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比劍

三月十五，嵩山之上人山人海，武林各派以武當少林為首，五岳劍派為主，集聚了各路英豪，少說也有幾千人，除了各個名門正派，大半是江湖劍客和小幫小派。

狐鳴穿着粗布麻衣，手裏拿着一只狗尾巴草，臉上摸着黃色的藥泥，現在任誰也看不出來這人是個大家公子，只當是一般來湊熱鬧的年輕人，自然也沒什麽人去注意他。

低低的草帽沿下，狐鳴确實目不轉睛的盯着兩個人。本來他不必來此，更不必到嵩山上湊熱鬧，可惜，東方不敗在這裏，所以，他必須來……

緊緊盯着前面兩個人，一個滿面虬髯的大漢，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這樣的人，此時嵩山上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隐沒在人群中，一樣不怎麽顯眼，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兩個人的身法異常輕盈，幾乎是步子歪歪斜斜就到了山上，一路不曾沾到他人衣襟。

東方回頭，遠處密密麻麻的一群人，總能感覺到那針一樣的視線，卻總也找不到人，看樣子對方也非等閑之輩，這一次怕是有好戲看了，不管是五岳劍派的并排，還是自己這邊。

先是讨論并排大會，東方和令狐沖兩個人遠遠看着，大廳內坐了五派掌門和各派主要弟子，前方設有少林武當的尊座，左冷禪坐在最上，完全是居高臨下。令狐沖只在左冷禪身上掃了一眼，并未多看，更能引起他注意是恒山掌門定閑師太旁邊站着的女子，俗家弟子打扮的秦軻，事情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本來想是各派反對意見不少，各自為政，誰也不願意并派，卻沒想到這邊玉馨子将天門道長趕下泰山掌門，那邊用大嵩陽手的死逼退衡山掌門莫大先生。嵩山本就極力促成并排，只剩下恒山沉默不語。這是華山派掌門岳不群忽然站了起來。

令狐沖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道這岳不群是想要并排還是反對并派，只是感到手心一暖，轉過頭來，小娘子對着自己淡淡一笑，用自己的手握住令狐沖汗涔涔的手心。為了不要他擔心太多，令狐沖勉強一笑，卻聽到岳不群說起氣宗和劍宗的過往。

二十年前氣劍二宗的分歧險些讓華山派分裂，如今也是元氣大傷，只是，當年氣宗用的手段未免太過卑鄙，用親事拖住風清揚，這才讓風老前輩抱憾終身，長居華山後山而不肯與本門弟子相見……到這裏，岳不群卻說要彌合分歧，當然，方法就是并派。

定閑師太拿着念珠的右手停了下來，只問了句，“若是并派，當真這江湖就再無風雨？”

岳不群一時語塞，最後搖着扇子緩緩道，“即使不能完成消除門派之争，至少也能減少些許傷害，總比分派要好。”

冷笑一聲，定閑師太面色發青，左冷禪卻在定閑師太說話前開口說到，“既然如此，相比大家都是同意并派，那麽，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決出是誰來當這五岳劍派的掌門。”

東方不敗冷笑，這些人沒幾分實力，野心倒是不小！還敢說什麽共禦外敵，同誅魔教，他們這點能耐豈敢與神教相比？忽而手上一緊，令狐沖臉色慘白的彎着腰，很是痛苦的緊緊握着他的袖子，東方一驚，明明在山腳才發作過，怎麽現在又來？真是像小影說的那樣更加劇烈了？

“我沒事。”淡淡一笑，臉上全是汗水。

用袖子給他擦淨，裏面已經決定好要通過比劍來決定是誰來做着五岳劍派的掌門，山上的人跟着五岳劍派衆弟子紛紛向比劍地點，封禪臺上走去，令狐沖在原地靠着山石休息了片刻，感覺已無大礙，便要跟着人潮一起過去。

“算了，我們回去吧。”相比之下，東方不敗還是更加在意眼前人的安危，這五岳劍派并派也好，私鬥也罷，日月神教真的傾巢而出也不是對付不了，況且今日一番打鬥還不知道要死幾個人，縱然真的并派成功，怕也要折損許多力量。

“小娘子，你可是大老遠跑來的，這時候不去，不是虧大了。”捏捏東方的臉頰，令狐沖笑着說到，“小影都是疼着疼着就會好，今天是最後一天，不必擔心，況且這一路上也很順利，這個時候不去，以後想看可沒機會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要是真的比起來，練武的人誰都不肯屈居人下，只是平日裏都不去争罷了，争起來，卻也兇殘的很。五岳劍派，料是少不了一番打鬥，能同時看到五岳劍派掌門人出手，在武林中也是罕有盛世，故而湧來一群江湖人；對于東方不敗來說，這是看齊五岳劍派劍法的好機會，他倒是要看看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到底是有幾斤幾兩能與他日月神教相抗這麽多時日，這些掌門又有多少難耐敢放言要殺上黑木崖。

“你，當真無礙？”腳步仍有些虛脫，這個時候要是有個萬一，在這嵩山之上，又是名門正派聚集之處，只怕自己也不好應付，暗地裏的護衛畢竟有限，真的亂起來萬一令狐沖受傷他也舍不得。

“娘子切莫擔心，為夫身體壯着呢，頭疼已經過去了，反正他們都忙着搶五岳掌門，不會看到我們這裏的。”拍拍小娘子的肩，告訴他不要太擔心。

東方不敗四下看看，上山之後那股若有若無的監視之感反而一掃而空，難不成看着自己的人也湧到了泰山之巅？當下點點頭，拉着令狐沖跟上那些人，沒走兩步，令狐沖用力一拉，帶着他擠到了人流中。

還好，去的不晚，幾派剛剛說定，是輪流着比劍，一門挑戰其他所有的門派，勝者為王。令狐沖笑得有些勉強，第一個上場的居然就是自己的小師妹。

岳靈珊有模有樣的用着幾派的劍法，居然連勝泰山恒山兩派，令狐沖不自覺更加關注了幾分，伸着脖子望着，看樣子是恨不得比別人脖子再長上幾分，或者幹脆擠到前面……封禪頂上的江湖人大半都是這幅關切之姿，令狐沖的舉動顯得很一般。

別人都不在乎，可是有一個人在乎，令狐沖感覺自己的手被狠狠甩開，當下知道是小娘子吃醋了。

“別鬧，我是在看她的劍法。”周遭都是人，不好喊出姓名，更不好叫娘子，只得壓低聲音鄭重說了一句。

“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你之前陪她練過的麽！”看出了岳靈珊同時用着幾個門派的劍法，聯系令狐沖劍法造詣，心下以為是他交給岳靈珊的，更是不悅。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華山後山的石洞麽？看樣子她是找到了，這些劍招，很多本派都已經失傳，怕是從那石壁上學來的，小……岳靈珊就連破解的招式也是從石壁上學來的，看樣子華山派對五岳掌門是志在必得。”那些劍法，令狐沖鑽研已久，乍看到岳靈珊使出倒是有些驚訝，仔細看去，破綻也是不少，只是可憐各派掌門不知底細，一時被欺，這才紛紛輸給了她。

“既然華山派能派個小輩上場，那麽恒山派就由我來罷了，免得顯得師傅以大欺小。”秦軻對着定閑師太微微點頭，朗聲說到，明顯是有心要大家都聽到。

“哼，你可要想清楚，就算是同輩弟子，我也不會留情！”岳靈珊一看是生面孔，聽聞也是恒山派新收的弟子，不覺帶了幾分輕視之意。

“珊兒，不得無禮，同派師姐，好好說話！”岳不群當下訓斥了一聲，衆人紛紛誇贊岳不群教子有方，家教嚴謹，唯有令狐沖搖搖頭，自己這個師妹，平日裏便是橫行霸道，稍有不順便哭出聲來，師傅疼愛偏袒，衆師弟連着自己一起嬌慣才養成了這嬌縱的性子，若是真的家教有方，又怎麽會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說話？

“呵呵，謝謝岳師叔愛護，也多些岳師姐提醒，在下銘感于懷。”盈盈一屈膝，頗有幾分名門閨秀的風範，一時間江湖兒郎紛紛點頭。

“怎麽，這邊是你小師妹，那邊是你老相好，移不開眼了？”酸酸的聲音傳來，令狐沖忍不住撲哧一笑，“是啊，豈止是老相好，還是生死之交！”

故意炫耀一般得意的看着東方，後者扁扁嘴，狠狠在令狐沖手臂上掐了一把。

“哎唷，小娘子，我說假話你打我算了，說真話你怎麽也掐我啊？”令狐沖吃痛喊出聲，好在人群裏都在談論秦軻，并沒有注意到這一方的打鬧。

“哼，誰讓你三心二意。”悶悶不樂的放下手，多情兒，登徒子！

“唉，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秦軻關系可不一般了，她可是把我一路從華山腳下攆到了黑木崖，期間追殺不止，短短幾個月，下毒不下十次，各種機關暗器讓我見了個遍，你說我們可是生死之交的老相好？”看着臺上巧笑倩兮的佳人，誰會相信她能千裏追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令狐沖微微嘆口氣，接着說到，“她一口氣攆了我上千裏，後來離開黑木崖不久又看到她，所以我才懷疑你被朝廷盯上了。”

“噗，放心吧，不是她，秦軻加入恒山已經四個多月了。”東方安心一笑，原來是這麽個關系，弄了半天也是自己吓自己，再擡頭，臺上已然開打，秦軻逼近岳靈珊，一臉笑意，而岳靈珊則是滿臉通紅，看樣子應付的十分吃力。

“記住了哦，要比恒山劍法，這是你們的提議，可不要随便出劍。”秦軻貼着岳靈珊耳朵說了一句，別人岳靈珊的臉恰好擋住秦軻開合的嘴巴，除了五岳劍派所在的位置，誰也不知道秦軻居然優哉游哉的再和岳靈珊說話。

“你！”感覺力有不支的岳靈珊惡狠狠的拿劍就刺，一次次被擊退，她心中早已滿是惱火，秦軻溫文有禮的笑容更讓人覺得她是被狠狠的扇了耳光。

“不服？你學恒山劍法幾個月，我學恒山劍法也是幾個月，打不過只能說明天資問題了吧。”看着岳靈珊氣急敗壞的樣子，秦軻笑得更是開心，諷刺之意不言而喻。

“叫你胡說八道！”看準對方空隙，岳靈珊連忙一招有鳳來儀遞出。

“岳師姐，承讓。”眼前一花，秦軻已退到一丈開外，身形之快，讓在座高手紛紛吃驚，這等輕功，不說當世無雙，怕也難遇敵手，待到對方出手才後退，還一退數尺，這等應變，已不是常人能做到。

“你……你這個騙子！”說好是恒山劍法，既然使出了華山劍法，當時是岳靈珊輸，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是對方誘自己出招！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相信某澤，我是絕對不會虐教主的……然後開學加上生病了，所以更新有點慢，但是大家放心，某澤絕不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