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嘉州酒店1908。

“明天我得和參賽隊伍到山頂采風。”

“選點為什麽在這裏?”戴藝詫異不已,以往這種比賽都放在莊園之類的地方。

徐瑞兒打開行李箱,取出睡袍,看了眼亮着屏幕的手機通話頁面,“放心吧,戴藝,不管是哪裏,我總歸是有辦法的。”

對面遲疑了一會兒,“你是我的好姐妹,我能不信你麽?只是,你在那邊有碰到你不想碰見的人嗎?”

“放心,就算碰見了,也不會影響我比賽發揮的。”合上行李箱,徐瑞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長指甲。

“行吧,誰讓你是徐瑞兒,本來就不能把你當做普通的富家小姐來看的,在大好的年紀,遠離男人,專注事業,誰看了不佩服。”

忽略這個家夥的冷嘲熱諷,徐瑞兒直接挂斷了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參賽人員就被統籌協調的工作人員叫了起來,參賽人員的隊伍裏不少打着哈欠,跟在人流裏的徐瑞兒的腳步也有點虛浮。

車隊盤曲蜿蜒上山,花了大約兩個小時才登頂。

下車,徐瑞兒解下背包裏的畫具,貼上參賽號碼,心無旁骛的選擇了自己創作的點。

初夏時節,剛下完一整夜的雨的緣故,此刻的山巒重疊,綿延起伏的雲霧,清淺的缭繞群峰,如同仙人不慎墜落凡間的白綢。

聽了裁判提的要求和注意的點,徐瑞兒提筆開始畫畫。

作畫完畢,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暗了下來,遠處的烏雲也漸漸壓了過來。

大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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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麽?”

“舒菁菁?”

“說什麽抄襲……”

“唉別說了,別說了,評委那邊已經在開會處理這件事了。”

忽略他們有意無意瞟過來的眼神,徐瑞兒心下不免一沉。

徐瑞兒有想過舒菁菁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場合,只是沒想到舒菁菁居然還敢在這次比賽上面搞事情。

自己這一次還沒來得及和她認識,無所謂交涉,那麽這回,就不知道是哪個人的畫被她動了手腳了。

回去的路上徐瑞兒一直心神不寧,靠在窗邊出神。

半山腰,司機忽然停下了車。

“車子出故障,麻煩各位下車。”

“啊,能修好嗎?”

“大家安靜,等修好了會叫大家上車的。”

“喂,哦哦哦,馬上,車修好了就帶他們趕回去。”領隊的負責人接着電話,面色凝重。

不遠處的人群裏,徐瑞兒定睛一看,有個穿着淡黃長裙的女子也朝她緩緩投以微笑。

只是那微笑多了幾分陰涼。

本就走在人群偏僻的一邊的徐瑞兒不由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徐瑞兒感受到後背有股力道,似乎要硬生生把自己往沒有護欄的山崖下推。

“哎,小心!”

徐瑞兒忙拽住前面的女孩子朝自己伸過來的手。

不料那女孩子只拉了一下便如同燙到了般,果決的甩開了徐瑞兒。

這樣的慣性反而更大,徐瑞兒腳下一滑,順着草堆跌落在小坡上。

午飯吃的快餐,現在晚飯還沒解決,衆人饑腸辘辘本來就有怨言,聚集在一起喧鬧吵嚷,忽的聽到了隐隐約約的動靜,本要轉頭看這邊。

“好了,快上車。”領隊拿着喇叭在車上喊。

一時間大家都也顧不上看熱鬧,忙一蜂窩擠着上車。

“師傅,我們還沒點人頭。”一個怯生生的女生提醒道。

司機頗為不耐的摁了摁喇叭,瞅了眼低頭回消息的領隊,又看了眼後視鏡,“點什麽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邊老板催人了十萬火急的。我開的也不是公交車,你看路上也沒人了,肯定都上來了。”

聽見了司機發動車子的聲音,正在小坡上奮力掙紮着爬起來的徐瑞兒忙喊:“等等,我還……”沒有上車。

好不容易爬回了路上,車子早就絕塵而去,徐瑞兒下意識去找手機,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也落在了車上。

後頭工作人員的車隊也遠去,找不到一絲影子。

徐瑞兒低頭,看了眼腳踝上紅腫了一塊,只要腳一落地,就能激起幾分刺痛。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夜幕降臨,山間越發幽暗,不遠處的路燈也忽明忽暗,周圍的環境越發陰森魑魅起來。

這山裏有狼。

她剛剛聽到有人說過。

繼續呆在這裏也不是一個辦法。

徐瑞兒從路邊撿了一根粗的樹枝,拄着它慢慢往前挪,咬咬牙,每走一步,她忍不住倒抽幾口涼氣,腳踝的傷口生疼不已。

酒店牆上的時鐘轉向了七點十七分。

“羅總,明天才是頒獎儀式,今晚可以在酒店別墅區的房間休息。”助理看着行程表,忍不住提醒。不太明白羅總為什麽提前結束會議,今晚就趕回來了。

羅白面色嚴肅,一身黑色襯衫加長褲,腳步匆匆。

“我,我不是故意放開她的手的,我怕我也會被她帶下去。”一個女孩子正在前臺,低垂着頭,聲淚俱下。

“所以那個人叫什麽?”穿着西裝的大堂經理盯着前臺操作電腦。

前臺握着鼠标的手一頓,“已經查到了,叫徐……”

聞聲,羅白走向電梯的腳步狠狠一頓。

“徐瑞兒!”前臺和領隊異口同聲。

羅白收回了漠然的表情,轉身直奔前臺。

“羅,羅總。”助理詫異不已。

羅白長手一揚,手掌舒展,“車鑰匙。”

徐瑞兒靠着幾盞忽明忽暗的路燈,汲汲前行。

額上泛着冷汗。

不遠處兩抹車燈光束忽的亮起。徐瑞兒下意識擡手擋眼。

“上車。”

來自成年的羅白的獨特聲線。

徐瑞兒再為熟悉不過。

沒有參賽證,手機也丢了,沒法證明自己的身份,也拿不到房卡。

眼下,只能跟着羅白,熬過一晚了。

因此,被羅白帶回別墅的徐瑞兒此刻的內心毫無波瀾。

只是,在她擡頭看見羅白黑色的襯衫已經被雨水浸濕的時候,不由得偏過了頭。

羅白看了眼站在床邊雙手抱臂的徐瑞兒,轉身從櫃子裏拉出了一個銀灰色的箱子。

“嗒”的一聲,打開,原來這個箱子裏裝的都是應急的藥品。

徐瑞兒快速接過醫藥箱,“謝謝,我自己來吧。”

羅白的目光落在了床上。

徐瑞兒搖搖頭,“我在這裏就行。”她指了指床側的深色沙發。

輕點了下頭,羅白轉身出了房間,并且帶上了房門。

徐瑞兒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藍色條紋襯衫,捏了把衣襟前的水漬,手指複又舒展開,前襟頓時顯得皺巴巴的。

圓形的床前鋪了一層柔軟的地墊,不遠處就是陽臺,陽臺上布置了一方水池,裏面居然養了好幾條小金魚,在水中自由穿梭。

“啪嗒!”魚尾濺起了不少的小水花,時不時有一縷縷金色小巧的身影在含苞待放的荷花與荷葉之間若隐若現。

窗外是被雨水潤過的墨綠色群山,很是詩意的一股煙雨江南風。

“本次活動最大的贊助方是羅氏的酒莊。”

徐瑞兒耳邊倏地回蕩起白日裏主持人的介紹。

真是,她居然忽略了這個細節。

她也沒想過,居然是以這樣狼狽的狀态和羅白重逢的。

敲門聲忽的響起。

徐瑞兒一愣,“誰?”

“我。”

“有事?”

“給你送點東西。”

徐瑞兒抿了抿唇,低頭看了眼自己濕掉的襯衫,不由得扯過被子,擋在身前。“請進。”

羅白左手提着一根金屬制的拐杖,右手提着一個方形的包裝袋。

“衣服和這個放在這裏了,有需要就打電話給前臺……或者打給我也行。”羅白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和包裝袋一起放在了床頭。

羅白直起身,看着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的徐瑞兒,欲言又止,擡起的手又緩緩放下,垂在身側,“晚安。”

“謝謝。”徐瑞兒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輕聲喃了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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