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黃晃從來沒睡過質量這麽好的覺。早上六點他就醒了，手機顯示睡眠時間足足十個小時，精力充沛的他沒敢吵醒池嶼，先下樓去了客廳。

爺爺正在煎雞蛋餅，聽到動靜，先是問他：“晃啊，你昨晚幾點睡的？是不是小池來了之後天天熬夜打游戲呢？”

黃晃一驚，趕緊躲開這波髒水：“哪兒的話啊爺爺，我晚上很早就洗漱上床睡覺了好不好，昨天八點就睡着了！”

“那奇怪了。”爺爺眯了眯眼，問，“我昨天也聽到有人半夜洗澡呢，難不成是小池？”

“不可能的爺爺，他比我洗得還早呢！”黃晃笑眯眯地說，“該不會是爺爺聽錯了吧？”

“胡說！老頭子聽力還沒退化到出現幻聽的程度！”爺爺不再搭腔，專心煎餅。

黃晃剛刷過牙，轉身就看見池嶼下來了。見他眼底下有淡淡的烏青，連忙上前問：“昨晚沒睡好嗎？怎麽黑眼圈都出來了？”

池嶼朝他笑了笑：“還好，可能是有些興奮。”

黃晃見他笑，愣怔地在原地宕機三秒，連忙轉身問擦肩而過的池嶼，嘿嘿一笑：“興奮啥？是不是昨晚那個氣泡酒喝得你有些微醺了？”

前方走路的人頓住腳步，擡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他轉過身在唇邊豎起食指：“噓，別讓爺爺聽見。”

“啊？”黃晃沒懂他這話的意思，“聽見啥？”

池嶼見他表情古怪，表情空白了一瞬，問：“我昨晚說的話，你忘了嗎？”

——畢業前不能讓老師同學家長知道。

黃晃馬上反應過來，笑開了：“嗨，你說我喝醉的事啊，本來就沒醉嘛，爺爺知道的，你別緊張。”

池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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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得出現了困惑不解的表情，像是沒懂黃晃說出的那句話。池嶼不敢相信地重複确認：“我昨晚和你說的話，你不記得了？”

黃晃見他神情認真，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發現确實印象有些模糊不清，池嶼跟他說過的話也只記得一點點，于是不解地問：“不就是說了喝醉？你還問我頭暈嗎。”

池嶼心涼了半截，他試探道：“我幫你貼阻隔貼，還記得嗎？”

“啊？”黃晃撓了撓後腦勺，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是你幫我貼的嗎？我都沒印象了。”

他有些可惜不記得洗澡後發生的事，心想自己不會真的因為一杯燒酒醉了吧。剛要問問池嶼有沒有說些不該說的話，擡起臉，卻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池嶼語氣生硬地“哦”了一聲，轉身進了一樓的衛生間，背影冷漠又急躁。

*

黃晃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從上午那段意味不明的對話之後，池嶼變得沉默了很多。

池嶼很少生氣，用秦冼的話說，他跟個聖人一樣，好像沒有凡人該有的情緒，不笑也不氣，黃晃不敢想象他得是犯了多嚴重的錯誤才能把池嶼氣成這樣，吃早餐的時候一言不發。

黃晃終于意識到，自己昨晚可能真的喝醉了，從而錯過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池嶼說他對自己說了一些話，那些話一定很重要，才會讓池嶼這麽生氣。

但黃晃絞盡腦汁去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最多只能到自己洗澡之前，後面的事情怎麽也想不起來了。他趁池嶼上樓做作業的時候，還特地找爺爺迂回地打聽了一下，然而爺爺也根本什麽都沒聽見。

愁眉苦展的黃晃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拼着池嶼沒拼完的樂高，十分鐘過去，要找的零件還沒找到，心裏正煩躁，腦子裏卻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其實從剛剛開始自己就隐隐有預感，但人總是趨利避害，或許是腦子裏的潛意識不想讓黃晃承認這件事，因此一直壓在心底。此時，無路可走的黃晃終于要面對這麽一個不能接受的可能——

按前兩個晚上自己偷偷摸摸幹的事來推斷，昨晚自己喝醉了、大腦極度放松的情況下，絕對忘記用隐身了！至于他對池嶼做了什麽，只會比之前更過分！

上次想親他的嘴角沒親到，被酒精一刺激，他會不會……強吻池嶼了？！

黃晃對池嶼的性格了解得很，雖說兩人認識的時間很長，但好朋友之間的友情突然變質，池嶼絕對不能接受。這種情況下，池嶼一定會跟他劃清界限，讓他保持清醒，不要動早戀的念頭！

而自己剛剛卻跟池嶼說全忘了。

黃晃想通了原因，一整個通透了。他咬了咬牙，開始為自己的莽撞而後怕。不理他已經是很好的回應了，至少還沒有讨厭他。

現在這種狀況要怎麽收場，黃晃毫無頭緒。

說自己昨晚只是發酒瘋，對池嶼本人其實沒那種意思？

還是幹脆承認，喜歡他，但以後會注意保持距離，冷卻關系？

無論是那種，黃晃都覺得太殘忍，對自己太殘忍。

正發愁時，門口出現了響聲，黃晃苦着臉擡頭一看，發現是小雨探出了個頭，喊他：“晃哥！你在幹嘛？”

黃晃揮揮手：“一邊去，煩着呢。”

聞言，小雨嬉皮笑臉地走過來，走路的姿勢甚至挺逍遙，笑嘻嘻地說：“咋啦晃哥？感情上出現問題了？你問我啊，我經驗豐富。”

“一邊兒涼快去。”黃晃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沒心情跟他開玩笑，“要不是你昨晚送的那口酒，我也不至于這樣。”

小雨機靈着，聽了這話，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可勁兒笑：“那酒過勁吧？我爺爺這種老酒鬼都不敢多喝，怎麽，你對你暗戀對象撒酒瘋了？”

黃晃被個小學生說中心事，覺得屈辱，化身鴨子嘴硬：“少打聽！不懂別亂說！”

小雨看出他的窘迫，好心：“哥，我幫你啊，你得罪了小池哥，他現在不想見你，我可沒有。”

黃晃剛要讓他快滾，一想到小雨這話确實也沒說錯，剛剛滿腔的煩躁一下子降了大半。小雨眼睜睜地看着他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臉上瞬間堆滿了笑意，朝他說：“小雨啊，你知道的，哥最疼你了。”

“沒感覺到。”小雨老老實實地說，“所以你到底咋得罪小池哥了？”

“就那口酒。”黃晃壓低聲音，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越界了，他可能接受不了。”

“啊？”小雨捂住了嘴，瞪大眼睛，“哥，你來強的啊？強扭的瓜可不甜！”

黃晃啧了一聲，被小鬼教育的感覺不太好受：“你別管那些，反正你要是能把他哄得下樓來，不拒絕跟我說話，我什麽都答應你。”

小雨眼裏冒出了星星：“真的嗎哥？可以借你的號給我打游戲嗎？我每天只能打一個小時，可痛苦了！”

“随便玩。”黃晃揚言。

小雨立馬就竄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