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石城（三更）
第18章 金石城（三更）
金石城裏一點也不缺殺喪屍的機會。
現在開辟出來的安全區只有小小一塊，大部分地界還游蕩着大量喪屍，易風華負責拓展城內的安全區，他的戰術是沿着城內的金石河向內推進，一旦喪屍反撲，還能借助河流阻擋。
“什麽熱武器都不提供，很難調動起大家的積極性啊。”方如意有些為難的說。她有異能，也想學着保護自己，可是金石城裏的熱武器太少，根本就不對他們這些自願報名去擊殺喪屍的人提供。冷兵器拉不開距離，很容易被喪屍咬傷，變成他們的同類， 風險又太高。
這可能也是這個後勤點除了他們幾個人和金石城原本的警衛力量，再沒有普通人主動來配合行動的原因。
“槍不夠分，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你們都是異能者，應該實力很強吧？”其中一個沒怎麽見過異能者的後勤人員十分憧憬地看着他們，好像辰時雨一行人都力大如牛，能噴火會隐身一樣。
辰時雨從沒提起自己的異能。江帆的異能開啓後，視野裏也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辰時雨既不是紅色也不是綠色，就像無數個普通人一樣，毫無存在感。但是所有人都對她是個異能者這個事實深信不疑，連江帆都這麽認為。他覺得辰時雨的異能一定十分特殊，甚至可以不被他的異能看出。
“去挑個趁手的武器吧。”辰時雨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對着江帆和方如意說道。後勤點放着些從各處收集來的武器，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消防斧、安全錘、撬棍、甚至還有幾把剔骨刀。
“這個好帥！”方如意拿起一把橫刀。這橫刀漂亮得像是藝術品，珍珠魚皮柄，鎏金卷草紋的刀鞘，雪亮的刀身開過刃，出鞘以後寒光凜凜。“這刀真的不是藝術品嗎？”方如意問道。
旁邊的後勤人員搖頭：“算是藝術品吧，不過開了刃也能用。不過我勸你換一個，一般人用不來這種刀，還不如斧頭好用。”
方如意虛心聽取意見，放下橫刀去挑趁手的斧子了。那橫刀和一堆菜刀斧頭雜亂地疊放在一起，明珠蒙塵，讓人十分不忍。
一只素白的手伸過來握住了黑色的刀鞘。後勤人員擡頭，正想說什麽，視線直直撞進一雙蘊着冷光的犀利眼眸。
他愣了愣，被這一瞬間的氣勢所迫，嘴唇微動，最終還是沒把他和方如意說的話重複一遍。
————
今天要清理的是一個小區。
戰鬥人員剿滅過小區樓內的喪屍以後，後勤組才會進入清理喪屍的屍體，收集物資，最後整個小區會作為部分市民的安置點。
Advertisement
辰時雨幾人進入小區以後，先聞到的是一股混合着焦臭氣息的硝煙味。小區空曠處有一個巨大的深坑，仔細看去，還能見到一些發黑的碎骨頭。
帶隊的中年男人向他們這些人解釋道：“小區和樓道裏能自由活動的喪屍差不多都被引到了這裏，用炸藥解決了。也不能排除有些零星的喪屍沒有過來，咱們今天的工作就是破開房門，把藏在各個房間裏的喪屍解決掉，到時候這個小區可以作為市民的一個安置點。”
金石城熱武器儲備不多，炸礦的炸藥倒不少。
“都記得帶方便拆門鎖的工具。”被其他人叫做彭隊長的男人叮囑道。
其他的小隊齊齊點頭。彭隊長向辰時雨三人看去，這三個城主小舅子特別叮囑照顧的人，雖然都是異能者，可沒一個看上去能打的，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一個戴着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青年。
再看他們的武器，簡直讓人發笑，一把華而不實的橫刀，一個薄得像鐵片似的劣質片刀，只有那青年稍微靠譜點，選了一把沉重的斧子。
“你們跟在六小隊和七小隊的後面，負責對付逃出包圍圈的喪屍。”彭隊長指揮道。
三人裏那個高挑的姑娘掃視四周，擡腳朝沒人去的六號樓的方向走去：“我們不是你的手下，不勞你費心了。”
她走了幾步又停下，示意還沒反應過來的江帆和方如意跟上。“六號樓不用派人來了。”她丢下這樣一句話。
彭隊長額頭青筋微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真以為自己覺醒了異能就無敵了，他彭連棟也不是沒見過異能者，有的空有一身力氣，見了喪屍還不是慌的只會抱頭鼠竄，還有的拼盡全力，噗得吐出那麽一撮小火苗，點根煙都勉強。
“用不用派幾個人跟上。”身邊的人湊過來對彭連棟說。
彭連棟不以為然：“派兩個人去六號樓門口等着，要是看見他們被喪屍吓出來，就領到我那去。要是他們倒黴，被喪屍咬了，直接處理掉。”
“這……”旁邊的人猶豫道，“畢竟是韓傑帶過來的人。”
“韓傑算個屁啊，”彭連棟不耐煩的說，“他姐都死多少年了，還把自己當城主小舅子，也不看看現在真正管事的人是誰。這幾個小屁孩既然敢來，那就生死由命。今天就算是城主來了，被喪屍咬過的人也得處理掉！”
————
通過韓傑的講述，辰時雨知道金石城至少有兩個強大的污染生物，一個是城市廣場的污染鐵樹，另一個是二號礦山下的不明“怪物”。
雖然曾經單槍匹馬解決了污染五葉地錦，但是辰時雨明白，她是占了一部分污染剛剛開始，五葉地錦還沒來得及吸收大量血肉變強的便宜。經過和污染火炬樹的戰鬥，辰時雨再也不會小看任何一個污染生物 。
眼下她身邊的江帆和方如意都是異能者，他們的異能潛力很大，而且也和辰時雨吐露過心聲，希望盡快變強，有能力與辰時雨共同戰鬥，而不是只能做等待別人救助的弱者。
鑒于兩個人連喪屍都沒打過，辰時雨得盡快讓他們适應最基礎的戰鬥，并且發掘出各自異能更廣泛的作用才行。
“像這種喪屍被一個個房間分隔開、可以單獨擊破的情況以後就不多了，你們得盡快學會戰鬥才行。”
江帆和方如意點頭如搗蒜。
擡腳走到一扇防盜門前，江帆先開啓了異能，判斷道：“房間裏有兩只喪屍，一只在門口，一只位置更遠，應該在卧室。”長時間開啓異能視角對江帆的體力消耗很大，短暫開啓後摸清情況，再切回到正常視野更能保存體力。江帆也在慢慢摸索什麽樣的開啓間隔消耗最小。
看着辰時雨抱臂倚在牆邊，方如意知道她是想鍛煉一下他們兩個，不會輕易出手。于是她主動上前，手裏攥着一塊鐵片。
“江帆，一會我打開門鎖，你記得頂住門，別讓喪屍跑出來。”
方如意把鐵片頂在鎖孔處，鐵片頓時像液體一樣流進了鎖眼，一把鑰匙瞬間成型。咯噠幾聲，鎖芯轉動，門口的喪屍發覺，一聲低沉的嘶吼透過門縫傳來。
江帆抵住門，可他的力氣沒有喪屍大，門依然在緩緩開啓。等縫隙大到可以放進一個拳頭時，喪屍半腐的臉猛地貼近了門縫，大咧咧地出現在了方如意面前。
這對還沒有見過喪屍的方如意沖擊有點大，她手裏攥着那把片刀，強忍着沒有尖叫出來。面對近在咫尺的喪屍，她狠心咬牙，把手裏的刀向裏劈去。
片刀很薄，這一下只在喪屍頭上劃出了一道半深不淺的口子，緩緩滲出幾滴血來，喪屍非但沒有受創，反而更加激動，推門的力道又大了幾分，而江帆已經青筋暴起，快要堅持不住了。
方如意頗有幾分手足無措的感覺。她求救似的看向辰時雨，辰時雨這才開口：“這把刀很薄，殺傷力不夠，但你仍然選了它，到底是為什麽還記得嗎？”
方如意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是了，她為什麽選這把刀。因為她是金屬異能，太厚實的金屬變形的難度更大，她拿着這把刀，不是想靠刀本身的殺傷力，而是想讓這把片刀可以随自己心意變成任何武器。
辰時雨的聲音接着傳來。“喪屍的弱點不多，大腦、脊椎和心髒。脊椎和心髒都在門後，大腦不是近在眼前嗎？”
方如意幡然醒悟，看着喪屍拼命想要擠出門縫的頭顱。她深吸一口氣，手裏的片刀刀身漸漸向中心聚集，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尖椎，狠狠向喪屍的眼眶紮去！
推門的力道瞬間消失了。
兩個人都有些如釋重負的模樣。
辰時雨提醒他們：“屋裏還有一個呢，別放松。”她發現現在的喪屍的确比他在鏡海大學遇到的那些強悍了不少。人類在逐漸适應自己的異能，喪屍也同樣日益強大。
方如意和江帆稍微鎮定後，對視一眼，依次進了門，尋找那只房間深處的喪屍。這次他們雖然手法生澀，但至少已經有了勇氣。方如意這次讓江帆親自動手，換自己幫忙牽制喪屍。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看見辰時雨正在門口那只喪屍一塌糊塗的腦袋裏找什麽。
兩個人捂着胸口搖搖欲墜。
“雨姐，你在找什麽？”江帆雖然比辰時雨大，但是和金磊在一起久了，不自覺的跟着他這麽叫。
辰時雨失望地站起來。“晶核。”這只喪屍腦袋裏沒有晶核，說明它還沒能成為一階喪屍。剛轉化沒多久的喪屍是沒有晶核的，在辰時雨的記憶中，污染光雨過後不到一個星期，第一批喪屍大多都正式變成了一階喪屍。
不過現在才第四天，沒有晶核也正常。
她多解釋了一句：“你們沒看過那種末日小說嗎，裏面都提到喪屍腦袋裏會有晶核，晶核說不定還能加強異能者的力量。”
江帆臉色蒼白：“要是真的有晶核，我們要吃……吃掉嗎？”他面對喪屍的腐肉和腦漿的時候還勉強控制着沒有吐出來，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吃掉從喪屍腦袋裏挖出來的晶核，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客廳裏的垃圾桶狂吐不止。
方如意白着一張臉，勉強地說道：“你想的也太多了，這還沒見到晶核呢。”
“吐完了就出來吧，我們時間很緊的。”辰時雨淡淡地撇下一句，先踏出了這戶人家。
————
三人清理的速度很快。
原因也挺有意思的。一開始江帆和方如意的戰鬥意識很差，總在猝不及防中被喪屍近身，為了保護他們，辰時雨只能立刻上前把喪屍殺掉。一直掃了兩個單元，被當做教具的喪屍們基本都是被辰時雨清理掉的。
一直到後半程，江帆和方如意可能是摸索出了門道，也可能是見過太多次喪屍開膛破肚、腦漿橫流的場面，整個人已經麻了，動起手來手起刀落，利落得像殺雞一樣。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幾次辰時雨見到兩人力竭想上去幫忙，這兩人一看辰時雨過來，頓時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大受激勵，腿也不軟了，渾身都有勁了，動作大開大阖，兇猛無比，每次都濺了靠近的辰時雨一身腥臭的血。
走出六號樓的時候，辰時雨扯着被血浸透的衣服，簡直一秒鐘都忍受不了。
————
彭連棟帶着幾個小隊清理出一棟樓以後，才想起來早就被他忘在腦後的那三個年輕人。倒是沒見到自己留在那的手下把三人帶過來，彭連棟心道，該不是哭着回家找媽媽了吧。
他擡腳朝六號樓走去，走近了，驚訝地發現這三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毫發無損地站在六號樓外面。
他聽見那個拿着橫刀的女孩不滿地皺眉道：“這是最後一次了，我真的要吐了。”
另外兩個人低着頭，小聲道歉：“沒有下次了。”
彭連棟得意地挑高眉毛。他就知道！年輕人乍一有了異能，心比天高，就覺得自己所向披靡了，必須得遭了現實的毒打才能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他們想象中那麽好對付的。
見彭連棟走近，那幾個年輕人沖着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接着一同朝着小區外走去。
竟然還沒被吓破膽。彭連棟有些意外。
他注意到其中一個女孩好像還換了件上衣，原來是白色T恤，現在換了個黑紅色的。真是嬌氣，怕不是沾上一點血，就吵着回家換衣服了吧。難怪幾個人毫發無損，估計大半時間都花在路上了。
“彭隊長，六號樓的喪屍清理幹淨了。”守在六號樓外的兩個手下這時候從樓道裏跑出來，氣喘籲籲地說。
“就憑你們兩個？”彭連棟大吃一驚，聲音不自覺地揚起。
“不是，是他們……他們三個。”手下眼中也是滿滿的震驚。
彭連棟立刻錯愕地看向辰時雨遠去的背影，順着那黑紅色衣服的女孩遠去的方向，地上留下了一串越來越淡的血腳印。
他好像知道她的衣服是怎麽換的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彭連棟喃喃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