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沖突
第27章 沖突
幸而此時離寶玉散學已沒多少時辰, 承安亦不過是在學堂外稍等了會兒,便見着寶玉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他見着承安站在那裏,原以為他是來向自己說林家之事, 但又瞧着他向自己小跑着過來, 面上頗有些急色, 更是以為出了什麽事情,便也快走了幾步, 到了他跟前,問道:“可是林家那裏有什麽事情不妥?”
“林公子的父母一切都好, 如今也住進了院子, 并沒什麽不妥的。”
寶玉疑道:“那你這般模樣做什麽?”
“是咱們家出了點兒事。”承安說着, 擡起頭看向寶玉,道:“太太那裏知道您把房子讓出去了,所以派了人來, 想給您請安呢。”
“太太派了人來?今日同林家人一起到的?”甄璟聽了這話, 心內一跳, 後又想到承安說林家無事, 自知他們并沒有見林家人,便也稍稍安穩了些, 道:“人在哪裏?他們可遇見林家人了?”
“确實是太太的人, 就是太太陪房張祥家的大兒子領着人來的。”而後又道:“也,也遇見了林家的人, 我估摸着應是跟着林家的船一道來的, 也是跟着他們到的那院子, 不過倒是沒在林家人面前露面。”
寶玉點了點頭, 問道:“如今他人在哪裏?”
“就在我那住處, 爺先回學舍那裏, 我将人帶過去見你。”
“嗯。”
承安見着寶玉面色如常的樣子,撓了撓頭,剛要轉身離開,但還是好奇問道:“爺不擔心?”
寶玉敲了下承安腦袋,道:“蠢材,太太的人來了,我有什麽可擔心的,若是他們想做些什麽,也不會先來這裏見我了,你只管去将人叫來,正好我也問問祖母和母親如今的狀況。”
“诶。”承安一疊聲應着,便先往自己住處那裏疾步走去。
許是承安等人腳程快的緣故,寶玉不過是在學舍內剛喝了幾口茶,便聽見外面道:“爺,人到了。”
“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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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璟的聲音剛落,張才便随着承安往內走了進來,雖是有些躬着身子,卻也能見着他打量甄璟的目光,而後又行了禮道:“小人張才,給二爺請安了。”
“起罷,聽說是母親叫你來的,祖母和母親近來可還好?“
“回爺的話,老太太和太太什麽都很好,只是念着哥兒,故而囑咐我過來好生瞧瞧,今日瞧見哥兒似乎又長高了許多,氣色也好,待我回去與太太說了,太太自然也歡喜的。”
寶玉點了點頭,随意呷了口茶,又瞧着他道:“母親可還有別的什麽事要囑咐?”
“确有一事。”張才頓了頓,道:“前些日子太太得了消息,說哥兒把這邊的院子讓了出來,又住進去了兩個姑娘,所以有些疑慮。”
“母親如何得的消息?”他這麽問着,又将茶杯蓋上,停了下來,看着他,問道:“我那住處有人在偷偷給母親送信?”
“這……”張才有些低頭,又輕聲道:“許是太太覺得哥兒年紀還小,又一個人在這兒,總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便留了些人在這裏。”
寶玉聞言,哼笑着,倒也不覺驚奇,他早該想到的,憑着自己祖母和母親對自己的溺愛,怎會就這麽放任他,想必是時時有人通報自己的情況的。不過他了解甄夫人心性,知道她并無甚麽惡意,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番愛子之心罷了。
如此想着,便也笑道:“母親知道了也無妨,我其實也只是不願她擔心罷了。”
但雖如此,他出了回神,又将茶杯放于桌上,問道:“聽承安說,你們是跟着金陵林家的船一同來的,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甄璟一雙眼睛看向他,探究之意明顯,眼神竟還有些犀利,不知為何,竟惹得張才滴下幾滴虛汗來,只回道:“是,跟着來的。”
“你們如何知道的?也是有人同母親說了?”寶玉細細回想着,當初說要将院子收拾起來,會有人來住,但他也是在前幾日才明确地說了還有何人,自己母親不該如此快知曉才是的。
“這,是爺派着跟孔家一起接人的阿木,出門的時候,被我娘派出門采買的人瞧見了。”
寶玉聞言,看向承安,問:“阿木今日回了嗎?”
“回了,但他并未和我說到此事。”
寶玉嘆了嘆氣,問着張才道:“阿木的事,還有誰知道嗎?”
“只太太知道,因着是我娘瞧見的,也不知他是為着什麽事知道的,她怕出了什麽事,也不敢先讓老爺知道,便只告訴了太太。”
“罷了,所以母親叫你來,是什麽意思?”
“一則是讓我們來瞧瞧哥兒,二則太太要我往林府送些禮過去,她說您這些日子給林夫人填了不少麻煩,還有封信要交給林夫人。”
寶玉耷拉着眉梢,應了一聲,算是知道了,卻也沒什麽興趣,既知道李念另派了人在這處看着他,那再多這麽一個明面上的人,便也沒什麽了。
如今既無什麽事情了,他便也欲讓他下去,只是還沒開口,便又聽張才說道:“其實聽我娘說,太太知道這些事情,還是很欣慰的,她說二爺您能心存善意,這很好。”
“我知道了,回去後記得替我跟母親問聲好。今日時辰也不早了,讓承安帶着你去吃些東西,然後好好歇一晚。”這樣說着,他還不忘囑咐道:“只是萬不可到我那院子裏去,在林家人面前露了馬腳。”
但事情并不湊巧,寶玉得話音也不過剛剛落下,外面便傳來了一陣極重的、快速的腳步聲,又聽那人喘着粗氣道:“甄爺,不好了,我們爺讓您回去看看呢。”
甄璟順着聲音往外看着,卻見那人正是孔信的小厮文彬,忙問道:“這是怎麽了?可是家那邊出事了?”
文彬大口喘着粗氣,道:“是,是啊,也不知哪裏來了幾個人,要來尋甄爺,說自己是甄家人,這是甄家的宅子,讓裏面的外人都出去。林老爺聽見了,急惱得不行,一面訓斥着林大爺,一面說着要搬走呢,我們爺和有林大爺他們瞧着不太能勸得下來,那邊甄家來人又不肯離去,所以讓我來尋您過去瞧瞧。”
寶玉看向張才,問道:“是你們的人?”
“不會啊,我帶來的幾個人都跟着我來學院了,也只是留一個人守在那裏,但我都叮囑過了,萬不可進院子去,怎會如此。”
寶玉聽着,不免皺眉,若是甄夫人派來的人,他過去,那些人定然只有聽話的,但如今不知所來為何人,又有何目的,這才是最糟糕的。
但如今也并無別的辦法,只好說道:“我這就跟你過去。”寶玉一面說着話,一面拿着自己的外裳就往身上套,又讓承安去備馬。
“爺,還有一事。”
他趿拉着鞋往外走,回頭看着承安道:“還有何事?”
“爺忘了,前幾日您還和我說,林夫人囑咐過你,說金陵那邊來人了,一定要告訴他們,這不是剛好可以同他們說一下。”承安猶豫了以下,又道:“更何況這種情況,您也未必處置得了。既然林澈老爺同林家是同族,讓他們來勸和,豈不也是便宜?”
寶玉往外走着,但還是有些猶豫,他雖并不知道黛玉家與林僑家的恩怨,但他那日冷眼瞧着林如海的神情,總覺有些不可言說的事情。
不過,聽林僑所言,其父多少有些頑固的,他這樣去,可能也确實幫不上什麽忙,便只好沖着承安說道:“一會兒你去林家一趟,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說與林老爺和林夫人知道,定要待我向他們道擾,這些時日咱們麻煩林家的事情太多了。”
“放心罷,爺,我都曉得。”而後又笑道:“要我說林家老爺、太太待您這麽好,又親近,定不會介意這些的,更何況這事情他們只怕也是關心的。”
“少貧嘴,記得定要快些。”
他好生囑咐了承安,三人便也騎馬出發了,承安只身去了林府,寶玉則帶着文彬往自己而去。
待他們到甄家,走到正院時,只遠遠看着,便能瞧出堂內一片忙亂的,桌上擺着晚膳,但卻無人坐在桌邊,林澈夫婦只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孔信亦坐在他們身邊勸着,林僑卻是站在旁邊,低着頭,沒有說話。而院中間,亦站着幾個人,只是被孔信帶來的人擋在了外面,這些人怕便是自稱甄家來的那人了。
寒煙亦在桌旁,在正對着門口的位置站着,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擡眼發現了寶玉的身影,便忙跑了過來,拉着他的衣袖,道:“爺,你可算回來了,你瞧這……”
“無妨。”寶玉嘆了嘆氣,遙遙看着這幾個人的身影,皺眉道:“這是兄長的人?”
“是。”
寶玉聽聞,心下一沉原本他還不知是甄家何人,定要來他這裏鬧上這麽一場,但若是甄玮的人,卻也不是沒有緣由了。但又忙問道:“秦姑娘和林姑娘呢?沒被沖撞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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