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酒倒進高腳杯中濺出幾滴飛液來,季餘捧着酒杯喝了一口。
很奇怪的味道。
不難喝,但是也不像其他酒那樣回甘味美。
醇厚的酒香味入口之後卻能品出一絲苦澀,季餘沒有喝過這麽奇怪的酒,像是要釀成酸,卻依舊是苦酒的味道。
他秀氣的眉頭蹙起,不信邪又喝了一口,眼睛頓時微眯,皺巴着臉,像一團被揉起來的雪。
“不喜歡?”商遠舟問他。
季餘搖了搖頭,沒有說不喜歡,“有點怪,不适合我。”
不适合。
商遠舟從他手上拿過酒瓶,“是嗎。”
苦酒味的信息素狠狠蹭過眼前說着不合适的beta的後頸。
有一部分溢散着,“舔”過beta的唇瓣,甚至想往濕熱的口腔鑽。
由裏到外的侵占,讓beta切身感受一下什麽叫做不合适。
高大俊美的Alpha将自己的信息素“撕”了下來,将酒瓶放在桌子上,“下樓吃飯了。”
信息素是主人真實情緒的反應,它熱烈着沸騰着,嘲笑着主人的平靜克制。
晚飯過後,季餘提起了下午管家于叔說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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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遠舟坐在單人沙發上,聞言沉默了片刻,“這件事先放一下吧。”
“這半個月內你也不用陪着我去參加宴會了,就當是給你放個假,好好休息。”
欸?
季餘茫然的眨了眨眼,好突然,“為什麽要給我放假?”
“這段時間你應該也很累。”商遠舟劍眉微挑,
“我不能讓昨晚還在我懷裏哭得抽抽噎噎,嗚嗚嗚一個勁撒嬌的可憐員工這麽快又開始加班吧。”
季餘木着臉叫他,“商總,你這算是調戲員工嗎?”
商遠舟哼笑:“算體貼員工。”
還有一個原因是季家那兩個人的情況,這麽大的事情免不了會有人讨論,商遠舟并不想讓季餘聽到這些。
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方式是不是錯了,季餘前十幾年傾訴沒有人傾聽,現在又要以為自己時時刻刻在演戲。
“對了,”季餘想起了什麽,“這個房間已經清理過了對嗎?”
不然沒有排除有隐藏監控的情況下商遠舟應該也不會那麽說。
“那我睡地上吧,”季餘盯着地上的地毯,“有地毯在應該也不會冷。”
“打個地鋪,第二天早上卷起來收進衣櫃裏,也不會有人知道。”
高級手工編制的羊毛地毯,一小塊就要上萬塊,鋪滿了整個床邊,腳踩上去柔軟舒适,季餘越看越覺得不錯。
商遠舟沒有拒絕,他也沒有理由拒絕。
季餘利落的在床邊地毯上打了個地鋪,洗完澡以後舒舒服服的躺了進去。
商遠舟沒有睡,對于頂級Alpha來說,只需要短短五六個小時的睡眠就可以讓他們的狀态調整到完美。
在季餘熟睡以後,他掀開被子起身,在睡着的人面前半蹲着。
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指一點點劃過清秀的眉眼,又繞至耳後。
“老婆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還想着分床睡?”
季餘要是omega的話,在這麽濃郁的信息素澆灌下,會像一朵被催熟的花一樣直接進入發情期。
可他是beta,生來自由的beta。
商遠舟磨了磨牙,帶着些不甘的在beta咬痕未褪的後頸捏了捏,像捏住一只不聽話的貓兒一樣。
越是靠近,越是難以忍耐疏離,商遠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若無其事,平靜自然的和季餘維持着表面關系。
他起身離開,帶走了那個被季餘藏起來的小玩具,手背上青筋繃緊,再松手時碎成殘塊的粉色東西落進了垃圾桶裏。
商遠舟厭惡的看了一眼,有些人,該被警告和敲打了。
……
季餘度過了相當舒心的一周,工作室的氛圍很好,他現在雖然還只是在裏面打雜,但是也學到不少東西。
和同事也熟悉了些,當然最熟悉的還是安年。
工作中季餘發現安年和自己一樣,也想成為一名野外攝影師。
嬌小的Omega帶着向往的說着那些壯闊的風景,話頭突然一變:“但我如果找到一個和我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Alpha,我應該會放棄這個想法。”
季餘眉頭緊皺着,“是嗎。”
安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哥,你該不會覺得我戀愛腦吧?”
“你是beta,你應該不理解,Alpha和Omega之間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話,會本能的被吸引,一直愛對方。”
季餘突然想到了商遠舟。
冷靜自持,好像整個人都和欲望無關的商遠舟也會本能的被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吸引嗎。
會吧。
也不是完全和欲望無關,至少易感期的時候并不是。
他搖了搖頭,把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那如果結婚以後,遇到了匹配度更高的,這種會被信息素影響的愛。”
季餘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顯然是不贊同的。
安年:“Alpha标記過Omega以後,Omega就不會再被其他人吸引。”
“Alpha雖然可以标記很多Omega,但一旦永久标記了一個Omega,也很難再被其餘Omega影響,況且,Alpha和Omega信息素匹配度上了九十,就算遇到更高的,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了。”
“所以一般來說,信息素匹配度低于九十的Alpha和Omega也是不會結婚的。”
“這些條件下,大部分Alpha和Omega結婚以後,感情都很好的,就算少部分婚姻不幸福的,也可以洗去标記,自行離婚。”
季餘笑了下:“這樣啊,那挺好的。”
像他爸那個人渣那樣,會用精神病診斷書來捆綁折磨自己Omega的終究還是少數。
季餘明白這個道理,但從小就對Alpha和Omega這兩種性別群體産生的抵觸厭惡,是沒辦法在長大後明白道理就消失的。
又是一天下班,季餘坐上了來接他的車。
車上只有司機一個人,季餘随口問道:“阿舟還沒下班嗎?”
一般情況來說,司機是先去接商遠舟再順路過來接他。
司機不太确定的開口道:“商總好像是有應酬吧?我是另外來開車接季先生的。”
季餘還在“休假”階段,聞言也沒有再問。
他回到別墅坐上桌吃飯的時候,商遠舟在五星級酒店的宴席上。
商遠舟坐在這個位置,出席這些宴會是少不了的,不是給季餘“放假”了以後,就真的沒有任何晚宴了。
類似的宴會商遠舟參加的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他坐在首位,微微垂眸,眼神中帶着些意興索然。
“啧,哥。”商遠塵湊了過來,“聽說你把beta小嫂子那兩個哥哥給送進去了?”
“這麽大動作,該得到嫂子芳心了吧。”
商遠舟眼簾微掀,“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你提起季餘時的語氣。”
商遠塵一僵,表情誇張的開始喊冤:“你是我哥,那他不就是我嫂子。”
“這個項目,你們家讓利百分之五出來。”
商遠舟淡漠開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商遠塵略微吃驚:“給你?”
“哥這也太多了,那我不就白忙活這一場了嗎?”
“給季餘。”商遠舟睨他一眼,“我說過,沒有下次。”
商遠塵面色一變再變,最終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離開。
晚宴還在繼續,商遠舟去衛生間洗了個手,順便透口氣,回包廂的時候一個冒冒失失的服務生端着酒迎面撞了上來。
商遠舟後退了一步,避免撞到,服務生卻沒站穩,筆直的往前栽去。
摔倒的時候表情驚慌,聲音又嬌又軟的叫了一聲,“啊!”
他本應該撞在商遠舟懷裏,可商遠舟卻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往側方站了站。
服務生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酒灑了一地,哪怕商遠舟避開了人,西褲卻無可避免的被潑了不少酒。
商遠舟聞到了一股很甜膩的味道,說不清是不是從酒裏發出來的。
“對,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服務生慌慌忙忙的從地上撐起身體,跪在地上抓住了商遠舟的褲腳。
他仰着頭看向商遠舟,露出一張姣好的臉,“實在抱歉先生,我給您擦擦吧。”
“不用。”
商遠舟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買一條西褲帶來金湖大酒店。”
他褲子濕成這樣,直接回到包廂顯然不體面。
服務生急急忙忙追上來道:“您褲子濕成這樣,要不我先帶您去房間吧?”
“您也好在房間裏面等着您朋友過來。”
他好似很努力的在忍着哭,哪怕賠不起,也強撐着說道: “實在抱歉,這條褲子多少錢,我會賠您的。”
商遠舟沒有再理,擡腳離開。
他經常在這裏談生意或是參加宴席,頂層總統套房固定會給他留出一套。
不需要這個看上去就是新來的服務生帶領。
剛走出一段距離商遠舟就發覺了不對。
下腹好似有一團火在燒,信息素控制不住的外露,神智也越來越不清醒。
西褲上的酒已經暈染成深黑,商遠舟用手沾了點,聞了聞。
一股格外甜膩的味道。
那個服務生有問題。
是針對他的?還是誤傷?
如果是故意的,目的是什麽,這麽明顯的撞上來,還被他看到了臉,未免也太蠢了些。
商遠舟快步回頭,原地已經沒有了那個服務生的身影。
他沒有辦法再想下去,渾身如同燒起來的燥熱席卷開,原本合身的西褲已經緊繃到發疼。
欲望翻騰叫嚣,大腦開始叫嚣着發洩,理智将要淪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