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付山猶豫再三, 不敢得罪楚揚,卻也不想放過陶心,兩害取其輕, 他妥協道:“那是, 楚總的面子我肯定給, 陶總将手裏的資料交給我就好。”
陶心握緊了資料袋, 冷聲說道:“這裏是付總私下調查我的資料,我覺得歸我所有才更合适。”
付山陰沉着臉:“就算是調查,也是正常的商業調查,難道陶總沒調查過我嗎?只不過我們公司做事風格比較嚴謹認真, 資料詳盡了一些,這有什麽問題嗎?”
陶心對他的能言善辯真的見識到了。
楚揚朝陶心伸出手, 陶心默契地把文件袋遞到他的手裏,他打開快速翻了翻,臉色變了變, 沉聲道:“詳盡到找人跟蹤偷拍?付總,你已經違法了!”
付山終于語塞, 讪笑着說:“沒有,我就是遇見陶總随手拍了一下,那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拍了。”
說完, 像是怕楚揚發難似的, 立即高聲對付科吼道:“混賬東西,還不趕緊過來,跟我回家!”
陶心回頭看了付科一眼, 見他正垂着頭, 眼神空洞,又有些迷惘, 不知道在想什麽。
在付山再次高聲喊他時,付科突然問道:“爸,我媽……還活着嗎?”
付山臉色驟變,片刻的愣怔後,厲聲說:“這個時候,你提這事做什麽?”
付科不依不饒,執著得像個孩子:“我那時,那麽求她留下來別丢下我,她卻越走越遠,其實,當時那個背影根本不是我媽對不對,她那時已經死了對不對?”
付山嘴角抖動,咬着後槽牙,隐忍着脾氣說:“沒有,你別瞎想,來,到爸爸這來。”
付科叫了聲“爸”,眼中噙着淚,搖着頭後退了兩步,似乎對面前這位自稱爸爸的男人,沒了一點信任。
這也是個從小缺愛的孩子啊,陶心無聲嘆了口氣。
能看出付山在極力忍着脾氣,卻不得不粉飾太平地說:“兒子,你是我親兒子,我能害你嗎?我跟你陶姨之間也都是誤會,你過來吧。”
陶心:……得,又喜提一個陶姨。
這時他身後陸續開來幾輛車,陶心認識是陳董的車,車上下來的皆是一同去山莊的老總們。
陳立昌拄着拐杖下了車,看着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痛心疾首地問:“這是怎麽了?大家不都是朋友嘛?”
付山立馬變了嘴臉,向陳立昌控訴道:“陳董,陶心不要臉,一把年紀了勾引我兒子,還舉報我公司十幾項!”
陶心氣得想上去撓他。
誰他嗎一把年紀!
楚揚突然提高了音量,一向淡然的他,目光淩厲地盯着付山質問:“付總,你找人跟蹤偷拍陶總在先,诽謗造謠她在後,現在又空口白牙地污蔑人,作為陶總的合作夥伴,這件事我不能坐視不理,你回去等律師函吧。”
付山:“我沒污蔑人,我公司就是被惡意舉報的,除了陶心還能是誰?”
楚揚:“那你說說,陶心舉報你的目的?”
付山語塞,他又不能說是自己舉報的她,她才報複回來的。
只能選擇沉默。
楚揚卻抓住了他的這個漏洞,攻擊他:“所以你承認你是污蔑了吧?陳董,咱們北城的風氣什麽時候這樣差了。”
陳立昌沉着臉,蹙眉看向他。
付山有點急了,擦了擦額頭的汗,開始往回圓場:“我就是開個玩笑,楚總不用這麽認真吧。”
楚揚不緊不慢地說:“看來,付總平時沒少開這種玩笑,那前陣子故意舉報陶總,導致工地被迫停工一天損失了十多萬,也是個玩笑?”
陶心眯起眼,看向付山,手指捏緊了拳頭。
這下大家都向付山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這種不正當的行業競争确實也太損了,就連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孫總齊總都默默後退了一步。
付山笑容瞬間僵硬,深吸了口氣,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說:“楚總,您說話得有證據啊。”
楚揚點點頭,并未糾結:“你不承認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你的人品大家心裏也清楚了,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诋毀競争對手,實在不光明磊落。”
付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把年紀了被個毛孩子貶損,臉實在是沒地方放。
他看向楚揚,現學現賣用了楚揚那招:“楚總,你拿不出證據,我會告你诽謗的。”
楚揚直視他:“哦?真的要告我?檢察院介入的話,就算環保局再想替舉報人保密,也只能提供舉報人信息作為證供了,歡迎起訴。”
付山嘴部肌肉微微顫抖,胸口起伏嚴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無異于承認了他的舉報行為。
其實付山的平日行事風格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都知道他嫉妒心強,喜歡排擠人,愛背後搞小動作。
只不過平日裏沒動他們的利益,大家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他的所作所為當衆被揭穿,實在是吃相太難看!
衆人看向的他的眼神多了鄙夷,連一向願意保全他的陳立昌此時對他都是一臉的不恥。
陳立昌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他擡了擡手,止住了這場紛争:“諸位,陳某倚老賣老,為今日的不愉快畫個句號怎麽樣?”
大家自然不會有異議。
陳立昌:“首先,付山對陶總進行言語的侮辱非常惡劣,付山理應向陶總正式道歉,并給予一定的精神和經濟撫慰。其次,我本人以後不再歡迎付山參加我組織的任何聚會,也不會再跟付山以及與付山交好的企業合作。最後,這次聚會我是主辦方,對陶心女士遭受的一系列精神損失願意予以補償,并且以後我無條件支持陶總,誰與陶總發生不愉快,就是與我陳某人不痛快!”
陳立昌铿锵有力的發言結束,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大家都聽懂了,他要占陶心和楚揚的邊,并且把付山踢出局。
這波站隊引發了衆人的深思。
一邊是年輕有為的投資人和發展勢頭良好的企業,一邊是故步自封嫉妒陰險的付山。
有點智商的都知道怎麽選。
有人帶頭說支持陳董的做法,大家就都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孫總和齊總隐在人群中,也小聲喊了兩句支持。
被排擠了的付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眼裏有了絕望的神色。
被陳立昌排擠,就相當于被整個行業敵對了,客戶和供應商都會受到影響,他可能再無翻身之日了。
付山踉跄了一下,扶住車身,環視了一圈衆人,最後目光狠狠盯在自己兒子身上,厲聲說:“付科,過來。”
陶心仍将付科擋在身後,小聲跟他說:“你先上楚揚的車,別怕。”
她看向楚揚,正想着怎麽向他解釋,卻聽見楚揚開了口:“付總,我與貴公子投緣,邀請他去我家做客幾日。”
盡管付山百般不情願,還是默許了。
陶心向陳立昌點頭致意,上了自己的車,跟在楚揚的車後,揚長離開。
車開出去幾公裏了,田一元才舒了口氣,跟着前車問道:“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陶心也不知道,想了想,給楚揚打了電話。
“楚總,剛剛感謝你跟付科……”
楚揚冷淡地說:“我沒開外放。”
陶心怔了怔,理解了他的意思,改了口:“感謝你幫我,我請你吃飯吧,選好餐廳告訴我,我們現在直接過去。”
頓了頓,楚揚說:“我不想去餐廳吃,在家裏做吧。”
“家裏”這兩個字他是怎麽說得這麽淡然又暧昧十足的。
說“你家”或者“我家“,她都不會瞎想。
沉默了一瞬,陶心猶豫地說:“可我做菜水平一般啊,吃火鍋的話,會不會太沒誠意了?”
楚揚:“不會。”
陶心:“那好吧,我問問付科的意見。”
楚揚慢悠悠地說:“你覺得他現在能離開我嗎?”
電話裏馬上傳來了付科嗔怒的聲音:“我為什麽離不開你?”
楚揚:“因為你只有待在我身邊你爸才不敢動你。”
這話怎麽聽着有點不對勁啊?
陶心真的不想什麽都磕,可兩個帥哥在一起,還一強一弱的,确實有點養眼。
半晌,付科才“哼”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沒有底氣的憤怒,就是撒嬌。
霸總和他的小嬌夫。
陶心:……磕到了。
——
到了老城區,陶心讓田一元也留下吃飯。
開車路過超市,四人順便去買食材。
付科推着車一直跟在陶心身邊,見她拿起茭白,問道:“你喜歡吃這個啊?”
陶心随口說道:“楚揚愛吃。”
說完兩人都愣住了,陶心先心虛地轉移了視線,繼續挑選菜。
付科看了看不遠處的楚揚,手裏正拿拎着一盒牛蹄筋朝這邊走來。
付科故意指着一旁的鍋具想引開她:“姐姐,咱們去買個專門的鴛鴦鍋吧,我不太能吃辣的。”
誰知,陶心和已經走過來的楚揚異口同聲地說:“家裏有鴛鴦鍋。”
陶心提起一口氣,默默轉過身,避免與楚揚對視上引起尴尬。
而付科則用疑惑的眼光在陶心和楚揚間來回逡巡。
四個人提了□□袋食材回了楚揚的家。
感覺像是囤了一周的糧食。
楚揚打開門,田一元和付科站在門口踟蹰半晌,找不到拖鞋。
第一個進門的陶心自然地打開了一旁的暗櫃,将拖鞋拿了出來,一轉頭,卻看見兩人驚訝的表情。
她尴尬一笑,沒過多解釋什麽,拿出了一雙奶黃色的拖鞋穿上,十分合腳。
在付科和田一元還在打量房間的時候,陶心已經拿着食材進了廚房。
楚揚提着剩下的食材也進了廚房,将陶心從購物袋裏拿出來的蔬菜清洗幹淨。
陶心見狀便拿出蔬菜筐放在他的右手邊,楚揚洗完菜順手放到了筐裏。
兩人整個流程極其順暢,全程一句話沒有,像對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直接給另外兩人看傻眼了。
陶心看見兩人傻愣愣地站在那,不免提醒:“你們先去洗手,可以看會電影,電視櫃那邊有投影儀,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付科怎麽琢磨怎麽不對勁。
怎麽感覺他跟田一元是來做客的,而她跟楚揚是男女主人?
結合之前他們兩人間的種種熟悉和默契,付科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同居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