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陶心本來想耐心跟他好好解釋一下, 可當她退後了一步，離開五個男模的包圍圈，卻猛然反應過來, 覺得自己又被他的表象蒙蔽了, 沒有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他吃醋的本質, 是怕自己被替代, 并不是有多愛她。
這樣一想，陶心便從容了很多。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将剛剛有些慌亂的情緒壓下，紅唇一勾：“真的是為了我閨蜜, 我有你一個就夠了。”
楚揚卻反而蹙了眉，似乎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心态的變化, 隐隐地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陶心沒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
她看了看手表說：“我先去找珍珠，一個小時後在你們學校外的咖啡店見。”
挂斷了電話, 陶心定了定神，抛卻腦中跳出的雜亂想法, 索性也不想挑選了。
帶上5個男模，直接去了高珍珠家。
高珍珠跟她的情況不一樣，她是白手起家沒有一點根基。而高珍珠是妥妥的富二代, 家裏産業龐大, 是個在逃小公主。
但她媽媽是爸爸的第二任老婆，當年因難産而死，所以爸爸對她一直不親。
哥哥又是原配的孩子, 自然将對後媽的怨恨都轉移到了高珍珠身上。
所以她沒去家裏的公司任職, 而是選擇自己出來開個小小的服裝廠，也算是自己創業成功。
所以她一直以來對待感情既海王又戀愛腦的狀态, 陶心也能夠理解。
不過是對親密關系的缺失又渴望的影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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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珍珠自己獨居的公寓，她按響了門鈴，卻沒有反應。
按了差不多五分鐘，就在陶心要報警的時候，門慢悠悠地開了。
一開門，酒精混合着糜爛的氣味蔓延開，門後的房間黑漆漆的，助理回頭望了陶心一眼，再回頭，一張慘白的臉突然從門縫裏出現，吓得她高聲尖叫着，躲到陶心身後。
陶心一手拉住門用力打開，門內的正是高珍珠。
她臉上的化妝品已經花了，跟鬼畫符一樣印在臉上，肢體僵直目光呆滞，活像行屍走肉，吓得衆人不免後退了幾步。
五個男模裏，當場就走了兩個。
剩下的三個也在猶豫地觀察着，這是不是什麽伺候女變态的工作。
陶心也沒攔着，只對剩下三個男模說：“幹得好，月薪十萬加。”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有一個男模聽見月薪這麽高更害怕了，仿佛坐實了高珍珠是女變态，連連告辭。
陶心看了看剩下的兩人，沒再多說什麽，直接推開了門。
助理帶着兩個小男模也走了進去。
陶心走到窗前，把厚重的窗簾拉開，滿地的狼藉讓大家差點吐了。
啤酒洋酒紅酒瓶子随處可見，茶幾旁和衛生間門口還有嘔吐物。
高珍珠像是不能見光的喪屍，窗簾拉開的一刻，她将臉埋在了雙臂間。
陶心立即走過去，輕輕抱住她，然後帶着她去洗漱。
高珍珠坐在浴缸中眼淚跟自來水似的一直流。
陶心默默地給她洗臉，洗頭，擦身子，沒去管她的眼淚。
給她換好衣服，吹幹頭發，看着鏡子裏重新變得白白淨淨的高珍珠，陶心會心一笑，輕聲問：“餓不餓？”
高珍珠搖搖頭，又點點頭。
陶心吊起的心才緩緩落下，慢慢舒了口氣，拉着她的手出了浴室。
陶心發現屋裏只剩下一個男模了，看來是又走了一個。
助理已經将屋裏衛生清理了出來，陶心剛想詢問，門被推開，那個她以為走了的男模回來了，手裏還拎着個外賣袋。
助理走到陶心身邊低聲說：“他幫我收拾的衛生，挺能幹的，還專門點的外賣，說宿醉傷胃，點了粥。”
陶心眼前一亮，但不動聲色地将高珍珠扶到沙發上。
她給高珍珠的長發紮起來，說道：“我給你找了兩個帥氣的弟弟，沒事讓他們陪你逛逛街，你看看喜歡嗎？”
高珍珠抱着抱枕搖搖頭：“我不要，讓他們都走吧。”
陶心點點頭，尊重高珍珠的意思，一人給了五百元，算是今天的出場費了。
額外又給了那個幫着幹活點外賣的男模五百元感謝費，便打發他們走。
但沒想到，點外賣的男模遲遲沒離開，在門口踟蹰着。
陶心見狀知道他有話要說，便讓助理陪高珍珠吃飯，悄悄走了過去。
男模五官不是特別精致，但勝在膚色白，臉型也完美，整體的感覺是很帥氣的。
背脊也很挺拔，氣質不錯，只是不愛說話。
他一開口，稍稍有點口吃，所以很慢，嗓音也很柔和：“陶，陶總，我想留下，因為我特別缺錢。”
陶心挑了挑眉，問道：“家裏有人要你照顧？”
他點了點頭，面色誠懇：“我媽，媽媽重病，需要幾十萬的手術費。我可以不要十萬，按次按天收費都行，我會好好照顧她。”
陶心：“你也是因為這個才做的這行？”
他又點了點頭。
沉吟了片刻，陶心問：“你叫什麽？”
他說：“顧溫意。”
陶心點開了自己的微信：“我加你，如果需要你，我會聯系你。”
跟顧溫意加上了微信，陶心觀察了高珍珠的情緒，她已經穩定了下來。
吃飽飯，她有點困了，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睡着了。
陶心讓助理好好照顧她，有事給她打電話，便離開了。
她去找了個調查機構，把顧溫意的微信給他們調查，看看家庭背景和社會關系，有沒有不良嗜好等等。
安排好這一切，她才安心去找楚揚。
——
北城路咖啡店因為半價的優惠而門庭若市。
許多人拿着訂單號排隊等着，一輛帕拉梅拉席卷着滿地的落葉停在路邊，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陶心從車裏瞄了眼咖啡店的盛況，想了想給楚揚發了信息。
讓他到車裏來找自己。
消息還沒發出去，車窗便被敲響。
還挺心有靈犀，陶心按下車窗按鈕，轉眼看去。
一身粉嫩嫩的陸兮瑤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甜甜地叫了聲：“陶姨。”
陶心的笑容僵在臉上，努力揚了揚嘴角，放棄了。
笑不出來！
陶心盡量溫柔地說：“瑤瑤，要不然，你叫我陶姐姐呢？”
陸兮瑤狀似為難地說：“可是，陶姨，我怕爸爸說我沒大沒小。您畢竟是我阿姨的輩分，我叫您陶姨是……”
這一聲聲阿姨把陶心叫難受了，她趕緊擺手打斷她：“行行，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
“陶，姐姐，你來了。”
清潤的聲音帶着笑意，楚揚的出現像是給咖啡店前加了濾鏡，質感和光澤似精修後的藝術照。
陶心唇角這次是不受控制地揚了上去，還得是她家小孩可愛。
陶心的出現讓排隊排得正焦慮的衆人有了關注的焦點。
再加上楚揚和陸兮瑤的金童玉女搭配，大家紛紛猜測，校花這麽快就見校草家長了？
“應該是楚揚姐姐吧？你沒聽他剛剛叫她姐姐嗎？”
“但是我聽見陸兮瑤叫她阿姨啊。”
他們議論的聲音悉數傳進陶心的耳中，她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平複了心态。
陶心優雅地站着，靜靜看着陸兮瑤的一系列透着小心思的小動作。
她已經買到了咖啡，故意把咖啡雙手舉到楚揚的面前說：“我這杯是冰美式，不加糖的，你先喝我的吧。”
楚揚向後避了避，可陸兮瑤又貼了上來，本來的就柔的聲線還故意捏着嗓子說：“楚揚，你能不能教教我今天教授講的那道大題，我沒太聽懂。”
楚揚面色略冷，雖然并不是在嘲諷她，但說出的話很不給人留情面：“這麽基礎的題都聽不懂，可以跟老師申請留級重讀一年。”
陸兮瑤本來就臉皮薄，臉頰一紅便特別明顯。
她死死咬住嘴唇，聲音帶了一絲哭腔：“我只是想跟你多待在一起……”
話沒說完，楚揚便冷冰冰地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你不用刻意接近我。”
這下陸兮瑤徹底承受不住了，淚眼蒙蒙地哽咽着：“我不過是喜歡你，你大可不必這麽羞辱我。”
咬牙說完這句話，頂着通紅的眼睛離開衆人的視線。
就算走，她也挺直了背脊，沒有一絲落荒而逃的窘迫，倒是像一個亡國公主，國破氣節仍在。
陶心揚了揚眉，緩緩搖頭。
又一個癡情女子，可惜喜歡了一個無情的郎，她還不知道楚揚早就有暗戀的人了，還是他的老師。
咖啡做得挺快，陶心聽了聽叫號，前面還有三個人了。
她探頭看了看，楚揚卻正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坦白什麽。
陶心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楚揚低聲道：“那50個男模的事，到底怎麽回事？”
陶心無語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明明解釋過了，他為什麽還問。
只能又說了一遍：“給高珍珠找的，她失戀了，我想讓她走出陰影。”
楚揚：“走出失戀的陰影用男模？”
陶心：“因為她前男友就是男模啊。”
楚揚似乎對這個解釋不滿，卻又找不出破綻，不言不語地盯了她半晌，直到店員叫到了他們的號，才緩緩收回目光。
他取了咖啡說：“一會還有最後一節課，你陪我去上吧。”
陶心沒上過大學，只上過MBA總裁班，但總裁班跟正常的大學生活肯定是有區別的。
所以她幾乎一口答應了下來，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
她想了想又掃了門上的點餐碼，問道：“你們班裏一共幾個人啊？我請他們喝咖啡。”
楚揚趕緊攔住她：“你是去蹭課的，不是去探班的，請什麽咖啡。再說，這節是大課，階梯教室，近百人呢。”
陶心跟了上去問道：“一百人也才兩三千元，又不是請不起。”
楚揚：“知道你有錢陶女士，但真不用請，太高調了。”
陶心不以為然：“我一向這麽高調，不過你說不送就不送吧。”
——
陶心步入階梯教室時就開始興奮地到處看。
都是青春的面孔，年輕的氛圍，她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幾歲。
她一路跟着楚揚走到了教室的後排。
教室是前低後高的布局，坐在後排确實有俯瞰全局的統治感。
陶心不禁想，如果當初她上了大學，估計也會選後排的座位。
他們在倒數第二排落座後，陶心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以為會得到同感的認可，沒想到他卻悠悠地說：“我一般是坐在第一排的，不然他們總回頭看我。”
陶心：……
雖然不謙虛，說得倒也是事實。
她突然惡趣味地一笑，仗着桌子的遮擋，悄悄拉起他的手，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那你選這個位置，是想偷偷跟我手拉手嗎？”
說着，還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
楚揚的耳根肉眼可見地變紅了，他垂着眼睫輕斥：“別鬧，快上課了。”
陶心盡顯流氓本色：“沒事，反正也沒人看見。”
剛好教授進來了，視線在前排搜尋了一下，又環顧了整個教室才找到楚揚，立即把楚揚給叫走了。
楚揚離開後，陶心掏出手機想拍張照紀念一下第一次來大學上課。
誰知，手機屏幕裏出現了另一張臉，她驚得回頭看去。
她斜後方還坐着個人呢！
是個胖乎乎戴着厚厚的圓眼鏡片的女生，一臉的羞澀：“您是大四的學姐嗎？”
陶心美眸一亮，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妹妹，你眼光真好。”
女生腼腆地說：“學姐，楚學霸很好追嗎？”
陶心還沉浸在自己被稱為學姐的喜悅中，她和藹可親地說：“好追啊，特別好得手。”
兩人正聊得開心，一道陰影籠罩在兩人頭頂上。
楚揚回來了。
陶心剛想起身讓座，就見那個女孩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對楚揚說：“可以拉你的手嗎？”
這話一出，本就關注着楚揚的同學全都望了過來。
女孩被圍觀得臉色脹紅，指着陶心脫口而出：“是學姐說的，你很好得手。”
楚揚：？
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