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哈……”我坐起來抻了一個懶腰。
此時的外面,正是一副明月依天涯,秋風簌簌吹走萬千星河的場景。
如琢如磨,映了我滿眼爛漫。
距離我被三個黑手黨圍擊,已經半個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正好符合了我對未來的幻想。除了接委托和訓練以外,并沒有別的意外發生。
于是乎,我向福澤谕吉申請搬回來的事情,也順利通過了。
今晚,便是我重回故居的第一夜。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竟然失眠了。
其實,失眠對于未穿到文野時的我,是非常常見的。但自從到了文野之後,經歷了一天奔波勞累的我,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覺。
今晚能失眠,看來是最近過的太閑了。
既然醒了,那麽就出去逛一圈吧,反正也睡不着了。
如此想着,我穿好衣服,踏出了屋子。
橫濱的秋天來的快,來的冷,逼的剛剛出門的我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
“是時候買條圍巾了。”我喃喃自語道。
不知道被打殘的中原中也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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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繁華的街道上,腦海中不禁浮想聯翩。
話說回來,其實在聽說中原中也被打殘後。太宰治的表情還是激起了一些波瀾,只不過不太容易被察覺罷了。
太宰治啊,總是把自己隐藏的太深了,以至于混成了一個如此令人憐惜的存在。
我走到了上次吃豚骨拉面的餐館。
那餐館早已被重建,或者說,它只是在爆炸那晚被炸損了。
那場爆炸,仿佛就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一般。
但,我總感覺它也同中原中也這件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且聯系相當密切。
這一切的真相,大概只有中原中也醒了,才能付出水面了吧。
不過還好,目前港口黑手黨除了見過面那幾人之外,其他人并不清楚我的長相和異能力。
不然,我要是像中原敦初來乍到那樣。被一堆人成天追殺,一不留神可能就被抓走,我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
畢竟,「流轉的韶華」可不是攻擊性恨強的異能。
說到這裏,我曾經也想過。
如果我的異能力可以通過接觸,倒退或者快進被接觸物的時間。
那我是否可以倒退已逝之人的時間,從而讓他重享生命之樂呢?
呵呵,我的腦洞也太大了。
我搖搖頭,嘴角帶着一抹諷刺意味的笑。
風又吹起來了,掠起了我的外套,灌進來了涼風。
我不再縮起脖子試圖取暖了,沒有意義。我只是逆風站在原地,目光悠長望向燈火闌珊處。
忽而,一種別樣的寂寞凄涼在我心中增生,繁衍。
我在這片繁華中,真的有可以依靠的人嗎?
雖說我現在偵探社就職,擁有了一幫身懷異能的同事們。
但他們終究是同事啊,而并非親人或摯友。
我的眼角有些濕潤了,難道我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配擁有一個依靠嗎?
我用毛衣的袖子擦拭掉了眼淚。
真是的,大晚上的,我在這兒喪氣的哭什麽啊。
自怨自艾的,像一個弱智。
迦韷啊,你真是一個矛盾的個體。
“猜猜我是誰?”
這時,一雙同樣冰涼手蒙住了我的雙眼,吓我一跳。
“太宰先生。”我答道。
“啊~怎麽這麽快就猜出來了啊~”太宰治有些失望的大喊道,送開了雙手。
我慘淡的笑笑,并沒有說什麽。
太宰治的聲音我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呢。
“怎麽了,心情不好睡不着麽?”太宰治站在我的身旁,附身問道。
“還好,只是太閑了。睡不着,所以就出來走走。”我答道,掩飾着我內心的凄涼。
“是嗎?那為什麽我的手心在摸到司葉君的眼睛後,就濕了呢?”太宰治說道,裝出了一幅疑惑的模樣,“還是說,你臨出門洗了臉,還沒來得及幹?”
太宰治的眼中蘊藏着笑意,以及遠處的燈火。
“可能是在晚上吧,心情不太好。”見隐藏不過去,我揶揄道。
“怎麽會呢,”太宰治也和我一同望向遠方,“多好啊,看到大家都和和美美的。”
太宰治說的話也許是發自真心的,但為何語氣中也是凄涼無比。
“但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只能看着。”我說道,鼻子有些酸了。
“能看着,就夠了,”太宰治的表情嚴肅,眸子裏有什麽東西在閃爍,“有些人事物,看都看不到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仿佛被猛地擊打。
我擡起頭,端詳着太宰治的神色。他的目光綿長,嘴唇閉的很緊。
點點燈火照應在他的臉上,紛紛都失去了色彩。
色彩,不敢靠近他。
他,不敢擁有色彩。
太宰治,年幼自殺未遂被森鷗外救回……太宰治,青年時失去了兩位摯友……太宰治,手裏常常捧着一本書……太宰治,他……
“太宰先生,人為什麽有生有死呢?”驟而,我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靜。
“因為,總會有人抱着活着試一試的态度來到這人間。因為,總會有人忘記了最初來的意義,打算回去尋找。”太宰治答複道。
他回答的速度很快,就好像是他已經在心裏問了自己無數遍,此刻只不過是簡簡單單出了個聲罷了。
“那太宰先生,您一直說自殺,但卻每次故意不成功……您的意義何在呢?”我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而拳頭也在不停的顫抖。
聽到這話,太宰治愣了一下。他似乎感到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之後,淡淡一笑,說道:
“因為,每當我快要到那邊去尋找的時候,那邊就會有一個人把我推回來。并說,太宰治,你怎麽就知道,你哪裏沒有線索呢?所以,我就一直活到現在了啊。”
“所以去尋找生的意義,就是太宰先生您生的意義嗎?”
“很有智慧的總結,司葉君。”
空氣又一次回歸寂靜,不過這次不同,并不令人窒息。
大概是因為秋風再一次吹起,把遠處的喧嚣和溫暖數盡帶來吧。
“太宰先生。”
“怎麽了?”
“我餓了,我想吃火鍋。”
“我也是。街角有一家店,一起去吃吧。”
我們相視一笑,一同走入遠處的喧嚣。
……
“一起照張相吧!”太宰治舉起手中的酒杯,建議道。
“為什麽突然今天想要拍照了?”織田作之助有些奇怪。
“因為,誰知道我們明天還能不能相見啊。”太宰治笑道。
他注視着酒杯中浮上浮下的冰塊,想再說什麽,但卻又什麽都沒有說。
最後,他們還是一起拍了相片。
沒有人知道,他們三個人的笑容是否依舊;沒有人知道,那相片如今身在何處。
但有一點太宰治非常清楚,他們的笑容,如今常伴他的夢中。
……
“司葉。”
“嗯?”
“待會兒拍張照片吧。”
“好啊!那我要一邊喝酒一邊拍照。”
“當然不可以!小孩子不能喝酒!”
燈光與眼淚再次充滿我的眼眶,看着面前慌張的太宰治,我笑了又笑。
“早上好……”
我推開了偵探社的大門,頭疼的很,有氣無力的說道。
昨晚是我來到這裏第一次失眠的一晚,也是我第一次與太宰治獨自相處如此長時間的一晚。
當然,也是我第一次喝酒的一晚。
只不過太宰治沒有親眼看見罷了。
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抿了一小口。結果,沒過多長時間我便感到渾身發熱,口齒不清。
我知道我第一次喝酒可能酒量會差,但沒想到會這麽差。
“你知道嗎,我超崇拜你的!”
然後我就胡亂喊出了這麽一句。
不知道是我不是看錯了,太宰治笑了一下。他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燦爛。
之後他說了什麽,發生了什麽,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我一醒來,發現自己在家裏,躺在自己的床上。以及,快遲到了。
我急忙沖到偵探社,卻發現雖然清醒了,但頭更疼了。
“早上好。”太宰治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他的笑容莫名透露出一絲狡詐。
“你遲到了兩分鐘。”國木田頭也不擡的說道。
“不好意思。”我有些尴尬的笑笑。
我垂頭耷尾的走到了我自己的桌前,剛想和中島敦交換一下眼色,卻驚訝的發現他壓根沒來。
“阿敦今天有委托嗎?”我問道。
“并沒有呢。”宮澤賢治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後說道。
“阿敦平時很少遲到的啊。”我嘀咕道,感到有些奇怪。
但很快,繁忙的工作和事物便讓我把這件事抛在腦後了。我忙的飯都未曾吃一口,更別提找中島敦了。
“我走了,明天見。”一眨眼,就到了下班的時候。
我在向各位前輩打好招呼後,便揉着空空的肚子離開了偵探社。
聽說一潤廣場上鈴木大嬸的雞肉炒飯做的不錯,待會兒給中島敦也帶一份吧。
我到了一潤廣場,在經過了和鈴木大嬸一陣過關斬将般的寒暄問暖後,成功拿到了三份雞肉炒飯。
我拿起手機,給中島敦發了一條短信:
“不用讓鏡花做飯了,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一會兒送過去[流口水]。”
見沒有回信後,我揣起手機,搓搓手,往中島敦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中島敦家的門口,我敲敲門。等了片刻,沒有人開門,也沒有人吱聲。
我有些奇怪,難道是有事還沒回來?
我打開了手機,發現中島敦還沒有給我回話。這時,我心中沒來頭的慌了起來。于是乎,我又發了一條短信。
“阿敦,在家嗎?我到了。”
我盯着屏幕,許久過去了,中島敦還是沒有訊息。
索性,我撥打了中島敦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鈴聲響了好久,都沒有接通。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也沒有聽到那邊傳來的鈴聲。
“鏡花,你在家嗎?鏡花!”我一邊用力捶門,一邊大喊。
我再度把耳朵貼在門上,盼望着聽到些聲響。
這時,門那頭傳來一聲低語。
但可惜聲音太小,我并不能聽清。
“鏡花!”我驚喜的喊道。
“閃開!”尖細的聲音響起,刺耳無比。
我驚了一跳,身體的反應速度超過頭腦,猛地跳開。
我剛剛閃開,門便炸裂開來,塵埃散開,擾的我睜不開眼。
見一切漸漸平靜了,我才走到門前,一探究竟。
剛剛我明明聽到了鏡花的聲音,但為何此刻卻是鴉雀無聲。
然而就在我看清楚門後的景色,我卻張開嘴說不出話來,腦中電流聲嗡嗡作祟。
泉鏡花的和服上被割開數道,衣服更加紅豔,是鮮血所染。她的面色蒼白,整個人虛弱的單膝跪地,僅用匕首刺向地面,穩住身形。
白雪夜叉懸在泉鏡花身後,呈半透明狀。大抵是因為主人的狀态不妙,它此時此刻看起來也是不太好。
“鏡花!”我驚慌的大喊。
“司葉,阿敦……黑手黨……”泉鏡花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說出幾個字符。
黑手黨!
聽到這個詞之後,我心中一顫。但就當我想繼續求證的時候,泉鏡花手一軟,癱倒在地。
我沖上前去,一邊搖着泉鏡花,一邊大喊着她的名字。
但,她已沒了意識。
我較忙把懷表貼在她的身上,試圖用異能讓她恢複健康。
但大抵泉鏡花是受傷時間太長,受傷太重。我的異能僅僅讓她的傷口恢複三分之二,鮮血不再流淌。但她仍舊昏迷,對外界刺激沒有反應。
但還好,傷勢不至于危及生命了。
“與謝也醫生!”我撥通了電話,聲音嘶啞,歇斯底裏。
十多分鐘後,泉鏡花才算是得到了與謝也醫生的救治。
她渾身多處都被繃帶包紮,小小的身軀躺在床上顯得那樣的脆弱。
“司葉,這是怎麽一回事?”與謝也問道,她的神色嚴肅,眉頭禁皺。
“我今天一天都沒能聯系到阿敦,本來打算晚上給他送點吃的過去。沒有想到,卻看到了重傷的鏡花。”
“嗯,我知道了。”與謝也點點頭。
“另外,與謝也醫生。鏡花昏迷之前,提到了黑手黨……”我說道,聲音越來越小。
“你确定是黑手黨?”
“她說的很清晰,我不會聽錯的。”
“這樣可就糟了啊,”與謝也頗為憂愁的說道,“司葉,你先回去睡覺吧。我會照顧鏡花,聯系社長的。”
我點點頭,想着自己着實是累了,便道謝後轉身回家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腦海中不停的在重複剛才的事情。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件事并非黑手黨所謂。因為,尾崎紅葉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傷害泉鏡花的。
而其他人想要瞞着這麽一位幹部,去興師動衆的去傷害偵探社的一位成員,顯然也不太可能。
我搓搓太陽穴,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雞排炒飯剛剛因為着急救泉鏡花也落在了她家門口,估計現在早就涼了吧。
真是的,好不容易尋思着最近太平些了,這一轉眼又起了火。如今鏡花和白虎都生死未蔔,真是讓人不知怎麽辦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