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方舟

第44章 方舟

路文山走後,一直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的艾琳小聲提醒道:“少校,你的傷口崩開了。”

藺封沒有問艾琳為什麽不在路文山進來的時候主動退出去,兩個人都默契的避開了心中都彼此清楚答案的問題。

他低頭,看見鮮血滲透了纏在小腹上的繃帶,已經透到了襯衣上。

“我來幫您重新包紮吧?”艾琳走上前。

藺封解開襯衣,随手拿過放在桌上的繃帶。“我自己來。”

艾琳依然作勢要幫忙,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拉長了聲音的女聲:“哎呀,我是不是不該來?”

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走了進來,手裏握着一把黑色的橫刀。

艾琳立刻看了一眼藺封,藺封只是皺着眉頭看着來人。他發現辰時雨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和上次金石城最後一次見面那種疏離的态度完全不同,反而透着一股拈酸吃醋。

很不對勁。藺封想,這不像辰時雨,而且他明明讓簡麒暗示她離開方舟。

艾琳看到女孩眨了眨眼,嗔怪道:“你怎麽這個表情,簡麒說你受傷了我才來看你的。”

藺封眯起了眼睛。她和簡麒見過面了?那麽她從簡麒那裏得知的不應該是自己受傷的消息,而是方舟危險,盡快離開!

“我是不是不該來?”辰時雨也注意到了艾琳,卻沒有絲毫避諱,那麽她說的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應該是。

——“我是不是不該來方舟?”

藺封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只是順着接話道:“你的确不該來,更不該帶着武器來。這裏警戒級別很高,你會被判定為危險分子,時刻都有槍口對準你。”

——“方舟很危險。你越是強大,方舟對你就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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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雨好像生氣了:“我不管,我都已經來了,有本事你把我攔在外面啊?”

——“我知道,但我已經決定要來方舟。你既然早知道方舟對我來說危險,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藺封低低地嘆了口氣:“對不起。”

艾琳驚訝地看着藺封,這個女孩看起來和藺封關系十分熟稔,可她明明在無理取鬧,藺少校為什麽要道歉?

接着,那女孩滿意的笑了笑,她疾步上前,視線掃過藺封纏着繃帶的腰腹,避開了他的傷口輕輕地給了藺封一個擁抱。

也回應了藺封上次在金石城那句她沒能聽懂的“好久不見”。

“的确是……好久不見。”

藺封垂在身邊的手動了動,輕輕扣在了辰時雨的肩膀上。

“嗯。”

冒險去見藺封到底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現在仍是個未知數。辰時雨知道,藺封身邊的眼睛更多,這樣做很可能将自己主動暴露在幕後之人面前。

她在賭,賭自己沒那麽容易被發現。否則在諾亞的全方面監控下,前世她不會安然在方舟生活了近半年時間。

————

那女孩來去匆匆,竟然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不過臨走前,艾琳發現她手腕一抖,一張漆黑的卡片落在了藺封的口袋裏。

艾琳面帶微笑的拿過一套新衣服,對藺封說:“少校,你的衣服被血弄髒了,換一套吧。”

藺封毫不避諱地當着她的面取出了那張卡片。

艾琳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張……

情侶酒店的房卡。

她頓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

“你說藺封可能有了女朋友?”艾琳的上司手裏的杯子磕在辦公桌上,幾滴水濺了出來。

她塗着豔麗指甲的手随意地抹開那幾滴水。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助手:“查一下這個叫辰時雨的人,尤其注意她與藺封的幾次來往。”

藍嘉玉對艾琳說:“你再把今天在藺封身邊看到的細節重新講一遍。”

艾琳從路文山來訪講起,一直說到藺封拿出房卡細細打量為止。這時,藍嘉玉的助手也帶着查好的資料走了進來。

藍嘉玉沖着他挑了挑眉,用饒有興趣的語氣說道:“讓我們看看是鐵樹開花,還是別有用心。”

助手只是一板一眼的交代道:“辰時雨,孤兒,廢區出生,八歲時誤入聯邦軍營,被前去慰問軍隊的羅賓森·洛菲的妻子伊麗莎白夫人帶回聯邦,送入鏡海市的洛菲福利院撫養長大。十九歲那年考入鏡海大學,學費由聯邦助學貸款提供。”

“等一下。”藍嘉玉打斷了助手,常年負責情報工作,她的直覺敏銳的驚人。“她八歲是哪一年?”

“星歷1420年。”

藍嘉玉眯了眯眼睛:“那年藺封也在廢區戰場上。”

“是,”助手也查到了,可他不認為二者相關。“藺少校當時只有14歲,在戰場上表現平平,而且他一直在前線,伊麗莎白夫人與年幼的辰時雨相遇是在後方軍營。”

“你繼續說。”

“污染光雨降臨當天,藺少校所在的129小隊前去鏡海大學救援三位被困的生物學相關專業教授,辰時雨當時與三位教授在一起,但并沒有跟随藺封回到方舟,而是單獨離開,這是他在可查資料上與辰時雨的第一次見面。”

“下一次見面是在金石城。藺少校再次接到任務,進入金石城二手礦山下清除污染生物,辰時雨憑借‘夜視’異能被編入隊伍。”

藍嘉玉一邊聽着他的報告一邊随手調出一份文件,念道:“他們在礦下并肩作戰,配合很默契,追逐污染生物進入礦洞深處,獨處了好一段時間。”

助手默默看着他,這是他沒有權限查到的資料。藍嘉玉倒不介意這些,直言相告:“寧玟的報告,她當時也在礦下。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軍區也不是第一天在監視藺封了。”

助手說的卻是另一件事:“我聽說,寧玟她上次行動……”

藍嘉玉舔了舔後槽牙,她是個美人,做這種動作也只讓人覺得潇灑恣意。

“死了。藺封又開始死隊友了,這真是個不妙的征兆……”

“看看他會不會赴約吧。”藍嘉玉說道。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軍區情報部辦公室,藺封的身影出現在光幕上。

他刷開了房門,擡頭看着虛空:“諾亞,請你暫時離開一下。”

“好的,藺封少校。”諾亞的聲音從門鎖裏傳出來。

光幕變成了一片漆黑。藍嘉玉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對助手說:“快,換個情報源。我就說諾亞的頻道不行,我們兩個在諾亞裏的權限相同。”

她抱怨道:“既然讓我監視藺封,幹脆給我更高的權限算了。”

助手回答道:“軍區沒有那麽多權限[A]的席位。”

藍嘉玉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了,軍區就算有100個[A]席位,也不會分一個給情報局,誰都有不見天日的秘密。”她頓了頓,又說,“不過,也許軍區的[A]也在看這場戲呢。”

光幕依舊是漆黑的,但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藍嘉玉看着助手,似乎在責問他為什麽沒能弄來畫面。

助手低下頭,“辰時雨很警覺,房間裏所有竊聽和拍攝的設備都被她翻出來了。”

藍嘉玉皺眉:“你的意思是她已經對我們有所警惕?”

“她應該認為那是一些人滿足自己的窺私欲留下的設備,畢竟這是一間情侶套房。而且,在設備被損毀前,曾捕捉到她提到‘變态’、‘偷拍’這樣的字眼,也不能排除這是她僞裝出來的。”

這時,光幕中有了人聲。藍嘉玉立刻示意助手噤聲。

唯一一個幸存的設備似乎是貼附在建築外牆上,即使經過降噪,也能聽到隐隐約約的風聲。

藍嘉玉聽到辰時雨說:“我很喜歡方舟,這裏比金石城熱鬧的多。你也會一直待在方舟嗎?”

低沉的男聲道:“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出任務,每次只會在方舟停留一小段時間。”

辰時雨不無遺憾的說道:“那這次會待久一些吧,畢竟你還要養傷。”

“嗯,這次會久一點。”

“我們注冊了傭兵團你知道嗎?過幾天也要去做任務了……”

藍嘉玉聽了個開頭,就知道今天不會得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這兩個人明顯心有防備,在這裏說些漫無邊際的話轉移視線。

真令人失望啊,還不如聽到兩個人大搞一段激情戲碼,讓她也看看一向不近女色的藺封私底下是什麽樣子,也算是別有收獲,藍嘉玉惡趣味十足的想着。

反正聊天的內容會被一旁的助手記錄下來,藍嘉玉開始看其他資料。艾琳小聲地問道:“監視藺少校真的有意義嗎?這麽多年來,他什麽異常行為都沒出現過。”好像生命裏就只有吃飯睡覺出任務似的。

藍嘉玉放下文件:“你以為花費那麽多人力物力監視藺封不需要批示的嗎?每年這個申請都會全票通過,是軍區高層們為數不多能達成一致意見的指令,他們也會怕藺封的報複。”

今天藍嘉玉似乎格外好說話,艾琳試探着問道:“因為他們判決了藺少校兩年監.禁?”

藍嘉玉勾了勾唇:“監.禁?”

“你們應該也聽過軍區裏的傳聞,關于那個神秘的E計劃。”

艾琳屏住了呼吸,她能預料到藍嘉玉将要說出自己這輩子都接觸不到的機密。

“真的有這個計劃,埃爾溫将軍主持發起的。藺封就是這個計劃的試驗品。至于他是不是成功的試驗品,我不好評價。”

“人在現實世界裏有一個有限之極,在幻想的世界裏則有一個無限之極。①

抛開幻想,人類到底能不能先觸碰這個有限之極,我想這是埃爾溫将軍想弄清楚的。

藺封的存在最有可能證實這一點。埃爾溫将軍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不顧一切的要鑄成這把絕世的劍證明自己的想法。劍胚在高溫的鍛造爐裏燒掉雜質,變成世上最堅韌的材料。但煤塊只會燒掉自己,貢獻出僅有的那點光熱。

埃爾溫将軍力排衆議,把大半個軍區的青年才俊都當做煤塊倒進鍛造爐裏了,這是何等可怕的決心啊。”不過也多虧他的這個決定,不然藍家這輩子也沒機會把手伸進軍區半寸。藍嘉玉默默的想着。

“即便沒人控告藺封洩露軍區機密,他也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劍胚不能只經過火煉,也需要冷卻。所謂的監.禁,不過是又把他送回了實驗室。”

“把你放在藺封的位置,一輩子被人擺布,別人的念頭一動,就把你送去做最危險的任務,次次都是瀕死的絕境,還讓你背負害死隊友的罵名,所有人看你如瘟神。念頭又一轉,你就得乖乖的躺在實驗床上,采血取樣,試驗不同功效的藥劑,你會不會想要複仇?”

艾琳瞳孔微顫:“所以埃爾溫将軍的死……?”

“沒有證據是他做的。”藍嘉玉冷冷的說。“所以才更讓人恐懼。萬一這只是個開始呢?”

這時,身邊的助手才提醒她:“藍少校,你是否透露了不該透露的機密?”

藍嘉玉幽幽的嘆了口氣:

“E計劃已經解密了大部分文件。連異能都出現了,E計劃還有什麽意義呢?”

多少科研人員畢生的心血,軍區十幾年的投入,還有命運被改寫的實驗體們,一夕之間成了一個沒有意義的笑話。

————

套間內,兩個心知肚明被監視的人說着套話。為了防止被諾亞知道他們的交流內容,這個房間所有的電子設備都被女主找出來丢掉了,連燈炮都被她拆了下來。

借着二人說話的聲音,掩蓋掉了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音。

“你知道多少?”辰時雨迫不及待的寫道。

“你又知道多少?”辰時雨對這件事有所發覺,是最讓藺封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這是她絕對不可能接觸到的秘密。但如果對方已經出手了,那辰時雨也絕不可能還好好的站在這裏。

辰時雨篤定地寫道:“有人在找我。”她反複回憶,來追殺她的人并不是想殺掉她,否則只是個普通人的辰時雨根本抵擋不了異能者的一擊。他們更想把她……抓住。

辰時雨記得自己有好幾次都被綁起來或是幹脆失去了意識,可那些追捕者不是莫名其妙的遇到了敵人,就是等她醒來發現所有人都不見了。後來辰時雨幹脆躲到廢棄城市裏,那些人就很難找到自己了。

辰時雨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她擡頭看向藺封。是你嗎?

藺封正專注的在紙上寫:“有人會找你。”

他們現在用文字交流的方式未必無人發覺,藺封不得不用更隐晦和保險的方式提醒辰時雨。

辰時雨陷入了沉思,“有人在找你”和“有人會找你”之間的區別是什麽?

一字之差,意義卻可能截然不同。“在”代表着現在,且傳遞着主動行動的意思。“會”就比較微妙,代表着将來,又隐隐有一種注定的意味。

既然一定會來找她,為什麽現在不來?辰時雨慢慢地梳理着這些信息,突然想通了一個要點,豁然開朗,這個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如果他發現,就一定會抓住自己。

所以藺封希望自己離開方舟,不要被這個人發現。

上輩子,一定是那滴血暴露了自己。想到當時的狀況,辰時雨心裏仍充滿了憤恨。

“他是誰?”

藺封深深地看了辰時雨一眼,提筆寫下:“A”

A!

竟然是A!方舟內僅有的、擁有諾亞A級權限的七位之一!

她瞳孔急劇收縮,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在和什麽樣的敵人對抗。辰時雨忍不住想到,如果對方擁有如此高的權限,那麽她怎麽可能在方舟內逃過他的眼睛?

可辰時雨直到現在現在沒有遇到任何危機,也就是說,這位[A]不僅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并不通過相貌判斷她的身份。

只要不受傷,不去任何醫院,不留下血樣和其他生物信息,就能在這位[A]近在咫尺的地方繼續蟄伏,直到她強大到可以挑戰[A]的權威!

辰時雨微微放心。雖然有七位[A],至少現在已經排除了兩個。軍區的那兩位應該不是。就憑藺封身邊被安插了這麽多棋子,無時無刻不受監視的情況,辰時雨肯定早就被他們注意到了。

剩下的五個人之中,究竟是誰呢?

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

別急,還有時間。辰時雨安慰自己道。

紙上只有着短短六句不明所以的話,兩個人卻已經成功交流了信息。

辰時雨撕下了有字跡的紙頁,團成一團準備咽下去。

藺封一怔,趕緊伸手去奪。

辰時雨被攥住了手腕,微微睜大眼睛,似乎在問他還有更好的毀滅證據的辦法嗎?她不想給這張紙離開房間的機會。

藺封手指在本子上敲了敲,眼睛裏不禁流露出笑意來,只撕下一頁,依然可以憑借本子上筆尖留下的印痕倒推出內容來,她能吃一張,還能吃一本不成?

他俯下身,在床頭的抽屜裏翻了翻。找出了一盒情趣蠟燭和點燭器,誇獎道:“房間選的不錯。”

暧昧的香氣飄散開,融化的蠟油将滴未滴,燭光映在二人眼中,本子熊熊燃燒着,氣氛透着一絲柔和。

藺封的眼睛被火光一晃,呈現出淺淺的琥珀色,他就那樣靜靜地抱臂靠在牆上,姿态放松,仿佛很享受眼下這段不必時刻提着戒備的時光。

————

從藺封那句“房間選得不錯”之後,藍嘉玉的心思就不在手裏的文件上了。

誰知道等了一會,只有一段沉默,她打了個哈欠,伸手端起咖啡湊到唇邊。

“我倒是可以,但你的傷沒事嗎?”

“沒關系,我不用力。你也……收斂一點。”

藍嘉玉警覺地掀開眼皮,手中杯子與瓷碟碰撞發出“叮”的一聲,你們要是早說這個那我就不困了!

她吩咐助手:“聲音調大點,降噪能再強一個檔嗎?”

助手默默把聲音推到最大。

嘭!

木制床腳與地面摩擦的推拉聲,人體與牆面撞擊的悶哼,東西被拂到地板上,一連串的脆響。

在這一刻都無比清晰。

“藍少校,這不是那種聲音,更像是……”聽了一會兒牆角,助手提醒道:“打起來了。”

藺封身上有傷,兩人只是象征性地切磋幾下。

過了幾招,藺封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停下來:“你有和勢均力敵的敵人纏鬥過嗎?”

辰時雨出手狠辣,直奔要害而來,走的是一擊必殺的路線。躲避的動作敏捷老道,必要的時候,也不缺乏以傷換傷的果斷。只是這種野路子,怎麽看怎麽像亡命徒。

辰時雨思索了一下:“冥王蜈蚣算嗎?或者污染火炬樹?”

藺封皺眉:“人類呢?”

辰時雨坦然道:“沒有。”

說完,她意識到藺封是什麽意思了。她所有的戰鬥技巧都脫胎于實戰,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意識空間訓練場裏。

她經常模拟與冥王蜈蚣、污染鐵樹、污染火炬樹等強大污染生物的對戰,也從沒松懈過,将模拟對抗的喪屍數量一升再升,唯一缺乏的,就是和人類的實戰——特指強大的人類。

誰讓她遇到的人類都太弱了。

但那位[A]要是發現了她,可不會派出喪屍和污染動物來追捕她。

她又不能把人類收集到模拟訓練場裏。

找藺封也不行,要不是藺封這次受傷修養,她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影。

“想什麽呢?”藺封看着突然發愣,像變成了一根木樁的辰時雨。

“我在想,加入軍區以後還能退出嗎?”她胡亂想道。軍區一定有會對人才進行系統的培訓,要是能蹭完課程就跑就好了。

“上了賊船還想下?”藺封撚過地上的紙灰,确認全部燒透以後,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

“不想讓我進就算了,怎麽連自己都罵?”辰時雨好笑地說。

“賊船上又不是只有賊,”藺封懶洋洋地說,“還可能有被綁架的無辜路人。”

————

辰時雨從外面回到七星花旅館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她剛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旁邊的門刷的一下打開了,從裏面探出三顆腦袋來。

“你們怎麽回事,一夜沒睡嗎?”

看着三人挂着大大黑眼圈的臉上一個忐忑、一個玩味、還有一個充滿求知欲,辰時雨主動問道。“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方如意走出來挽住她的胳膊:“進來說,進來說。”

四個人都聚在方如意的房間裏。方如意先開口了:“雨姐,你前天去找了簡麒,讓他帶你去見藺少校,昨天又出去了,恐怕還是和藺少校在一起吧?”

辰時雨失笑道:“你們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讨論這個?”

方如意指着莊纖纖說:“纖纖說你身手這麽好,又和藺少校熟悉,怕你被招進軍區,咱們這個傭兵團剛成立就解散了,擔心得整晚睡不着呢。”

莊纖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胡思亂想的。”

方如意臉上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她語出驚人:“我就不這樣認為,我猜啊,你是和藺少校約會去了!”

辰時雨看向江帆,“你又是怎麽想的?”

江帆糾結地說道:“我覺得他們兩個想的都有可能,你要是讓我選的話,我更希望是方如意說的那樣。”

他當時可在礦洞下面親耳聽見過餘小亮提議把辰時雨招攬進小隊裏,莊纖纖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他們這個嶄新出爐的5888號傭兵團可連一個任務都沒做呢,可別就這麽散了。

“我不會進軍區的,我和藺封……”辰時雨拉長了聲音,在方如意期待的表情裏笑了笑,輕聲道,“我們有各自的戰場。”

作者有話說:

①【化用自泰戈爾——人在自然世界裏有一個有限之極,在希望的世界裏則有一個無限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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