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方舟
第39章 方舟
迪尤爾話音未落，諾亞中性的聲音從餐廳的點餐機裏傳出來。
【涉罪異能者緝捕行動處A級專員烏鴉，罪犯已失去戰鬥能力，請将他帶至行動處總部大樓。】
江帆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清楚的看到這位叫做烏鴉的專員趁着諾亞念出他那一串長長的名頭的機會，又狠狠地在迪尤爾身上補了兩下。
【本次抓捕行動出現路線偏移，由于未造成嚴重損失，免于扣除評價點，請您注意行動規範。】諾亞補充道。
“知道了知道了。”烏鴉不耐煩地說道。
迪尤爾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烏鴉的黑色拳刺向下滴着血。他掏出個黑色的項圈扣在迪尤爾脖子上，繞開他走到老板藏身的櫃臺前，屈起手指敲了敲木質臺面。
“來一份橙柚塔，打包。”
老板從櫃臺下邊爬出來，一溜煙兒地跑進了後廚。
一手提着餐廳的打包盒，一手拖着像條死狗一樣的迪尤爾，烏鴉施施然離開了餐廳。
老板扶起了被撞倒的桌子，領着辰時雨三人坐到另一張幹淨的桌子上，緊張地問道：“三位要退款嗎？”
等了這麽久，辰時雨更餓了：“還沒糊掉的話就快點端上來吧。”
老板贊嘆的看着這三位差點被劫持卻依舊波瀾不驚的客人，麻利地走進後廚，把廚師做好的飯菜端出來，又取出三個奶布丁，挨個擺放到辰時雨三人面前。“剛剛那位行動處專員給你們點的。”
方如意吃到一半的奶布丁被迪尤爾掀了桌子，落在地上變成了一灘爛泥，竟然被烏鴉注意到了。
江帆開口問道：“這個犯罪異能者……抓捕呃……行動處相當于方舟的警察嗎？”諾亞剛剛提到的機構名字太長，江帆根本沒記下來。
“涉罪異能者緝捕行動處，簡稱行動處就好。”老板一邊拿抹布擦着地上的血跡，一邊流利的說出了行動處的全稱。“行動處只抓犯罪的異能者，像我這種普通人犯了事歸警衛廳管。”所以老板看起來一點也不怕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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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行事都這麽嚣張嗎？”江帆回憶着烏鴉的行為，咋舌道：“要不是諾亞阻止，他就把人打死了。”那畢竟不是個死刑犯。
“這不是沒發生的事嘛，”老板不覺得稀奇，“真造成傷亡，諾亞可以給出很低的評價點，評價點過低又會降專員的等級。低到不能再低，就被開除了。不過剛剛那位專員是A級，應該足夠他打死好幾個罪犯不被開除了。”
說到這裏，老板遺憾的搖搖頭，要是迪尤爾知道的和他一樣多，就不會不自量力地試圖反抗了。
老板看江帆臉上一片震驚，似乎對這些事毫不知情，猜測他是剛到方舟，多說了兩句：“行動處專員在行動時比較……”
他斟酌着形容詞，“暴躁，對，暴躁，這是很正常的。異能者相比于普通人，力量強大，久而久之人就自大起來，行事格外沖動。尤其是這些異能者罪犯，不打服他是不會輕易放棄抵抗的。再加上除非罪大惡極，方舟也不輕易判異能者死刑，大多數都是勞役。異能者有恃無恐，讓他們多看看行動處抓捕罪犯的場景，可以有效抑制犯罪率。”
真是離譜又的确說得通的解釋。
可是烏鴉明明只是在洩自己的私憤。
老板似乎也知道他們的疑惑，擠了擠眼睛，壓低聲音道：“專員們壓力也很大的啦，總得找個地方發洩一下。”
方如意笑道：“老板你這樣說行動處的專員，不怕被諾亞聽到，和剛剛那位打你的小報告。”
剛剛諾亞從點餐機裏出聲，大家可是看到的。
老板不在意地揮揮手：“有什麽事能瞞得過諾亞，嘴上說說沒關系啦。就算你喝醉了說胡話，揚言要炸掉高塔控制室，計劃都列出來了，在你真的把炸彈造出來之前也不會有人來抓你的。”
方舟裏沒有秘密，諾亞無處不在，每個人洗澡的時候唱什麽歌，諾亞說不定都一清二楚。
但諾亞有一番自己的準則，在論跡不論心這件事上，沒人比它做的更好。
盡管烏鴉心思詭秘的想把迪尤爾引到商業街，想誘他犯下更重的罪行，哪怕他都大咧咧的說出來了，但只要沒成為事實，諾亞也沒扣他的評價點。
方如意摩挲着叉子，回憶着烏鴉剛才揮拳打在迪尤爾身上的動作，拳刺上飛濺的血珠，空氣中輕微的骨骼碎裂聲，不由得感到一陣心跳加速。
“雨姐，我們不要去做雇傭兵了，”方如意眼睛裏燃燒起狂熱的光，“我們去應聘行動處專員好不好？”
江帆冷靜的揭穿方如意的真實想法，向辰時雨告狀道：“雨姐，我早說了，方如意有暴力狂傾向，她肯定也想趁機發洩一下。”
“我沒有！”方如意臉上青青白白，“我肯定、肯定不會暴力執法的……”
頂着辰時雨和江帆戲谑的目光，方如意說不下去，噗嗤地笑了。“可是抓罪犯真的很帥，我小時候超級想當刑警的。可惜我比規定的标準身高，”方如意捏着手指，“矮了那麽一丁點。”
“行動處不是那麽好進的，你得先加入一個上層勢力，讓他們把你推進去。”玩笑過後，辰時雨認真道。
“勢力……”方如意詫異，“方舟不是軍區的嗎？”
他們進入方舟後也了解到，天目盲蛛這種近乎神跡的城防武器，世上只有兩個，另一個就在萊諾軍區總部。
江帆臉上如出一轍的驚訝顯示着他也是這麽想的。
“你覺得烏鴉身上那種氣質，看起來像是出身軍區嗎？黑惡勢力還差不多。”
辰時雨挖着碗裏的飯，頭也不擡，“只有城防武器是建不起方舟的，要在沙漠裏建造出這樣宏偉的城市，非得集全聯邦之力才行，很多勢力都參與了方舟的建造。”相應的，他們也能在方舟分一杯羹。
方舟誕生于聯邦腐朽的屍骸之上，是從腐爛的繭裏飛出的蝴蝶。聯邦本就是勉強縫合起來的龐然大物，軍區與財團糾結着組成它的骨架。只要抽掉一根骨頭，搖搖欲墜的骨架就轟然坍塌，更何況是污染光雨這種影響整個世界的大事件。
如今聯邦已不複存在，藏在聯邦這個皮囊下的勢力們終于暴露在日光下。方舟內暗流湧動的上層勢力，萊諾軍區只是其中一個罷了。據辰時雨所知，研發了超級人工智能諾亞的洛菲財團是另一個舉足輕重的勢力，還有更多實力稍差的勢力，或抱團或依附，林林總總。
萊諾軍區對諾亞開放天目盲蛛的使用權，相應的，洛菲財團讓渡出諾亞的權限，賦予七個人“A”級權限，這七個席位中，萊諾軍區和洛菲財團各占兩個。
至于洛菲財團有沒有悄悄在諾亞上動手腳，保留一個“S”級權限，就不是辰時雨上輩子能了解到的了。
“那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做雇傭兵吧。”方如意收起了活絡的心思，亂世之中，加入某個勢力就意味着站隊，自古以來，站錯了隊都是要丢掉小命的。
“你們要注冊傭兵團？”路過的老板好像聽錯了，接上一句：“你們人不太夠呀。”
這個辰時雨還真的不知道，畢竟她上輩子也沒有涉及到組建傭兵團的情況。作為一個普通人，還是力氣不占優勢的女人，能找到願意接納她的傭兵團都很難得。
“至少要4個異能者，或者10人以上異能者和普通人混合的隊伍。”
辰時雨三人面面相觑，他們哪個要求也不符合。可是他們不想加入別人的傭兵團，又不太想臨時拉一個陌生人來入夥。
辰時雨心中倒是浮現出一個人選，不知道羅塞爾那家夥現在在方舟哪個街口要飯。
想了想，她又搖搖頭，抹去了這個想法，要把羅塞爾那個爛人調.教成合格的隊友，任重道遠。現在還不是合适的時機。
“慢慢找，順便适應一下方舟的生活。”辰時雨拍板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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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雨他們在東區找了個地方住下來，為了節省土地面積，這裏只有高樓大廈。就算辰時雨再抗拒高層建築，他也得住到27層——低樓層都是商鋪。
他們所住的地方有點像公寓樓，也可以說是旅館，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出租的房間，有月結也有日結。
辰時雨選的是三個挨着的單人間。江帆刷卡的時候想起餐廳老板臨走前對他們說的話：“要常來光顧呦，晶核放在手裏不花就貶值了。”
他摸着更換過幾次的菜單，感慨道：“這已經是第四次漲價了。”
這倒很容易理解，晶核不僅是流通的貨幣，還是擊殺污染生物的戰利品。一開始的晶核十分緊缺，異能者用來增強實力還不夠，哪裏舍得放到市場流通，等到成長起來的異能者越來越多，一階晶核的價值也随之降低。将來二階污染生物越來越多，一階晶核又會迎來一波價格暴跌。
也正因為如此，整個傭兵區充滿了及時享樂的觀念和消費主義的陷阱，雇傭兵們得到晶核，除了留下自己需要吸收的那部分，剩下的随手就花出去，放着也會變得不值錢。
江帆只是有點摳門，并不是傻，晶核和實力哪個更重要他還是掂量得清。他指着牆上“七星花旅館”和“冥風訓練館”的合作海報對辰時雨說：“訂房間可獲一晶核體驗一小時訓練館優惠，我們要不要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