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友

第14章 新友

孔信略微擡了擡眼,只道:“沒什麽,用飯罷。”

寶玉瞧他這般模樣,雖有些奇怪,但也沒再多想,便也安靜用過了飯。

待到了晚間,散了學後,孔信又拉着二人一同回了學舍。因為林僑來得早些,他的鋪位也是在最裏間,而後依次是孔信、寶玉的鋪位,每張床之間都有一張書桌隔開,床對面便是一架櫃子。

孔信進了門,便先趟在了自己床上,然後歪着身子,從旁邊的書桌上随意拿起今日書童給他準備的水果吃。而後才瞧見了今日承安忙活了一整日給寶玉鋪陳的鋪位,笑道:“我本以為自己便算是被慣壞了,家裏給安排的也不錯,當然也是因為我這個人享樂慣了,沒想到你也不遜于我啊。”

寶玉撇了眼自己的床,先換了外裳,才坐到床上,随意摸了摸寒煙給自己準備的鋪蓋,确實舒服,和在家裏用的是一樣的,而後無奈笑道:“家裏人不放心,我也沒辦法。”

孔信自然也不過是随意一問,聽得此言,也只是一笑置之。許是今日的水果有些甜膩,便也坐起身來欲倒杯茶來喝。

他一面起身、讓了讓寶玉,一面又往林僑那邊走去,很自然地遞了一杯茶水與他,說道:“你也太過用功了些,每日剛回學舍就在讀書,顯得我很沒用。”而後笑道:“還好現在了個甄兄。”

只是剛轉過身,卻見寶玉亦坐在了書桌前,正提筆在寫着些什麽,他無奈扶額,只嘆道:“你們一個、兩個,不要太過分。”但他走到寶玉身前,卻見其并沒有在看書,而是在寫信。他無意中瞟到了一眼,又下意識念道:“妹妹近日在家中可好。”

寶玉聽到聲音,忙将信掩上,擡頭看向他,眼中多了些戒備。孔信不由讪讪道:“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一眼。而且不就是和你妹妹寫信嗎,有什麽不能看的。”

“你知道什麽。”寶玉看了看孔信,确認他瞧不到了,方才又繼續寫下去。

“好像不對啊,沒聽人說你家中有什麽小妹。”

“我家裏的事情你怎會知道?”

孔信脫了外裳,又歪在了床上,道:“甄家可是金陵的世家大族,你們家裏那些事,外人總是知道些的,更何況……”

寶玉将信寫完,小心吹了吹氣,等待墨跡變幹,擡頭問道:“更何況什麽?”

“也沒什麽,我哥哥剛來這邊上任,所以各處官員總是要先了解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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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寶玉也來了些興致,他剛來此處,許多事還不了解,今日上課前,他向衆人介紹了自己,但到底還是不了解這些同窗們,便問道:“你哥哥如今是在揚州為官嗎?”

“沒錯,他如今正是在林如海、林大人手下為官,林大人你知道罷?之前哥哥帶我去他家拜訪過一次,感覺人很和藹的樣子。”

寶玉呵呵一笑,将信裝好,說道:“林大人,我自然知道的。”只是也沒細說此言,只是頓了頓又問道:“那其他人,你可了解?”

“其他人?你說玄字班的這些同窗嗎?當然知道。”

孔信剛想直說,但瞧着寶玉手中的信,卻又朝着他笑道:“你想知道啊,那你先告訴我是給誰寫的信罷,你以一換多,不虧的。”

“不想說便算了。”

孔信瞧着他有些沉了臉色,忙道:“同你說還不行嗎,這不是開玩笑嘛。”

“咱們學院其實人數并不算很多,總共不過天地玄黃四班,黃字班是一些剛剛啓蒙的人,玄字班就是咱們了,天、地兩班則要求更高些。總得來說,入學要求還是很高的。玄字班除了你、我,其餘人都是經過考試才獲準入學的。”

寶玉點了點頭,想了想今日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又問道:“除了通過考試可還有什麽別的要求?”

“別的要求倒是沒有。”孔信摸了摸下巴,瞧了瞧寶玉,有些恍然。

他雖然素日并不十分喜愛讀書,但于人情上倒還是通的,便說道:“我知道甄兄的意思,只是古人說‘寒門難出貴子’還是有些道理的,咱們這些人家的子女,縱使不愛讀書,但從小耳濡目染總差不得許多,而別的人家,便是想要讀書,也沒有那麽好的機會。”

對于此言,寶玉倒是深以為是,雖說上世之時,他極厭惡讀書,但那麽多年下來,總歸還是學得許多,卻是比常人還是強出一些來。

“所以玄字班這些同窗們,也就只有林兄是真的自己一路苦讀進來的。”孔信接着說道。

寶玉點了點頭,應和道:“雖說我才來一日,但也能看得出來林兄極為用功,咱們都應該學習些才是。”

他這一番話,其實也有想要邀林僑一同說話的意思,但卻見那人既未答言,也未擡眼,仍自顧着看書。

還是孔信在旁邊道:“他向來這樣,回到學舍也是看書,不過今日确是比往常沉默了些。”這樣說着,又看向林僑說:“林兄,你身體可有什麽不适嗎,若是不舒服了,定要說出來,我讓觀泰給你請大夫來。”

“無事。”他回着話,語氣并不算友善,許是意識到了這點,略頓了頓,又趕忙擡起頭,看向孔信,帶了點笑容,說道:“我沒事的,可能只是覺得有些憋悶。”

“那我們将窗子打開些罷,這個季節總是有些這樣的,悶得很。”

林僑看着孔信起身就要去開窗,又将目光移向了寶玉,不由地有點收回了笑,臉色也有些冷了起來,便回過身繼續看書了。

寶玉看他這般模樣,心中疑窦又起,總覺他對自己有些敵對之意。但仔細回想了一番,卻不覺自己從前接觸過此人。便只好在将信交給承安之時,又囑咐他去查探一下。

幸而,雖然林僑态度冷漠了些,卻也沒有生出什麽別的事情,便也安生到了寶玉的第一個休沐日。

“你不是一個人在揚州嗎,這麽急回家做什麽?”孔信看着剛散了學,便讓小厮收拾行囊準備回家的寶玉,疑惑道。

寶玉不理他的問題,卻只道:“怎麽,你不回去嗎?”

“好容易休息這麽一日,本公子自然要好好出去逍遙一番,難道要回家被我兄長、嫂嫂念叨嗎?”

寶玉笑道:“你還能去哪兒逍遙?”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都回家了,就等着我帶林兄頑罷。”說着,又頓了頓,一臉壞笑着看向寶玉,說道:“不過,我倒是真的很奇怪,你急着回家做什麽?難不成……你金屋藏嬌了?”

“別亂說。”這樣反駁着,寶玉又不自覺有些紅了耳朵。他這番回家,自然是因為答應了黛玉要去尋她玩,但說到金屋藏嬌什麽的,到底還是不尊重了,便只好趕忙駁回了這話。

孔信随手将扇子打開,歪在床上,扇了扇,笑說道:“倒也未必是胡說罷。雖然這幾日瞧着甄兄你倒是正人君子一個,年紀也還小,不過,畢竟這麽些年,耳濡目染下來,未必不會……”

寶玉見他越說越不像了,便起身拿起他的扇子,作勢要打向他。床上的人,倒是個能屈能伸的,連忙告起饒來,見着他無奈将扇子還回,方才又調笑起來,只到底不敢過分了。

寶玉倒也不再理他,收拾好後,便随着承安出門去了。

孔信見他走了,自也覺得無聊起來,便要回頭找林僑說話,但卻見他臉色頗黑,又不知他是怎麽了,下意識再逗趣道:“咱們明日晚些時候去游瘦西湖罷,聽說那邊的秀船上可是……”

“以後不要亂開這種玩笑了。”

“啊?”

“你才多大年紀,便滿嘴都是這般事……不好。”

“啊?不是吧……我也就是說說啊。”孔信有些不知所謂,往日他明明也是這般玩笑的,也并未見林僑如今日這般沉了面色。而見着他這般,自己竟還有些懼怕起來,好似見了兄長一般,便只好低聲道:“不說就不說罷,但是瘦西湖景色也很好,還是可以去賞景的啊。”

且說寶玉回了家後,剛欲休息,便又向着寒煙道:“可讓人向林家遞了帖子了?”

“爺放心,今日一早,我便讓陳婆子去過了,不會誤了爺的。”

“你辦事,我自然沒有不放心的。”

只是,雖說寶玉早早就與黛玉說了今日要來,但她亦并不好總因着這事誤了學,所以寶玉到時,卻并未見着她,反而是林如海今日也休息在家,便在書房見了見他。

其實,寶玉往林家來往這麽多年,見林如海的次數卻是不多的,畢竟他時常要公幹,今日偶然碰上,不知為何,他竟生出了些心虛之感,坐在書桌前,聽着林如海考校學問,生怕自己不慎答錯了什麽。

幸而林如海也并未為難于他,見他有些緊張,反而安慰道:“只是尋常問問,賢侄不用過于在意。”

寶玉忙低頭應是,感覺大半晌的時間過去了,他竟還未停,直到管家林叔在門外道:“老爺,太太請老爺去用午膳。”

“嗯。”林如海低聲應了,但卻看着面前的少年道:“聽太太說,你今日想要帶玉兒出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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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今晚二更,為了不偷懶,先把flag立上,要是我沒來的話……就當沒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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