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合一)

(二合一)

“娘子、娘子”

江舟擡高嗓音, 聲音急促,她從馬車上背起林母,一手拍打院門, 一會兒, 門從裏面打開,林沐挽清麗臉蛋出現在視線裏。

一見着江舟背上的人,眼圈倏地紅了, 聲音略帶顫抖:“娘親。”

話音剛落眼淚就跟着簌簌往下掉。

看着一動不動的林母, 林母挽哽咽, 抓住江舟的手臂, 顫聲問:“江舟, 娘親她......”

她一手捂住嘴巴,沒問出口,眼睛死死盯着江舟。

江舟見狀, 心疼的發緊, 柔聲道:“娘子,岳母沒事,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先進去再說。”

林沐挽抿了抿唇,側身讓出位置, 江舟急匆匆進門,江渺背着藥箱緊随其後。

“把門關上。”江舟沖身後人道。

說話間人已經進了內室,家裏只有兩間屋, 江舟沒有猶豫将人背到自己房間放到床上, 江渺取下藥箱, 江舟熟練摁住林母雙臂, 瞥了眼站在身後哭成淚人的林沐挽,咬咬牙道:“你們都退出去。”

林沐挽咬唇, 搖搖頭,視線一直在林母身上。

屋子頓時沉默下來,江舟眉頭緊鎖。

她語氣不容拒絕:“出去!”

林沐挽吓了一跳,盯着江舟,沉默半響,仍是搖頭,不肯出去。

江母見狀,心疼兒媳婦,瞪了一眼江舟,見她表情嚴肅,心知是不想讓林沐挽待在這裏,她拉着林沐挽的手,“我們出去等着,有阿舟在你放心,親家母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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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沐挽還是遲遲不動,江母忍不住嘆了口氣,脾氣一個比一個倔,關鍵時候還得靠她。

她拉着林沐挽将人帶了出去。

心裏又忍不住為女兒捏了把汗,得罪了媳婦有得你哄。

人一離開,江舟對江渺點點頭,“開始吧。”

其實這次要需要做的是将林母腿上被砸部位的腐肉去除掉,在馬車上的時候江渺已經将此事跟江舟說過,畫面會有一些血腥。

江舟心疼林沐挽,心知林沐挽見到這種畫面心裏肯定會忍不住自責,自然不會讓她待在這裏。

江渺自藥箱取出藥粉撒到小腿潰爛的地方,有點了個根蠟燭,将小刀放在上面兩側消毒,等到麻藥生效,再用小刀将腐肉一刀一刀刮掉,其過程雖然用了麻藥,林母還是疼醒了又昏死過去。

江舟繃緊的神經一刻也不敢松懈。

半個時辰後,江渺用白紗布将傷口包紮好,斷肢重新做好固定,緩了緩道:“好了。”

江舟松開林母,跌坐在地上,額上汗津津,道:“謝謝。”

江渺頓了頓,“還是那句話,能不能挺過去,全靠她自己。”一面說着一面收拾藥箱,最後遞給江舟一個白色瓷瓶,“記得每天按時給她上藥,午後我會讓夥計把藥送過來,記得熬了給她服下。”

江舟:“我會的。”

江渺點點頭,背上藥箱打開房門,早就等在外的林沐挽直接沖進來,站在江舟身旁,抿唇看了眼纏着紗布的小腿,視線再看向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林母,哽咽道:“娘親。”

她壓抑着哭聲,肩膀顫抖,最後雙手捂住臉,哭聲從掌心傳出,壓抑、克制。

江舟心裏揪緊,從地上爬起來抱住林沐挽,面對心上人的眼淚江舟的心軟成一片,哪怕下一刻萬劫不複,她都能義無反顧。

溫香軟玉在懷,江舟柔聲安慰:“沒事了,別擔心,江渺說麻藥過了人就會醒過來。”

江舟拿下她的手,雙手捧住她的臉,用指腹拂去眼淚,倏而心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

跟在後面進來的江母看到這一幕,瞪大眼睛,張了張嘴,好家夥!真想當場給女兒豎起大拇指。

她默默退出房間,關上門。

把空間留給人家小兩口。

一把年紀了眼睛還得受這罪,罪過罪過!

盡管關門聲不大,還是驚醒了林沐挽,她臉色羞紅推開江舟,在床沿坐下,将全部心神放到林母身上。

“娘子。”

“我想陪娘親一會,你先出去。”

“哦。”江舟抿了抿唇,一步三回頭離開屋子。出門就與等候在外的江母迎面碰上,兩人對視一眼,馬上移開視線,心照不宣。

江舟離開房間,林沐挽才穩住心跳,鎮定下來後,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眼底已經恢複清明。

自己也只有這顆心能守住了。

林母半個時辰便醒了,一睜開眼睛見到林沐挽,思念、擔驚受怕各種情緒齊齊湧上心頭,母女兩人抱頭痛哭。

發洩完情緒,母女倆的情緒都穩定下來,“挽挽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林沐挽搖搖頭,“我沒事的娘,女兒過的很好。”

兩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提江舟。

一個心疼女兒,從女兒梳的婦人髻來看,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

而且那個人如果與女兒沒有關系,又怎麽會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

女兒心氣高,當初京城多少名門子弟上門提親,女兒都瞧不上眼,如今卻要委身這山野村夫。

倒不是因為她看不上江舟,只是跟那些人比起來,實在是委屈了女兒。

一個則是心亂如麻不知如何介紹江舟。

各懷心事。

母女二人閉口不提這段時間的遭遇,聊了一會家常,時間轉眼到了午時,門外傳來江舟的敲門聲:“娘子。”

林沐挽抿抿唇,微微嘆了口氣,起身打開房門,只見江舟手裏端着飯菜,裂開嘴對她傻笑,“娘子,你跟岳母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把飯菜給你們端過來了,你們在房間吃就行。”

林沐挽抿着唇,對視上一雙清澈的眼睛,緊了緊手,眉眼低垂,未說一句話,默默接過飯菜。

知道她好不容易跟娘親再見,母女倆肯定有很多事要說,江舟習慣性撓撓眉,目光璀璨,露出一排小白牙,“你們吃,有什麽事你喊我,我就在院子裏。”

“嗯。”林沐挽點點頭,心裏很亂,面上卻并未顯露出來,垂眸,将飯菜端進屋子裏。

江舟沖她擺擺手,貼心的幫她們把門關上。

“是她。”林母默了默看着冒着熱氣的飯菜,終于沒忍住問出口。

這些時日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女兒過的好不好,她一早便聽窯上人說,被買走的女人,運氣好點的去有錢人家做個小妾,還有一些姿色好的被賣去青樓,女兒姿色容貌上乘,怎麽叫她不自責、擔心。

如今見她,一直壓在心底不敢問的話,看到這熱騰騰的飯菜瞬間,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林沐挽知道娘親的自責,将飯菜端到床上,彎了彎唇,“她對女兒很好,娘親不是看到了嗎?”

她下意識隐瞞了以前江舟的所作所為。

林母點點頭,不确定女兒有沒有說謊,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見女兒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家裏能睡覺的房間只有兩個,一間江母住着,另一間則是江舟和林沐挽的房間。

突然多了一個人,又是林沐挽的娘親,江舟自然要把房間讓給她們,她便把之前茅草屋的床搬到了廚房,晚上可以在睡在廚房,天氣漸冷,也要把地龍生起來,她住廚房夜裏順便可以起來添加木碳,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抱着香香的媳婦睡覺。

江舟一時悵然。

不過轉念一想,林沐挽好不容易與娘親團聚,自己委屈一下也沒什麽,不過接下來還是要着手再蓋一間房,幸好申請宅地基的時候要的面積大,要不事情還真不好辦。

當天江舟就把要再蓋一個院的事情告訴了江母,江母沒猶豫就答應了,從房間拿出一對翡翠玉镯遞給她,“把房子蓋的大一些,別委屈了人家。”

江舟拿着镯子在手裏把玩,玉質入手柔滑細膩,飄花漂亮,一看就價值不菲。

沒想到便宜娘親還私藏了這種好東西。

“娘,我明天就去縣城,肯定賣個好價錢回來。”

話音剛落,頭部就挨了一巴掌,江母瞪着眼睛,一臉怒容,要不是怕親家母聽到,這會就喊上了,“娘精明一輩子,怎麽就生了你這個傻子。”

江舟抱頭,癟嘴。

江母一見她這樣,恨鐵不成鋼又是一腳踢在江舟小腿上,江舟頓時改抱小腿,一臉委屈,怎麽還打人了?

“這是讓你給你媳婦的,早就想給你們了,之前怕你給老娘輸了,就一直替你們保管,你倒好還想着把老娘祖傳的镯子賣了。”

江舟心裏實在委屈,這她哪知道啊,自己一提蓋房,便宜娘就給了個镯子,讓誰誰不會往那想?

她接過镯子。

“你要蓋房,自己想辦法,要是讓我知道你敢打镯子的注意,看老娘怎麽收拾你。”進屋前江母還不忘回頭威脅她一番。

江舟表情一愣,撇撇嘴,把镯子收進懷裏。

轉身出門,去跟張鐵牛借了牛車,進山砍柴去了。

晚上給林沐挽送飯時,偷偷把镯子交給了她,又塞了一把山上摘的山棗給她,這才高高興興回了廚房。

第二天要去縣城賣兔肉,又是忙碌一天,用過晚飯,江舟腦袋一沾到枕頭便睡了過去。

另一邊,林沐挽伺候林母喝下藥,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

怔怔望着床頂,銀色清輝透過窗柩照進屋子,窗幔上的花紋隐約都看得清楚。

林沐挽挽了彎唇誰會把家裏的窗戶開的這麽大,也只有那個傻子能幹出這種事。

一股莫名思緒上了心頭,自從那個人來了之後,仿佛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如今又全因那個人才得以與娘親團聚,她的唇角忍不住彎了彎。

夜裏更聲,打過一次又一次,天邊泛起白光,院子傳來輕微開門聲。

是那個人去了隔壁,林沐挽輕聲從床榻上坐起來,卻還是驚動了林母,林母也沒多想,問道:“怎麽起這麽早?”

林沐挽一夜沒睡,不想讓娘親擔心,笑了笑,“有點睡不着了。”

林母點點頭,半響,“是該早點起來,女子成親之後,本應侍奉公婆,雖然江舟只有一個娘,作為媳婦還是要早起給婆婆做飯,去吧,娘明白。”

林沐挽:“......”

她默了默,知道娘親誤會了,卻也沒解釋,跟江舟成親後,自己确實沒盡一個媳婦的責任,那個人來了之後,家裏的活也都是由那個人做的。

除去生活質量不能跟以前比,她跟還是姑娘時差不多,甚至比那時還要舒心,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

林沐挽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穿上,一踏進院子就撞到從外面回來的江舟,對面人一臉詫異,“你怎麽起這麽早,外面寒氣重,快進屋歇着,這邊有我。”

天邊看看露出一抹白光,隔壁茅草屋的小院裏,熙熙攘攘,聲音不大,隐約可以聽到一些對話。

林沐挽凝視江舟,袖子下的手緊了緊,半響有些賭氣般,反問道:“你能起早我為什麽不能?”

江舟蹙眉,清秀的臉蛋有絲迷茫,還想問一句,偏偏這個時候隔壁有人喊了一句聲,“江兄弟。”

江舟擔心,自己再不過去,那邊聲音一大會吵到這邊。

“來了。”她壓低聲音應。

轉身拉過林沐挽的手,“你先回去,這個時間就算做飯也還早。”

說着就将人往屋子裏推,邊推邊回頭看,生怕外面人不知輕重喊的聲音大了。

進了屋子,還不忘囑咐:“再睡會,飯一會我忙完再做。”

人被推進屋子,房門從外面被人輕輕關上。

林母聽到動靜回頭,卻見女兒站在門口發呆,不明所以,“不是去做飯嗎,這麽快做好了?”

林沐挽回神,對上娘親擔憂的眼神,扯了個笑,道:“太早了,再睡會吧。”

林母:“......”

怎麽又太早了?

當年她嫁去林家時,大約也是這個時間起床,縱使家裏有下人伺候不需要她做甚,新媳婦睡懶覺總歸落人口舌。

後來這個習慣一直堅持下來,直到林家遭難。

女兒突然去而複返,心裏不免讓她擔憂起來。

想開口說兩句,一想到女兒受的苦,總歸忍不下心來。

想着只見過兩面的江舟,模樣看起來應該是個好相允的,不至于太為難她們,就是不知道女兒那位婆婆怎麽樣?

她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如果對方不高興,自己大不了把責任攔在身上,是她沒教好女兒。

林沐挽沒說話,在她旁邊躺下,一顆心焦躁難安,怎麽都安定不下來。

擔心娘親看出來,側身,閉着眼睛,一直到房門被敲響,方才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哪有一點剛睡醒的樣子,她有些迫不及待起身開門。

門外,江舟咧開嘴,輕聲道:“岳母醒了嗎?”

林沐挽點點頭,冷着臉,從江舟手裏接過托盤,轉身就要回屋,被江舟拉住,“娘子,岳母的藥在廚房熬着,一會可別忘了,我要去出攤了。”

呵~

林沐挽抿了抿唇,視線瞥眼手腕上那只手,心裏更加煩躁,冷冷道:“相公,該走了。”

?!

“哦、”江舟松開手。

自己哪裏得罪她了?

面對林沐挽清冷臉,也不敢造次,只好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離開。

她在心裏反複琢磨。

突然心靈福至,那道是因着早上沒讓她做飯?

想通後撓了撓頭,咧着嘴樂了起來,這可是個好兆頭,她的娘子已經開始心疼她了。

“你個臭小子自己在傻樂什麽?”不知何時江母已經來到她的身後,好笑的看着她。

“娘,你怎麽走路不出聲,吓死個人。”江舟不滿。

江母輕哼了聲,“叫了你好幾聲,只顧着傻樂,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哼,你懂什麽?”江舟與便宜娘鬥了幾句嘴,離開前又忍不住囑咐道:“這段時間別随便給人開門。”

得了應允,這才趕着趕着借來的牛車去了縣城,如往常般江舟的辣炒兔肉賣的是最快最好的,惹得周圍不少攤主羨慕。

當然其中也不乏有想把女兒介紹給江舟的,一下攤,隔壁賣馄饨的大嬸便走了過來,與江舟攀談。

江舟擡頭看了一眼,笑着回她,“我是江家村的。”

馄饨大嬸掂量一下,“下攤了,來嬸子這裏吃碗馄饨再走,你們江家村離縣城可不近乎。”

江舟:“嬸子你太客氣了,不用了,我一會回家吃就行。”

“客氣啥,這都是鄰居。”邊說着邊往回走,“過來吃碗馄饨再走啊。”

江舟一個人在外,平時也挺受這些人照顧,不好拒絕,就把剩下的一斤肉帶上。

馄饨嬸子一見人過來了,忙喊女兒出來招呼,自己則煮馄饨去了。

江舟對那個女孩笑笑,她其實跟這個女孩不熟,只聽別人說起過,馄饨嬸子丈夫去世後一人拉扯女兒,女兒今年十六,性格內向,見着江舟臉都紅了。

在江舟對面坐下,絞着手裏的帕子,偷偷用餘光打量江舟。

江舟被看得莫名其妙,坐着也很不自在,左等右等終于等到那一碗馄饨,接着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吃完,匆匆忙架着牛車回家。

發生這種小插曲本來也沒什麽好說的,她一回家,就見林沐挽坐在院子裏,感嘆一句,“還在家裏家裏舒服,剛剛在外面吃了一碗馄饨,吃的我渾身不自在。”

“哦?”林沐挽擡眸看去,清冷的眉眼尋不到多餘的情緒。

可是江舟卻在她的眼中看了一絲平日裏沒有的柔情,于是她湊過去,笑嘻嘻道:“今日那個賣馄饨的嬸子非要留我在她那吃了碗馄饨,她家那個女兒不知為何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現在想想還渾身起雞皮疙瘩。”

林沐挽臉色倏地冷了下來,扯了扯嘴角問:“你吃了?”

江舟點點,道:“吃了一碗。”

林沐挽:“味道如何?”

江舟以為她饞馄饨了,笑着說:“還行吧,娘子想吃的話,明天我給你帶回一碗嘗嘗。”

林沐挽淡淡瞥眼,“不用了。”

然後起身看都沒看江舟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江舟莫名,撓了撓頭,對着林沐挽背影喊:“娘子,我去山上砍些柴回來。”

不出意外沒得到任何回應。

江舟不甚在意,早就習慣了林沐挽的冷淡性格,出門牽着牛車走了。

在路上時心裏還在尋思着要買一輛牛車,要不總借別人的也不是個辦法。

秋風拂過,打在門上簌簌作響,吹過女子白皙臉頰,頰間滑落的碎發随風揚起起,女子清冷的臉上,雙唇抿緊,視線盯着溫在鍋裏的飯菜,半響,擡手從鍋裏拿出來,放在到一旁。

......

趕在晚飯前江舟砍了一車柴火回來,一進家門便見廚房有人影晃動,待看清人影後,心裏微動。

江舟悄聲走近。

林沐挽聞聲回頭,抿了抿唇,低下頭繼續手上事情,江舟從院子的水缸裏打了盆水清洗一番,便一頭鑽進廚房,“咦?”

她看了看林沐挽,又看了看包好的馄饨,笑道:“今晚我們吃馄饨嗎?”

不過娘子包的馄饨真是可愛,胖乎乎的大肚子。

江舟越看心中越是歡喜。

林沐挽不說話。

“娘子,岳母今日可好些了?”江舟繼續跟她說話,也不用對方回應,自顧自道:“一會我要不要去給岳母請安,畢竟岳母都來一天了,我一直不露面是不是不太好。”

林沐挽蹙眉,江舟說的對,她一直不露面,娘親确實會多想,默了默道:“吃飯時你跟我們一起吧,娘去了苗屠戶家,臨走前說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又不回來了?

江舟瞥撇嘴,對此事習以為常了。

馄饨煮好了,裝在碗裏,熱氣騰騰,撒了一把蔥花,香氣頓時撲鼻。

江舟用放到托盤端進屋子裏,林母倚靠在床上坐着,見江舟進來,直起腰身,儀态端莊。

?!

江舟心裏嘶了聲,岳母的偶像包袱真不小。

林沐挽道:“娘親,吃飯了。”

林母應了聲,挪了一下身子,江舟眼疾手快摁住,“娘,您腿還不方便下地,就在床上吃吧。”

林母想了想,并未堅持,接過江舟遞過來的馄饨,頓時百感交集,自己女兒從前什麽時候做過這些,一時眼熱。

林沐挽看出娘親心中所想,別過臉,與江舟在桌前坐下,淡淡開口:“相公多吃點。”

江舟:“娘子包的馄饨,我一定會多吃。”

林沐挽淡淡瞥眼,垂眸,長睫一眨一眨,如欲飛的蝴蝶,白皙玉指捏着勺柄攪着碗裏的馄饨。

江舟心中歡喜,吹了吹勺子裏的馄饨,一口吃到嘴裏,吸溜吸溜,剛嚼一口,表情頓時僵在臉上,又甜又辣。

這是放的什麽?确定能吃嗎?

她擡起頭,林沐挽清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她扭頭看向林母,正巧林母視線也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空中相遇。

彼此臉上都寫着一言難盡。

“相公怎麽不吃?”

“唔、”江舟大口嚼了起來,一面嚼一面道:“太燙了。”

“哦。”林沐挽淡淡應。

江舟艱難咽下馄饨。

“好吃嗎?”

江舟:“???”

她想了想,違心的點點頭,心道一會你嘗過就知道了。

林沐挽又道:“跟馄饨攤的哪個好吃?”

?!

這個問題叫她怎麽回答,就跟你媽和我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一樣,無解。

不過她也終于找到症結所在了,自己媳婦這是吃醋了。

知道了症結所在就好哄,于是,江舟咬了咬牙,一本正經誇贊道:“娘子包的馄饨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林沐挽點點頭,清冷的表情有了絲緩和,繼續攪着碗裏的馄饨。

林母則一臉驚訝的看着江舟。

這麽違心的話都能說出來,她都不得不高看一眼這個女婿。

結果這頓飯下來,求生欲極強的江舟整整吃了兩大碗,後果就是夜裏跑了好幾趟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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