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石城
第21章 金石城
方如意喜歡旅游。
她并不缺錢，離異後各自組成家庭的父母并沒有忘記按月給她打來生活費，這筆錢被她攢了下來，竟然也攢出了驚人的一大筆。
很多人勸她買一處房子安置下來。可方如意知道，房子不是家，她沒有家。
思來想去，方如意買了一輛房車。頂級的配置，讓她在旅程中不會有任何不便。她開着這輛房車去旅游，去春天的油菜花田，去夏天的紫藤花海。去看千年前的建築如何依舊屹立，也看現代的廢棄礦坑上如何建起浮華喧鬧的酒吧。
旅程中她遇到許許多多的人，有人想要騙她的錢，有人教她怎樣走最短的路，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都是生動鮮活的、情緒飽滿的。不像媽媽每個月聊天框裏重複的[已打款]，也不像爸爸拉着新妹妹看向她那種漠然的眼神，好像她是飄在天空的垃圾袋，總是不去該去的地方。
方如意有時寫一些游記發在網上，她的筆觸清麗，很受歡迎。
她想，她是一只沒有腳的鳥，也許永遠無法停下來，也許有一天，她會因為一個人、一只貓、一片夕陽長出腳來，那她就賣了房車買一處小房子住下。
這個願望注定無法實現了。
她的房車被搞成這樣，還怎麽賣得出去！
方如意登上房車，差點暈厥過去。她氣若游絲，仿佛随時都要栽倒在地：“金磊，你把我的房車怎麽了？”
金磊趕緊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解釋：“房車變成這樣跟我沒什麽關系。不對，跟我也有一點點的關系。”
房車放在城外接受檢查，這樣奢華的房車還是第一次出現在金石城這樣的小城裏。負責檢查的主管十分心動，他倒也沒膽子大到想吞掉房車。就想着趁鑰匙在自己手裏，可以動用權力拖一段時間，讓他帶着全家人在房車上好好玩上兩天，也體驗一下有錢人的生活。
“他的孩子搞了一些塗鴉，畫在了大理石地板和真皮沙發上。”金磊看着方如一瞬間變黑的臉色，趕緊找補，“地板上的污漬已經清理掉了，真皮沙發我給你弄來了一套。你覺得怎麽樣？”
方如意走到房車裏的廚房，這裏亂的像被爆破過。“那這又是怎麽回事？”
“主管的老婆在這裏做飯，因為不熟悉廚房電器，搞出了一些小小的事故。”金磊心虛道。“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主管的老婆了，是普通人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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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意顫抖着手摸上黑乎乎的烤箱門，那門随着她的動作當啷落地。方如意兩眼一翻，眼看着就要和烤箱門一同委頓在地。
金磊說話快的像機關槍：“一整套廚房電器我都從家裏給你搬來了，就差安裝師傅過來了！你要是覺得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我都可以幫你改！你千萬不要太難過，這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早點幫你問問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方如意撐着牆壁站住了：“你說真的？能幫我改造一下房車？”
金磊肯定的點頭：“你盡管提要求！”
“我想要一挺車載機槍。”
噗通！這下輪到金磊受到驚吓了！
“姑奶奶，我哪有這種東西？”
“你爸肯定有。”方如意篤定的說。
“那他也不可能把這東西交給我！”金磊崩潰了，“除了這個，不對，還有什麽機關炮也不行！”
方如意失落的低下頭，指着房車內部的裝潢說：“那把這幾個地方清理出來，裝上幾張折疊床。廚具記得也幫我換掉，房車外面的全景監控被那棵火炬樹弄壞了，要是能換上新的就好了。房車外我想增加一些金屬組件，下次再被樹根纏住，我就能操縱這些金屬割開束縛了。”
金磊拿着本子一一記下。方如意可真沒和他客氣，有要求她是真提。
看着第一條要求，金磊若有所思。“你也給雨姐和江帆在車上留了位置？金石城裏有的是地方住，你們不會用到房車的。”
“不管有沒有地方住，我都要住在這裏，省的有人偷偷跑進來鸠占鵲巢。”方如意皺着鼻子說。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這位小祖宗，金磊終于松了一口氣。
“時雨姐是和我一樣的人，她會用到房車的。”下車時，方如意突然幽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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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了一晚上，辰時雨還是沒做好決定要不要去二號礦山做這個任務。獎勵實在誘人，危險也是擺在面上的。
思緒紛亂，她在金石城裏閑逛，不經意地在一處空地上看見招募異能者的醒目标識。
一排是招募清理城區的異能者，報酬不限于食物武器和晶核等等。
而另一排……
辰時雨看過之後，好像明白系統為什麽會突然發布這個限時任務，而且規定時間是兩天內。
過了兩天之後，礦洞裏的那個污染生物就不知道在不在了。
她走進了告示板後面的房間裏，裏面的工作人員辰時雨竟然很眼熟，是某次清理小區時跟在她身後的後勤。
“是城主親自帶人下礦嗎？”她打聽道。
後勤看見辰時雨也愣了一下：“不是，是軍區和我們的戰鬥組一起出人。”
“哪個軍區？”
這不是什麽機密，辰時雨和城主唯一的兒子關系好也是有目共睹的，後勤并沒有瞞着她：“萊諾軍區。別的軍區都亂套了，只有萊諾軍區還好好的，好像他們那裏沒有喪屍似的。”
萊諾軍區的确是聯邦實力最強大的軍區，沒有之一。辰時雨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很熟悉，不是在新聞播報導致的耳熟能詳，而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甚至在聽到之後皮膚有細微的電流刺痛感。
那種感覺，好像叫做……恐懼。
那後勤在這裏似乎也無聊地很，半天都沒有一個人進來報名，遇到辰時雨就自顧自地念叨着：“萊諾軍區離金石城遠的很，不知道怎麽突然關注起我們這個偏僻的地方了，還派了重要的大人物過來。”
有軍區的人和金石城的戰鬥隊一起對付那個污染動物，會不會容易一些？
“我能報名嗎？”
後勤正色道：“這裏是在招募進入礦山的異能者，但是這部分異能者不是負責戰鬥的，而且對異能也有要求。你要是真想去，不如走走戰鬥組的路子，讓他們把你編進去。”
“你怎麽知道我的異能不滿足要求？”辰時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名冊上零星的幾行記錄，心裏大概有數了。
那個後勤笑了笑：“你的異能一定是力量系的吧，就像我們城主那樣。打起架來确實厲害，但是這次去礦山招募的是能幫助探路的輔助系。礦洞裏黑咕隆咚的。”他指了指了自己的眼睛，暗示道，“像是這樣的。”
“那我正合适了。”
後勤愣住了：“你的異能是？”
“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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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個小小的測試，确認辰時雨的确擁有夜視的能力，她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名單上。
金石城內的異能者不算太多，與視物和探路相關的更是寥寥無幾，即便要在報名的人裏選拔，辰時雨也有把握不被篩下去。
倒是江帆知道辰時雨要下礦坑之後主動去報了名，他的異能比辰時雨的夜視還要合适，隔着岩壁就能發現後面的污染生物，也十分順利的入選了。
“這是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遷就我。這個時候你應該抓緊時間收集喪屍晶核，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她對江帆說。礦山裏的礦工全軍覆沒，只有蔡青田一個人逃了出來。他的傷勢十分嚴重，腰腹被啃了一個大洞，差點連內髒都掉出來。
礦下應該是個兇猛的污染動物，又是在礦洞這樣地形複雜的場景，實在沒必要讓江帆和自己一起承擔這種風險。
“就是因為礦洞裏什麽都看不見，我的預警才格外重要。”江帆笑得輕松，“有專門的戰鬥人員跟着，我發現那只怪物以後遠遠躲開就行。再說了，這次下礦城主給的獎勵很豐厚，這麽好的機會我也不想錯過。”
辰時雨點點頭，心裏想的是到時候多照看江帆一點。然而她并沒有想到，進入地下以後，江帆就不在自己的關照範圍之內了。
金大維似乎格外重視礦山。他們出發當天，金石城幾個重要人物竟然盡數到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着重重人群的緣故，易風華臉上那種冷靜和不近人情的疏離感淡去了，只能看到他花白的頭發，濃密的眉毛下一雙睿智的眼睛，眼尾已經刻上了幾道淡淡的魚尾紋。
他深邃的眼光掃視過人群。這次下礦，他從清理城區的戰鬥小隊裏調了兩隊過來，裏面的人不是異能者就是有着豐富戰鬥經驗的人員。這些人迎上易風華的目光，頓時心裏升騰起一股力量，猶豫被振奮抹平，恐懼被勇氣驅散，精神氣立馬就不一樣了起來。
辰時雨之前見過的彭連棟和他的小隊就在其中。辰時雨看向他時，彭連棟的眼神微微躲閃，後來直接扭過了頭。
後勤組的負責人井眉也在，她看上去三十歲出頭，一身黑色，襯的膚色很白。也并不是傳聞中讓人浮想聯翩的美豔類型，而是冷硬、嚴厲，像塊黑色的大理石。她不知道是一貫如此，還是今天心情不好，即使站在金大維身邊，臉上的表情也不很柔和，甚至可以說是難看了。
這種難看在藺封出現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辰時雨在看到藺封那張俊美的面孔時微微一怔，她沒想到會和他這麽快又見面。越過藺封的身影，她還見到了藺封的隊友，甚至還能叫出名字來，一臉孩子氣的是年紀最小的餘小亮，高壯而皮膚黝黑的是趙誠，那個有點混血模樣的帥哥意外的不在，後面的幾個人就是新面孔了。
藺封看起來是這次礦山行動的指揮者，傳說中萊諾軍區的大人物。
在進礦井之前，這支臨時組成的小隊要先彼此熟悉。這裏有兩個礦山的工作人員，熟悉礦道情況，也能使用礦內的一些設備。包括藺封在內的軍區人員，一共五個。易風華手底下的戰鬥組十四人，還有包括辰時雨和江帆在內的三個人形探測器，可謂是浩浩蕩蕩。
在幽深的礦井中，他們這些人必須要彼此配合，相互信任，才能順利的完成共同的目标。因此隊伍中的異能者需要報出自己的異能，讓隊友了解。
辰時雨說完自己僞造出來的異能以後，藺封的視線轉了過來，看起來絲毫不吃驚辰時雨會出現在這裏，點頭致意道：“好久不見。”
他說完這話，目光并沒有挪開，反而頓了頓，似乎要從辰時雨臉上看到什麽反應似的。
一旁衆人的視線頓時驚訝地在兩個人之間游移。他們看起來毫無關系，一個是來自萊諾軍區的大人物，一個年紀輕輕，像是個女學生，很難讓人聯想到兩人有什麽相識的契機。
“也不是很久。”辰時雨算了算日子，實話實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