間也不固定,張浔遇感覺自己像程遇的助手,跟她身後收拾東西,到了中午去買點飯,有空了就跟着程遇學習紋身。

她之前學過一段時間,上手還算快,但是獨立給顧客紋身肯定還不夠格,容易被投訴。

月考在國慶假期前。

黎年托腮看着窗外的眼光,她懶得聽也懶得記,一心想着放假。

倪清拍了拍她:“你不學啊,黎年。”

黎年搖頭:“懶得聽。”

她其實有逃學的心思,校長和她奶奶認識,勸退肯定不會,但是她又怕奶奶傷心,只能作罷。

她懶得裝成認真聽課的樣子,最近抓睡覺抓的嚴,她只能發呆。

下課鈴剛打響,她就出去了。

她騎車來到初中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裏,巷子深處有個面館,她經常去那裏吃。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紋身店,叫“遇她”紋身店,底下一排小字“未成年禁止入內。”

門是玻璃門,中間磨砂,上下都是透明的,中間左半邊門上貼了花花綠綠的貼紙。

她看到了有人抱臂站在門的右邊,那個側臉熟悉無比。

她走過去推門進去,對上張浔遇的視線。

張浔遇略帶震驚地看着她,敲了敲身後的那個大貼紙:“未成年禁止紋身,外面牌子上不是有小字嗎?太小了看不清?”

黎年沉默一瞬說:“我成年了。”

張浔遇抱臂看着她,挑了下眉:“先把你身上的校服換了再說,你帶身份證了嗎?我們得對顧客負責,畢竟我不想蹲局子。”

黎年知道她把自己誤會成來紋身的叛逆少女,真是有緣分,走哪都能遇到她,她不想解釋,轉身離開。

張浔遇攔住了她:“等成年了再做決定,不然以後有你後悔的,畢竟高考要做體檢。而且,”她停頓了下,“洗紋身很痛的。”

黎年看着她的眼睛:“謝謝,不過蹲局子誇張了。”

張浔遇從櫃子上拿出來兩個泡泡糖:“裏面有貼紙,貼胳膊上當紋身吧。”

黎年接過這兩個泡泡糖:“喜羊羊的紋身?”

“你就說能不能當紋身吧。”說這句話的時候,張浔遇也憋着笑。

“吃飯了嗎?”張浔遇問。

黎年搖頭:“沒有,來這裏吃飯,旁邊的面館。”

張浔遇:“一起吃嗎?”

“嗯。”她又解釋,“我是來這裏吃飯的,至于為什麽進來,是因為我看到了你所以才進來的,不是要紋身。”

張浔遇看着她的眼睛:“嗯,我相信了。”

“你不信也沒什麽,反正我就是個叛逆少女。”黎年自顧自地走進面館。

張浔遇跟上去:“誰說的。”

“什麽?”黎年不理解地問。

張浔遇以為她沒聽清又問了一遍:“誰說你是叛逆少女?”

“我難道不像大家口中叛逆少女的标準例子嗎?”黎年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吃什麽?”

“和你一樣。”張浔遇坐到椅子上。

黎年走到前面:“阿姨,兩份土豆粉。”

等到黎年回來她才開口:“用叛逆這個詞去形容一個人太片面了,只是因為她不符合你們心中乖孩子的模樣,因為她有自己的主見就要被說是叛逆。”

黎年愣了下,突然間笑出來:“沒想到你三觀還挺正的。”

張浔遇也愣了下:“廢話,我長的不就挺正的,一身正氣,不接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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