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雖然商遠舟不是出生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但季餘還是有些對商遠舟給他洗澡這件事想象無能。
說出那句話時,他大腦沒轉過彎了,等商遠舟同意了,慌的就是季餘了。
季餘臉上帶着些無措和尴尬:“不了吧,這實在是太麻煩你了。”
自己說出的話不好收回,只好用另外一種方式拒絕。
“不麻煩。”商遠舟聲音沉了沉,“過來。”
他聲音不急不躁,語氣平靜,本應該是讓人舒服的說話方式,卻總是帶着讓人不容置喙的感覺。
季餘咬咬牙,一顆心一上一下的忐忑跳動着,跟着商遠舟走向了衛浴間。
要洗澡,脫衣服這件事在打着石膏吊着綁帶的情況下就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季餘的手不能碰,剛剛受了傷,固定在身前就是為了防止碰撞移動導致的腫脹和感染。
他傷在小臂靠近手肘那裏,清理傷口和打石膏的時候都是把衣袖挽上去的,季餘看着商遠舟盯着他的手臂,“衣服不太好脫,要不還是算了吧。”
商遠舟沒說話,轉身出去了。
片刻之後,手裏帶着一把剪刀回來了。
剪刀冷硬銳利,季餘越看越覺得自己剛剛是被鬼上身了才說出讓商遠舟幫他洗澡這種話。
季餘身上還穿着燕尾服,這是個兩件套,外面是黑色的外套,裏面則是白色禮服襯衣內搭。
商遠舟将剪刀先放在了一邊,伸手去解季餘外套上扣着的幾顆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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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來。”
季餘窘迫得飛快伸出手來想要自己解開扣子,誰知商遠舟的手并沒有收回去,他沒碰到扣子,先摸到了商遠舟的手。
他像是被燙的一樣收回手,“抱,抱歉,還是我來吧。”
“別動。”
商遠舟半垂着眼眸,兩只手動作又輕又緩的解着紐扣,專注的樣子不像是在解開扣子——
更像是在小心的拆開一份禮物。
季餘猛地搖頭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瞎想什麽,自己又不是禮物。
要是商遠舟收到他這份禮物,怕是會連盒子一起扔進垃圾桶裏。
季餘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笑意還未浮現又隐沒下去,心裏有些擔心。
因為剛剛碰到的那一下,他發現商遠舟的手真的很燙,不是他心慌之下的錯覺。
季餘偷瞄了一下商遠舟的神色,“阿舟你是不是發燒了?”
“剛剛碰到你的手很燙。”
“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澡今天不洗也沒事。”
商遠舟眼神落在季餘受傷的手上,明明沒什麽表情,季餘卻感覺自己被揶揄了。
聲音弱了些,補充道:“打車陪你去。”
商遠舟:“Alpha身體素質比一般人更強,體溫也會更高。”
他頓了頓,又道:“也有可能是易感期要到了。”
季餘雖然是beta,但也知道什麽是易感期。
這期間Alpha的信息素會躁動,人也會變得暴躁,易怒,若是有Omega的Alpha,會格外渴望Omega的撫慰,并且拒絕任何人靠近自己的Omega,一點點小的氣味都不能沾染。
Omega不在身邊時,嚴重的情況下甚至會出現築巢行為。
季餘見過處在易感期的Alpha,與野獸無異。
在小時候看到的場景,如燒紅的鐵塊烙印在季餘心裏,留下這輩子消磨不了的痕跡。
他扯了扯嘴角,沒有追問和虛情假意的關心,“這樣嗎。”
商遠舟手上的動作一頓,擡眸看他,“怎麽?”
季餘搖了搖頭,自己抓着衣領把外套左邊脫了下來。
商遠舟按着他肩,薄薄的內襯布料隔在掌心和肩膀之間,燙得季餘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你似乎很讨厭Alpha和Omega。”
季餘想說沒有,可商遠舟盯着他,狹長的眼眸裏是像能看透一切的平靜。
話在嘴邊拐了個彎,“不是讨厭。”
“只是覺得Alpha和Omega受信息素支配,明明是人,卻控制不了自己。”
發情期、易感期,聽上去和動物□□有什麽差別。
這話太難聽,季餘沒說。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季餘抿了抿唇,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就又說了這些,還是當着一個Alpha的面說。
他語氣弱了下來,困窘說道:“我,我沒說你的意思。”
肩膀上的手緩慢的握了握,季餘身體也跟着一抖,開始真情實意的擔心起快要進入易感期的男人控制不住脾氣給他一拳。
商遠舟身上還穿着睡衣,寬大的布料遮蓋着他的身體,但季餘是見過那副軀體的,肌肉精煉而不誇張,更別提商遠舟站在他面前,身形将他完全覆蓋還有餘。
季餘明明身材也不錯,硬是被襯得嬌小起來。
他惴惴不安的等着,就聽到商遠舟低沉磁性的聲音:“你說的沒錯。”
欸?
“但就算沒有信息素,人的體內也是有激素存在的。”
商遠舟的手落在季餘的心口,微微帶着力按了按,“你是beta,沒有信息素的困擾。”
“可你又怎麽知道你做的每一個決定,有沒有激素的影響,沖動,易怒,暴躁,喜悅,快樂,傷心,痛苦等等,這些共同構成一個鮮活的人。”
季餘愣了下,怔怔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愣的憨傻。
商遠舟覺得他可愛,有些想捏捏他的臉,“我受信息素影響,但我不會排斥它。”
又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它組成了我的一部分。”
它也永遠躁動着,渴望把眼前的人揉進身體裏,成為另一部分。
季餘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理智上來說,商遠舟是對的。
但…
他搖了搖頭,把那些片段從腦海裏甩出去,這才反應過來,商遠舟的手還落在他心口的。
有點燙,像在灼心。
“手,”季餘遲疑着,腳下往後避了避。
商遠舟收回手,表情自然的開口:“別動。”
他拿起剪刀,從半脫落的衣服右肩開始下手。
冰涼的剪刀貼着季餘肩膀向下,一路劃過帶來涼絲絲的觸感,這種感覺在夏天并不惹人抵觸,相反很舒服。
但若不是知道這是剪刀,總覺得是一條冷血的蛇貼着他手臂纏繞爬行。
一件燕尾服外套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報廢了,看到飄蕩的兩條分開的衣袖布料,季餘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這件衣服…”
商遠舟:?
季餘表情認真:“那些人應該不要我賠吧?”
商遠舟笑了,越發覺得季餘可愛,“你可以把我推出來。”
“畢竟沒人敢叫我賠東西。”
事實上是,出了這麽大的意外,別說是叫季餘賠,他們不上趕着賠罪都是生意不想做了。
“欸?欸!等等等等。”
季餘一把摁住了已經伸到自己領口的手,慌張失措的說道:“這件就不脫了吧?”
商遠舟沉默了下,冷靜反問:“不脫怎麽洗澡?”
…好問題。
所以他到底為什麽會說出讓商遠舟幫他洗澡這種話啊!!
鬼上身了吧,一定是鬼上身了。
他發現商遠舟只是看上去冷漠,但實際上意外的熱心。
不管是沖上來救了他,還是現在答應了要幫忙就容不得季餘自己拒絕。
是個很好的人。
眼看着第一顆紐扣被已經被解開了,白皙的鎖骨在襯衣下半露半遮,季餘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
脫口道:“要是脫了,穿衣服該怎麽辦?”
說出來以後越發覺得有道理:“脫還可以剪開,穿就不行了,而且這是受傷的第一天,最好還是不要動它,所以還是不脫了。”
商遠舟想了想,“也是。”
季餘頓時松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就見商遠舟轉身出去了,他擡腳要跟着出去,又聽到一句:“在這等我。”
他站在原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商遠舟很快回來了,帶着一個凳子,沒有靠背的那種。
将凳子放下後,半握着季餘的肩讓他在凳子上坐下,“我給你擦擦。”
季餘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洗把臉就好。”
商遠舟聲音平穩:“身上汗津津的不舒服晚上也不好睡,早點弄完你也好早點休息。”
“病號就不要逞強了。”
季餘最後還是沒有拒絕,他提出的事情他自己又扭扭捏捏,浪費的不止是他自己的時間。
商遠舟今天應該也很累了,早點結束他也能早點休息。
雖然已經浪費很多了…
這樣想着,又有些歉疚。
花灑噴出水珠發出嘩啦嘩啦的水聲,衛浴室內很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在水放熱了以後,商遠舟把花灑取下來放進了水盆裏面,不多時就放好了滿滿一盆水。
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拿着帕子浸進水裏,讓它吸滿了水分後再擰幹。
帕子不大,是個小毛巾,商遠舟拿在手裏能将它完全包住。
将擰幹的帕子抖開,商遠舟疊了疊,就要從季餘的衣擺下探進去。
襯衣的紐扣沒有解開,一只手帶着帕子探進去,将薄薄的內搭襯衣撐到緊繃,也把商遠舟的手牢牢禁锢在裏面。
衛浴室內安靜得連水聲都沒有了,靜得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衣服上突起的輪廓可以清晰的看到衣下的手在怎樣動作。
一下一下,或輕或重的揉搓。
季餘開始後悔為什麽要買這麽小的帕子,它不能完全遮住商遠舟的手,手指輕微蹭過皮膚的滾燙酥癢,讓他身體忍不住的戰栗。
太怪了,真的太怪了。
商遠舟很小心,也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也許是不習慣摸一個男人,克制着不讓自己的手觸碰到他的皮膚。
但怎麽可能完全不碰到,這樣的小心帶來的結果就是觸碰變得若有似無,像某種暧昧的摩挲。
後背在季餘的煎熬中擦完了,商遠舟從開始就沉默着,拿着帕子放回了水盆裏洗淨後擰幹。
擰帕子的手攥成拳,骨節凸起,手緊繃着,力道大得手背上青筋好似在跳動,一道輕微的斷裂聲音響起。
商遠舟手上一頓,松手把帕子打開,帕子中間裂出了一道口子,這口再大些,本來就小的帕子就要變成更小的兩半了。
他将帕子疊起來遞給了季餘,面上是一貫的平靜自然:“前面你來吧,一只手可以嗎?”
“可以。”季餘連忙點頭,緊繃的心情也放松下來。
要是前面商遠舟也要幫忙擦,他才會覺得奇怪了。
他就說,商遠舟估計就是不想摸到一個男人的身體。
等季餘擦好後,商遠舟又洗了一次帕子,再換了一盆幹淨水,将帕子重新洗過,将後背又擦了一次。
季餘接過第二次遞過來的帕子,對商遠舟道謝:“今天真的麻煩你了,謝謝。”
商遠舟靠在門框上,半低着頭,聞言也沒擡頭,而是道:“你受傷也是因為要配合我去拍攝,不用多想,也沒必要覺得愧疚。”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季餘不會真的這麽想,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商遠舟伸手的時候,他将帕子遞了過去,又認認真真的說了一句:“不管怎麽樣,都謝謝你。”
商遠舟不置可否,他做的這些事情全是私心,季餘說謝的時候,他有些想笑。
該說幸好沒有給他頒好人卡嗎。
他轉身去洗帕子,随意的搓了兩下,就道:“你的帕子,好像被洗壞了。”
“欸?”季餘疑惑道:“質量這麽不好嗎。”
商遠舟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看上去是不太好,我幫你扔了吧。”
季餘:“好,麻煩你了。”
“你腿,”商遠舟話還沒說完,就被季餘急急忙忙打斷:“腿就不用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商遠舟嗯了一聲,離開衛浴室之前替季餘擠好了牙膏。
季餘将薄荷味的牙膏含進嘴裏的時候,默默給商遠舟頒發了一張好人卡。
之前商遠舟說找人合作怕事後被糾纏時,季餘雖然認可,但他想的是以商遠舟的身份地位,身材樣貌确實是有這種可能。
但現在他覺得是自己狹隘了。
明明也有可能是什麽都不圖就圖商遠舟這個人的,相處起來舒服,遇到危險擋在身前,瑣事裏細心。
季餘啧了一聲,想不到什麽樣的人能配得上商遠舟。
人品上光風霁月,容貌上俊美無雙,財富上身價顯赫。
他絲毫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有的,就是完美的人。
季餘一只手慢吞吞的收拾好了自己,路過商遠舟房間的時候,看到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下沒有敲。
再敲門說感謝,就不是道謝而是打擾了。
回到房間,季餘先坐在了房間裏的椅子上,他褲子還沒換,在地上幾乎是滾了一圈,自然不能就這樣上床。
雖然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但至少是穿在內裏的,沒多髒。
說是換褲子,但季餘坐在椅子上發着呆沒動。
夜風微涼,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季餘慢慢閉上了眼睛。
三個月前感受這樣舒服的夜風,還是在燦星谷的草地上,現在卻在A城。
季餘苦中作樂的想到,好歹不是在季家。
休息了一會兒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九點五十分。
時間的确不早了,季餘嘆了口氣,開始一只手解褲子。
燕尾服搭配的是同色系同布料的褲子,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騎馬方便,褲子相比一般的西褲做了改變。
季餘越解,眉頭越皺,十分鐘之後,他确定是哪裏卡住了,他把這褲子脫不下來。
在找商遠舟幫忙和剪開這兩個選項中間,季餘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他記得剪刀是被商遠舟拿去了衛浴間,季餘推開衛浴間的門,在洗手臺上沒看到應該在那裏的剪刀。
是被商遠舟拿走了嗎?
季餘在客廳又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
書房是商遠舟在用,季餘不确定裏面會不會放些重要文件,不會自己踏入。
那份合同上,也寫明了嚴禁他擅自進入商遠舟的書房。
對于合同,社畜最擅長的就是遵守。
“咚咚咚——”
“阿舟,你睡了嗎?”
季餘敲門動作很輕,隔着門說話的聲音也小,輕微得稍微不注意就能無視,裏面的人若是睡着了,也輕微到不會吵醒裏面的人。
房間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擠成細線闖進來。
半靠着在床上的人身材高大,坐在那像一團化不開的陰影,一條腿曲起,手快速的動作着。
Alpha的身體素質體現在各個方面,包括聽覺。
門後傳來的細聲細氣像貓兒似的聲音,讓商遠舟悶哼了一聲。
他抽出幾張紙擦幹淨,在昏暗的環境下将紙團準确扔進了角落裏的垃圾桶裏。
商遠舟沒去開門,發洩過後懶洋洋的坐在床上。
身體并沒餍足,有些不想再一副好人似的在季餘面前裝模做樣,至少今天不想。
他剛剛想的不是現在的季餘,衛浴室內季餘的話讓他的思緒回到了高中。
那也是個熱辣盛夏,他剛轉去柏林高中不久。
商遠舟是因為有分化成Alpha的可能才被商家接回去的,只是接回,不是認回,他那時候還叫商梵。
……
學校樹林裏的假山後面,商遠舟的手背血肉模糊,夏日的樹林裏蟬鳴叫得心煩,他坐在草坪上,低垂着頭,任憑濃稠的血液滴落。
一片陰影垂下,擋住了他眼前的光。
商遠舟擡頭,又無趣的移開。
來的人是季餘,商遠舟對他印象不深,不知道站在他面前是想幹什麽,也不在意。
他起身就要離開,季餘卻在沉默後開口了:“他們給了我錢,讓我來對你落井下石。”
商遠舟重新坐了回去:“說完了就滾。”
他分化失敗,下次分化也只會成為beta,讓班上先分化成beta的季餘來嘲笑他,顯然是羞辱。
羞辱他連beta都不如,連成為beta都要分化兩次。
季餘:“我拒絕了。”
班上最缺錢的人,因為他拒絕了估計數額不菲的錢,商遠舟擡頭看向季餘,準備聽到對方的同情後打掉季餘一顆牙。
但他錯了,季餘語氣并不憐憫,也非同情,而是認認真真的說道:“當beta很好。”
商遠舟先是一愣,而後笑開了,低低的笑聲越來越大,笑容裏帶了幾分譏諷:“裝不裝啊。”
“如果有人說能讓你變成Alpha,第一次沖上去搖尾巴的狗恐怕就是你。”
季餘這個人他不了解,但也知道為了錢幾乎什麽都做,沒什麽骨氣,也沒有堅持。
眼前的少年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用一種平靜而篤定的語氣開口:“我不會。”
商遠舟想譏諷,對上他的眼神卻沉默了,那瞬間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季餘說的是真的。
空間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清脆的蟬鳴鳥叫。
季餘突然開口道:“Alpha、Omega,就像鳥擁有會閃光的翅膀,很漂亮,但在籠子裏,一生都受困于信息素。”
“做能在天空自由飛的灰撲撲的麻雀,很好,”他笑了下,笑容輕淺:“我喜歡自由。”
季餘走了,商遠舟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清瘦,幹淨。
或許從那時起,商遠舟就注定會成為Alpha,頂級的狩獵者。
不是被季餘安慰到了這種屁話。
那時候他想的是——
季餘這麽喜歡自由,如果把他關起來,折斷他的翅膀,灰撲撲的麻雀是不是也會在瞬間爆發出動人而絕望的悲鳴。
他還不是Alpha,卻在那時有了Alpha極致占有欲的天性,對季餘一個人的,惡劣極端的想法。
季餘今天的話,又讓他想起了藏在心裏的高中回憶。
在後來高中的日子裏,他的視線不自覺的追随季餘,惡念帶上了憐惜,理智在摧毀和愛憐之中拉扯,在這兩者之間,先學會的是忍耐。
而聽到後,他心底湧起的念頭依舊沒變。
季餘站在門口,沒聽到裏面有任何聲音,想着商遠舟應該是睡了,正要離開時,門打開了。
商遠舟站在門後,表情平靜稱得上溫和:“怎麽了?”
“那個,我褲子打不開了,本來是想直接剪開的,但找不到剪刀了。”
季餘驚喜道:“你沒睡就太好了,你把剪刀放在哪了呀?”
剛說完,就像是想起來什麽,“或者你可以幫我解一下褲子嗎?”
季餘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個能脫,剪壞了可惜。
說這話的時候微仰着頭和商遠舟對視,臉上有些薄紅,是剛剛急出來的熱意。
要命。
商遠舟用力頂了頂腮幫子,喉結攢動,緩緩說了聲好。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
他幾乎要覺得季餘是在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