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太
沈太
沈肄南望着被墨色揉花圖案的床幔, 要不是耳邊傳來微弱平緩的呼吸聲,他都要以為她是故意的,男人閉上眼, 過了兩秒, 輕輕挪開寶珍的腳, 又提了提被子給她蓋好。
小姑娘的睡相确實不好。
然而, 安穩了不到兩分鐘, 她的腳又搭過來,也不知道是身高問題, 還是睡姿原因,依舊是老地方。
沈肄南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原本平息的東西隐隐又有擡頭的趨勢。
他現在是徹底睡不着了。
這時, 離他約莫三十厘米的小姑娘拱過來,半邊身子貼着他的手臂, 那條不聽話作亂的腿也順勢滑過, 這下換作大腿根壓着他的某處。
沈肄南身上很暖和,是那種生熱的質感, 更像一塊有韌勁的暖玉, 寶珍纖細的手臂一搭,抱着他的脖子,找了個舒适的位置睡得更香甜。
皎潔的月色穿過搖曳的寒風,探進精雕細琢的木質窗棂, 在窗邊留下一抹月光。
男人低頭, 看着主動滾到他懷裏的小姑娘,睫毛濃密卷翹, 鼻尖小小,那張在前幾天被他吻得發紅發腫的嘴已經恢複最初粉嫩的狀态。
這個姿勢襯得他倆格外親密, 可以毫不費勁地親到她的額頭。
勒脹得有些疼,沈肄南的眸色沉了沉。
他長臂一伸,扶起寶珍的腦袋枕着自己的臂彎,男人低頭瞧着她,離得太近,近到他的呼吸落在她臉上,而她身上那股甜香味被溫熱的體溫蒸得更加馥郁,充斥着他的鼻腔。
沈肄南忍不住吻在她的額頭上,小姑娘安靜睡在他懷裏不作不鬧的樣子惹得人心裏發癢,輕柔的吻變了味,自然而然落在寶珍的鼻尖、臉頰、耳垂,最後回到她嬌嫩的唇上。
寶珍無意識發出輕吟,靜谧溫馨的氛圍開始灼熱暧昧。
小姑娘有起床氣,擔心把人弄醒會鬧,男人吻得很克制,撬開貝齒也只敢吮着那點粉嫩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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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娅歆覺得床裏好熱,熱得她喉嚨發幹,想把手腳伸出去接觸外面的冷空氣。
她睡得迷迷糊糊,被子裏鑽出兩條纖細的手臂,涼快了,舒坦了,又覺得腿根硌得慌,像是被什麽東西頂着。
寶珍翻了個身,往拔步床裏面拱,掙出男人滾燙的胸膛,沒有睡過的位置還有點涼意,她換了舒服的姿勢趴着。
沈肄南早就醒了,見小姑娘熱乎了就過河拆橋,長臂一伸,把人撈回來。
他側着身,寬闊溫熱的胸膛貼着寶珍單薄的後背,低頭,腦袋埋在她的脖頸間,粗粝修長的手指扣住女孩光滑細嫩的手臂,若有似無地摩挲。
熱死啦!
鐘娅歆輕蹙眉頭,不安地扭來扭去,幾次想滾出去都被扣得死死的。
她焉焉地睜開惺忪的眼睛,揉了揉,嘟囔着:“沈生,你身上好熱呀,我想睡裏面。”
冷的時候往他身上拱,恨不得榨幹他的體溫,暖和了說扔就扔,哪有這種道理?
男人收緊手臂,嗓音懶洋洋地應她:“裏面涼,會凍感冒。”
寶珍不依,“可是你太熱了,我快被烤熟了。”
她動了動,反手往後亂摸,“有東西硌着我的腰,難受。”
沈肄南眼皮跳了跳,在指尖刮過邊緣輪廓時,立馬摁住女孩的手腕,嗓音啞了幾分:“別亂動。”
“真的,動了,還戳我。”小姑娘哪接觸過那麽多,更沒往那方面想,腦袋作勢要鑽進被子,“讓我看看是什麽東西。”
沈肄南:“……”
他拎着女孩的後頸,把人從被子裏拉出來,掰過她的身體面對面,“乖,別鬧了,現在才六點多,再睡了。”
男人給她掖好被子,脖子以下嚴嚴實實,一點風都透不進去。
寶珍抵在他的胸口,一張白皙的小臉熱得通紅,咕哝道:“今晚我不要跟你睡了,真的好熱。”
“你冷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沈肄南氣笑,拍了拍她的臉蛋。
“那你可不可以給我把床暖熱乎了,等我睡着後你再離開?”
“不可以,睡覺。”
“可是沈生,我真的——”
“知不知道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布魯塞爾?”
“跟我睡覺,你還受委屈了?”
“沒有呀,跟你睡覺還是很舒服的,就是後半夜好熱,我感覺身上都是汗。”
她睡覺不老實,小的時候,阿婆阿爺經常起夜給她蓋被子,操碎了心;現在呢是長大了,不過常常在醒來時發現被子要麽換了方向,要麽大半落在地上,放在一到秋冬,她身上總有幾塊地方是涼的,哪像跟沈肄南睡覺,她整宿都蓋得嚴嚴實實。
男人摸了摸她溫熱的脖子,“沒有汗,說明也不是很熱,乖,好好睡着。”
他把人撈進懷裏,擁着。
寶珍哪還睡得着,一雙已經清醒的眼睛落在近在咫尺的男性鎖骨和胸肌上,近距離觀察,她發現沈肄南的鎖骨線條真好看,是那種冷白的、性張力拉滿的剛毅感,會顯得銳利,鎖骨底下的胸肌是緊致的、帶有韌勁的,不會突兀猙獰可怕,恰到好處,而且……
她好像看到噴張的青筋了。
小姑娘咬着唇,耳朵微微發紅。
真是的,大清早就給她看這個。
不過,真的好好看欸。
她只敢看一看,飽飽眼福,不敢對男人動手動腳。
灼熱的視線令人難以忽視,沈肄南低頭,看到一雙眼睛圓溜溜亮晶晶,他瞥了眼自己,頓時明了,一張白紙的小姑娘還是個小色鬼。
兩人這一躺就睡到将近十點,換好衣服,洗漱完,吃了頓早午飯。
飯後,野仔來了,在男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寶珍吃着水果拼盤,看到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認真,哪還有半點陪她玩鬧時的溫和縱容。
“去準備。”
“是。”
野仔颔首,轉身大步離開。
鐘娅歆用叉子戳了一塊哈密瓜,順手遞到男人嘴邊,問:“怎麽啦?”
沈肄南嘗了,指節點了點紅木扶手,笑問:“想不想跟我去西貢?”
“西貢?我們不回布魯塞爾了嗎?”
“先不回了。”
“去吧,我還沒去過西貢呢。”反正沈生在哪,她就在哪,就當去各個地方長長見識,“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呀?”
“待會。”
*
西貢位于湄公河三角洲東北、同耐河支流西貢河右岸。
淩晨十二點半,沈肄南帶着剛睡醒的小姑娘落地,與布魯塞爾和揚徽市的天氣不同,這個時節的西貢平均氣溫在二十七八度左右。
果然,一個國家一個溫度。
寶珍脫了大衣外套抱在懷裏,剩了一身針織長裙。
“南爺。”坎泰帶着人等候多時,他看到鐘娅歆,颔首又道:“大嫂。”
都是在索羅島認識的老熟人,小姑娘跟他揮手,算是應下。
沈肄南低頭問:“跟我一起,還是先派人送你去別墅那邊?”
“一起吧,我睡飽了,現在還不困。”實際上,陌生的國度,新鮮的環境,她沒有安全感,還需要一段時間适應。
男人颔首,順手拿過她的外套搭在臂彎,拉着小姑娘上車。
前後都有車隊護送,排成長龍,浩浩蕩蕩穿梭在這座夜裏光怪陸離的城市。
西貢曾是法國殖民地,其部分建築保留着濃厚的法式美學,與東南亞标志性建築割裂,這裏将富貴和貧窮切割都淋漓盡致,衣着光鮮亮麗的權貴名流是歌劇院、音樂廳、畫展樓等地方的常客,而出生貧寒的人則整日流連批發的安東市場或者靠槟榔上瘾逃避現實的槟城市場。
這是紙醉金迷和風餐露宿的碰撞。
寶珍坐在車上,望着窗外更顯暗沉的璀璨燈光,這裏的樓房比東珠低,比布魯塞爾粗糙。
夜裏,街道上還有轟隆作響的機車,路邊是支起的攤子,簡單的器具加濃煙滾滾的炭火,賣着便宜的雞蛋糕和松餅。
有那麽一瞬間,鐘娅歆幻視東珠的盤溪。
汽車很快駛離這一帶,進入更繁華的地段。
寶珍看到KTV、發廊、足浴店、會所,門口兩側的光柱和頭上的招牌由深黃、紅、綠、藍四種暗光組成,勾勒出頹靡堕落的畫面,衣着暴露袒胸露脯的女人站在店門外風情地抽着一支煙,與路過的人調情嬉笑,也有脫了上衣光着膀子的年輕帥哥染着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在那做着各種健美姿勢大秀肌肉,惹得不少有點小錢、上了年紀的富婆對其上下其手。
确實長了不少見識。
“大嫂。”
突然,背後傳來沈肄南淡淡的嗓音,鐘娅歆收回視線,扭頭,疑惑地問:“怎麽了?”
“有好奇心是好事,但別過于好奇。”男人揉她腦袋,“你還小,有些東西不能看。”
寶珍啊了聲,“不能看嘛?”
可是,她之前也看了他的肉//體啊,他都沒說什麽。
“會長針眼。”沈肄南故意吓唬她。
鐘娅歆:“!!!”
她立馬規矩坐好,也不往窗外亂瞟,認真點點頭,“我不看了。”
因此,她錯過外面的鴨子店,有個姨左擁右抱摟着幾個可以當她兒子的年輕帥哥進屋。
汽車最終停在西貢最大的夜總會。
偏法式的建築恢宏高奢,外體呈白金色,在靡靡夜色裏散發着貴氣的光,這家的受衆并非僅是中上階級和富紳權貴,還有家境優渥的有錢人,內部設立多個區域,以錢權衡量自己的位置。
所以,這種地方對服務生的着裝也有極高的要求。
寶珍跟着沈肄南下車,看到大理石地板上鋪着嶄新的紅地毯,兩側是身穿白藍色青花旗袍的禮儀小姐和打領帶穿馬甲、精神抖擻的男侍。
夜總會的總經理叫Minh,本地人,提前得知沈肄南要過來的消息,立馬着手讓人安排這一切。
一見座駕來了,他忙不疊過去,弓着腰親自迎接來人。
“沈先生大駕光臨,使我們這蓬荜生輝!”Minh把腰彎得很低,見沈肄南的臂彎搭着一件淺粉色的女士外套,身邊跟着一位好奇打量四周環境的年輕女孩,他這心思一活絡,臉上堆起笑,對寶珍恭維道:“想必這位就是沈太吧,真是國色天香,貌美如花,和沈先生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Minh的中文說得不錯,鐘娅歆聽見那句‘沈太’,心一驚,瞥了眼身邊的男人,連忙對總經理擺手,欲解釋:“你誤——”
“帶路吧。”
寶珍的話被沈肄南打斷。
Minh伸手做請,“沈先生,沈太,請!”
他始終彎着一截腰在前面帶路,兩人身後跟着野仔和坎泰,再往後是雇傭兵僞裝的保镖。
西貢是比布魯塞爾還亂的地方,更別說這在湄公河三角洲的東北面。
鐘娅歆走進夜總會,發現裏面大得驚人,沿途經過時,她看到燈紅酒綠熱鬧非凡的舞池,裏面的男男女女在放肆搖擺縱情聲色,瘋到盡興時,男人會一把扯掉身上的襯衫,甩着扔了,随便撈過對面的女人,扣住腦袋直接親下去,彼此的手都在亂摸,塗着指甲油的手暧昧地劃過胸膛,寬闊的手掌也會自下而上鑽進短裙,短短幾秒将極致的瘋狂和飲食男女的□□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是寶珍第一次來夜總會,驚得情不自禁張大嘴巴。
又長見識了。
怎麽什麽都好奇。沈肄南自然地掰回小姑娘的視線,操不完的心:“你還小,不能玩這些。”
寶珍噢了聲,往裏走,她的目光又被其他東西吸引。
總體而言,這家夜總會有點東西,也難怪在西貢做到龍頭老大的位置。
“沈先生,沈太,這就是了。”Minh雙手掌心朝上,恭請,下一秒,守在門口的兩位男侍握着裹着黑絲絨的把手,将沉重的鎏金大門推開。
整個夜總會最頂奢的包廂。
寶珍跟着沈肄南進去,沾着水滴的鮮花是當天空運來的,裝飾着這間挂滿水晶燈的包廂,位居正中是擺位考究的沙發和啞光茶幾,左側專供小姐和男公關給貴客們跳舞唱歌助興,右側隔了一張镂空的巨型屏風,背面安置着長方桌和貴妃榻以及一些解悶的小玩意。
這時,有人走到坎泰跟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點點頭,越過人群走到沈肄南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男人揚手,坎泰退下。
沈肄南垂眸看着小姑娘,溫和道:“等會我要和別人談點事,你先去那道屏風後面待一會好不好?”
寶珍扭頭看了眼,很不錯欸,點點頭說:“可以呀!”
Minh也是人精,連忙道:“沈太需要什麽,盡管吩咐,我立馬讓手底下的人去辦。”
“那就拿些吃的喝的吧。”
“好嘞。”他伸手做請,“沈太這邊來,您慢點。”
說話的時候,已經有女侍拿着一本質地精良、表殼硬朗的‘菜單’過來。
待鐘娅歆入座後,Minh垂着腰為她掌頁,詳細介紹上面的酒水飲品和特色小吃。
沈肄南看了眼,收回視線,走到沙發處坐下。
Minh的辦事效率杠杠的,寶珍剛從一堆令人眼花缭亂的飲品和小吃裏抽身,他就親自推着餐車過來了。
“沈太,這是金沙熱帶雪芭和snow white,這些是您點的小吃,都在這了,有任何不滿都可以叫我。”
小吃擺盤精致有食欲,不過最漂亮的還是冰沙和飲品,新鮮的雪芭被做成果泥,冰凍後轉制成冰淇淋,頂層淋了一層乳白的蛋奶,很像東珠賣的雪山甜品;snow white則是一杯純正的飲品,上面是牛奶,下面是椰子汁,彼此互不相融,杯壁點綴着一枚薄荷葉。
寶珍懶洋洋地靠着貴妃榻,伸了個懶腰,吊着一條纖細的腿晃悠,邊吃邊喝。
比揚徽那座私人園林裏的貓兒還要恣意。
“沈先生,幸會!”
突然,包廂的門口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寶珍叉着一塊不應季的西瓜塞進嘴裏,擡眸,瞥了眼帶着兩位保镖走進來的男人。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估計和沈肄南同齡,梳着大背頭,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單腳金絲眼鏡,額角一側垂着細細的鏈子,不似常見的西裝革履,而是一身白色的改版太極服,很中式,胸前還挂着黑繩穿的檀木觀音。
夏明安大步走進包廂,路徑屏風時,不動聲色瞥了眼,裏面光線晦暗,镂空屏風切割完整的畫面,一縷熏香白霧缭繞,彌彌光景裏他看到一個靠在貴妃榻上輪廓模糊的年輕女人。
“初次見面,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夏先生多擔待。”
“哪裏哪裏,沈先生客氣了。”
兩人笑着寒暄,彼此伸手做請,邀對方入座。
寶珍也不是故意要聽他倆說話,實在是避不開。
不過從他們的聊天中,鐘娅歆倒是聽出些東西。
比如——
剛剛那位進來的年輕男人叫夏明安,是泰籍華裔,如今定居曼谷,在整個泰國擁有龐大的市場,商人階級裏處于壟斷地位,也是位跺跺腳都能令本國經濟抖三抖的大人物。
此次是他主動約的沈肄南。
起因是夏明安早就觊觎王家在西貢多年來屹立不倒的霸主地位,想把生意伸到這邊,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進度推得遲緩,好在當初索羅島一事,沈肄南反手把王庚均送進去,意外給了夏明安滲透的機會,卻不想沈肄南也看中這邊的市場,還和王庚均的兒子王行頌簽訂一份合同,使得他迅速在西貢站穩腳跟,夏明安不肯心血白費,便着手對付已然氣數衰敗的王家,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一件秘密。
沈肄南竟然想黑吃黑,站穩腳跟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家趕盡殺絕。
既然如此,那他們不就有了共同目的。
因而,才有了這次的會面。
“沈先生,大家都是生意人,主張和氣生財,我倆鬥來鬥去并不值當,說不定還給他人有機可乘,不如你我合作,一起瓜分這西貢的市場,雙贏,何樂而不為,你覺得呢?”
王家縱然有根基,真要動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會費些心神,但沈肄南這人不同,他是萬萬動不得,他的背後不僅有在東珠的偌大基業,還與其他國家的一些政黨走得及其密切,可謂錢權盡有,而且據說他手中還有一支私人武裝為生意護航,牽扯得就更深了,這樣的人不适合當敵人。
沈肄南翹着二郎腿,指節輕輕敲着沙發扶手,盯着他,淡笑不語。
夏明安看了他兩秒,心領神會:“若是沈先生能與我合作,泰國這邊,夏某自認為還是有幾分話語權。”
“既然夏先生誠意十足,沈某當然願意結識你這位朋友。”沈肄南笑了笑,将其中一杯加了冰塊的紅酒遞給他。
夏明安了然,接過,和他碰了碰杯,兩只杯壁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早就聽聞夏先生有雷霆手段,不知沈某有沒有機會見一見?”
這句話就深奧了,豎起耳朵學習磋商本事的寶珍聽不懂了。
那邊,夏明安立馬懂了,爽朗一笑:“王庚均入獄再無出來的可能,他這一輩子只會老死在裏面,至于他的兒子兒媳孫女,當然是要與他團圓了。”
于他們而言這就是弱肉強食,斬草除根是為了規避風險。
行差一步,覆水難收!
不管是他,還是沈肄南,絕不可能允許這種低級錯誤發生。
聊完正事,又是一陣客套的寒暄,夏明安看了眼時間,确實很晚了。
他笑道:“沈先生,實在是家中太太在等夏某回去,那我就先走了,回見。”
“夏先生一路小心。”
“待事成之後,夏某一定邀請沈先生和令夫人到家中做客。”
談事的這會,夏明安也在揣摩屏風背後那位年輕女人的身份,随着他們話題的深入,沈肄南并沒有避諱,而是任之‘竊聽’,他就知道那個未示真容的女人一定不簡單。
看輪廓和身形很年輕,感覺年紀也偏小,能被沈肄南這種人帶在身邊的,将心比心,應該就是枕邊人了。
沈肄南并沒有否認,淡笑道:“夏先生邀請,我們定會去。”
等夏明安帶着保镖離開,男人這才收回視線。他朝屏風走去,繞過,看到長方桌上的飲品小吃都被吃得七七八八了,小姑娘窩在貴妃榻上揉着一不小心吃撐的肚子,懶洋洋有些無精打采。
沈肄南坐在寶珍身邊,自然地揉着她的肚子,微微皺眉:“怎麽吃這麽多?”
“聽你們說話,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她苦皺着一張白皙的臉蛋,似乎很不舒服,男人低頭掃了眼小姑娘的肚子,吃得确實撐了些,本就小的肚皮哪塞得下那麽多東西,這會已經隐隐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