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數在自己眼前發生,而他沒有注意到了。

作為有五根尾巴的狐仙,阿布自尊心極度受挫!

而之所以我們确信那娃娃就是說書人,原因無他,跟變身不換貌一樣,人成了娃娃,可畫上的面相仍舊一般無二,就是說書人無疑。

經阿布一嚷嚷,卻聽得桌案後有聲音回道:“喊什麽?”

這人我熟啊!溫涼嘛!

就見她從半人多高的娃娃後頭探出身子,一只手拍在娃娃頂上,全沒有慌亂。

阿布指着她鼻子:“你幹嘛給人打回原形?”

溫涼眉一挑:“你哪只眼睛瞧見是我?”

“不是你你在那兒幹嘛?”

“我站這兒犯法麽?”

阿布語塞。

“再者,你如何就說這是打回的原形?”

阿布一愣。

“啊?你什麽意思?”

溫涼摸了摸娃娃的腦袋,語氣柔緩:“瑪蒂,自己說!”

套娃左右晃了晃,跟不倒翁似的,彩繪勾勒的眉眼抹出一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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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瑪蒂,名字翻譯成你們的語言就叫套娃,你們也可以叫我娃娃。”

底下有見識的妖怪馬上叫起來:“啊,你是套娃?羅剎國的套娃!”

羅剎國,鬥戰強國,毗鄰華夏,跨領亞歐,是個地方很大歷史很久的古國。

對這個國家我也就知道這些了。關于套娃的來歷,還靠阿布普及給我聽。

原來那就是木頭做的空心娃娃,由中間一分為二,圖案相同的大娃娃套小娃娃,最多的,一組可以套十多個。

所以——

“他肚子裏真藏了個小人啊?”

我明白過來,指着瑪蒂大呼小叫。

溫涼笑笑,叫過豆芽娘子,二人合力抱住瑪蒂的上半身往上一提,好家夥,真的打開了。

取下的蓋子裏赫然出現一個小一號的瑪蒂。

我眼珠子差點沒彈出來。

溫涼問我:“還要看嗎?”

我啞了一般,只管點頭。

溫涼哭笑不得,和豆芽娘子一起,一個接一個抱出大瑪蒂裏的小瑪蒂。

每個一分為二的瑪蒂都是一樣的,都在笑。

“博物館裏也有一套,是清代的宮廷擺件。那個已經沒有靈氣了,想必是戰亂中失卻了向往就此隐遁消失了吧!我幾乎忘記了,一時才沒想起來。”

溫涼摸着最小的瑪蒂。她只有巴掌大小,可以随意放在手中把玩。

“真好啊!并沒有徹底消失。”溫涼看着瑪蒂,就像看自己的孩子,“只要人類還活着,哪怕只有一個人,妖怪就不會消失。永遠!”

對立又共生,妖怪和人類,真是很奇怪的夥伴吶!

看樣子,我以後要學的東西,還有好多好多。

我要去認識的妖怪,也有好多好多。

真是想想都開心!

第三十四天、狩人

(1)

想象一下,火焰的河流在腳下蜿蜒,将途經的一切吞噬進高溫中融化成自己的血液,壯大蓬勃。沸騰的液體不時爆裂,噴吐出熾熱的岩漿在半空化成火焰瀑布落下,遠遠看着美得忘記了它們可以殺死一切。熱蒸汽撲面而來,将置身的空間壓縮成了真空,無論怎樣貪婪地呼吸都只能嗅到水分的濕重,思維想逃離,胸腔在窒息,身體,無處可去!

很绮麗,也很恐怖呀!

這就是我現在看到的、感受到的世界!

盡管那只是一場文字的重演,卻吓得我死去活來。

我是太歲,是妖怪,我不會死。但剛才,我死了一次!

(2)

書頁被合上後的三個小時裏,我們,我、蛋蛋、大哥和格格,我們都只是靠在千年的巨石上茍延殘喘神情渙散,仿佛真的經歷一場億萬年前神對世界的血洗!

“那時候,有妖怪嗎?”

我望着頂上的藍天碧洗,強烈感受到“活着”的愉悅。

阿布剝着書封上的燙金文字,托腮無謂道:“有的吧!”

這只狐貍的家族成為仙也有千萬年了,我以為必然有遠古的傳說經他們口口相傳,事實卻是這樣模棱兩可。

我又瞥一眼那本帶給我們震撼的古老史書:“有人記錄就代表有人活下來的,是吧?”

阿布點點頭:“不錯!不過這本書究竟是誰寫的,不止在我們族裏是個巨大的迷,連資格最老、跟咱王關系最鐵的冥王都不知道。我問過老白,他說神族對那場滅世始終三緘其口,甚至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以致于這本書裏記載的究竟是不是真實,現在仍有很多不同意見的争論。”

蛋蛋□□一聲,淚流滿面。她還沉浸在那場身臨其境中難以自拔。

“好可怕!如果一切都滅絕了,那我們是什麽?這個世界又是什麽?是新生還是神造的幻境?”

這個愛分析的孩子又給自己的邏輯挖坑,鑽進哲學的牛角尖裏去了。

我很笨!所以我決定暫時不去搭理蛋蛋,由得她難過會兒。

午後的風掠過,帶着暑氣,讓人聯想起方才的幻象。

無論是誰出于何種目的寫了這本書,不可否認,他的術法已遠非尋常仙鬼妖魔可及。他可能是賢者,也可能是某位帝尊。

我們被文字引領走進過去的時空,春夏秋冬在眼前流走,歲月更疊的漫長都濃縮為我們腳下随意的一小步。開端和創造,新生和争奪,各種沒有見過的生物,人類尚未進化,世界團結在海中央,這些,我都是頭一次看到。那樣直觀又磅礴,絕對不是假的!

喟嘆中,聽見格格聲冷莫名。

“最後,卻是人類君臨了天下!”我看見她眼風似刀掃過身旁的大哥,起身從背陰處走進正午的豔陽。刺眼的日光披挂在她身上,卻曬不化她的冰涼。

“真是出人意料的毀滅啊!神的任性,果然叫人讀不透!”

我不知道這妖界的占星師在憤怒什麽,她走了,僅僅留下了這份憤怒。

死鬼大哥撿起腦袋也默默站起來,我看見他的眼神,是同樣讀不懂的深邃。

“肉肉,你聽說過狩人嗎?”

他突然這樣問,讓我很困惑。下意識搖頭否認,轉而去向阿布求教,卻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冷冽。

歷史,水好深!

(3)

“狩”是個動詞,所以顧名思義我以為所謂“狩人”是狩獵人類的意思。

問題是:“誰呀?幹嘛狩獵人類?什麽時候的事兒?”

阿布忍不住笑起來:“哪兒跟哪兒啊?狩人是人,當然,也不是人!”

我一頭霧水:“怎麽是人又不是人?我就知道鬼是死人魂靈頭。”

大哥在一邊表明:“我死了也是個人!”

“對呀,死人嘛!”

發現話題又朝着奇怪的歧路發展,阿布趕緊阻止我們:“停!肉肉別打岔!”

我嘴一癟,不說話!

随後阿布說:“狩人是妖怪和人類的混血,天生擁有妖力,是隐藏在人類中間的義軍,專門除魔衛道的。”

新鮮!

“那他們是人類的保護者了?”

“算是吧!曾經。”

我徹底糊塗了。

“什麽叫算是啊?還有這過去式是怎麽回事兒?你別告訴我狩人滅絕喽!他們不是有妖怪的血統麽?難道不得長生?”

我問的有些多,還密集式轟炸,阿布直接舉手投降了。

“等等等等,肉肉,你聽我一點一點給你說,行不?別急,我捋捋!”

這時候——

“我見過!”

大哥這話讓阿布都愣了一下。

“不是現在。我是說,我還沒變成鬼,活着的時候,遇見過狩人。”

本來我以為一個鬼都聽說過的種族我居然不知道,實在丢人。敢情他是親身經歷,我就釋懷了!

“這是你感嘆的時候嗎?不是,”阿布吐我一個槽嫌不夠,還連環出擊,“你活了六百多年啥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啦?”

我甩甩唯一的左手:“好意思!”

(4)

年輕時候的大哥也挺愛玩兒的,一群本不相熟的人被募集在一支旅行者隊伍裏,背起行囊就進了崇山峻嶺。

時運不濟,下了幾天霧,他們就陷在叢林中迷路了。

幾十年前,通信技術也不算發達,進了山更是沒信號,高科技都成廢鐵。要碰上個磁場怪異的區域,指南針也變擺設。很快隊伍便彈盡糧絕。起初大家嘗試捕魚打鳥摘野果,奈何戰果稀少,總不得飽腹。就這麽饑一頓飽一頓的,又走不出去,沒幾天就幾乎全員崩潰。

女孩子總是最先陷入悲觀,淚水、争執、互相埋怨,漸漸地人與人在一起都成了折磨。相看兩厭卻不離開,只為孤身一人更可怕!

每個人都随時會倒下,腳下的路仿佛是一汪泥沼,多走一步無非是越陷越深。

即便這樣,也只能漫無目的地走下去!

“一共六天,我記着。”大哥的沉郁是我從未見過的,像個浸染百年風霜的老者,“我們有水,但是沒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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