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宋靜姝早就知道要想從鄭婆子手裏拿到醫藥費不容易,但不容易可不代表她不要這份錢。

憑什麽!

沈氏受傷是因鄭婆子跟春嬌婆媳倆的算計,要不然,沈氏也不會摔倒,不摔倒怎麽可能把臉傷這麽重,沈氏不會跟人吵架,可不代表她家男人沒了,就沒人給沈氏讨公道。

今天宋靜姝一定要鄭家出這份治療費。

也算是殺雞儆猴。

三塊五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知道現在這個年代大部分人一個月的工資才幾十塊,三塊五毛錢都夠她們家吃一個月的蔬菜了!

所以沈氏的治療費鄭家必須賠償!

“宋靜姝,我說你是不是有點沒搞清楚情況,你看看鄭嬸的腦袋,認真看看。”羅菊芳原本是不打算出面的,但被宋靜姝理所當然要賠償的态度震驚,忍不住站出來。

說完,甚至還多說了一句,“宋靜姝同志,你認真看清楚鄭嬸的腦袋,你砸的,他們家都還沒跟你要治療費,你怎麽好意思開口,當初你砸鄭嬸腦袋的時候我們大家都是親眼所見,我們都是人證。”

羅菊芳說完這番話後狠狠吐出心中的惡氣。

她太讨厭宋靜姝了。

這種讨厭不是因為宋靜姝的人品不好,而是因為太好。

宋靜姝不管是外貌還是體面的工作都讓她嫉妒萬分,謝雲峥還在世的時候她不敢明着擠兌,現在謝家就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中間還是個沒有男人幫襯的寡婦,幸災樂禍的她怎能不狠狠踩宋靜姝一腳。

大院裏還有不少人跟羅菊芳是一樣的心思。

宋靜姝太漂亮,沈氏大家閨秀的氣質又跟她們這些人格格不入,就算養個小姑娘,小姑娘白白嫩嫩都比大院裏別人家的孩子養得精細,大家能看得慣才怪。

兩個世界的人就不要生活在一個大院。

這是大院不少人的心聲。

羅菊芳的話提醒了鄭家人,雖然鄭婆子的腦袋不是在醫院包紮的,但他們一樣沒少出錢,因為腦袋砸破流了不少血,他們可是花了五塊錢的。

五塊錢的治療費可比宋靜姝要的三塊五還要多。

在損失了‘孫子’、兒媳的前提下,這錢必須謝家出。

想明白這一點,剛剛還避嫌的鄭慶亮與鄭宗都看向了宋靜姝。

看清楚宋靜姝,父子倆的臉都有點微紅。

宋靜姝不管是穿着還是神情都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宋靜姝天然的寡婦身份讓人自帶聯想,面對美豔的宋靜姝,鄭家父子心跳突然開始加快,就連手心也緊張得出了汗。

特別是鄭宗,他想起了羅菊芳之前的提意。

他媳婦被娘家接走,他不能生育的事別說整個大院知道,估計早就傳遍了這一片,不然春嬌娘家人也不會上門來逼他們離婚。

如此一來,他跟春嬌的婚姻也就到了頭。

他今生不能生育,要想再娶媳婦有點難,與其找個歪瓜裂棗,還不如跟宋靜姝過,宋靜姝是寡婦帶娃,真跟對方成了一家,媳婦有了,孩子也有了。

真是兩全其美。

鄭宗越想越激動,以前他可不敢肖想宋靜姝。

除了宋靜姝太光彩奪目,還有一點就是春嬌善妒,為了家裏不鬧騰,他平時連看宋靜姝都不敢看,但今天他自由了,他有追求宋靜姝的權利。

鄭宗的心髒怦怦直跳,看向宋靜姝的目光也更加的直白。

什麽治療費,他不要了,他就想跟宋靜姝成為一家,想到宋靜姝可能成為自己的媳婦,鄭宗色迷心竅地咳嗽一聲,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中挺直後背說道:“謝嬸的治療費确實應該我們家出。”

“你腦子進水了吧!”

鄭婆子見羅菊芳站出來幫忙,已經損失了兒媳的她正打算對宋靜姝獅子大開口,結果兒子突然胳膊肘往外拐,可把她氣壞了,差點一巴掌打向鄭宗。

鄭家老兩口像看弱智一樣看着鄭宗,大院其他人算是旁觀者清。

特別是一些回到家的男人,對鄭宗那是羨慕嫉妒恨。

人人恨不得自己也是自由身。

“爸,媽,你們忘了,我們在公安局裏時公安同志是怎麽跟我們說的嗎?”鄭宗見父母沒有反應過來,幹脆提醒了一句。

“公安局?”

鄭家老兩口說到這個詞就腿腳發軟地坐在了馬紮上。

“對啊,爸,媽,在公安局的時候,公安同志可是教育了我們,讓我們回來別再惹是生非,更不得找宋靜姝同志的麻煩,要不是宋靜姝同志的舉報,我們家就真犯罪了,真犯了罪,不說槍斃,可能最少都得坐幾十年的牢。”

鄭宗回想起公安對他們家的教育,就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要是那個嬰兒真進了他們家,不管是誤會還是什麽,他們就犯了拐賣兒童罪,可是重罪。

認真說起來,他們家還得感謝宋靜姝的舉報。

鄭宗這麽一說,鄭家老兩口也才回想起離開公安局時公安同志對他們的警告。

回到家因為春家人的大鬧一時忘了,這會被鄭宗提醒,立刻想起不能找宋靜姝的麻煩,不然說不定還得進公安局,可事實上也不是他們找宋靜姝的麻煩,而是宋靜姝找他們的麻煩。

三塊五毛錢說多不多,說少是真不少,他們不想拿出來。

“媽,在公安局的時候你可是親口承認你跟春嬌碰瓷謝嬸,是記錄在案的,這會宋靜姝同志跟我們要謝嬸的治療費也是合情合理。”鄭宗再次胳膊肘往外拐。

一旁的羅菊芳聽得直翻白眼。

得嘞,她可真是裏外不是人,幫忙幫到馬蹄子上去了。

這鄭宗也惡心,早不說清楚晚不說清楚,偏偏在自己出頭後來這麽套,這不是踩着她讨好宋靜姝嗎,真是個賤東西,八字還沒一撇就過河拆橋。

羅菊芳因為鄭宗這不按理出牌的一幕氣壞了,幹脆譏諷道:“喲,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就上杆子的讨好賣乖,活該媳婦跑了。”

“羅菊芳,你狗嘴噴什麽糞,信不信老娘揍你。”

春嬌被春家人強行帶回娘家的事本就是鄭婆子的痛,結果羅菊芳還在傷口上撒鹽,鄭婆子見羅菊芳欺負自家心頭寶,怒氣直接就對着羅菊芳去了。

今天早上要不是羅菊芳擅作主張請了公安來,她家大女婿哪裏會有牢獄之災。

鄭婆子奈何不了有公安護着的宋靜姝,直接就把怒火對準了羅菊芳。

都是這個掃把星。

“死老婆子,我看得起你才叫你一聲嬸子,別給臉不要臉,你也不看看你家鄭宗那沒出息的樣,都娶了兩門媳婦,又不能生育,宋靜姝能看得上他才怪,少做點春秋大夢,我呸!”

羅菊芳沒想到鄭婆子說翻臉就翻臉,心中的怒火也找到了發洩點。

大院裏吵架,她還沒怕過誰。

鄭婆子也是鄰裏吵架的高手,她被宋靜姝一磚頭砸怕了,可不代表會怕羅菊芳。

一個晚輩敢當面這麽罵,鄭婆子一撸衣袖,跟羅菊芳對罵起來。

都在一個大院住了好幾年,說句不好聽的,對方身上有幾根毛彼此都清楚,也清楚對方私下的陰私,這一對罵起來,那是什麽都往外翻。

看熱鬧的衆人原本以為會見到宋靜姝對戰衆人,沒想到鄭婆子跟羅菊芳先窩裏鬥起來。

跟着宋靜姝那些人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也不在乎熱鬧是誰表演,聽鄭婆子跟羅菊芳罵得起勁,一個個就差一邊看戲一邊剝瓜子。

這邊鄭婆子跟羅菊芳對罵上,另一側,鄭家父子跟羅菊芳家的男人也隐隐敵對上。

不成文的規矩,女人吵女人的,男人別插手。

男人要插手那絕對就是打架,見血那種。

大院裏嘈雜無比,宋靜姝也沒想到鄭婆子跟羅菊芳兩人會吵起來,還越吵越難聽,什麽陰私都往外吐露,甚至還牽扯到自己。

這好比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宋靜姝的臉黑了。

不管是她還是原主,都清清白白的人品,這兩人嘴裏一瞎禿嚕,人傳人,以訛傳訛,估計不用一晚上就能被傳變味。

這就是典型的寡婦有罪論。

“都給我閉嘴!”宋靜姝往旁邊看,見鄰居錢春田家剛回家的男人正彎腰洗臉,走過去一腳就把凳子上的搪瓷臉盆踢下凳子。

搪瓷臉盆踢下凳子時不僅水撒了一地,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這一連串的巨大聲響不僅驚到了錢春田跟她家男人,也把正在吵架的鄭婆子與羅菊芳驚得一激靈,吵架聲自然而然也就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在宋靜姝的臉上。

大家有點不懂宋靜姝為什麽要摻和,不用跟人吵架,不用擔事不更好嗎?

“我的盆!”就在大家都想不通時,一聲慘叫傳來。

是錢春田。

這年代瓷臉盆可金貴,是結婚的标配,誰家有個一點補疤都沒有的搪瓷臉盆可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不然錢春田的男人也不會非得在院子裏洗臉。

這不,顯擺過了頭。

宋靜姝剛剛那一腳不僅踢翻了錢春田家的搪瓷臉盆,臉盆還因為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掉了不少瓷,眼看着一個補疤都沒有的盆成了殘次品,錢春田不嚎叫才怪。

“閉嘴,你偷我家煤球好幾次的事我沒跟你算賬就不錯了,現在相抵。”

宋靜姝敢踢錢春田家的臉盆就不怕對方鬧騰。

果然,聽到宋靜姝的話,準備嚎啕大鬧的錢春田被她家男人狠狠踢了一腳。

錢春田的男人在理發店工作,工資還可以,每個月的錢也都是交給了媳婦,沒想到媳婦居然偷鄰居家的煤球,要臉面的男人當場漲紅了臉。

錢春田被自家男人踢了趕緊閉嘴,視線也不敢再敢看宋靜姝。

她是有點怕宋靜姝的。

宋靜姝今天的所作所為超出了她的認知。

錢春田這邊安靜下來,宋靜姝的目光也就移到了羅菊芳與鄭家人的臉上,就在剛剛,這兩人吵架時牽扯到了她,說什麽寡婦配三婚男正好。

“你想娶我?”

宋靜姝視線掃視在場衆人一圈後落在鄭宗的臉上。

鄭宗早就因為宋靜姝剛剛砸錢春田家臉盆而局促不安,這會聽了宋靜姝的問話,臉色通紅地看着宋靜姝,鼓足勇氣道:“嗯。”

“這邊有鏡子,去照照。”宋靜姝指着錢春田家窗戶上的一塊鏡子一點臉面都沒給鄭宗留。

先別說她看不上大院裏這些男人,就連原主也看不上,不然為什麽一年不改嫁,就是因為謝雲峥長得太好。

宋靜姝記憶裏謝雲峥的長相雖然模糊,但卻知道謝雲峥長得特別好,不然原主不會因為謝雲峥的離世郁結于心,最後變成她穿來。

想起大院裏這一年來的各種閑話,宋靜姝看向衆人的目光非常冷。

鄭宗聽清楚了宋靜姝的明示,難堪又自卑。

他确實配不上宋靜姝。

“我宋靜姝今天把話撂這裏,沒有我家雲峥長得好的我看不上,有些人也別覺得我跟某些人一樣眼皮子淺,什麽阿貓阿狗都做當寶,你們寶貝的人在我眼裏連雲峥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省省你們那些惡心的猜測,以為我跟你們一樣沒了男人就活不了嗎,真是狗眼看人低。”

宋靜姝瞬間把所有背地裏閑話過自己的人都罵了進去。

而她也早就想這麽痛痛快快幫原主罵一場,個個歪瓜裂棗,還真把自己當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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