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為難
第19章 為難
“璟哥哥,你來了。”黛玉擡眼瞧見了正往院子中的寶玉,将手中的竹筒遞給雪雁,又笑着看向他,說道:“怎麽來得這樣早?”
“之前跟兩個同窗約好了今日來拜見林伯父,但想着今日人多,伯母定不會讓妹妹去前面的,我便只好自己早些來了,不然怎麽見妹妹。”
這樣說着,甄璟也走到了黛玉跟前,伸手拿了雪雁手中的竹筒,看了看,瞧着裏面已有了不少露水,笑道:“妹妹今日怎麽起得這般早。”
“今日天氣正好,今日爹爹又要招待你們,定是少不了飲茶的,我便想着來收些露水,再加上荷花,泡一杯碧螺春,味道應該是極好的。”
寶玉笑着将那竹筒遞回給雪雁,笑道:“我與妹妹倒是想到了一處去,只不過我卻不是用荷花泡茶,而是……”
這樣說着,他也将手伸向衣內,卻是取出了一份由手帕抱着的物件兒,黛玉瞧着他将手帕展開,笑了笑說:“是書簽嗎?”
“我前些日子見着學院裏池塘內種的荷花有些要敗了,想着枯了也是可惜,便做了兩個書簽給你,妹妹,可還喜歡?”
寶玉一面說着,一面有些獻寶似的将它交給黛玉,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放下了心,便又起身幫着她一起拾露水。
“璟哥哥……”
寶玉回頭瞧了瞧黛玉,他們剛剛忙着拾這些露水時,他便感覺這個小家夥偷偷瞧了她幾眼,好似要說什麽,卻一直沒開口,這會兒見她叫着自己,卻又不說話,不免有些狐疑,看着她,問道:“妹妹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甄璟擡頭看向她,卻見着她皺着個小臉,猶豫道:“前幾日,京城那邊的外祖母來信,想讓母親帶着我和弟弟去京城住些日子。”
“什麽?”他沒想到今世并未發生賈敏去世之事,賈母卻仍要他們進京,心中不覺有些發慌,卻不知自己所做的努力,是否都如流水一般,沒有用處。
“外祖母說她這些日子總能夢到母親,心裏擔心得很,便來信詢問母親是否一切安好,若是無事,便讓她進京待上些時日。”
“那,那伯母伯父如何說的。”他定了定神詢問道。
“母親其實也是很想念外祖母的,只是覺得如今安兒還小,尚不足三歲。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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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低着頭,接着說道:“也有些擔心我,雖說我這兩年身子好些了,但去京城時日繁多,怕我受不住。而且……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去。”
寶玉忙道:“那便不去了可好?”
“我瞧着爹爹媽媽的意思,怕是想要明年春天去,秋天便剛好可以回來了,我們也可以陪着爹爹過完年,不然爹爹一個人留在揚州豈不是很可憐?”
“那還有半年左右得時間。”他聽着不免有些嘆氣,而後卻又瞧着黛玉,挑了挑眉,說道:“難道妹妹就一點也不記着點我嗎,虧得我也算陪着妹妹玩了這麽幾年。”
黛玉小聲嘀咕着:“本來你也沒有時常陪着我。”不過雖然這樣念叨着,但她又怎會不記得,只是他們漸漸大了,各人總有各人的事情要做,等再過一兩年,便是見也見不得了。
她這樣想着便也難免有些将情緒挂了臉,甄璟見着她有些皺着的眉頭,低聲詢問着:“妹妹在想什麽?”
“也沒什麽。”她下意識回着話,但看着寶玉,想着自己将要進京之事,忽又想到了秦臻,便說道:“其實也還真有一事,哥哥也幫忙拿個注意才好。”
“妹妹且說。”
黛玉帶着寶玉走到不遠處的石凳上,并沒讓丫鬟跟着,而是,微微放低了聲音道:“其實是與秦姐姐有關。”
“這些天我瞧着秦姐姐總有些不大開懷的樣子,或者說,可能她來到我們家都沒有太歡喜過。”
聽黛玉這麽說,甄璟确實有些詫異,他本以為林家夫婦待人很好,秦臻在這裏只會有舒心的,他便也一直沒問過,卻沒想到總是自己疏忽了。
這樣想着,他又接着聽黛玉說道:“我想她這樣無依無靠住在我們家,心裏總是不大舒服的,雖然母親一直很照顧她,但終究不是她的親娘。”
寶玉點了點,說:“是我大意了。”
“也不怪你,我原先也以為,她總是舒心的,我們家也都很喜歡她,可是昨晚我去找她時,卻發現她在屋裏低聲哭着。可能,是因為母親提到要進京的事情,我們三人進京,她不好跟随,但若是留她一人在府上,同爹爹一處,終究不像,所以我也有些為她為難。”
“妹妹可有什麽想法?”
“我想若是能讓她有些事情做,可以離了這院子,讓她知道沒有我們家,她也一樣過得很好,或許她就能歡喜些。”
寶玉點了點頭,卻又瞧着黛玉看向自己,說道:“只是我卻不知道能讓她做些什麽,你知道的,我們平時連出這府中的大門都很難。”
“妹妹說得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定然好好想過,這些時日便只有讓妹妹躲陪着她些了。”
“我都曉得的。”
他們這邊說着話,外面卻已有丫鬟來到了院外面,瞧着主子們在說話,便只好悄悄同雪雁說了幾句,方又見着她只站在原處,行了一禮,道:“姑娘、甄二爺,老爺那邊的友人已到了,太太說姑娘和二爺若是說好了話,就讓二爺到前院書房去。”
“既如此,我便不多留璟哥哥了,只要記得我的話才好。”
“妹妹只管放心。”寶玉又安撫了黛玉兩句,便跟着人往前院去了。
到了書房,果見着孔侑正在陪着林如海下棋,孔信二人正在一旁陪坐着,顯見着已經喝過一盞茶了。
寶玉見此,忙向着林如海和孔侑行了一禮,方才和林僑他們坐到一處。只剛坐下,便聽孔信瞧着他一臉壞笑,說道:“我可是聽說你今日早早就來了。”
“沒錯,剛去處理了點事情。”寶玉随口就認了這話,他亦覺得此事也無甚麽可隐瞞的,随後又看這他二人說道:“說來,回頭還要你們幫我正經拿個主意才是。”
“行,甄兄竟還有要我們幫忙的地方,那我們自然要鼎力相助啊。”說着,他又碰了下林僑的肩膀,笑道:“是罷,林兄。”
“嗯。”孔信說這話時,原本沒想得到回應,卻沒成想,這平日素來沉默寡言的人,竟瞧着寶玉的眼睛,目光堅定的點頭了。
這樣想着,他不由下意識地“啧”出了聲,聲音出了口,才意識到這是在林府,旁邊還坐着他哥哥,便忙住了嘴,但還是得了孔侑的一記眼刀,又被罵道:“瞧你的樣子,哪裏像個大家公子。”尤其是跟旁邊的兩位對比着。
孔信認命地低頭由着他罵,沒想反駁什麽,卻聽得林如海又落一子,在旁邊笑道:“你這作兄長的便是太過一本正經,難道養了個弟弟也要像你這般才成?”
“先生笑話了,平日裏便是家人太過縱着他,才養成了他這樣的性子,若是再不收斂些,将來如何是好。”孔侑來到揚州後,與林如海交情極好,也是因為得了他的允諾,才在私下裏不喚大人而喚先生。
“你這話卻有失偏頗,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哪裏就用得着人人都收斂呢,我卻覺得你這弟弟,這般真性情的樣子便極好。”
這樣說着,他又瞧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未躲說話的林僑道:“就像這位小友,雖然沉默寡言了些,可能少些趣味,但貴在踏實,便很好。”
寶玉和孔信對視了一眼,又在林如海和林僑身上來回看了幾眼,略想了想,甄璟便想着孔信使了個眼色,想讓他趁着林如海誇他的時候說一說林僑的身世,他們出自同族,林如海總能照拂些,不為別的,只讓他在學院裏過得舒服些也是好的。
可誰知平時看着機靈的孔信,竟沒聽懂寶玉眼神中的意思,惹得他只好又磕磕兩聲,看了看林如海,向他眨了眨眼。
孔信這樣瞧着,在內心拍了拍大腿,清了清嗓子,方蔡緩緩說道:“其實林兄這般性子和才能還算和林伯父有關呢。”
“哦?”
孔信剛說完那話,就感受到了他哥哥冰冷的目光凝再他身上,不由縮了縮頭,但仍堅持道:“其實林兄和林伯父還是本家呢。”
“哦?還有此事。”而後,他又将目光放在了林僑身上,問道:“孩子,可否告知我你父親的名諱?”
早已知道甄璟和孔信意思的他,早就紅透了臉,低着頭,這樣認親,就和有所圖一樣,臊得他簡直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但聽見林如海問了,卻也只好勉強擡頭回答道:“家父單名一個澈字。”
“你竟是澈兄的孩子?”而後又有些欣慰,笑道:“好孩子,站起來,讓我看看你。”
林僑猶豫着起身,走上前去,又問道:“伯父難道認得家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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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年我有個旅游的習慣,就是一定要去那座城市有特色的書店坐一坐。
可能對于旅游而言,這是浪費時間的一種行為,我原來也是這樣的。
但我今天突然想着,這樣多考察幾個書店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有意義。
因為我也很想能夠在某一日擁有一家我自己得書店,它大概得有三層,一層作咖啡廳,擺着幾排舊書,可以随意翻閱;二樓便要全部擺滿分門別類的書,可以買,也可以看;而三樓要獨獨空出來做我得房間。
不過這樣的願望真的很難實現,書店盈利很難,許多傳統書店都已經蕭條了,留下來的有特色得書店,也多是讓人坐下來喝咖啡,可能放在那裏的書,許久都賣不出去一本。
但也沒有關系,它在那裏就好了,畢竟也不會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