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石城（二更）
第17章 金石城（二更）
房車上的女孩叫方如意，巧合的是，她原本這次旅途的目的地也是金石城。
但這個決定産生于污染光雨墜落之前，方如意喜歡旅行，她聽說金石城有個十分出名的礦坑酒吧，慕名趕來。在路上就看到網上如火山爆發一樣突然增加的各種喪屍視頻，一開始還以為是誰在惡搞，直到她自己的身體發生了種種變化……
幸運和不幸一同被命運放進了盒子，塞進了方如意的懷裏。她成了一個異能者，還是稀有和強大兩個特質并存的金屬異能，不幸的是，她已經深陷污染火炬樹織成的巨網裏，無法自拔。
和污染火炬樹長達一天一夜的拉鋸中，方如意迅速地熟悉了自己的異能，火炬樹根想把房車拖拽到它的大本營裏去，做不到，方如意的豪華房車重達十噸，簡直是一只鋼鐵巨獸。
方如意想把車開出這條路段，也做不到，火炬樹根死死的纏住了輪胎和車身，還塞進了進氣管裏。火炬樹吃不到方如意，就拼命擠壓着車身，想通過毀壞車身的方法把方如意揪出來。方如意覺醒了金屬異能，日夜不休的在房車裏面恢複變形的車身，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放松了。
不過她終于絕處逢生，等來了辰時雨。
辰時雨仰躺在房車地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彈。戰鬥對體能的消耗極大，她的胃絞痛起來，強烈的進食欲望裹住了辰時雨。她終于明白生存值商店裏為什麽會有價格高達100生存值的濃縮能量液。如果她還有生存值的話，這會兒說不定會願意換一支。
現在生存值餘額裏那個明晃晃的零蛋刺痛了她的眼睛。
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生存值全拿去兌換燃.燒.瓶了。
“我這裏有零食！”方如意開着車空不出手來，只能口頭告訴辰時雨零食的位置。
辰時雨緩緩轉了轉頭，正想使喚金磊去幫自己拿，想起了金磊在越野車上。這段盲眼開車的經歷讓江帆刻骨銘心，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碰方向盤了。
辰時雨慢騰騰地坐起來，翻出了方如意的零食箱，一股腦兒地全吃了。
然後她丢開了空掉的箱子，倚在真皮沙發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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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辰時雨一行人在一個明媚的早晨到達了金石城時。清新的晨霧籠罩着四周，草莖和樹葉上沾了露水，天邊最後一縷玫瑰色的晨曦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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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城外已經排起了不短的隊伍，不少車輛等着入城。
排到辰時雨幾人時，那前頭管事的人道：“被喪屍咬過的人不能進，願意接受檢查的走左邊，檢查完後馬上可以進城，不願意的走右邊，在觀察區待滿一個小時才能離開。車都停到那邊去，也要檢查過才能進。”
他示意衆人去看一邊持槍的警衛：“別想着蒙混過關，往車裏藏人，鬧出亂子來，大家都麻煩。”
說到這兒，他臉上浮現出一股疲憊：“這都是命，選中你了沒辦法，別害了更多人。”
辰時雨趕着完成限時任務，當即去了左邊。其他人也自然地擡腳跟上，方如意一步三回頭，看着自己停在城外的房車，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她的房車太顯眼了，不管是路人還是幾個巡邏的守衛都忍不住把目光投過去，有的眼中是贊嘆和嫉妒，有的就是貪婪了。
可她也不能總在城外待着，金石城看上去還有秩序，是個好去處。再加上昨天把她從火焰樹根下救出來的幾個人也打算進城，方如意猶豫再三，還是緊緊跟上了。
檢查很簡單，就是肉眼看一看身上有沒有喪屍造成的傷口。男女走到這裏就分開，辰時雨先檢查完，站着等其他人。
另一邊的帳篷傳來一聲大吼，如同平地驚雷一般，連辰時雨這裏都聽得清清楚楚：“少爺你回來了！太好了！城主都要擔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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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很快換到了一間豪華的會客室。
金磊的臉一直紅通通的，金大維的手下一口一個少爺，一口一個城主，像拍電影似的，他在朋友們面前都要尴尬死了。
等手下跑去通知金大維，他才頂着衆人好奇的視線，幹笑着解釋道：“我爸就是個開公司的，城主是大家叫的诨名，以前也有他的員工開玩笑叫我少爺，那都是鬧着玩的。”
辰時雨懶洋洋地笑起來：“他也沒說錯什麽，叔叔不來做這個城主誰來做呢？”
金大維，金石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從事的是金屬礦産資源勘查和開發，單單是這樣，金磊家也不過是有錢而已。
金家的發家史要從金磊爺爺那一代說起，金爺爺被朋友設局诓騙，買下來一大片沒什麽開發價值，還連帶着一串麻煩的土地，為此原本的公司資金鏈斷裂，破産倒閉，一夜之間落魄下來。
可是峰回路轉，這片地雖然沒有任何商業價值，是無比荒涼的一片大平原，種地都嫌旱，可地下卻有大片豐富的礦藏！
金爺爺一點點解決了這片土地後續的麻煩，又想辦法籌來資金開發，終于東山再起。
金石城就是這麽建起來的，一開始只是工程師、礦工和家屬們居住的小鎮，後來規模越來越大，漸漸成了一座小城。這座城裏的路是金家建的，地是金家買的，連警察局都是金家組起來的。聯邦下屬很多地區都有相當高的自主性，金石城遠離政治中心，反倒自成了一個小王國。
金大維城主這個名頭當之無愧。
方如意來旅游前做過攻略，說起金石城的發展頭頭是道，她把這些講給大家聽，江帆連連點頭：“難怪雨姐說金磊家在金石城實力很強，原來整個城都是你們家的，金少爺，深藏不露啊。”他打趣地加重了後幾個字的語氣。
金磊無精打采：“你要是也這麽叫我，就繼續瞎着吧。”
衆人哄笑起來。辰時雨卻奇怪道：“你爸怎麽還不來？”
兒子大難不死，從人口那麽密集的鏡海市逃出來，一路上險象環生，終于回到了家。他這個當爹的不應該立刻抛下手裏的事趕過來嗎，他們都說了好一會兒話了，也不見金大維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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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冤枉金大維了，主要是通訊被毀了大半，報信的人也不知道金大維人在哪，一個個地方找過去，可不就耽誤時間了。
金大維在二號礦山辦公室，也難怪找不到人。
他面前放着礦道圖，幾個地方用醒目的紅色畫着标記，正和身旁的人讨論着。
“這兩處是被困礦工的位置，這裏是蔡青田遇襲的位置，我們從……”
他話還沒說完，門被猛的推開，手下氣喘籲籲的倚着門框，斷斷續續地說：“城主，大少爺回來了！”
“金磊回來了！”金大維激動無比，一巴掌就把面前的辦公桌推倒了。他快步走出辦公室，健步如飛，誰也追不上：“我去看看那小子！臭小子，一年多不回家，現在害怕了，知道往家裏跑了！”
辦公室裏的技術員和安全礦長面面相觑。
技術員撿起散落一地的圖紙：“大少爺回來了，那今天還下礦救人嗎？”
安全礦長沉吟道：“不好說，這不還有其他人嗎？城主不親自下礦，難道就沒法救人了？”
“那不一樣，城主他有異能，蔡青田說礦下有怪物，大家心裏發怵，沒有城主帶隊更不敢下了。”技術員嘆氣，“現在也不是只有礦裏的人等着救，大半個城區到處都是喪屍，也不知道被困了多少人。”
“礦裏不一樣！”安全礦長想的比技術員長遠多了，“城區也組織救援了，人手有限，沒救到是沒辦法的事。不去救就是另一碼事了，更何況城主就是靠礦發的家，金石城的人，往上數三代，總能找出幾個在礦上幹過，不救人就是寒大家的心！”
技術員嘟囔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寒心不寒心的，自己能活着就不錯了，也沒人追究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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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長時間不見金大維出現，金磊也心下惴惴：“我爸不會還生我的氣吧，他的氣也太長了。”
難得不用警惕四周，辰時雨放松的窩在沙發裏，一邊查看着完成限時任務獎勵的微型引爆彈，一邊随口閑聊：“你之前說你一年多沒回家，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經歷了這幾天的險象環生，金磊再回想起過去簡直恍如隔世，那些父子之間的争吵和冷戰，現在看起來就是個笑話。
“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金磊直挺挺地倒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有人在我面前傳些風言風語，說我爸和他的女秘書有一腿，我馬上就要有後媽了。我知道這純屬胡扯，那秘書也看不上我爸，我這不是一下上頭了，就沖過去把我爸罵了一頓。”
“我爸哪能吃這個虧，他把我狠狠揍了一頓。”金磊把頭發揉成一個雞窩：“關鍵是，我知道這事是假的，我爸也知道我知道這事是假的，可是他就是不給我臺階下，哎，我和他一樣犟，沒有臺階我就是不下。”
“然後我就一年多沒回來。”
方如意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突然開口：“你要這麽說的話，我猜你爸已經來了。”
說完，她就自顧自地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猛地一把拉開門，看清門外的人影後，她誇張地大聲道：“是金叔叔嗎？叔叔怎麽不進來，金磊等您好久了。”
在門外踱步的金大維被突然打開的門吓了一跳，他掩飾地把拳頭放在嘴邊咳嗽兩聲，欲蓋彌彰：“沒有的事，我剛到。”
他走進房間，房間裏的衆人也打量着他。金大維看起來并不像商人，在他身上也找不到多年浸淫權勢的氣場。他額頭寬大，眉目開展，雖然看着又高又壯，卻只讓人覺得和善。加上穿着一身休閑的衣服，像剛從山上晨練回來的隔壁退休大叔。
辰時雨看的格外仔細。金磊說他爸的身體好，壯得像牛一樣，确實沒有言過其實。只是在辰時雨的記憶中，金石城的城主雖然有異能，但是在戰鬥中失了一條手臂，受傷後沒有及時處理，留下了舊傷，從此性格暴躁易怒。後來又因為兒子不知所蹤郁郁寡歡，到辰時雨上輩子離開金石城時，金大維已經很久沒有在公衆面前露面，聽說是精神失常了。
金磊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炮彈一樣沖進了金大維的懷裏。
衆人正等着看父子久別重逢的感人一幕。只見金大維幹巴巴地問了幾句金磊一路上的情況，金磊也幹巴巴地答了幾句。金大維看到兒子沒有受傷，這就要走。
“我那邊還有點急事。我叫你小舅過來，幫我招待一下你這些朋友。”
辰時雨眼珠轉了轉，看着鐘表将要轉過八點，模模糊糊地有了個猜想，突然想把金大維拖上一拖。
“叔叔，金磊特別後悔跟您賭氣不回家，一路上哭了好幾次，現在眼睛還是紅的呢。”
金磊錯愕地看向辰時雨，他什麽時候哭過了，那是熬夜開車熬紅的！
金大維細細看過，金磊的眼睛的确紅的不像話。
辰時雨繼續說：“他還說知道錯了，以後肯定事事都聽您的，以後您讓他往東絕不往西。因為您是他的榜樣，他一直不好意思說來着。”
雨姐，你怎麽突然睜着眼說瞎話！金磊茫然地把視線在金大維和辰時雨之間來回轉。
“是、是嗎？”金大維臉上添了一絲滿意的紅暈。他蒲扇般的手掌攬過金磊，欣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力道大地差點讓金磊把胃吐出來。“既然這樣，等我這次回來，就教你怎麽管理下邊的人。”
眼看着金大維又要走，辰時雨盯着表盤，甩出殺手锏：“其實金磊這一年過得也不好，學校裏的同學總是欺負他，拿他搞惡作劇。”
金大維眼神一下子銳利了起來。
這時候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聲悲痛的苦嚎，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一路從那頭嚎到這頭，抱着金磊哭個不停，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金磊尴尬介紹：“這是我小舅。”
金大維想起是自己叫他來的：“韓傑，你幫我招待一下金磊的朋友們。我今天要去一趟二號礦山。”
被叫做韓傑的男人擡頭，眼眶含淚，但是開口的一瞬間口齒清楚，語氣冷靜：“不用去了，蔡青田醒了，他說礦裏的人全死了，他是唯一一個活人。”
金大維怔了好一會，雖然已經有這種預想，甚至還就這種結果和其他人讨論過，還是覺得心裏一沉。
他回過神來，又看向辰時雨，輕聲問道：“金磊被欺負的事是怎麽回事？”
命運的□□眼下被打亂，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去。辰時雨覺得到了她功成身退的時候。
“這個您還是問金磊吧，我們幾個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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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磊回來了？”辦公桌後的男人重複了一遍。他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面孔還不算衰老，頭發卻已經是斑駁的灰白色了。任誰看見他這一頭白發，都認為這是易風華這麽多年在金大維身邊操勞所致。
作為一個歷史不怎麽長的家族企業，金家人口也不多，金石集團沒有什麽複雜的管理結構，董事大多挂個名，真正掌權的除了金大維以外，就是他身邊的幾個以易風華為首的秘書。
乍一看，易風華倒比金大維更像城主，他從領口到衣角都熨帖得一絲不茍，臉上總是一種冷靜的、若有所思的神色，連聽到從小看着長大的金磊回到金石城這個好消息都沒有興奮到失态。
“我去看看他。”易風華起身，對身邊的人囑咐道：“今天城主應該不會去礦山了，把我桌子上左邊那一摞文件送去給城主看。”
“是，城主的确取消營救礦工的計劃了。”易風華的助手輕聲道，“蔡青田醒了。”
易風華的腳步頓了頓，那副一成不變的表情仿佛已經深深烙印在他臉上。“這是好事。他受了那麽重的傷，好好醫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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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傑受金磊之托，幫忙把辰時雨這一行人安頓下來。瑩瑩和黃奶奶這一老一少初來金石城，十分局促不安，韓傑特意把她們安排在近處照顧。
他給辰時雨幾人安排了幾個普通房間，更奢華的去處也有，幾個酒店的高檔套房，辰時雨不想去，她對這種一旦被困，逃出升天的幾率渺茫的高層建築敬謝不敏。
“要是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說出來。你們都是金磊的朋友，我肯定幫他把你們照顧好。”住處樸素了一點，韓傑怕怠慢了幾人，拍着胸脯保證道。
三個人沒說話，對視一眼，似乎都有所求。
江帆先開口打破了安靜的氛圍：“韓叔叔，我想要一副合适的眼鏡，我知道這很麻煩，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眼鏡。”他憋着一口氣說完了一整句話，如釋重負。
韓傑滿口答應。“這事不難，快得話今天我就讓人送來。”
江帆十分激動，這一路上每一個危險關頭他都什麽也看不清，就像是蒙着眼睛被推進了鬼屋裏，不安和緊張時刻籠罩着他，這種感覺實在是一秒也無法忍受。
他朝着韓傑說話的方向，深深地鞠了個躬。
方如意低下頭看了看，扶着江帆的肩膀把他向右掰了45度。“韓叔叔在這裏，你前面的是時雨姐。”
江帆嗫嚅道：“可能我的聽力也受了影響。”
江帆的問題解決了，方如意看向韓傑，她的臉蛋帶着一點圓潤，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論看着誰，都讓對方忍不住心軟，更何況她的要求并不過分。“我的車還在城外，沒有通過檢查。”
韓傑也立即答應幫忙問問。
輪到辰時雨了，她展開一張金石城地圖。
“說說哪裏更适合練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