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起。
黃晃的大腦在聽到池嶼的聲音時宕機了，他渾身一僵，幾乎要聽不見任何聲音。
池嶼發現了。
他忘記松開手了。
房間裏落針可聞，池嶼聽到了黃晃有些淩亂的呼吸聲，他抓了抓黃晃牽着他的手。
他根本沒睡。
黃晃牽他的時候、親他的時候，他都清醒着，清醒地感覺到黃晃親在了他的鼻尖上，随後那雙有些顫抖的唇往下，和他雙唇相貼。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之後，池嶼本以為，酒後說的那些只是胡言，不然為什麽第二天他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只是喝了那麽一小杯，還遠遠沒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又怎麽會什麽都不記得？
那兩天池嶼想了很多，他和黃晃是幼兒園就在一塊兒的朋友，他們一起長大，關系親密是理所當然，他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誤會了他？
那頁寫滿他名字的紙，半夜總是偷偷牽他手、偷親他的人，是不是只是對感情好奇，所以在他身上尋求刺激感？
池嶼想不通，也不想繼續糾結。
他說出去的那些話，仿佛随着第二天天亮，黃晃酒醒，也變成了笑話。
他想，既然黃晃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那自己也不是不能。
可好不容易放下了執念，黃晃為什麽又故技重施？就連自己都知道親吻是喜歡的意思，黃晃到底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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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嶼的胸腔裏有着無名火，燒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他再也沒辦法裝作無動于衷。
被當場抓包的黃晃像是在裝死，除了有些重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的反應。
池嶼終于忍不住，他撐起上半身，語氣隐忍地問他：“你為什麽親我？”
黃晃似乎才回過神來。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冷卻了下來，他想要松開拉着池嶼的手，可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攥得很緊，又是十指相扣的姿勢，黃晃沒辦法抽出手來。
面對池嶼的問題，他啞口無言，半晌才結巴說：“我……我……”
池嶼擡手打開了床頭燈。
他看見了滿臉蒼白的黃晃，他的額頭上布滿汗水，明明房間裏溫度很低。
黃晃眼底透露出毫不掩飾的驚慌，他抿了抿唇，不敢直視池嶼。
池嶼學着他剛剛的姿勢，跨腿壓在了黃晃的身上，逼他看着自己。
黃晃清楚地知道如果池嶼知道自己喜歡他會有什麽結局，他害怕最後跟池嶼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他後悔自己疏忽大意，貪戀那一點點的溫柔。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不像樣的借口。
“池嶼……”黃晃的手心都是汗，他口不擇言地說，“我就是……好玩……”
池嶼緊緊地盯着他，聽到他說“好玩”兩個字，那團火燒得更旺了。
“好玩？”池嶼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的臉色不太好，重複他的話，“親嘴好玩？”
黃晃見他已經生氣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腦中第一反應是要趕緊道歉：“對不起池嶼，我錯了，我以後再也……”
“既然這麽好玩。”池嶼冷淡地打斷他的話，“那我也玩玩。”
話音剛落，池嶼便低下頭，張嘴狠狠地咬住了黃晃的唇。
黃晃雙眼瞪大，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池嶼會親下來，可是比起親吻，他更像是在發洩。
池嶼完全不懂親吻，他只是咬住了黃晃的下唇，唇肉很軟，他沒收着力氣，聽到黃晃悶哼了一聲後，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池嶼擡起頭來，看到黃晃的下唇被他咬破了，正滲出了一點點血絲。
黃晃仍然是茫然的，他怔怔地望着池嶼，甚至忘記了說話。
池嶼的目光從他唇上移開，對上黃晃的眼睛，見他沒反應，又重新低下頭。
這一次他的動作放輕了很多，他用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傷口處，黃晃終于回過神來，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了池嶼的肩膀。
以為他要推開自己，池嶼俯身與他胸膛相貼，壓得他不得動彈，只能承受自己的親吻。
池嶼沒有接過吻，毫無章法，雙唇貼在一起蹭了一會兒，他似乎不滿足于這樣的觸碰，舌尖開始往他唇縫裏鑽。
黃晃很快便松開防線，他不知道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可池嶼親得他好舒服，他沉溺在其中，主動張開嘴讓他進來。
池嶼無師自通，勾着他的舌尖不停地加深這個吻。
長吻結束，兩人都有些喘，池嶼稍稍擡起頭來，眼裏是黃晃看不懂的情緒。
黃晃淡色的唇被他咬得泛紅，有些失神。池嶼擡手在他下唇的傷口上摸了一下，聲音有些啞：“疼嗎？”
黃晃還沉浸在剛剛的那個吻裏，他池嶼拉回思緒，他張了張嘴：“不疼。”
池嶼便沒再說話，而是從他身上下去了。
他擡手将床頭燈關上，房間裏重新恢複黑暗，池嶼終于松開了他的手。
剛剛身體裏的燥熱散去之後，黃晃覺得有些冷。他躲進了毯子裏，終于想起來池嶼親他之前說的那句話。
“好玩？”
“那我也玩玩。”
黃晃自己随便找的那個理由，讓池嶼誤會了。任是誰得知朋友在自己身上找刺激，都會覺得生氣吧。
讓他欺負一下也沒什麽，黃晃舔了舔傷口，剛剛被他親的時候還不覺得疼，現在怎麽隐隐有些刺痛。
還來不及多想，身邊的人突然起了身。
池嶼從床上下去了，黃晃腦子裏一片混亂，連忙出聲：“池嶼……你去哪？”
他怕池嶼又不想和他睡在一起，跑去客房裏。
聞言，池嶼停住了腳步，黑暗中，他聽到池嶼壓低的聲音：“衛生間。”
黃晃愣了一下，對方很快就出門了。
空調的冷風吹到身上讓他發冷，黃晃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後知後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燙。
*
黃晃幾乎一晚上沒睡，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爺爺起來敲門喊他起床，剛喊了一嗓子，又很快安靜下來。
黃晃被驚醒，他聽到門外傳來池嶼很低的聲音，猛地轉過頭，果然對方早就起床了。
他撐着床坐起來，頭有些疼。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只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他要怎麽面對池嶼？
衛生間鏡子前，黃晃看了眼自己唇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顏色比唇肉深一些。
黃晃擡手摸了一下，上面似乎還殘留着池嶼親上來的觸感，他盯着自己發紅的耳朵，垂下視線，心裏有些難過。
池嶼仿佛完全忘記了昨晚的親吻，他神色如常，說話也沒有回避，甚至問他什麽時候出發潛水。
這讓黃晃覺得，好像昨晚那個激烈的親吻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可池嶼不生氣，好歹黃晃能夠松口氣，他朝池嶼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吃完早飯就去吧。”
見他還能笑得出來，池嶼移開視線，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爺爺正好坐在黃晃對面，擡起頭來時，指着他下唇問：“上火了？是不是最近太補了。”
黃晃心裏一慌，他怕被爺爺看出來，連忙順着他的話說：“好像是有點。”
幸好爺爺沒有察覺什麽，只是讓他喝點降火的茶便出門打麻将了。
屋裏就剩他們倆，黃晃其實很想問問池嶼，經過昨晚的事，他們現在算什麽，可見池嶼似乎并不在意，他幾經思索，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兩人前往了海灘邊。
黃晃起得晚，此時海灘便到處都是游客，潛水售票處也需要排隊。
快要到八月，天氣變得越來越熱，海灘上陽光猛烈，黃晃怕池嶼被曬傷，回頭去商店裏買了防曬噴霧給他。
池嶼先是幫他噴了幾圈，噴完之後，他目光落在黃晃唇上的傷口上，問：“要不要塗藥？”
黃晃意識到他在說什麽，臉突然變得有點紅，低着頭故作不在意，說：“不用，以前上火，很快就會好了。”
池嶼移開目光，又問：“會影響比賽嗎？”
距離比賽還有幾天，黃晃搖頭：“不會的，在那之前肯定會好。”
池嶼應了一聲，隔了幾秒後，才低聲說：“抱歉。”
沙灘上人很多，聲音有些嘈雜，池嶼那一句聲音有些小，他沒聽清，問：“什麽？”
池嶼沒有再說第二遍：“沒什麽。”
兩人排了快有半小時的隊才輪到他們。
池嶼似乎對于潛水很感興趣，下水之後便游在前面，用相機不停地拍着照。
黃晃是這裏潛水的常客，這裏的海域他都很熟悉了，沒什麽新鮮感，但他看到池嶼難得這麽興奮，心裏很高興。
他應該早點帶池嶼過來的。
兩人在海底呆了很長時間，上來的時候池嶼的相機拍了很多照片，朝他說：“你有電腦嗎？”
相機的照片得用電腦導出來，黃晃搖了搖頭：“家裏沒有，晚點我帶你去網吧。”
兩人去淋浴室洗澡。
海邊的淋浴間是開放式的，連簾子也沒有，黃晃只是簡單地沖洗了一下，随後很快套上衣服。然而等他在口袋裏找阻隔貼時，才發現早上出門前放好的東西突然不見了。
海灘上人多，不貼阻隔貼會有嚴重後果，他不敢從淋浴間裏出去，只好去找池嶼。
池嶼剛剛關掉花灑，還沒擦幹，黃晃便找了過來，還沒見到人影，池嶼先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青梅酒味。
“池嶼，我阻隔貼……”
他話說到一半，正巧撞見池嶼渾身赤.裸的模樣，臉蹭的一下就紅了，連忙轉過身：“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什麽都沒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