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浔
浔
張浔遇很少有梗住的時候,現在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過了很久才說:“多說無益,我過會兒可以陪你喝瓶雞尾酒。”
黎年還以為她不會再開口了:“好啊,你很喜歡喝酒嗎?”
“就那樣,偶爾喝兩口。”張浔遇喝了口可樂繼續吃面。
她吃飯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吃完了,她抽出一張紙擦嘴:“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黎年點頭:“好多了,但是我不想回家。”
“那就來我家和我一起睡。”張浔遇看着她,嘴角帶笑。
黎年突然間覺得很害怕:“算了,我怕你對我圖謀不軌。”
張浔遇一臉的問號:“什麽叫圖謀不軌?我是你朋友,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黎年看着她:“你的表情很猥瑣。”
張浔遇切了一聲,到前臺結賬,走過來的時候說:“你真的是非常沒良心,竟然這麽說我。”
黎年站起來:“老板,生意興隆。”然後跟在她身後走出去:“良心又不能當飯吃,好了,我錯了,張浔遇,你最好了,最善良了。”
張浔遇胡亂摸了摸她的頭:“勉強原諒你。”
黎年整理了下頭發:“你能不能溫柔點,給我發型都摸亂了。”
黎年的頭發不長,剛剛到肩膀,她今天紮了一個低馬尾。
“你剪頭發了?”張浔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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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年重新紮頭發:“對啊,太長了,吹頭發要花很長時間,所以剪短了,還行嗎?”
“挺好看的,你也是。”張浔遇拐進一家便利店,打開外面的冰箱拿出一罐酒:“你喝哪個?”
黎年覺得臉有些發燙:“葡萄的那個就可以。”
張浔遇拿着酒進去結賬,她一眼就看到了收銀臺上的那桶幫幫糖:“這個怎麽賣的?”
“一根五毛。”收銀臺後面坐着的人說。
“不是。”張浔遇拿下一根棒棒糖:“我是說這一桶怎麽賣?”
老板把蓋子上的糖拿下來:“我給你算算。”然後把糖全倒出來,一個一個的數。
張浔遇等她數完後才說:“桶還要錢嗎?”
“不要了,你拿走吧。”老板說完便把糖重新裝回桶裏,然後拿出來一個大袋子把東西裝進去。
張浔遇掃碼付款,然後提着袋子離開。
黎年看到她手裏的袋子裏有個很大的圓柱形物品,便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張浔遇把袋子撐開:“棒棒糖,給你吃,一天一根,天天開心。”
黎年看到這麽一大桶棒棒糖人都懵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還拿桶棒棒糖哄我。”
張浔遇拿了一根拆開包裝給她:“就算你七老八十了我也能拿這個哄你。”
黎年接過棒棒糖:“我明白了?”
張浔遇挑眉看她,:“明白什麽?”
黎年對她笑了下:“你要謀害我。”
“什麽意思,我怎麽可能謀害你。”她等待着黎年的回答。
“你想啊,我六七十歲,不得有點疾病,高血壓,糖尿病,高血脂,你給我買一桶棒棒糖,不是謀害我是什麽。”黎年很認真地說。
張浔遇的眼神缱绻,整個人極為放松:“當然是愛你啊。”這句話帶着點挑逗的意味。
黎年的反應和她想象中不一樣:“我也愛你,那我們兩個接吻吧。”
張浔遇頓時方寸大亂,匆匆離開:“你在說什麽,一點也不害羞。”
黎年跟在她身後:“不是你先撩的我嗎?怎麽現在跑了,你是不是害羞了,這麽大的人怎麽還害羞了?”
張浔遇一只手摸上右臉,不用想都能知道肯定很紅。
黎年在她身後,覺得很有意思。
張浔遇停下來,回頭看她:“不要随便挑逗人。”
黎年:“?也不看看是誰先挑逗的誰。”
“我會對你負責的啊。”
張浔遇拐進公園裏,裏面的人很多,剛進去就聽到了音樂聲,廣場舞标準歌曲。
“你走這麽快幹嘛?不想讓我負責?”黎年追上她。
張浔遇也不走了,坐在進門處的那個長椅上:“黎年,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以為你很高冷,但是現在你和高冷不沾一點邊。”
黎年也坐到椅子上:“高冷只是表面,我現在脫掉了我的僞裝,我其實很孤獨。”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張浔遇覺得孤獨還是有的:“我信了,所以不要一直僞裝別人,很累。”她的眼睛無比真摯。
黎年:“……”
怎麽比她的更尴尬:“少上點網吧。”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你也是,勁勁的,欠欠的。”黎年說。
張浔遇把氣泡酒給她:“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
黎年喝了一口,這和誇獎完全不沾邊。
“你開心就好。”
“我大部分時間都很開心。”這句是真的。
廣場舞音樂換了一首,她們穿着統一的服裝,旁邊有不少人,有老有小都在跟着跳。
張浔遇揚了下頭:“你要不要上去跳一跳,鍛煉身體,長命百歲。”
黎年看着前面:“還是不了吧,我跳不來,不過你可以去,效果一定炸裂。”
“那不行,我有偶像包袱。”她把氣泡酒放到她們兩個中間。
天空上有稀疏的幾顆星星,很小也并不亮。
張浔遇擡頭看向天空:“星星好少,不像以前。”
“總是會變的。”人事,感情都是會變的,她還是看着前方。
張浔遇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好了,你今天晚上還打算回去嗎?”
黎嘆了口氣:“肯定得回去啊,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也不想耍小孩子脾氣。”
張浔遇:“人有喜怒哀樂,這有什麽的,不過你不回去他們确實會擔心。”
黎年喝完最後一口酒:“是啊,我的電話絕對會被打爆,走吧。”
張浔遇拿過黎年手裏的易拉罐,起身扔進垃圾桶裏。
黎年也起身,和她一起走到小路上。
黑夜,昏暗的路燈,黎年走在小路上,風輕輕吹動着她的頭發:“張浔遇,你大學學的是什麽啊?”
張浔遇走得快,她放緩了腳步:“計算機哦。”
黎年剛想誇她一句,她又開口:“我開心消消樂玩的挺好的,哦對,頭發也很濃密。”
黎年把誇獎的話咽到肚子裏了:“好學嗎?”
“就那樣,主要是我有時候聽得想睡覺,還有老師水課,我還以為畢業後我找不到工作呢,結果走了狗屎運進了一個巨牛的公司,工作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這麽有能力。”等到黎年和她并肩才恢複正常速度,“你想學?”
黎年搖頭:“不想,這個不太适合我。”
“那你喜歡什麽?”張浔遇問她。
黎年想了想:“也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就是想學那種畢業後好找工作的專業,最好還有雙休。”
“老師。”張浔遇脫口而出。
黎年一想到每天要面對這麽多的小孩,還有應對班級群裏的奇葩家長就頭痛:“更不适合我了,如果有不講理的家長刁難我,我會直接破口大罵,然後我就要被各個學校拉入黑名單了。”
“那算了,你準備去哪個城市上學?”張浔遇看着她,想要得到答案。
黎年沉默了很久:“其實我沒想好,留在這裏,或者去一個很美麗的地方吧,最後還是要看我能考什麽樣。”
“一定很好,你不想往大城市走嗎?”一個小孩騎車從她們身邊經過。
“不想,那不适合我,我就喜歡輕松的生活,不想每天都被迫內卷,天天加班,感覺下一秒就要猝死在工位上了。”快節奏的生活并不适合每個人,起碼不适合她,“雖然我們現在也是快節奏的生活,但是我慢下來就好了。”
“說的對,我也不喜歡,我喜歡随心而動。”
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地方,黎年看着小區大門:“我走了,不要擔心我。”
“好,早點休息,有事給我發微信。”張浔遇看着黎年消失在黑夜中,轉身離開。
黎年感覺自己的步伐沉重,她站在門口猶豫了會兒,還是開門進去。
他們四個人都在沙發上坐着,很壓抑。
林秋芸手裏握着紙巾,應該是哭過了:“你說說你出去了也不和我們好好說,擔心死我們了。”
“抱歉,當時沒考慮這麽多。”然後她看向她的爸爸媽媽,他們低垂着頭不敢與她對視。
“你們不是說要和她聊聊嗎,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黎潤起身,經過黎年身邊的時候說:“我們一直很在乎你,即使他們回來也不會變。”
黎年還是保持着這個姿勢沒動。
等到他們離開,賈寒才哭出聲:“這麽多年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但是我們也是有苦衷的,我們沒有穩定的工作,養不活你,才會把你給爺爺奶奶帶。”
“沒有穩定的工作那就找個不穩定的,而不是把我丢下,你就算每個月往家裏寄錢我都能接受,別說一百了,你們一分都沒有寄過。”黎年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賈寒哭的更厲害了。
黎清恒起身抓住她的手:“你瘦了。我知道,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但是這次我們不會走了,我們在這裏找到了工作。”
黎年抽出手:“這麽多年沒見,你還知道我瘦沒瘦,你是哪年回來過,然後偷偷看過我?你現在是回來了,這麽多年幹什麽去了?你們走不走和我有什麽關系,你們不走了是要把我接到你們那裏,然後月月給我錢,給我交學費嗎?”
他們不說話了。
“你們現在是找到穩定工作了,我馬上成年了你們找回來了,是想讓我給你們養老嗎?現在倒是擔心起以後的問題了,當初也沒見你們給我買兩件衣服,你們能給我爺爺奶奶養老嗎?不給他們增添負擔都是好的了。”
黎清恒:“我是你的爸爸,你怎麽能這麽說。”
黎年翻了個白眼:“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女兒,也不看看你們自己的基因,你當初是變異了嗎?所以你才這麽喪良心。不過呢,我比你良心我是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抛棄孩子,完了拿着父母的錢去潇灑,等老了再回來讓沒養過幾天的女兒養老。我呢,也不詛咒你了,希望你七老八十去找工作還能有老板要你,或者呢你倆往大馬路上一躺,成功了以後衣食無憂,失敗了直接升天,更沒有什麽煩惱了。”
他們還想開口,黎年直接打斷:“停下吧,你們最好能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但是我不想聽,你們還是回去吧,留在這裏幹嘛,感覺空氣都被你們污染了。”黎年轉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門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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