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再次醒來,窗外有着明媚的陽光,如此燦爛,哪怕有着樹枝一層又一層的遮擋也傷不了它分毫。
大抵是午後吧,我轉過頭,眼睛卻忽然刺痛一般,淚水沾濕臉頰。
白色的世界和消毒水味包裹着我,這裏是奄奄一息的地帶。
寂寞如浪一番又一番湧來,我連腦內的所有喧嚣都聽的一清二楚。如此,哪怕是只有我一個人的屋內,也吵的我片刻都待不下去。
但我也離不開,盡管我似乎知道這是哪裏。
“醒了呦,司葉君~”
熟悉的聲音!
我激動的扭過頭,一下子便迎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令人疑惑的是,如此溫暖的琥珀,底下竟似乎隐着陰霾。
“太宰?”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嗚嗚嗚,不過才是消失了一會兒,司葉君竟然連‘先生’都不叫了麽!明明人家為了你,都……”
太宰誇張地從我身上蹦下去,并且捏着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手帕,捂嘴誇張的抽噎。
在看清眼前身着沙色風衣的黑發青年後,我的心中一喜:看來總算是回來了,盡管并不清楚是怎樣回來的。
“太宰先生,您怎麽了?”但就算是心中很是喜悅,我還是不無擔心的問道。
“傷心過度,暈倒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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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他瞎說!”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國木田推門進來,打斷了太宰的表演。
“話說,司葉你的傷怎麽樣了?”國木田無視太宰治“心痛欲裂”的表情,打量了我片刻問道。
聞聲,我試圖起身。起初還好,但等我慢慢坐直後,後背傳來的劇痛卻讓我忍不住龇牙咧嘴:“嘶……疼疼疼!”
“只是後背疼嗎?”太宰收斂起先前的模樣,嚴肅的問道。
“是,是啊。”我點點頭。
“那看來是司葉的異能自己行動了呢。”太宰聳肩笑笑。
“怎麽說?”像是預料到了什麽,我的手心滲了些許汗出來。
“我們剛發現司葉君的時候,你可是一身傷呢。”太宰笑的愈加厲害了,但卻別有一番韻味。
“喂,”國木田随手推了一把眼鏡,問道,“混蛋,你怎麽樣了?”
“太宰先生怎麽了?”
“啊咧,我剛剛說過了啊!司葉君,我暈!倒!了!啊!”大概發現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這麽快就被忘記,太宰一時間竟受不住打擊,雙手捧着胸口,一副舊病複發的模樣。
“咳是的,就在司葉你變成白羽消失的一瞬間,沖出大廈的某個混蛋變暈倒在地,同時那幫藍色西裝的壞人也都消失了。”國木田在一旁解釋道。
“這個混蛋的暈倒,成功給我的工作增添了難度不說,結果剛剛還擅自動我的電腦,把我辛辛苦苦寫的報告清空了!太宰治,你該當何罪!!”
“我也是剛剛醒來頭有些迷糊嘛,以為那臺是自己的電腦……發現自己的電腦上有紫色的草履蟲,當然要消滅啦。是國木田你太言重了。”太宰攤開手,頗為無奈的說道。
“總而言之大家都沒事就很好了。”見戰火又要崩起,我抓緊出聲打岔。
“咦——話說回來司葉君,就在我醒來後,腦子裏突然多出了一些奇怪的夢呢。”太宰轉頭,嘴角露出一絲賊意。
“啊,是紫色的草履蟲嗎?”我心裏莫名的惴惴不安,胡謅道。
“夢到了司葉加入Mafia了。”太宰像是不經意般的說道,他雙手揣兜,像是為了近距離觀察我一般,坐到了我的床邊。
“啊?怎麽可能啊。”我有些心虛,畢竟之前一系列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告訴偵探社的各位。
“是啊,”太宰點頭,“只是不清楚,究竟過去是夢,還是夢是過去。”
聽了這話,我頓時語塞,心髒露跳了好幾拍,眼前的世界也因為緊張而發白。
“喂,太宰,你在胡說什麽,”國木田厲聲道,“司葉是偵探社的一份子!”
“是啊是啊~”太宰起身,臨走前不知是否有意,他碰了一下我淩亂的發絲。
是為了檢查是否有異能滞留在我身上嗎?
我半張着嘴,因為有夕陽的存在,我只能看到眼前男人的剪影。
“可以操控時間的異能,司葉君還是要小心運用才是。”這句話,是國木田走後不久,太宰低聲說道。
沒了少年感與嬉笑之意,此時的他竟倍顯沉重。
“知道了。”我答道,指肚不住的摩挲着被套。
有些粗糙。
……
距離歸來,已有一年。
豔陽高照,翠綠色的嫩草一直蔓延到天邊與淡藍交彙。
我照例去完成偵探社的委托。
這一年裏,在那個有着夕陽的下午過去後,太宰幾乎再也沒提到過有過那個“夢”的事,而我也心照不宣的再也不提“夢即事實,亦事實非夢”。
我身上的傷也都因我的異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後背那道傷口無論是我或者是與謝野都無法讓它徹底消失:它濃縮成了一道兩厘米長的傷疤。
對此,我只是淡淡一笑。
這也許只是某人為了警醒我,從而留下的痕跡吧?
可以,謝謝你。
“哥哥,可以幫我把氣球拿下來嗎?”這時,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我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小女孩,正淚眼汪汪的拽着我的衣角。
“當然可以。”不假思索,我笑着回應道。
我擡頭,發現氣球被茂密的樹冠給糾纏住了。雖然這棵樹已經高出我一定的距離,但我相信經過一年多的訓練,我的身體機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水平。
雖然我這一年沒咋長個就是了。
但我才十六,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可以長個呢,對吧?
我先是猛蹿上去,随後一只腳蹬在粗壯的樹枝上借力,這樣,我的手離氣球的繩子不遠了。
然而就在我想要更進一步去夠氣球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蹬在樹幹上的那只腳動不了了。
我驚訝的回頭望去,卻發現那樹幹好像沼澤一樣深陷下去,抓住了我的鞋子。
“哥哥?”女孩的臉被陰影遮住,不明意義的含糊的叫了我一聲。
我一咬牙,用力撤出了我的腿,同時左手猛地向上一夠,扯住了氣球的繩子,頓時,只聽“蹦”和“撕拉”兩聲,我整個人因為重力向下翻滾。
不過還好,就在我緊急扭轉身體,控制重心後,我穩穩的落在了地上,不過其中一只腳的腳底板有些涼就是了。
“嗚啊啊啊!”小女孩撕心裂肺一般哭嚎起來。
“怎,怎麽了?”我不知所措的問道。
“氣球破了嗚啊啊啊!”小女孩指着我的手,吼道。
我低頭一看,可不是麽,我的手裏只剩下一根繩子和破碎的氣球皮。
聯想到我的鞋,我再次擡頭望向樹冠,發現樹冠裏隐約有着幾片粉色的物什在攢動。
氣球也被樹冠吸附住了。
幸虧,這女孩沒有直接觸碰這棵樹,我轉身輕拍了拍女孩的頭,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我心說。
和女孩一起為氣球默哀三秒鐘後,我推脫着離開回到偵探社了。
“回來了,”國木田頭也不擡的招呼道,“這裏還有一份委托,你拿去看看吧。”
“事實上國木田先生,任務沒完成……”我疾步走到國木田身側,有些微喘。
“怎麽,連你也開始學太宰了嗎?我早就告訴你離他遠點,偵探社已經不能再出一個太宰治了。”國木田擱下手頭的工作,轉過頭來嚴肅的教育道。
“不是,國木田先生,”我着急的比劃,但卻一時間想不到好的詞彙來形容,“佐藤街上的樹……貌似出了點問題!”
“既然是‘點問題’那就自己去解決。”國木田不耐煩的低下頭。
“不是!……”
“呀,國木田君,佐藤街上的樹剛剛吃掉了我的玫瑰花哎!”
這時,門被大聲打開,太宰揉着雜亂的黑發,大喊大叫着沖了進來。
“那可是美麗的委托人小姐特地送給我的花啊,雖然說裏面有迷藥和炸彈,但我還是愛她,愛它。”
“新開花店門口的那棵樹嗎?”我求證道。
“不是哦司葉君,是有打折繃帶的那家藥店,”太宰上下打量着我,随後嘴角浮起邪魅一笑,“果然司葉君也中招了啊。”
我随着太宰的視線,一路追蹤到了腳底。就在我看清露出的那幾根腳趾後,老臉一紅。
我輕咳一聲後,轉身,在兩人探究的目光中小跑到了員工櫃前,換了一雙備用的舊鞋。
這時,我突然發現壞掉的鞋子下面還留着幾片木塊。
我伸手撚起,盯着這塊木頭沉思片刻後,心裏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用自己的異能試一試,看看它是否能夠複原。
我擡起頭左右打量,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便真的擡起懷表,貼在了這片木塊上。
彭——
藍與黃相間花火剎那間崩裂,我的懷表和木塊也都應聲掉在了地上。
“哪怕離開了本體,還是在本能的反抗着司葉君的異能啊。”太宰哈腰拾起我的懷表,掂量了一下後遞給了我。
我接過懷表,有些吃驚的打量着太宰: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的?我竟完全沒有察覺到。
“那片木頭?”我低頭想要撿起它。
“不必了。”太宰的皮鞋先我一步,毫不留情的踏在上面,把它碾了個粉碎。
“啊……”我的手滞留在空中,不知所措。
反觀太宰,他擡起腳只留下了一道陰影和一小堆粉末。他閉上雙眼,漆黑的睫毛下深藏笑意:“走吧,司葉君。”
“去哪?”我縮回手,起身,拍了拍屁股後的灰塵。
“去調查那個怪樹……我還要找回我的玫瑰呢!”太宰笑道。
“遵命。”我點頭,把懷表老實的挂到自己脖子上後,緊跟上了太宰的腳步。
懷表冰涼,像秋風一樣一下下掃着我的胸膛。
……
我和太宰一起并肩,走了沒多遠,便到了佐藤街。随便挑了一棵樹後,我和太宰就不再繼續向前走了。
我擡着頭,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司葉君。”
“在!”
“你試試能不能用異能改變這棵樹的時間。”太宰微微揚着頭,神色清閑。
我意外的挑眉,但還是跟随着前輩的指令把溫熱的懷表摘下,纏在了小臂之上。
因為擔心懷表也被怪樹吸收,我猶豫再三才把它貼在了樹上。等了幾分鐘後,發現并未有什麽異樣,我才短促的松了口氣。
只不過,這一切有些太過平靜了。
“再試試這個。”太宰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接過紙巾,然而就算我如何努力,卻都不能再操縱這片紙巾的時間了。
“這……”我吃驚的瞪視着這張紙巾,搞不清楚我的異能為何會突然失效。
“異能失效……”太宰的表情像是從遠方裏探到了什麽一般。
“太宰先生,”我小聲嘀咕,“上次我的傷也是,異能根本不起作用。”
“果然司葉君也想到了麽。”
“是的,我懷疑還是信鴿幹的好事。”
“到也不必如此堅定,”太宰搖搖頭,撿起來那張紙巾,“哎呀,我可就剩這麽一張了……”
“太宰先生的意思是,還有別人?”我緊張的攥起拳頭。
太宰沒有回答,他轉過頭,像是看到了什麽一般,瞳孔驟縮,大聲吼道:“喂,別碰那棵樹!”
不遠處,正準備修理樹枝的年輕工人雖然聽到了太宰的呼喊聲,但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的手已經搭在了樹幹之上。
剎那,他眉宇間的痛苦不言而喻,撕心裂肺的呼喊足以貫穿整個街道,但無論他怎樣求救,也僅僅只能引得路人的駐足旁觀。
他的手,他的胳膊,他的上半身都已逐漸被吸附,成為了那顆樹的一部分。
等我和太宰趕到他身邊時,他已經凝聚成了一個小小的人頭疙瘩。
據我後來回憶,那疙瘩上的痛苦仿佛像是最精美的木制品。
太宰緊閉着嘴,臉色是我從未見過的黑沉:“麻煩大了。”
良久,他說道。
我的兩只手因為緊張握在了一起,一只比一只冰涼,不用看便知道,此刻我的臉色一定蒼白的可怕。
周遭的人群開始躁動,其中不乏膽小好事者,已經打電話開始向四周傳播某陌生男子的不幸。
“回社。”太宰語速很快,拉着我的衣襟就往人群外走。
我一路趔趄,總算走到了人少些的地方。我看着源源不斷湧來的人群,心中不免凄涼。
嘀嘀嘀——
車鳴一陣一陣,吵的我心中直煩。我們就這樣,一路趕到了偵探社。
“回來了,”推開門,是被埋沒在零食堆裏的江戶川,“國木田剛剛還在找你們。”
“現在他在哪?”太宰問道。
“被社長叫過去了,估計過一會就回來了,”江戶川又打開了一袋零食,“我說你倆,果然又遇到麻煩事了吧。”
“還好。”太宰踱着步子,側躺在了沙發上面。
“其實是看到我推測一些後才開始放下心來的吧,太宰。”江戶川又是那樣,不顧一切的揣測着他人的心思。
太宰神色錯愕了片刻,後而苦笑:“亂步先生說的沒錯。”
“啊,放心吧,對方只是一個太閑的鴿子。”江戶川淡然的揮手,零食碎屑飛到了隔壁的桌上。
“真的如此麽。”我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看着桌子上的日歷,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
“各位,”伴随着沉穩的腳步聲,福澤谕吉走到了我們中央,後面是與謝野和國木田一衆人等,“信鴿這戰書,看來是給我們下定了。”
“怎麽說?”我起身,看着周圍大家的神情,頓時感覺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未搞清狀況。
“司葉,”與謝野的笑容中刻着殺氣,“我們所有人的異能,都失效了。”
“還有港口Mafia。”國木田補充道。
“這還算是個好消息。”太宰出聲,悠然的神色和剛剛的他以及包括我以內的衆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拜托,”太宰無奈的擺手,“這不就代表我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了嘛~”
“但也絕不會幫助我們,”國木田一邊說着,一邊用指肚摩挲着手賬的封皮,“據可靠消息,Mafia的首領森歐外此時因為幼女失蹤,整個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Mafia近期應該是不會有大的動作了……”
“好事!”太宰豎起了大拇指。
“吶,司葉,發現什麽了嗎?”江戶川站在我的身後,大概是因為含着棒棒糖的緣故,聲音很含糊。
“什麽也沒發現……”我自暴自棄的把放大鏡丢到樹坑裏,結果一下子便被裸露在外的樹根吸收殆盡。
見此,我又翻了一個白眼。
本來打算用這個放大鏡裝一下偵探,僥幸裝出些名堂出來,結果這下可好,cos道具都沒了。
“這可不行啊,司葉。”江戶川幸災樂禍的說道。
“亂步先生,”我不服氣的起身,幾乎難以忍住心中的怒火,“我記得社長提過,我好像是輔助您的吧?”
“啊……這種小事為什麽要名偵探來親自解決啊?”江戶川閉着眼睛,面朝湛藍色的天空。
我攥着拳頭,強忍住了打“社長兒子”的沖動。
“話說司葉,你都查出了什麽啊?”緩了會兒神,他問道。
“樹根上很少長蟲子,只有樹幹上才會。”
江戶川亂步:“?”
“總而言之我真的什麽都看不出來!”我低聲怒吼道。
江戶川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後來大抵一想到我的智商,終于也是放棄了,說道:“這一路,由西到東,樹幹吸收物體的能力是越來越強的。”
“為什麽?怎麽發現的?”
“蠢啊,蠢啊。你也不想想,之前樹根會主動吸收手電筒嗎?”江戶川揮揮手,輕眯着雙眼。
“啊!”我恍然大悟,回想起這一路,手電筒好幾次都差點觸碰樹幹,但卻沒有任何異樣。但這次卻幾乎是剛落地,就被樹幹吸收了。
“所以,亂步先生的意思是,這一切的緣由可能在東邊。對嗎?”我側過頭,望向江戶川的側顏。
“可以這麽理解,”他點頭,“不過司葉要是想這麽就去的話,是肯定回不來的。”
“敵人太強?”
“我們太弱。”江戶川聳肩淡笑。
叮鈴鈴——
震動從褲兜裏傳來,我掏出了手機,發現是國木田打來的電話。
“莫西莫西。”
“找到線索就回來一趟,開會。”
“着急嗎?”
“你要是回來就着急。”
我汗顏,随意含糊幾下便挂斷了電話。我尋思着,看江戶川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約莫心底大概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如此這般,那便回社吧。
“亂步先生?”我招呼着江戶川。
“走吧。”江戶川點頭,大踏步走到我的身前。
……
“各位,我回來了。”敲過門後,我嘆息着進了屋。
“看來司葉君收獲頗豐。”太宰躺在沙發上,半閉着眼,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楚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麽。
“源頭是哪?”國木田翻看着手賬,說完這句話後,嘴中又是一陣念念有詞。
無人回應。
“亂步先生?”我低聲提醒着江戶川。
“不~要~”江戶川兀自走到座位上,打開一袋零食嚼了起來。
“亂步先生,請您把推理都說出來好嗎?”國木田輕推了一下眼鏡說道。
“我會有什麽好處?”江戶川問道。
錢?這對江戶川沒什麽吸引力。零食?他有的是。
國木田看起來陷入了自己設置的僵局,苦着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是。
“社長會表揚你。”太宰坐起身,揉了揉蓬松的黑色亂發。
“這樣啊……那好吧,”江戶川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思忖片刻後答道,“最東邊有一個港口,那裏大概就是發源地了。”
“明白了。”
“但是如果你們現在要去的話,我勸你們還是放棄的好。”江戶川說道。
“可是不去的話就永遠也解決不了了吧。”太宰下了沙發,一只手惬意的支在國木田的辦公桌上。
“是啊……”江戶川悶聲同意道。
“走吧,司葉君,我們一起去看看~”太宰走到我身旁,一只胳膊随意的搭在了我的肩頭。
“不是,不是!怎麽還有我?”因為扭頭過疾,我的脖子發出了“嘎巴”一聲。
“而且是只有我們呦~”太宰好意的補充道。
“也好,正好你倆去探探情況。”國木田附和道。
聽到這裏,我慌亂的瞥向江戶川。發現他仍舊保持着悠然的樣子,默默的任由自己被埋在零食堆裏。
怎麽回事?
那他剛剛說的“我們太弱”是否還成立?
成立的話,他又為什麽不叫住我和太宰?
但我質疑的目光還未來得及傳到江戶川身邊,我就被太宰匆匆拽走了。
空氣中只留下了我包含幽怨的一瞥。
這倆人,計劃好的吧?!
跟了太宰出門後,我一如既往的沉默,但這次卻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心裏總是在流淌着別樣的思緒。
“怎麽了司葉君,難道你心裏也有想要一起殉情的女士了嗎?”太宰顯然注意到了此時我的不同,悠然打趣道。
“太宰先生……”我頗為無奈的叫喊道。
“吶,”太宰擺擺手,“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啊這……不知道為什麽,太宰先生,我總感覺我們會有危險。”說着,我抱緊了弱小無助的自己。
對此,太宰輕哼一聲,敷衍在所難免,但對我擔心的蔑視卻肯定是有的。
我淡淡低下頭,抿着嘴,同太宰一樣保持沉默。
猶記得那時光線正好,肆意的灑在頭上醞釀出幾許溫存,此時的我們絲毫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太宰先生……到了。”趁着喘息的功夫,我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面前,昔日繁榮的港口此時卻宛若死靈所侵蝕的地界。
一條貨輪斜紮在水中,夾板上的貨物一半都浸泡在水裏,上面還有着一些深色的印記,說實話我不希望那是血或者別的什麽更可怕的物什。
再看港口裏,一捆一捆等着運輸的書籍早就被日複一日的照耀而暈染的昏黃。
“太宰先生,”我緊盯着這異象,“我怎麽感覺閱鴿到像是突然倒閉的。”
太宰沒吭聲。
但我這麽說确實是有一定道理的,一般書籍運輸都會用牛皮紙包裹上,以防書籍紙張被氧化或者水浸。
但此時我們面前的書籍,卻都是裸露在外面,顯然還沒來得及包裝好,就發生什麽緊急事件被迫終止了。
“說到這裏,我倒是有些思路呢。”太宰的臉被陽光掩埋,讓我分辨不清他的情緒。
“什麽?”
“是樹啊,司葉君……你看那裏。”
我順着太宰指尖的方向望去,發現一條枝幹像蛇一般蠕動着。
我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然而敵方顯然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越來越多的樹枝破土而生,它們仍有着鮮嫩的綠葉,但卻行着如此可怕的事。
“跑啊!”我失聲大喊。
“來不及了司葉君。”太宰的聲音中透露出決絕的冷意。
他掏出兩把手槍,一把甩給我,另一把他自己使用。
怎麽,難道太宰是早有準備麽?
我腦子裏亂的可怕,但卻只能咬牙硬挺。
“行吧。”我喘着粗氣,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