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狼少年,需要救贖?

狼少年,需要救贖?

段穎想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桃花!”

眼看許桃花要被野豬撞飛,忽而一道狼聲,只見有只銀狼撲來咬到了野豬的後腿肉。

野豬被迫停下來和銀狼對峙。

兩只猛獸相視着,林子裏一片寂靜,肅然氛圍彌漫。

“嗬——嗬——”

許桃花走不動了,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都在發抖,汗水打濕淩亂的辮子。

她再也沒有力氣邁開腳,身子一軟就栽倒,可是沒有狼狽趴在地面,而是落入一個懷抱。

淡淡的清香,很安神。

“沒事了,沒事了。”程郁光抱着許桃花,雙臂摟得很緊,手掌撫着她的後背安撫還在顫抖的身軀。

驚恐侵占大腦,情緒波動是遲緩而來的。

許桃花無力的趴在程郁光懷裏,全靠他的力氣扶着,臉色是驚恐未定,緩過來後就是放聲大哭。

“我…我以為我要死了…”她的淚水盈滿了雙眸,哭得不能自已,斷斷續續的說着後怕和委屈。

許桃花剛才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只有一個念頭,跑,拼命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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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死。

“不會,你會過得好好的,不會死。”程郁光向她保證着許桃花還聽不懂話中意的話。

許桃花沒聽見他在說什麽。

她還沉浸在發洩的情緒裏。

周淩在草叢裏竄出來,他的頭發上還有幾片枯樹葉,看來也是急匆匆趕過來。

雖然見程郁光抱着許桃花很礙眼,但小桃子沒事就行,這點可以暫時不和僞君子計較。

而這時,野豬也不是笨的,掉頭跑了。

“小銀,追。”周淩啓着唇瓣,話音剛落,銀狼就沖上去緊追不舍,周淩亦是跟在身後,寬翼的背部很有力量感。

他們很快就進了深山裏。

程郁光見許桃花的哭聲漸小,人多吵雜聲靠近,他松開懷抱,偏頭看向走上來卻躊躇的段穎,客氣疏遠的說,“段同志,桃花受了驚吓,精神不穩定,麻煩你多照顧幾分。”

他這話像是他和許桃花的關系特殊,由他來交代一樣,段穎察覺到了什麽,可是礙于對程郁光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她沒有多言,只是點頭,“我和桃花是朋友,這是應該的。”

程郁光拍了拍許桃花的肩膀,低頭在她耳邊,像是在暗示的催眠般,“桃花,你先和段同志回去,忘記今天的事,好好睡一覺,等你醒過來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嗯……”許桃花用手背擦掉眼淚,她哭得眼尾緋紅,鼻頭也紅紅的,落在白皙的臉上真如熟透的桃子散發香味,“那你們呢。”她擔心的問,小心翼翼回頭,已經沒有野豬身影了。

“我們在這裏幫助周同志,放心,我們人多,不會有事的。反而是你們女同志先回去。”

程郁光說着,餘光瞥向了周淩的背影,眼底劃過深思。

這個人…不簡單。

“是啊許桃花,你們女同志先回去。”張海國急匆匆趕來,還沒喘一口氣呢聽着程郁光的話也是點頭。

倒不是他看不上女同志,而是才剛來,第一次碰上野豬出沒的情況沒有經驗容易出錯。

“你們女同志先回去。”聞訊趕來的村長也是這樣說,他身後跟着不少村裏漢子拿着砍刀。

剛才跑了去報信又回來的女知青,她們有些愧疚,上來攙扶着許桃花離開,她們留下也是幫倒忙。

野豬的力量大,除非如天生霸王項羽舉千斤重,否則看見了确實膽寒,而且還不是一般大小的野豬,體格堪比一頭牛犢,要是被頂到,不死也殘了,誰不怕啊。

“嗯,程大哥,村長你們要小心些,這野豬像發狂了一樣。”許桃花含淚點頭和女知青離開了。

程郁光說了些情況,得知周淩帶着銀狼出現,并且追進去,村民是面面相觑。

還別說,雖然周淩這野孩子的脾氣是兇了點,可是有他在,村民進山的時候起碼安全許多了。

“拿好家夥,我們進去幫周淩。”周村長也不能認為周淩可以就讓他一個人涉險的。

“野豬怎麽會來這邊,不應該的啊。”村民跟着進山,都在讨論野豬會出現的原因。

野豬從來沒有在這邊出沒過,一來沒有吃的不會光顧,二來這邊是村民活動範圍所以不敢來。

程郁光微微皺眉,聽着心裏也是起疑。

大魚村的村民世世代代在這裏生活不知多久,對附近的山了如指掌,閉着眼睛都知道怎麽走的程度。

既然說沒有過,那就是肯定的事,不會在這點上撒謊,因為同時也事關大魚村村民的安危。

事出反常必有妖,猛獸暴亂,肯定有什麽內在因素導致。

在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之下,出現的巧合大多來自人為,會和他這次研究的事有關嗎?

不怪程郁光有這個敏感多疑的想法。

而是現在他正翻譯的舊時電報密碼信息很關鍵,只要是細小的異樣都要注意。

等他們去到的時候,銀狼和野豬已經打上了,而周淩手裏拿着一條削尖的木棍在旁邊的樹上蹲着,如匍匐着伺機而動的狩獵者。

看見野豬被咬了一口處在劣勢狀态,周淩往下一躍,手裏的木棍尖銳部分,直接插入野豬的脖子。

野豬皮很厚很粗糙,而且這頭還非常大只,要想穿過皮層可不容易,可是周淩一個人就能做到。

噗嗤—

木棍穿過脖子沒入皮肉,野豬發出生命前的慘叫,鮮血滋滋的飙出來像水柱,周淩也不避開,濺射在他的衣服和臉上,他還用手指擦了臉上的血直接放嘴邊吃了,更襯得像是茹毛飲血的怪物。

這一幕過于滲人,村民見了都是害怕後退兩步。

讓他們想起來了當初見到周淩的時候。

那時候周淩才五歲,是在深山裏被進山打獵的村民發現的,而這個村民就是現在周村長。

那時候也是碰上一頭猛獸,在他以為要死的時候,發現周淩帶着銀狼出現,将這頭猛獸給咬死,而周淩明明是一個人,可是卻和狼一樣,餓肚子了就低頭生吃血肉。

後面跟上來的其他村民也看見了,覺得,這個還野獸養大的孩子,一身都是野性。

周村長是個正直的人,他也不可能再讓一個五歲大的孩子繼續和一頭狼生活在山裏過着動物生活。

銀狼也通人性,後面讓周淩離開了,周淩人也聰明,他當時不會說人話,喉嚨只會發出和狼一樣的聲音,可是他見過人類,隐約知道自己和兩腳獸是同類,和四腳獸不是同類。

下山之後,周淩就被取了這個名字,可收養就成問題,當時的周村長自己也有幾個孩子要養,家裏媳婦也不同意多一個人吃飯,主要是發怵,因為周淩有次餓了抓住後院的雞就咬脖子。

周村長沒有辦法,只好将周淩給了已經早早去世的一個堂叔家,也算是沒有絕後代有個人繼承。

就這樣,周淩接觸人群,在村裏的生活漸漸習慣,只是他獨來獨往,不和村民有太多交集,喜歡往山裏跑,和狼群為伍,經常聽到有狼嚎聲,為此,村裏也沒人敢欺負他。

起初村民很害怕,擔心狼群入村,後來周村長和周淩談話後确定不會有事,而且一年裏周淩也會打到一兩次大型獵物回村裏上交,大家都有肉可以分,也就沒人有閑話。

主要是有次因為幹旱缺水,他們這裏有條水源,但是附近有個村就想封住斷了他們的水,周村長帶村民去理論的時候被打了一頓,周淩聽說了,一個人就把那打了周村長的人給打到屎都出來,而且幾頭狼日夜在家附近徘徊,那人差點被逼瘋,最後來到大魚村道歉才結束。

因此,村裏也正式接納了周淩的存在,當成是一份子。

這些年,誰也沒有見過周淩發狠的一幕了。

恍然再次見到,還有點心裏怕怕,不過也就幾秒,适應後,幾個村裏的後生興奮跑過去。

“周淩,你這也太厲害了吧,教我們兩招怎麽樣。”他們不敢勾肩搭背,但是也不怎麽怕這頭銀狼了,好像是周淩小時候照顧他那頭母銀狼的崽,而為了争地盤,母銀狼早死了。

周淩把腳從野豬身上挪開,“把你們丢進山裏幾年,不用學,自己就會。”

“那還是算了。”幾人悻悻然。

他們還是惜命的,也不是誰都能像周淩這樣有銀狼保護,千萬人不出一個吧。

“從前我還只是聽傳聞,這還是第一次見,果然和傳聞一樣是一個和銀狼為伍的少年。”

張海國也是感慨。

他總覺得周淩的氣度和程村裏格格不入,像是和程郁光這樣的人一個世界的人。

看來以後也不是池中之物,得好好打交道。

至于新知青是目瞪口呆,咕嚕了下咽口水,真可怕的人…

程郁光站在後面,目光落在周淩身上很是深思,周淩會不會也是當初遺落在外的幸存者?

他有種…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周淩,下回可不許那麽涉險,野豬跑了就跑,犯不着還要追進來。”周村長見周淩沒事也是松了一口氣,雖說知道周淩厲害,可是當長輩的只要孩子涉險哪個不擔心。

私心裏,他是将周淩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身份是同族的堂叔,可是他也以父親自居。

“沒事,小意思。”周淩不以為然。

他懶洋洋偏頭,看見了程郁光,沒有見到小桃子,心裏嗤了聲,暗道這僞君子還知道讓小桃子回避,不見這血腥的一幕。

周村長瞪了他一眼,這孩子就沒聽過話!桀骜不馴!

“這野豬是銀狼獵的,你叫它帶回去。”周村長也不貪心,一年裏吃到的幾次肉可都有銀狼的功勞。

村民覺得可惜,但是村長的話,他們還是聽從的,而且也不是什麽好處都沒有得到過。

“不用,它有的吃,不餓。”周淩吹了聲口哨,銀狼仰頭叫了聲,轉身跑進深山裏不見了。

周淩的性格說一不二。

他既然說不用給,那就是不用,周村長也不客氣,大手一揮,村民歡呼的幾個人扛起野豬走。

能有肉吃,誰會嫌髒。

大家沉浸在有肉吃的喜悅裏,誰也不記得來的路上疑惑會有野豬出現的事了。

而且在他們的潛意識裏,山裏有野豬正常,沒有來過這這邊,不代表就不會來。

程郁光落在後面,周淩就是走在他身邊,兩人的氣場一樣,可是很排斥,像是無形中對峙。

“你以前碰上的野豬是什麽樣的。”程郁光率先出聲了,他和周淩也沒仇,最多潛在情敵。

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點事情的時候,他想要印證猜想。

“和這頭完全不一樣。”周淩秒懂,知道他想要問什麽,“荒年的時候大魚村也在山裏找吃的,樹根都被刨出來磨成粉充饑,就算再往裏還有,那不過是皮包骨的瘦。”

“人餓狠的時候爆發力很大,而且還是結隊而行,所以經過之地沒有活口獵物。”

“現在這座山是銀狼的地盤,不管是什麽動物,聞到了氣味都不會選擇進來,野豬不笨相反聰明,也不會。如果有活動軌跡,就是再往裏走,翻過後面的那一座山嶺。”

周淩也是憤怒這點才會老老實實回答程郁光想知道的答案。

在他的地盤,小桃子卻差點受傷了。

“而且…”

“而且這頭野豬的品種色澤和體型,都不是這邊會産出的品種,像混入的異類。”

程郁光接話。

周淩微微颔首,算是作答。

“有這一例,以後還會有。”程郁光也不能單靠這一次就要死防着,“你在山裏行走若是發現異樣,可以私下裏告訴我。不要聲張,也不告訴任何人,包括周村長。”

聞言,周淩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

“嗯。”程郁光點頭。

聰明人不用說得太明白,周淩懂了。

他自己攢錢也是上過學的,還上到了高中,有大學推薦名額,不過他沒有去。

“行。”周淩沒有那麽高的思想覺悟。

可是想到許桃花,她肯定很喜歡這樣的人吧,僞君子可不就是靠着這個能夠和小桃子走近的。

周淩又獵到野豬了!

這消息在村裏傳開,并且殺豬分肉的熱鬧勁不亞于過年。

人多肉少,每一戶分到的不算多,但有肉吃就是天大喜事,家家戶戶都高興。

蘇嬌早上回來就補覺了,等中午醒來,家裏飄着肉香,她才知道村裏周淩打回野豬的事。

對于這號人物,她只在原身的記憶裏認識,而且很害怕,她穿進來一個星期了也沒見過真人。

與狼為伍的少年,她還挺好奇的,會不會和前世在小說電視劇裏看到的一樣有着悲慘過去需要救贖?

羅老太将先分出來的一碗肉放在蘇嬌面前,其他人是心裏有意見,可是被打壓習慣也不敢吭聲。

至于剩下的,就由羅老太分,蘇嬌是沒有什麽意見,只是野豬肉不好吃,後世的做法和配料多,味道還行,但是現在什麽都沒有,老土的做法和沒有配料,吃起來一點享受都沒有。

她有空間,不缺這點肉,想吃的話在房間的時候拿空間裏的肉出來吃就行了。

蘇嬌裝着只吃了一點,但她微微嘁眉,這野豬肉…味道怎麽和空間裏出來的肉有點像?

不過這只是一晃眼的念頭,她出來吃飯前還吃了點空間裏的烤雞,可能是口腔殘留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才會給她味覺錯誤。

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吃七十年代的正宗野豬肉,前世吃的雖然打着野豬肉标簽可不一定就是真的,沒準就是這個味呢。

但就算這樣,還是不怎麽好吃,肉本身的口感就不行,蘇嬌有更好的選擇後也不會想吃差一等的肉,嘴巴挑了。

“娘,你吃吧,娘辛苦了一輩子,現在正是享福的時候,我可不饞肉。”蘇嬌将碗裏的肉給了羅老太,話也挑好的說。

她前世一個混職場的人了,又不是天真的年紀,在蘇家裏,羅老太才是保持她的地位和自由的人物,如果失去羅老太的偏心,或者羅老太沒有了,那麽她什麽也不是。

至于其他眼巴巴看着她很想吃的孩子,蘇嬌視而不見,肉該要怎麽分那是羅老太的想法,如果她越過羅老太去給他們,那不是在打羅老太的臉嗎,這種低級錯誤她可不會犯的。

況且可憐是可憐,可是總歸是自己的爹媽沒能力啊,怪不到羅老太身上。

再且而言,她也不能改變性格,可別小看了一個愛女之心的老婦人,要是變化太多肯定會察覺到。

退一步講,蘇嬌為了将靈泉空間裏的肉過明路拿出來,也是經常帶肉回家,蘇家裏其他人也沾光了,她并不欠他們,真要說起來,欠的只是羅老太一個人而已。

“娘的好嬌嬌,娘果然沒有白疼你,不像你的幾個哥哥,娶了媳婦忘了娘。早就忘了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牽扯長大。”羅老太先是感動又是生氣,那臉色和語調跟個唱戲法的一樣多變。

蘇家幾個哥哥低着頭,沒有吭聲,他們的媳婦兒是有怨言,可礙于婆婆的兇悍也不敢吭聲。

蘇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像個老黃牛埋頭的幹活,羅老太比起村裏其他嫁進來的媳婦好上太多了,後來生的還都是兒子,代表着有勞動力,村裏的孩子早當家,誰敢偷懶啊。

當然這當家也不過是下地幹活,輕松點的就是洗衣服做飯之類,男娃幾乎七八歲之後就下地了,十歲之後不少開始幹重力活,蘇家四個男娃,都是勞動力,羅老太都不需要做啥。

等蘇嬌出生後羅老太看着是唯一的閨女,又憐惜還沒長大爹就沒了,給寵成和她一樣的性子,反正四哥能幹活,等娶了媳婦之後又有四個幹活的,哪裏用得着她的嬌嬌女兒。

蘇嬌聽着尴尬,但她也不好吭聲學原身的性格跟着罵,但是幫說好話又違背上司的意願,只好低頭吃稀飯,權當做沒有聽見,反正他們也被羅老太罵習慣了,聽聽就好。

是的,在她眼中,羅老太就是她在改革開放來到前,走出村裏前在蘇家生活保障也就是一個“上司”。

當成親生母親來親近是不可能的,蘇嬌前世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媽,幸好現在村裏是喊娘,不然她都別扭。

不過鑒于她用了原身的身體,她會将羅老太照顧好的,起碼珍貴的靈泉水她還兌換了點給羅老太喝,保證她能健健康康,至于其他人,反正對原身也不好,就算好也不過是礙于羅老太的表面功夫,只要沒有惹到她就無視,大家相安無事。

午飯在羅老太的“說教”下結束。

因為剛出現野豬襲人,村長喊話這幾天不能進山,什麽時候能進去等通知。

蘇嬌沒了上山活動,又剛從縣裏回來不好再找借口出去,在家裏有點無聊,只好出門走走。

每當上山,她都能從空間裏偷渡一些“野雞”“野兔子”出來帶回家,空間裏的活禽都比較大,肉也好吃。

她以前沒有那麽饞,可是來到這缺糧的年代後,肚子沒油水,就會格外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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