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商遠舟從未有過動靜的朋友圈第一次發布了動态。
是一張圖片。
橘紅色的夕陽沉于半空,天與遠處的海模糊了界限,波光粼粼的海水也灑上一片碎金似的紅,蹲在地上穿着白色襯衣的青年歪着頭和一只被沖上岸的螃蟹對視。
配上的文字則是一句很簡單的話,“五年後,我的鏡頭終于能不加掩飾的對準你。”
文字簡單,信息量巨大而又爆炸。
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商遠舟和季餘是高中同學,再加上這句話,足以說明這是一場跨越五年時間的暗戀。
上流社會裏想嫁給商遠舟的人猶如過江之鲫,多得數不勝數,看到這句話頓時又恨得牙癢癢。
一方面覺得季餘他一個普普通通的beta到底憑什麽能得到商遠舟的青睐,另一方面則在暗自氣惱為什麽在商遠舟高中還未分化的時候和他同班的不是自己。
也有部分老牌家族的人暗地裏輕蔑覺得商遠舟到底是從鄉下私生子經歷過來的,娶老婆不知道娶能和家族聯姻,對事業有幫助的。
但等到這張照片出現到底第二天,被商遠舟秘書透露出,商遠舟會拿出一億給季餘讓季餘去做投資玩玩的時候,那些人的想法也變了。
什麽都比不上貨真價實的錢。
季餘的過往身份早就在和商遠舟結婚的時候就被扒了個底朝天,就是一個普通的beta,學的還是和金融毫不相關的專業。
就這樣,商遠舟都能輕飄飄的給出一億,落在其他人眼裏擺明了就是拿去給季餘玩的,虧完了也無所謂。
季餘這個名字代表的重量,也無聲無息的在各路人心裏落下了。
商遠舟的小叔更是直接找上了公司,“遠舟,上次小叔找你想借一筆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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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餘他懂什麽,接觸過任何生意嗎?什麽都不懂你都敢拿那麽多錢給他。”
商遠舟略微有些不耐煩,眼簾微擡看着他,“我老婆想玩玩,就算虧完了又怎麽樣。”
小叔:“你,”
“啊,抱歉,我好像來得不是很合适。”季餘從門口走進來,說着不合适,但一點出去的意思都沒有。
他走過去,站在商遠舟身邊,眉眼彎彎的笑起來:“阿舟每天工作那麽忙又那麽累,私人時間幾乎都沒有,掙那麽多錢也沒有時間花,只有我幫他花一點了。”
商遠舟輕笑了一聲,很配合的伸手過去,拉住了季餘的手,遞到唇邊親了親,“謝謝老婆。”
小叔臉又綠了,帶着褶皺的中年人的臉憋得又紅又綠。
季餘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罵出妖精這種話,已經做好準備麻木接受了,好在商遠舟小叔最後還是忍了下去。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商遠塵表情複雜,“季餘,做生意搞投資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你這和把錢直接扔進水裏沒什麽區別。”
季餘還在糾結該用茶裏茶氣的語氣回,還是小白花的語氣,商遠舟已經率先開口趕人了,
“小叔,既然你自己的生意都要借錢來維持運轉了,還是不要對小輩在這裏指手畫腳的好。”
“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你就養養花釣釣魚。”
還正值中年的小叔被這一番怼,幾乎是騎着臉告訴他,他是個老頭該退休了,盯着商遠舟看了好半天,這才憤憤離去。
商遠舟是私生子,正式接回家族改名的時候已經成年了,打親情牌那一套幾乎沒用,要不是是在不服氣商遠舟能輕而易舉把錢給一個外人都不給自己,他也不會來這一趟。
商遠塵看着自己爸爸憤憤然離去的身影,追了兩步又退了回來,略微聳了聳肩,“哥你別介意,我爸他就是這個性格。”
商遠舟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對此不置可否。
他當然知道那個小叔是什麽性格,所以才會讓季餘在秘書透露出消息以後留在公司。
有什麽能比親眼看到商氏其他人找上門來,更讓季餘相信這個家裏其他人都對他這個私生子上位的掌權者虎視眈眈。
商遠塵的視線在商遠舟和季餘兩個之間打轉,挑了挑眉:“新婚就是不一樣,如膠似漆的,昨天還一起去海邊玩了?”
季餘下意識看向了商遠舟,眼神又像是被燙到一般飛速移開。
他的反應也落在了商遠塵的眼中,“哥,說真的,什麽時候我能看到一個小侄子?”
商遠舟掃過他一眼,後者立馬嬉皮笑臉的做出了一個手劃過嘴拉上拉鏈的動作,“不問了不問了,感情這麽好問問都不行。”
“走了啊,哥。”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吊兒郎當的走了出去,在他離開後,辦公室的氛圍逐漸變得安靜。
季餘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不自在的用拇指碰了碰被商遠舟親過的地方,距離也退後拉遠了些,不再貼着商遠舟站,
“那我也先走了。”
說完腳步飛快的往辦公室的門走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裏面。
“小魚。”
商遠舟叫住他,在季餘腳下頓珠轉身看過來時,開口說道:“既然已經請了假,不如今天陪我上班?”
“還…還是算了吧。”季餘眼神閃躲着,支支吾吾說着拒絕的理由:“我在這裏會打擾到你工作。”
商遠舟斬釘截鐵:“不會。”
季餘一慌,又補充道:“而且我在這裏呆久了也不自在。”
原本堅持想要他留下的人似乎猶豫了,商遠舟略微輕嘆,妥協道:“路上注意安全。”
“好。”
季餘面上只說了一個字,心裏已經有些發慌了,從商遠舟辦公室離開的腳步走得飛快。
如果不是商遠舟說今天要配合他,做出要把錢交給自己投資的假象,季餘是不會來商遠舟公司的。
更不會和他單獨相處。
在昨天剛過晚上12點這個時間,跨入今天淩晨時,季餘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個生日蛋糕。
蛋糕很甜。
但季餘的心前所未有的的慌亂了起來。
這種超出了既定路線的慌亂,讓季餘下意識的就想逃避。
季餘搖了搖頭,有些幼稚的想要把這些奇怪的感覺甩出去,他今天請了假,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最後猶豫着,還是先回了別墅。
他想看看他的龜背竹。
灰撲撲的花盆還是那麽安靜的立在沙發邊上,季餘找來噴壺給它澆水,噴頭按壓,水在空氣中霧似的散開。
細密的水珠一層層的噴上龜背竹長長的葉片上,為綠色的葉子妝點了一份晶瑩剔透的水色。
季餘退開些滿意的看了看,視野因為後退而變得廣闊,灰色花盆後面豪華高檔的別墅環境也闖入了眼中。
無論他怎麽照顧這盆龜背竹,種在灰撲撲的花盆裏的綠植就是和這處別墅并不相配。
它就該待在簡單狹小的出租屋內,季餘可以直接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和它靠在一起。
不會有人覺得人靠着一盆并不好看的龜背竹傾吐心聲有多奇怪。
因為沒有人能夠看到。
可這裏,随意一看就是忙碌的保姆阿姨們,管家于叔在指揮她們做定期的清掃工作。
季餘站在其中,突然感覺無所适從。
透明的噴壺被放回了原位,季餘無聲無息的退出了客廳,去了樓上的健身房。
空調不停工作着還是會覺得熱。
啞鈴的每一次舉起,都帶動着肌肉線條的一次緊繃。
季餘上半身□□,汗水順着胸口滾落,腰腹上的六塊腹肌排列整齊輪廓鮮明,勁瘦的窄腰好似一只手都能握住。
對于健身的人群來說,季餘有些清瘦了,背上的蝴蝶骨在緊繃時凸起得好似幾欲要展翅飛走。
白皙的皮膚上光滑如玉,那些激烈的痕跡随着時間已經慢慢消退了,只有後頸上還在結痂的咬痕能證明發生過什麽。
以及那枚,這具身體主人并不知道的,後腰上的隐約掌印。
可想而知是握得有多用力,才會在這麽多天以後,其他痕跡都消散時還能隐約看見。
商遠舟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聽見管家說季餘已經先吃了飯了。
他挑了挑眉,看向牆上的時鐘,鐘上指針停留的地方,跟他以往回來的時間相差無幾,
商遠舟一個人吃了飯,回到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季餘也不在房間裏。
他興味的笑了笑,知道是在躲自己。
躲得有些太明顯了。
商遠舟找上健身房的時候,就看見季餘坐在跑步機上對着窗外的夜景發呆。
衣服都沒穿,毫無防備的背對着門,商遠舟還記得清瘦的beta在自己身下哭求的時候,那對蝴蝶骨漂亮得像是展翅欲飛。
這一幕像是一場勾引。
他無聲的用唇語叫了聲老婆,眸色晦澀黑沉。
“在鍛煉?”
季餘被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來,含糊的嗯了一聲。
商遠舟又問道:“不去睡覺嗎?”
“等一會兒吧…”季餘眼神閃躲着,“我想再練一會兒,你先去睡吧。”
他拖延時間想等商遠舟睡着以後再進屋的含義太明顯,商遠舟眼神有些危險,“是嗎,那我陪你。”
骨節分明的手拉着領帶拽開,季餘看到這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你脫衣服幹什麽?”
這一刻,他非常不合時宜的想到了那天那個晚上。
商遠舟也是這樣拉開了領帶,脫下了衣服,灼熱的呼吸下,一聲聲叫着他老婆。
本來當時發生以後因為事出有因,都并不特別放在心上的事情,在季餘慌張逃避以後莫名的又燙又重的壓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