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海盜（捉蟲）
part1 海盜（捉蟲）
“起錨啰！滿帆前行！萊茵號！”
萊茵的中心海域上有一片炮火燃燒的地帶，人類的邪惡、殘忍與貪戀在這裏嘶吼着，從著名的聖蒂雅羅號觸礁沉沒起始，死亡與恐怖的訊息從這片海域傳播開。
當名叫斯內克的傑出水手從東方來到萊茵，他帶領着萊茵號穿過咽喉般的海峽，用炮火炸裂了手持武器的科爾特人的桅杆，把叫陣的海盜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這位以追擊海盜為愛好的特別“海盜”，在萊茵河的海盜名單上落下了他如大海般沉重震撼的名諱。
據說，這一切起源于，某位海盜船長割開了萊茵黃金號指揮官的喉嚨，臭名昭著的海盜團得以占據這艘富麗堂皇的皇家船只。海盜們用自己四處破漏的錢袋裝滿了金銀珠寶，将自己搜羅搶劫來的藏寶箱搬上萊茵黃金號。
海盜們在萊茵河的某個海島登岸，他們揮霍掉大部分財寶，在船上瘋狂慶祝，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如果将舊萊茵黃金號視為海盜船中的美人——一位珠光寶氣的美人。那麽斯內克的萊茵號将是海上的亡靈。
失蹤數月的萊茵號如鬼魅現身，漆黑的萊茵號用炮筒對準了萊茵黃金號。對于斯內克來說，要打敗一艘船員喝得爛醉的海盜船簡直易如反掌。但斯內克的臉色很快就陰郁下來，轉了轉望遠鏡——他發現被堵在海峽裏的船只并不是真正的萊茵黃金號。這只是一艘普普通通的骷髅黑旗海盜船——斯內克幾乎叫不出他的名字。
斯內克立即下令開火。當萊茵號靠近海盜船的左側準備打接舷戰時，斯內克拽着蕩繩一馬當先從萊茵號上蕩到了對面甲板上，馬靴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被譽為萊茵河上黑色夢魇的船長連開數槍，殺紅了眼。
斯內克割下海盜頭的腦袋，站在甲板上高舉他鮮血淋漓的頭顱。這位擁有東方人面孔的船長說出一個令海盜們聞之色變的決定——俘虜的骷髅黑旗海盜将會全部受到拖龍骨之刑——他們被剝去衣物，用麻繩環繞過腋下綁住其上半身與手腳，繩子的另一端則綁在桅杆上，從行刑的船頭丢進海裏。
三十位海盜，一個不落全全丢入深海，拖龍骨之刑的海域滿是混濁的血水，鯊魚的背鳍從血海中露出來，斯內克蹬着高邦靴踩在船欄杆上優雅探身，目光沉沉落到海洋深處。
他面無表情地問自己大副：“你說，他們為什麽不用萊茵黃金號？”
大副只答：“據我所知，萊茵黃金號是科爾特人的皇家運船，上面運載着王室的珍寶。如果是我，肯定坐在船上走不動路。”
成噸的財寶不是憑空而來，骷髅黑旗海盜團肯定劫持了萊茵黃金號。可為什麽要将這麽一艘寶貝黃金船藏起來？除非，那上面有他們不能駕馭的寶藏。要知道，海盜都是一群為了財寶的亡命之徒，不可能放着到手的寶藏不管。
斯內克啊了一聲，從海底收回目光，朝大副攤手。大副立即恭敬地遞上一張洗得泛白的手帕，斯內克接過來瞧了眼，也說不上嫌棄，掏出腰間一把火|槍開始擦拭。等他擦拭幹淨見血的火|槍，斯內克把那張手帕往海裏一丢，拍了拍手，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找到萊茵黃金號，骷髅黑旗團可給我留了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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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滿帆而行，直至霞光燦爛的夕陽降到海平面，萊茵號的風帆舒展禦風飄揚。斯內克從船長室中踱步而出，他腰間還別着那把擦拭幹淨的火|槍，又在腰部另一側挂了把匕首。
斯內克招來大副。
斯內克丢給他一卷羊皮卷。羊皮卷上是萊茵河的海圖，大副研究了半天，一臉莫名地看着斯內克。斯內克捏着眉心：“萊茵水妖聽過嗎？從哪傳出來的？”
大副恍然大悟，又埋首觀察起地圖，最後他在萊茵密密麻麻的海島中找出一片空白的海域。大副疑惑道：“這原本有座島的，當年我還流落到上面過。”
斯內克望了眼，一錘定音：“日落前到。”
大副立即搖頭，又見斯內克刀子般的目光刮過來，立即挺直了腰背改口說：“沒問題，船長！”
一聲火|槍劃破平靜的海域，斯內克厲聲命令：“出發！”
“萊茵號！起錨啰！滿帆而行！”
驚濤駭浪，船艏低垂！任她抨擊海水！兄弟們，等一切結束，她會帶領我們去黃金的海岸！
鯨鯊甩尾，濃雲聚集！我們舉起朗姆酒暢飲！萊茵號！起錨啰！滿帆而行！
我們本就為風暴而生！在遙遠的海域上，航行至霞光燦爛！
水手們唱起水手之歌，赤膊上陣，抛錨拉缰，升起滿帆，萊茵號在風浪中調轉船頭，将璀璨的落日甩在船尾。他們夜幕降臨後的十小時抵達地圖上的海域附近。
斯內克舉着羅盤命令：“繼續前行！”
海域上濃雲滾滾，狂風呼嘯。萊茵號在激浪中颠簸，斯內克注視着烏黑的海域遠處，他看見陸地隐約的輪廓。
海象員高呼一聲：“陸地！”
水手們舉起火把，看見一座前所未見的海島。忽然，砰的一聲，萊茵號的船底發出巨響，水手們被撞得四處翻滾，斯內克站穩腳跟，又聽有人報：“船長，觸礁了！”
他快步到船舷邊，扶着欄杆往下張望，一眼望到船底，萊茵號壓在露出海面的礁石上，海浪摔出一片細碎的白沫，很快又退去散盡。船底一角被撞得四分五裂，黑窟湧進滾滾的海水。斯內克心底一疼，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目光冷冷地掃過船上的水手，最後停在自己的大副身上。
“天亮前修好船。其餘人，帶上火|槍，跟我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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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克率先落到木船上，親自掌槳朝海島劃去。在他的帶領下，十餘艘簡陋的木船從萊茵號上降下，木船上的水手們們舉起火把，火把在海風中吹得左右飄忽。
斯內克把槳抛給自己的船員，桅杆似的立在木船上，猛然間，他的手搭上了腰側的火|槍，拔槍、上膛、開槍，一串動作幹脆利落。呆愣的船員們醒過神來，紛紛掏出刀槍，順着船長的面向望去。
那裏只有一圈圈蕩開的漣漪，船員們保證，就算丢枚金幣下去也比這水花大。但他們不敢放松，畢竟斯內克迅速成為海上第一把交椅可不是靠他那張比絲綢還珍貴的臉。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之際，船長斯內克慢條斯理地吹滅火|槍口的青煙，冒出一句玩笑似的結論：“一條魚。”
可事實正如他所言，海面上冒出一小股低矮水柱，一條帶血的海魚腹部朝上浮出海面。船員們并沒有用他們懶惰的大腦去思考這條魚出現的合理性，只是驚嘆于自家船長精出神入化的槍法。
斯內克冷笑一聲，不予發言。按照往常習慣，他會嘲諷這群大腦生鏽的“海盜”一兩句，但現在他嗅到一些非比尋常的氣息，打消了他消遣娛樂的心情。
“愣着做什麽？指望我的寶貝木船自己載你們到岸邊？”
船員們恍然驚醒，匆匆劃槳前行。
彼時海風吹着一大塊濃雲向東方移動，淺淡的月光徹底消失在烏雲後，海天混濁，只有船員們高舉的火把在絕望的海面上亮如明星。火光映射到海面上，海面波光粼粼。
斯內克側耳傾聽，海底深處似乎傳來怪異的聲音，那是一種來自黑暗之處的吶喊與召喚。可當他垂下頭仔細搜尋海面時，只能看見船槳把海水拍打得四分五裂，破碎的水光發出如同寶石般閃耀的光芒。
再沒有別的聲音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別的傳說。
斯內克一腳踹在船體上，對船員們說：“喂，講點你們萊茵河的傳說，就那個萊茵水妖。”
“好的，船長！”
故事起源于聖蒂雅羅號。聖蒂雅羅號號稱是萊茵河上速度最快的船，據說她從萊茵的最東方海岸城市抵達西海岸只需要一周時間，要知道那時候其他海船最快也需要半月時間。
有意思的是，駕駛聖蒂雅羅號的船長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多于王室打交道，所以聖蒂雅羅號很快成為萊茵河上無數海盜趨之若鹜的存在，為了劫持聖蒂雅羅號，海盜們在萊茵河的一座無名島嶼設下了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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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萊茵河上萬裏無雲，日照高頭。聖蒂雅羅號的桅杆頂端出現在海域邊緣時，海上忽然狂風大作，天上閃射出一道暗金色的火光，像醉漢的眼睛一般可怕地一閃，緊接着突如其來的龍卷風卷着海水像是擎天柱一樣從四面八方升騰浮空，霎時間仿佛萬頃波濤都在憤怒地嚎叫！
聖蒂雅羅號在這詭異的海龍卷風的折磨下如同破爛風帆一樣颠簸晃蕩，時而偏離航線，時而猛地調轉船頭，時而徒然停止。天氣愈發昏沉，海底放射出一種強烈而奇異的光，以聖蒂雅羅號為中心，在海面上形成一個近似橢圓的光影。
一條粗壯的觸手探出海面，那黑紅的觸手比聖蒂雅羅號上的炮筒還要粗壯，觸手上排列的吸盤比聖蒂雅羅號的舷窗還要巨大，緊接着，海面上伸出數條怪物觸手！
這些觸手像是閃電一樣在海面上張牙舞爪，纏住聖蒂雅羅號，将她緊緊吸附住往海底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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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傳言，聖蒂雅羅號是羅盤失靈，觸礁沉沒。也有傳言，是因為她遇到了萊茵水妖！萊茵水妖有很多版本，流傳最廣的是巨型海怪。傳說這種海怪身體巨大，顯露在海上時就像是一座海島，一張開嘴就能将好幾艘船吞沒。當然還有另外一個香豔的版本，估計是某個水手在特殊職業女性床上流傳出來的，這個版本裏的萊茵的水妖是一條人魚。”
斯內克偏過頭，看向說話的船員。
船員立即挺直脊背，專注地說：“據說這條人魚并不是溫和良善的美人魚，他生性兇惡殘暴，能手撕鯊魚、猛過劍射魚，以深海龍魚為食、用吞噬鳗束發，并且他似乎有個獨特的愛好，他喜歡把路過自己領地的船弄沉。我當然不清楚他是用什麽手段弄沉的，但有人說是因為他作為萊茵海底的霸主，能呼風喚雨，命令海怪為他所用。”
斯內克聽完并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問：“什麽船他都沉？”
“回船長，傳說裏是的，無論海盜船還是皇家運船，他都喜歡。我們引以為傲的戰船，對水妖來說不過都是海上的玩具。”
斯內克卻是一挑眉梢：“都喜歡？那他豈不是挺有錢的。”
水手們一愣：“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的。”
斯內克露出一個令海盜們毛骨悚然的笑容，這是黑色夢魇專屬的鎖定新目标的微笑，水手們不會因為他俊美的面容而充滿迷戀，只會惶恐地埋下頭，大氣也不敢出地等待船長的命令。
“如果他真的存在，搶了他，我就是萊茵河最富有的船長了。你們說，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