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陶心對付科的到來感到特別驚訝:“你怎麽找到的這裏?”
付科舉起手機, 雲淡風輕地展示着自己只是湊巧看見她朋友圈的。
“随手翻了一下,剛好看見你發的朋友圈有定位。”
陶心一驚,才想起自己之前記錄工程, 默認開啓的定位。
她趕緊将付科買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掏出手機, 删掉了那條朋友圈。
她可不想自己的私生活被打擾。
删完朋友圈, 她猛然想起對面的楚揚,他該不會誤會自己跟付科是早就約好的吧?
陶心迅速擡眼朝對面望去,窗口還哪有楚揚的影子。
而楚揚此刻正站在廚房裏,把水杯裏的水一飲而盡, 重重地放在料理臺上。
他掏出手機,給藍印撥了電話。
可憐的藍印剛做完闌尾炎手術, 過了麻藥勁,正疼着,還要接老板的電話。
電話接通, 楚揚直奔主題:“你說,一個已婚女人, 晚上自己在外面住,還讓一個男人登堂入室……”
藍印忍着難受,脫口而出:“她出軌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藍印隐隐猜出了他說的是誰, 想開口安慰兩句,卻聽見老板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如果她要出軌,那為什麽不能是我?”
藍印:!
老大你清醒一點啊!
這種毀三觀的事咱不能做啊!
藍印現在說話要攢足力氣, 急得他直捶床, 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楚揚似乎才回過神,覺察出此刻的行為很不妥, 安撫道:“你好好休息,先別操心別的事了,明天我去看你。”
藍印咳得更劇烈了:“咳咳……老大……咳咳……可不能啊……”
他走到客廳,順着窗戶看着對面。
付科端着一盤洗好的草莓,拿了一顆,笑盈盈地要塞到陶心的嘴裏。
他猛地拉上了窗簾。
——
陶心被付科的投喂吓了一跳,她下意識躲開。
付科的手僵持在空中,尴尬了一瞬,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自己吃掉了草莓。
陶心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八點了,她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謝謝你幫我搬家。”
付科翻找出火鍋食材,露出一排小白牙:“跟我不要這麽客氣,我還要給你開火呢。”
陶心不太好意思直接讓人家離開,找着借口:“剛剛我們不是煮咖啡了嗎?也算是開火了。”
付科:“那怎麽能算,開火是要煮吃的。”
陶心笑笑:“那個,我家的鍋有點髒。”
付科:“洗洗不就好了?”
陶心:“沒有适合煮火鍋的。”
付科:“怎麽沒有,這個不就是?”
面對付科的執著,陶心直接明說了:“付科,我今天有點累了。”
付科低下頭,放下了手中的食材,踟蹰地問:“姐姐,你是不是不歡迎我啊?我不請自來,你不高興了吧?”
陶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直白發問弄不好意思了,想了想,她也選擇了坦誠。
“确實有點突然,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給我準備的這些。”
付科嘆了口氣,他今天還想着能有點重大突破,卻沒想到,她這麽油鹽不進。
他現在反而有點看不懂她了,初見時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明是炙熱的啊,她對他是感興趣的,之後的相處中也總是用欲擒故縱戛然而止的手段套路他。
為什麽今天又這麽疏離?
想起她時不時向對面看去的目光,他也悄悄看過去。
正對面同樣三樓的窗前,一抹身影正伫立在那裏,面色陰沉,隐隐散發着可怕的氣息。
付科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立即移開視線,平複了被吓到的小心髒,他恍然覺得那人眼熟。
陶心突然凝眸走到他身前,探頭靠近了他的脖頸,屏住呼吸。
付科不明所以,但身體很誠實,稍稍低頭,閉上了眼睛。
突然,微涼柔軟的手指觸到了他的皮膚,一陣麻酥感襲遍全身,他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陶心後退了一步,跟他拉開了距離,展開指尖松了一口氣:“是個毛毛沾到你脖子上了,我以為是蟲子。”
付科壓下胸口的起伏,“哦”了一聲,站直了身子別過頭去,有點懊惱。
到底誰撩誰。
而且怎麽就跟純情少年一樣,被碰觸一下就有了反應。
“要不然,我給你煮海鮮面吃吧。”陶心許是有些過意不去,拿了包面說道。
他将外套遮了遮,掩飾地說:“不用了,你今天搬家應該挺累的,我就不打擾你了。”
陶心欣然同意:“那我送送你。”
老城區的路燈不是很亮,但也能照清楚路,陶心送付科走到前面的路口。
付科的臉色已經褪去潮紅,站定轉過身看着她:“姐姐,別送了,再往前走我就不放心了,還得給你送回來。”
陶心含笑看着他,柔聲說:“今天謝謝你,有空我約你吃飯。”
付科燦然一笑:“別有空了,就明天吧。”
陶心:“行,那明天見。”
看着付科邊走邊跟她揮手,陶心回以微笑。
很帥氣的小孩,可她再也不可能喜歡上別的小孩了。
她低着頭,忽然看見腳下有一個影子,被路燈拉得颀長。
她擡起頭,男人逆光而立,半個身子隐在陰影中,看不真切表情。
他向前走了一步,昏黃路燈灑在潔白的衣領上,俊美的五官在光影交疊下更顯立體。
因為這一下午情緒都因為楚揚而糾結,所以對于他的突然出現,陶心的心虛比訝異要大。
有點口不擇言地問:“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嗎?”
問完她就想咬掉舌頭,才八點,睡什麽睡。
可楚揚卻像沒聽出來一般,欲蓋彌彰地回答了她:“出來扔垃圾。”
兩個心虛的人說了兩句破綻百出的話,卻誰也沒質疑誰。
就這樣和平地一起往回走。
從路口到樓前,一共有八個路燈。
如果不是尴尬到一定程度,陶心不會這麽無聊的數清楚的。
晚風很涼,她雙手插進口袋裏,裹緊了外套,正琢磨着怎麽跟他告別才顯得自然。
楚揚卻先開了口:“工地複工了吧?”
陶心“啊”了一聲,扭頭說:“複工了,我還想着請你和局長一起出來吃個飯,感謝下你們。”
楚揚:“不用。”
兩人又相顧無言了,清冷的風卷着落葉,有點尴尬的冷清。
不喜歡冷場的陶心随口提了一句:“明天南霖校慶你去嗎?”
沉默了片刻,楚楊不答反問:“你會去嗎?”
陶心颔首:“當然,我每屆都去。”
又是一陣沉默,習慣了楚揚的冷漠,陶心識相地主動提出告別:“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她剛轉身,身後的楚揚突然問道:“你不跟家人一起住嗎?”
陶心怔了怔,不明白他突然提她媽幹嘛,回頭說道:“她在外地。”
楚揚抿唇,低聲:“所以你就夜會男人?”
話出口前,他也沒覺得這句話這麽刻薄,說完有些後悔,可一時不知道怎麽找補。
陶心被這句話弄得心裏堵得慌,語氣也不是很好:“都是成年人了,也不用什麽都報備。楚總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快步走進樓門。
楚揚的拳頭都捏得泛白了,閉了閉眼,壓下胸口的悶痛,轉身離開。
——
校慶當天又下起了連綿細雨,跟三年前的校慶一樣。
陰雨天氣給大家的出行造成了很多不便,陶心配禮服的是一雙銀色鑲鑽高跟鞋,但是皮質比較嬌嫩,她小心翼翼地踩在紅毯上,向禮堂走去。
她到得不算早,禮堂外的休息室已經或站或坐滿了人。
休息室的裝潢和座位都大變樣,高端精致了許多,座位都是半弧形,每個座位上方一個水晶燈,奢華又有氛圍感。
能看出學校越來越財大氣粗,不愧是三年舉辦一次校慶的私立學校。
陶心看到了不少面熟的人,一路寒暄着走到了一個空位坐下,同坐在沙發另一端的女士立即湊了過來。
“陶總,三年不見,越□□亮了。”
陶心舉起香槟含笑道:“趙總,您也是越發優雅動人啊。”
女人們的寒暄總是免不了互誇互贊,其樂融融。
按照以往的流程,總要誇個兩三輪才算完,今天趙總卻有來無往,一個回合便停了下來。
她壓低了聲音對陶心說:“我剛剛聽到他們議論,說聚心資本的老板也會來。”
陶心微怔,确認道:“是楚總嗎?”
趙總:“我不知道聚心老板姓什麽,你認識?”
陶心掩飾道:“聽說過,不是很熟。”
陸陸續續有人注意到陶心來了,紛紛前來攀談。
陶心站起來一會又坐下,不到兩分鐘又要站起來寒暄,索性一直站着,迎來送往走了一波又一波。
她已經習慣了被人主動攀談,霸占着衆人目光,成為全場焦點的存在了。
可這次卻尤其的覺得疲憊。
因為前來交談的人,無一例外,都提到了“聚心資本老板要來”這個信息。
對于這個窒息問題,前陣子的酒會上已經上演過一次了,她不确定這裏有沒有知情的,畢竟消息傳播得是很快的。
所以她選擇裝傻充愣地糊弄過去:“我知道楚總,但是真的不太熟,見過幾面而已,說不上話的。”
楚楊要來這個消息,生生把陶心給整成社交恐懼了。
“陶總,我們這群人裏就數您人緣最好了,您跟楚總真的不熟嗎?”
“瞧你這話說的,陶總人這麽好,如果真跟楚總相熟,還能對我們掖着藏着啊?”
“對,陶總不會騙我們。”
他們這一言一語的,把她架在道德的至高點了,她說謊說得都産生罪惡感了。
可她昨天還跟他提校慶來着,他一點也沒透露給她要來的信息啊,那她說他們不熟也情有可原吧。
會場的喧嚣因楚楊的到來而安靜,一個人認出來他,便私下傳得所有人都認識了,大家此刻空前的團結,估計真的很想結識他。
楚楊一身淺灰色西裝,面料高級款式休閑,正式中透着一份閑散,他的氣質能完美駕馭禁欲清冷的色系。
他自帶靜音效果,所到之處寂靜得讓人心生不安。
最不安的是陶心,這個時候他如果突然跟她寒暄起來,她得多社死!
她裝作找東西把臉低了下去,翻找随手拎着的,只能裝下一部手機的手提包。
心裏默念:看不見我,千萬別跟我說話,把我當空氣忽略吧。
墨菲定律,你越害怕什麽,就越會發生什麽。
楚揚的聲音穿過半個休息室,在安靜的環境下尤其的清晰:“陶總,來校慶怎麽沒等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