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擔憂

第33章 擔憂

賈敏這邊在和李洪家的說話, 薛姨媽其實也是看着的,心中揣度着,也知這是賈母的人, 便沒上前打擾, 只是瞧着賈敏就要離開, 方才又上前告辭,看着他們坐上馬車走了, 方才又攜着寶釵、薛蟠乘車往榮國府去。

“媽是不是對林家太客氣了些,咱們家哪裏比他們林家差了, 說起來他們也不過就是一個三品官罷了。”薛蟠見着車內無人, 到底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這些日子雖然他們并沒時時同賈敏等人一處,但是每每提起林家、提起賈敏,他總覺得薛姨媽到底還是客氣地過了分。

“哥哥在這裏說什麽胡話, 不說林家本也是有爵之家, 如今更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林老爺如今可是正得上用着呢。“

“那又如何?難道我們家就不如他們了嗎?”薛蟠仍有些不服氣, 但終究這事兒也過去了,他并不是糾纏這些事的人, 只是一時間有些不滿罷了, 只是又轉而抱怨道:“我們真的要住到姨夫家去嗎?住在咱們自己家豈不便宜?”

薛姨媽本就為着他之前那些話有些懊惱,只恨這兒子看事不夠精明, 又聽他此問, 便也有沒作好聲, 只道:“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來了你姨夫這裏, 你行事還能有個忌諱, 不然放你自己在外面,還不定給我惹出什麽禍事來。你當那事情是好解決的?還不是人家看着你姨夫、舅舅的情面上,才放過了你。”

“媽,這事兒你得念叨我多少日子了。”這麽說着,他又忍不住嘀咕着,說道:“這麽久了,我連個肉也沒吃着,您到是将人看得嚴實。”

“你……”薛姨媽瞧了眼在旁邊面色未改的寶釵,仍然忍不住下力氣拍了薛蟠,道:“當着你妹妹的面,說話也不知注意些。”

不說他們一家如何解決此事,又如何入了榮國府,卻說賈敏帶着兩個孩子回了林家的老宅,便囑咐人收拾着陸續擡進府內的行李。而黛玉姐弟從小便是在揚州出生,自然也從未見過自家在京城的宅子,一時間眼睛都用不過來一般四處打量着。

賈敏亦瞧見了兩人的樣子,忍不住笑着讓老宅中的丫鬟帶着他們四處逛了逛。

其實林家的這處宅院位置還是不錯的,正在京城的東面,雖說并不是緊挨着皇城根,但也相距不遠了,想比他們在揚州的後衙總是大上許多,如今又已到了春日,院中倒也算得上春意十足,又許是因為林家世代都是姑蘇人的原因,整體格局也多了些江南特色,只是到底要比揚州的院子硬朗許多。

只黛玉和安兒原就坐了許久的船,又逛了這麽會子院子,倒也是有些累了,故而被賈敏叫去用過晚膳沒多久,便由着奶娘帶去房內休息了。

因着這次只有他們三個來了,又不準備住上許多時間,賈敏便沒讓黛玉姐弟另院別住,只安排他們住進了自己院子的廂房內,她看顧起來倒也方便了許多。

今日忙了這麽些時辰,又怕兩個孩子剛換了環境,睡不安穩,洗漱前便仍過去瞧了瞧。安兒倒是好,早就睡了過去,只是卻見着黛玉卻坐在書桌前,寫起信來。

“怎麽不累嗎?”

“媽來了,我今日還好,倒是不覺得如何累。”黛玉見賈敏進來,忙将筆放下,站起身來,見着賈敏坐在椅子上,方又坐下來,道:“倒是母親,忙了這麽一日,我與弟弟也沒幫上忙,怕是累到了,該早些歇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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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賈敏瞧了瞧黛玉,又低頭看向她的信,詢問道:“給璟哥兒寫的?我可否看看?”

“媽看便是。”黛玉順着手就将信遞給了賈敏,又道:“還未寫完,只是說了些途中所見所聞,而且想着他要參加今年的童生試了,故而寫信問問情況。”其實自打黛玉稍大了起來,這信都是要過賈敏的眼的,只是她仍然記着要詢問後才着眼。

“待這信送去,璟哥兒怕是已經考完了。”

“也不妨事,不過是問一句罷了,若是信先到,反倒怕影響他呢。”

賈敏大概瞧了瞧內容,倒沒什麽妨事的,便只道:“早些休息罷,明日還要去你外祖母家呢。”

“女兒知道了。”

卻說,雖然黛玉次日一早便讓人将信送出,但是甄璟接到信時,卻也是剛考完了府試之時,只是在等着放榜後,再去參加院士罷了。

黛玉的信送到時,他要出門去見幾位好友,見着承安拿着信來找他,便直接拆了信,一面往外走,一面看着,而後又念叨着:“這小丫頭怎麽都沒等到了榮國府後再來信呢。”

“怕是也擔心爺惦記着罷,這幾天不是一直在聽您念叨着林姑娘,若是林姑娘知道爺縣試、府試都得了頭名,定然也是歡喜的。”

他一面講信收到衣襟裏,一面道:“不過是幸運罷了,若是我和林兄同在金陵,怕是未必能如此,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林公子自然也是沒問題的。”承安回着話,又不由笑道:“怎麽哥兒倒不惦記着孔公子,只怕他若知道了,要氣惱呢。”

寶玉只撇了他一眼,笑說:“你倒是慣會說嘴。”而後又問道:“馬準備好了嗎?”

“早備上了。”承安樂呵呵地說道:“爺你是不知道,因着你這兩次都中了案首,惹得老太太、老爺太太都歡喜得什麽似的,連着我在家裏都能昂首走路。爺今兒要的馬,馬房都是挑得頂好的呢。”

甄璟瞧着他的樣子,難免有些好笑,問道:“瞧你說的,怎麽原先難道還有人給你委屈受不成?”

“這倒也沒有,只不過到底爺上頭還有玮大爺在,他又得老爺喜歡,下人們也總是顧着他更多些罷了。不過依着我說,就算爺沒有考中案首,也要比他強上許多,他素日裏那般行事,漫說是爺,便是我也很瞧不上。”

甄璟先還在笑聽他說着,但後面這話,現在又如何說得,便只好無奈道:“休要胡說,若是讓旁人聽到,再傳到大哥耳中,免不了又要有一番糾纏。”

“是,剛剛只是一時口快,小的知道了。”承安忙低頭應下,他也知道寶玉回金陵這些日子,甄玮時不時就想要來找他麻煩,幸虧老太太和太太護着,如今寶玉自己又争氣,這些天才消停了許多,也是因為這個,他心中才有許多不服,但終歸也不想因着自己再給甄璟惹出事端來。

寶玉自然也知道他的心思,也未再指責什麽,又有些安撫道:“知道你為我好,但說話還是要謹慎些。”

“是,承安曉得了。”

但是事實并不常如寶玉所願,他本想在家這段時間,盡量少同甄玮接觸,只是他不過才到同人喝了幾杯酒,就在窗外見着甄玮亦往這裏來了。

同行之人亦瞧見了他的身影,且又不知他們兄弟間近來關系如此尴尬,便只笑說:“怎麽,是你大哥擔心我們幾個耽誤你讀書來抓你回府嗎?”

“怎會,和你們喝幾杯又有甚妨礙,家中尊長亦已允許了,兄長許是來見友人的罷。”

“要不要将甄大哥請過來喝幾杯?”

寶玉卻搖頭了搖頭,道:“我們幾個小孩子,兄長未必願意過來同飲,還是我們自己樂一樂罷。”

只是他話雖如此說了,但心中終究還有狐疑,他如今正在窗邊坐着,眼瞧着甄玮進酒樓的情景,便覺有些鬼祟,并不像他平日的神色,便只向承安使了眼色,讓他跟去瞧瞧,而後便只作不知一般,繼續同他們吃酒聊天。

到底幾個人也許久沒見過面了,自打從揚州回來,甄璟也多是在家中溫習功課,故而也聊得時辰也長了些,哪怕他早就瞧見了承安進來時,并不算好的臉色,也不好過早離開。

故而,待他往自家走時,天早已黑透了,待回了甄府,他便直接帶着承安去了書房,關上門,便忙問道:“可是有什麽事?”

“大爺好像是在命人尋一種毒藥。”

寶玉本在倒水,聽着這話,心中心念一閃而過,卻并未抓住,但不免手一抖,将水灑出來了許多,忙放下茶壺問道:“是何毒藥?”

“馬錢子,大爺所見那人聽着像是兩廣之人的口音,想是剛從那處尋來的。”

他不自覺地用拇指搓動食指,又問道:“可知他要用此物來做什麽?”

“這卻未聽他們說起。”承安躬身回答着,而後又擡頭問道:“爺,可要跟着些大爺。”

“着人去跟着就好,你去幫我查一查,他最近可與何人有過口角、摩擦,還有……”寶玉頓了頓,又道:“算了,先這樣,你去辦罷。”

“诶。”承安點頭欲走,不過一瞬,又笑道:“哥兒今日不給林姑娘回信嗎?”

寶玉倒也不惱,只作勢說着:“承安,你管得太多了。”

“既然爺不急,那小的就告退了,明日也不來與爺取信寄出去了。”說着,便真裝作要出門的樣子。

不過也只剛走了一步,便被寶玉叫回來道:“明早來我院門口等着。”

“是。”他呵呵一笑,才方要出去。

甄璟瞧着他的樣子,也無可無不可地笑着,但也未在書房久待,便起身回了自己房間,讓寒煙磨了磨,倒是真地寫起信來。

畢竟雖然黛玉之信來得雖快,但卻并未說進榮府之事,他又實是擔心那賈寶玉沖撞了她,只想要盡快問問,又忍不住想要多囑咐幾句,害怕她重蹈覆轍。只自嘲地想着,這般模樣,倒像是老父親一般了。只是這念頭一閃而過,便被他從腦海中擠出,卻似是有些不尊重林如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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