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我這兒就沒有高攀一說
第4章 在我這兒就沒有高攀一說
邱意晚看着那只骨節分明手背上還帶痣的手伸過來,微頓,卻沒伸出手握上去。
懷嶼桉無聲笑了,收回手,依舊沒在意,重新靠在椅背上。
邱意晚別過頭,靠得離他遠了些,想起來上車時還沒同司機講自己要去哪,趕緊補了句,“去祥和養老院。”
她閑下來幾乎一有空就去養老院當義工,她想着自己反正也是一個人,不如去陪老人家們扯扯家常、講講笑話,也好過一個人在房間待着。
一直到了養老院,懷嶼桉還沒走,他起初以為邱意晚是來這邊看望家裏的老人,沒成想她竟然是過來無償當義工的。
據養老院的院長透露,邱意晚是常來這兒,院裏的老人對她都極其喜歡,往日裏死氣沉沉的院裏只要有她出現,沉沉的氣氛都會變得好了些許。
懷嶼桉雙手插兜遠遠望着蹲在幾個老人面前講笑話還耐心削蘋果的邱意晚,唇角的弧度漸漸加深。
她看似清清冷冷的一個人,倒也是挺有意思的。
邱意晚将削好的最後一個蘋果給了一旁的一個老爺爺,溫和的笑問,“您家人是不是要接您回去了?”
老爺爺接過,一臉慈祥的笑意,“下周就接了。”
“那很好,您先吃着,我去給您們添點熱水。”邱意晚起身,去茶幾上拿過水壺,轉身去接水。
懷嶼桉目光随着她移動,半晌才收回,與那院長随便說了幾句,才轉身朝門口去。
車上,懷嶼桉倚靠在車旁,手中夾着煙,時不時的往車載煙灰缸裏抖兩下煙灰。
司機偶爾往後視鏡裏偷瞄他一下,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問。
待懷嶼桉抽完了第二根煙,邱意晚才從養老院裏走出來,懷嶼桉餘光瞥見她的身影, 撐在車窗上的手朝她勾了勾指尖,示意她上車。
邱意晚猶豫了兩秒,還是上車了。
司機發動車子,車廂內很安靜,靜到邱意晚有些不自在。
“看不出來邱小姐還是個很有愛心的人。”懷嶼桉打破了這短暫的安靜,語調輕揚,似乎還有點笑意。
邱意晚不作聲,當沒聽見。
懷嶼桉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但像邱意晚這樣的,反而更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不介意,還直接打直球,“邱小姐,我想你能感覺到我對你有興趣吧?”
邱意晚有了點反應,側眸睨了眼他,語調依舊冷淡,“沒有。”
她并不想承認。
“是沒有還是不想承認?”他的語氣很散漫,仿佛料到邱意晚會這麽回答。
邱意晚不想搭腔。
懷嶼桉也不急于一時,“正好要到晚飯的點了,邱小姐能否賞臉一起吃個飯?”
很顯然,他還是想與她繼續糾纏下去。
邱意晚毫不猶豫拒絕,“抱歉,懷先生,我們真的不熟。”
“吃個便飯,多多來往不就熟了。”
坦然來說,懷嶼桉這個優越的長相與頭身比例堪稱完美的男人,放在娛樂圈裏還真的找不到幾個能比的。
說實話,邱意晚昨晚初見他的第一眼,真的有陷進去,可那不低調的車牌又提醒着她,這人不是她能招惹的主兒。
可不代表她不想招惹,對方就不會來招惹她。
“懷先生,到前面那個路口放我下去吧,很顯然我們不是一路人。”這一次邱意晚的語調有了些許溫度。
光是這輛車的車牌,她都遙不可及。
懷嶼桉看她堅持,笑了聲,也不再勉強,朝前頭的司機道,“前面給邱小姐停車。”
在路口下車後,邱意晚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然後邁步靠路邊走。
懷嶼桉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無聲的笑了,很快收回視線,目向前方讓司機走。
來日方長,他總覺得他們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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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傍晚天早已黑透,街道兩旁的燈光陸續亮起,邱意晚沿着街道緩步前行。
她沒打車回鼓樓大街那邊,而是一直延路走到前頭的胡同裏。
在京北她真的是從小就喜歡去各種胡同裏慢悠悠地閑逛,冬日的時候少不了來串糯米糖葫蘆,還有燙手卻香氣四溢的烤紅薯。
從胡同頭一路走到胡同尾,邱意晚把烤紅薯吃完,又買了一袋炒板栗,這才打車回鼓樓大街。
這頭,懷嶼桉有局,快到新的一年了,免不了要人情往來。
等局結束已是晚上十點多,他坐進後座先是喝了口放在車上的水,随即不緊不慢地點燃了一支煙,靠着車窗慢慢的吞雲吐霧。
夜色沉沉,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離了飯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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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意晚再一次遇上懷嶼桉是在一次剪彩儀式,跨年夜的前一天。
京北的冬天冷得刺骨,邱意晚兼職剪彩禮儀,一襲紅色v字吊帶禮服裙,腳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下臺後因為太冷而險些跌倒。
一雙手卻及時伸來扶住她,“怎麽不披件外套?”
邱意晚回頭,映入眼簾的是戴着金絲框眼鏡的懷嶼桉。
他看着和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穿得西裝革履,鼻梁上挂着金絲框眼鏡,還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邱意晚晃神,很快斂起,輕輕推開了他,“謝謝。”
懷嶼桉收回手插進兜裏,嘴角仍舊挂着淺淺的笑,他說,“時隔不到半個月我們又見面了,邱小姐,我們還真是有緣分。”
邱意晚微抿着唇角,靜默了幾秒才開口,“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她轉身踩着高跟鞋快步想要離開。
懷嶼桉卻突然喊住她,“邱小姐。”
邱意晚聞聲沒來由就頓住了腳,提裙擺的手微微收緊。
她沒轉身,也沒接話,她知道懷嶼桉還有下文。
懷嶼桉擡腕看了眼時間,彎了下唇,邁步跟上前,抓住邱意晚的手腕,拉着她往陽臺外走,避開前臺的閑雜人等。
邱意晚鬼使神差地沒掙紮,就那麽由着男人拉着自己往陽臺去。
站定後,懷嶼桉松開邱意晚的手,擡手脫下了自己的大衣,不由分說地往她身上披。
“別凍着了。”他嗓音溫柔含着關切。
邱意晚垂眼怔愣的看着身上的大衣,內心竟起了掙紮,本能的不想去拒絕他的好意。
時隔小半個月,在睡夢中出現過的男人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他還是想對她好。
邱意晚承認,見到他的第一晚,她有片刻心動過,這男人的魅力真的很強。
“懷先生應該不是單純的想和我閑聊吧?”邱意晚直言。
懷嶼桉低眸看她,眸子裏滿是審視的意味。
“邱小姐講話還真是直接。”
這點他很喜歡,彎彎繞繞的他真覺得沒意思。
邱意晚不語,繼續等他的下文。
懷嶼桉看她又不語的模樣,笑了,“你還真有意思,你私底下的性子也是這般冷淡嗎?”
她總這樣,他覺得她應該私下也不會是一個多熱絡的人。
邱意晚說,“沒到了解私下的那一步,也無須管我冷不冷。”
她一個人慣了,對待旁人總是如此。
其實也就是受挫後她整個人性子就變了不少,以往是自信帶光芒的,也是後來漸漸的愈發冷淡,對誰幾乎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懷嶼桉笑了笑,“換做是旁人,我還真沒耐心,不過你還真是不一樣。”
大抵是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都虛僞至極,所以邱意晚這個不同尋常的存在便格外引人注目。
邱意晚當他是常逢場作戲的主兒,“雖不了解你是什麽樣的人,但你的身份絕對不是我這個普通人能夠得着的。”
當下剪彩儀式的這家酒店是某背景雄厚的企業旗下的,邱意晚聽說在京北算得上很知名。
能以受邀賓客來參加活動的人身份也自然不低,她不了解懷嶼桉的身份背景,但也知道他背景絕對不簡單。
而她還是因為出色的外形,才被群頭挑選出來做主剪彩禮儀。
懷嶼桉笑,“你可以試着了解一下。”
邱意晚說,“還是算了,你們那圈子我高攀不起。”
她也不想高攀,更不想與他們有來往。
懷嶼桉笑說,“在我這兒就沒有高攀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