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
沈肄南已經七天沒有見過鐘娅歆。
自那晚以後, 第二天,他照常去小姑娘學習的地方,空蕩蕩, 連人影都沒看見, 他一問女傭, 才知道寶珍把卡桑德拉叫她那去了。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在躲着他。
沈肄南給她留了三天時間緩和, 而且他也要出差去一趟德國。
小姑娘挺能躲, 他談完生意回來,正巧趕上鐘娅歆跨城市參加法語能力測評, 聽說是卡桑德拉聯系了自己的朋友,開後門,特地批了一個考試時間。
就這樣來回折騰, 七天過去了。
十一月中旬的布魯塞爾更冷了,天空時常灰蒙蒙, 像呼在玻璃窗上的白汽。
十一日這晚, 沈肄南給寶珍撥了一通電話,前兩通沒接, 擱以前哪會這樣, 基本上在他打過去沒幾秒,她就迫不及待接了。
這都幾天了,還在害羞?
等到第三通快要挂斷時,那邊終于接了。
“沈生。”聲音細細的, 一點也不活潑。
沈肄南語氣如常, 溫柔地問她:“怎麽不接電話?”
寶珍抿着唇,耳邊是他低磁的嗓音, “剛剛沒聽見。”
她在撒謊。
男人看破不說破,“什麽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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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她又補充道:“會很晚。”
還在躲呢。沈肄南勾唇, 故意釣這個小笨蛋,慵懶道:“到家了早點休息,晚安。”
鐘娅歆以為他現在要睡了,松了口氣:“沈生晚安!”
她現在是能躲則躲。
挂斷電話,沈肄南端着一杯放了冰塊的紅酒走到落地窗前,視線穿過黑夜,有一座獨棟的城堡矗立在薔薇花海中,那是鐘娅歆現在居住的地方。
是不是隔得有點遠了?
他望着那座城堡的方向,喝了一口被浸得冰冷的紅酒。
…
鐘娅歆回到莊園已經十一點零叁分,車子要開去居住地的時候,她還特地讓司機繞了一截路,從沈肄南的城堡前經過。
她坐在後座,目光穿過車窗和夜色,落在二樓的菱花窗,那裏黑黝黝一片,沒有半點光,想來人已經睡了。
寶珍讓司機停下,她打開車門小跑過去,大門有負責把守的保镖,目不斜視,看到她也沒攔着。
小姑娘把裝着禮物的手提袋遞過去,用日漸熟悉的法語說:“這是我給沈生帶的禮物,麻煩你交給他,謝謝。”
保镖接過,點點頭。
回到卧室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十八分,鐘娅歆伸了伸懶腰,擦着犯困的眼睛去開卧室燈。
黑暗被驅散,赫然映出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等她回來的男人。
寶珍吓了一跳,瞪大眼,不敢相信本該在休息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房間。
沈肄南只穿了身居家的煙灰色高領毛衣,沙發扶手上搭着一件大衣外套,他笑着對小姑娘招手,“過來。”
看到他,她就想起那晚的激吻,就和現在一樣,偌大的屋子只有他們,孤男寡女的,鐘娅歆下意識轉身想跑。
剛跨了一兩步,背後傳來漫不經心的嗓音:“大嫂。”
寶珍一頓。
“聽話。”
沈肄南是鐵了心要逮人,怎麽可能放她走。
鐘娅歆猶豫片刻,最後只能轉身回去,剛靠近,男人已經握住她的手腕,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細嫩的腕部,激起酥麻的癢意。
寶珍跌坐在他身邊。
“聽說這次法語測評考試,拿了不錯的成績?”
出結果的那刻,卡桑德拉就已經彙報給野仔,野仔也在第一時間告訴沈肄南。
他掌握着她的一舉一動。
鐘娅歆回想考官給她的評價,盡管很委婉,但還是有點受打擊,也忘了那點親密後的小別扭,跟他說着心裏話:“成績一般啦,他們說我發音有很濃的口音,有些詞亂用,還有——”
她掰着手指頭細數。
沈肄南低頭看着身邊的女孩,嘴一撇的樣子,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負,跑回家到他跟前來告狀了。
他勾着唇,摸了摸寶珍的腦袋,小姑娘擡頭看着他,聽見他說:“你才學多久的法語?現在能進行普通的日常交流已經很不錯了,而且你能聽懂他們對你的評價,嗯,也很棒。”
寶珍:“……”
見她一臉‘幹嘛要說最後一句話’的表情,男人忍不住笑了,小姑娘羞惱得臉都紅了,忍不住拿起旁邊的抱枕拍他身上。
“你真煩人,一點都不會安慰人。”
這不就活潑了,只是接個吻而已,還把自己弄得死氣沉沉的。
沈肄南捏了捏她的臉蛋,惹得小姑娘白他一眼。
“瞎躲什麽勁,知不知道今天什麽日子?”
“嗯?”
“我的生日。”
“噢。”她幹巴巴地說了句祝福:“生日快樂。”
沈肄南挑眉:“就這樣?”
“你又不缺什麽。”鐘娅歆哼道。
男人氣笑了,“小白眼狼。”
寶珍看了眼挂在牆壁上的西洋鐘,快十二點了,不免催促道:“沈生,都這麽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她怎麽可能不記得他的生日,又怎麽會沒有準備禮物呢?
鐘娅歆自認自己還是會将心比心的。
如果沈生這會離開,還能趕在淩晨十二點以前收到她送的禮物。
這樣一想,她更急了,想看他收到禮物後的反應,“你真的該回去了。”
小姑娘一邊推攘,一邊替他拿起大衣。
“不急。”他反握住寶珍的手,頗為神秘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這都深夜了。”
“深夜怎麽了,不影響。”沈肄南牽着她往外走,路過衣帽架時,順手拿起挂在上面的貝雷帽戴在女孩頭上,“現在出發,後天淩晨應該可以到。”
寶珍瞪大眼睛,“這麽遠!”
她立馬想到禮物還沒真正意義上送出去,拍着男人的手臂,“沈生,等,等會!”
話被吞沒在風聲中。
外面吹着涼飕飕的風,有點刺骨,這會萬籁俱寂,而他們卻在夜裏‘私奔’。
沈肄南也沒說要帶她去哪,登機後,寶珍沒多久就睡着了,整整二十七個小時都在飛機上,落地後,作息混亂的小姑娘還沒醒呢。
他抱着女孩下機,又轉乘私人汽車去了一處宅院。
鐘娅歆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金絲繡的床幔,上面繪着精致的花紋,沿着紋理盤順地落在床邊。
寶珍茫然地抱着真絲被褥,又看了看身下做工精昂的拔步床。
她不是在飛機上嗎?這又是哪?
鐘娅歆掀開帷幔,目光所及全是深紅木質家具,泛着細膩的光澤,牆上挂着字畫,櫃子上擺着古玩瓷器,一派古色古香。
正對拔步床往外十米是一張大型屏風,勾勒着水墨山河圖,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在上面,一晃而過。
沈肄南走進來,看到小姑娘穿着睡衣迷茫地坐在床邊,他走過去,坐在女孩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睡得發紅發燙的臉,笑道:“睡懵了,還沒回過神呢?”
“不是。”寶珍轉過來和他面對面,“沈生,這是哪啊?”
“揚徽市裏的一座私人園林。”
小姑娘驚了,“你的?”
“不,是你的。”他拿起放在床邊小幾上疊好的小毯子給寶珍披上,“還記得上次我們去寒昭禪寺嗎?你跟我說那的禪房真有意境,問你喜歡,你點頭,我說你要喜歡,給你買一處地,建上一座宅子,裏面可以鑿地開湖,也栽上一池的荷花……”
男人不疾不徐說着,拿出小姑娘的頭發,又替她掖好毯子,防止着涼。
“等,等會,沈生,我就随便說說。”
“可我會當真。”
私人園林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寶珍拎得清,擺手道:“不不不,這東西我不能要,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我留着幹嘛?”
“那你平白無故給我一個園林也說不通呀。”
沈肄南擡眸看着她,“誰說的?”
寶珍疑惑地看着他。
“前天是我的生日,就當這是給你的禮物了。”
“……”
不是,他過生,給她禮物幹嘛?這是什麽強行贈與的邏輯?鐘娅歆懵逼地看着他,有點理不清了。
“收着好不好?”
“沈生……”
“乖,聽話。”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你先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待會吃了早餐,我們一起去逛一逛。”
沈肄南起身離開。
天上掉大餡餅的事讓寶珍傻坐着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沈生到底多有錢,私人園林都送給她了?!
鐘娅歆換好衣服,傭人也備好早餐,吃完後,她和沈肄南開始逛這座恢宏的府邸,途中,寶珍還看到一個穿着老式唐裝、精神奕奕的老人領着六個身着法式旗袍、盤着頭發的女人穿過漆紅長廊。
“先生,小姐。”老人喚道。
小姑娘好奇問:“你們這是幹嘛呀?”
那些旗袍女人手裏提着一個深黑色的籃子。
“她們是司香師,日常工作需要給園林點香熏焚。”
等人走了,鐘娅歆仰頭跟沈肄南說:“難怪我房間有香爐,不過那味道還挺好聞。”
她拉着男人繼續逛,這座園林很大,像迷宮,但景致是真的美。
有框在垂拱門裏殷紅的雞爪槭,初冬暖陽下,白牆黛瓦,疏影橫斜,宛若一幅中式畫卷;也有紅楓映湖,清澈的水面有落下的楓葉,慢悠悠地飄向遠方;還有年邁的秋日銀杏垂向黑石小徑,底下窩在好幾只乖巧肥碩的貓。
寶珍蹲在地上快樂地撸貓,“沈生,你看這些貓貓好可愛呀!”
她不能抗拒這些又乖又胖嘟嘟的動物,抱着又摸又親,恨不得狠狠吸一大口。
沈肄南蹲下,掰過小姑娘的頭,指腹撓了撓她的下巴,笑道:“收着點,你這架勢都快把它們吞了。”
親貓的時候嘴倒是張得大,跟他接吻時,閉得要多緊有多緊,想她張開嘴,要麽強硬,要麽哄。
鐘娅歆的視線微微下瞥,被撓的地方有些癢,而且他摸她的姿勢就像她在撸貓。
她撇開腦袋,又在貓貓的腦門上啄了一口,“真可愛,好喜歡!”
在這花了會時間,兩人又接着逛,這次,寶珍走到一個湖泊附近,夏日已過,初冬來臨,滿池殘荷。
“明年夏天你就可以——”
“沈生,沈生!你看那是什麽?!”
沈肄南的話茬剛起,就被寶珍打斷了,小姑娘猛拍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某個方向,男人順着手指的地方望去,只見湖泊的另一邊探出一棵柿子樹,那棵樹很高,比周遭的古建築還高出大半,如今這個時節,樹上的葉子已經掉得七七八八,只剩滿枝桠的碩果,金燦燦,很是喜人。
“是不是柿子?!”她拽着沈肄南過去,繞了大半的湖泊,歡喜道:“真的欸!”
寶珍撒手,邊跑邊問:“沈生,你喜歡吃柿子嗎?我給你摘柿子吃好不好!”
反正,她很喜歡。
沈肄南眼皮一跳,“寶珍。”
而這個時候,小姑娘已經挽起袖子,三兩下爬上假山,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蹭蹭蹭溜上去,靈活得不得了。
沈肄南:“……”
寶珍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風衣底下兩條纖細筆直的腿輕輕晃着,她沖男人揮手,笑嘻嘻道:“區區小樹不在話下!”
“你小心點。”
“知道啦。”她擰了顆柿子,剝開表皮嘗了口,“沈生,這個好甜欸,你等着,我給你摘點嘗嘗!”
寶珍挑了四顆又大又漂亮的,揣進兜裏,抱着樹幹往下滑,幾下就蹿到沈肄南跟前,男人給她拍掉身上的灰塵,小姑娘把口袋裏的柿子掏出來,還貼心地給他剝了遞到嘴邊,生怕他不吃。
“快快快,嘗嘗,真的很甜!”
對上她期盼的眼神,沈肄南低頭咬了口,見他吃了,寶珍立馬把剩下的塞他手上,“拿着,我再去給你摘!”
說完又要上樹。
沈肄南眼疾手快把人提回來,“上面危險,摔下來怎麽辦?真想要,待會讓人來摘。”
“可是——”
話剛起,男人已經把剝好的一顆柿子喂她嘴邊,寶珍下意識就吃了一口,這個柿子又軟汁水又多,輕輕一咬就噴濺,黏糊又發甜的蜜水順着男人的手指紋路淌落。
小姑娘瞧見,頓時嫌棄,說什麽也不肯拿,就着沈肄南的手把剩下的一點點吃完,末了還說:“這個沾在手上可黏了,我不喜歡。”
眉眼彎彎,在笑。
沈肄南挑眉,“你自己弄出來的還嫌棄?”
寶珍狗腿似地給他捏捏手臂,“哎呀,待會你洗洗手就好啦。”
逛了一天,鐘娅歆很滿意這座私人園林,甚至在晚上睡覺前,把未來帶着阿婆阿爺養老的畫面都構想好了,她提着被子,安心躺下,美美地入睡。
然而,叁個小時後——
沈肄南穿着一身睡衣站在小姑娘床前,與她大眼瞪小眼。
十分鐘前,寶珍給他打電話,哆哆嗦嗦說自己害怕,挂了電話,她看着外面被風吹得張牙舞爪、鬼哭狼嚎的樹枝,那顆很會構思的腦袋立馬浮現各種神神鬼鬼的東西。
園林好歸好,就這點不好,恐怖氛圍拉滿。
“我怕……”她偷偷瞄了眼沈肄南,低着頭小聲說:“怕得睡不着。”
寶珍搭在被褥上的手悄悄咪咪伸向男人,在衣擺跟前停了兩秒,這才輕輕扯了扯,“沈生,你能不能陪我呀?”
沈肄南将她所有的動作盡收眼底,“你想怎麽陪?”
這話一聽就有希望。
鐘娅歆掀起眼皮,臉上露出笑來,她指着隔壁對他說:“我都觀察好了,那兒應該是暖房,裏面有張小床,你去那睡可不可以?”
沈肄南笑着拒絕,“想都別想。”
“……”寶珍試探性地退一步:“你睡我這,我去那睡?”
男人望着她,不語。
小姑娘立馬抓着被子捂住胸口,一副警鈴大作的樣子:“你,你該不會是想——”
[勾引沈肄南這件事,你積極過嗎]
[親密性親吻,為期二十天]
[你趕緊給我習慣,你這樣後面怎麽辦]
[你們遲早會做]
[有什麽好羞澀的]
謝懷铖叽叽喳喳的聲音突然盤旋在腦海裏,像一記震顫的警鐘。
寶珍拽着被子的手松了些,咬着唇,財神一號說得沒錯,他們遲早都會……
嗯!
怕什麽!
有什麽好羞澀的!
就當提前适應一下同床共枕,看看彼此睡覺是否契合!
再說了,之前又不是沒睡過!
沈肄南眼睜睜瞧見小姑娘在那抱着被子玩變臉游戲,神色豐富極了。
最後她很是豪邁地掀開被子,小手‘啪’地一聲拍在身邊空出來的位置,“來,你過來!沈生,我們一起睡!”
沈肄南:“……”
這架勢不像睡覺,倒像拜把子。
他忍俊不禁,逗小姑娘:“你看起來很勉強的樣子,要不我還是去隔壁暖——”
“不許走,你回來!”
寶珍急了,跪在床上,探出大半身子把人拉回來。
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像又大了好多,竟然能輕輕松松把沈肄南拖回來欸。
鐘娅歆站在拔步床上,床基很高,這樣一比,她比沈肄南都高,仗着僞裝的“身高優勢”,小姑娘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腳邊騰出來的地方,命令他。
“你上來,快點!”
見他盯着自己淡笑,一動不動,寶珍急得跳床,對他又拉又拖又拽又推攘。
“沈生,你快點嘛,再不上來我要鬧了!”
沈肄南斯斯文文、一本正經、無奈嘆氣:“好吧。”
這樣一看,他倒像那個被強迫的。
寶珍頓時滿意了,雙手叉着腰後退:“這還差不多。”
鋪的床夠軟,她撲通一聲跪下,屁股坐在後腳跟,雙手撐着床,将男人望着。
沈肄南正在打理被小姑娘弄得亂糟糟的被子,察覺到視線,輕笑:“你看着我幹什麽?”
或許是他看起來就是個正直善良且不會随便亂來的好人,寶珍跟他單純睡一塊也不是那麽怕了。
她問:“沈生,你睡覺老實嗎?”
“還行。”
“噢,我不老實,你多擔待。”
“……”
沈肄南突然想起小姑娘初到布魯塞爾那幾天,生病了發着高燒,睡覺很不老實,睡姿也一言難盡,他整宿不是在給她蓋被子,就是把她瞎動彈的手腳塞回去。
跟他提前打完招呼,寶珍三兩下鑽進被子裏,剛剛鬧了一通,裏面都不熱了,她伸出手扯了扯男人的睡衣,望着他,“沈生,你快躺下,漏風了,冷。”
“等會,我去把燈關了。”
“去吧去吧。”
沈肄南關完燈回來躺下,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窗外仍吹着嗚嗚咽咽的風,混着樹枝晃動的聲音,但寶珍不怕了。
沈生一看陽氣就很足,就算有鬼也不怕。
拔步床上靜谧了幾分鐘,蛐蛐蛐的聲音又冒出來了。
“沈生,你睡了嗎?”
“沒有。”
“我也是欸,你有沒有覺得被子裏好冷呀,一直都熱乎不了。”
旁邊的小姑娘就像一根冰棍,沈肄南當然有感覺,“你要是對我放心,可以睡過來點。”
“放心放心,我對你超級放心。”
他倆現在就像單純蓋着被子聊天的純室友,寶珍的警惕性早就煙消雲散了,一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單純模樣,嬌嬌小小的身子拱了幾下,離他更近。
還別說沈肄南的體溫真棒,離他近點明顯暖和不少。
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嘴角挂着開心的笑,在男人耳邊脆生生地說了句:“沈生,晚安!”
黑夜裏,他給她掖好被子,又揉了揉她的發頂,溫柔道:“晚安,快點睡吧。”
寶珍很快就入睡了,但沈肄南卻睡不着,因為,暖和的被子底下,小姑娘把她的腳搭在不該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