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中也的身形劃過夜空,速度快到發出破空之聲。

只見他的足尖輕點,恰似一只蝶,翩翩落在地面。他背手搭在肩頭,拎着自己的黑西裝外套,笑容自信淡雅。

他的着裝縱使漆黑如墨,但卻仍在黑夜中熠熠發光。

嘩——

中也随手一丢,西裝外套在空中簌簌作響。

“這樣方便一些。”他活動着肩膀。

我愣在了原地。

為了不輸氣勢,我覺得也丢點兒什麽。

外套?

不行不行,大晚上的太冷。

要不,就這副眼鏡吧,我心說。

我伸手摘下了眼鏡,剛要丢在地上,轉念一想,待會兒戰鬥別再弄壞了,這可是社長送給我的呢。

于是乎,我一路小跑,把它放在了一邊的高牆上。

嗯,這下安全了。

我心裏頗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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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我發現中也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我。

頓時我就覺得我氣勢上這關就輸了。

“咳,”我輕咳一聲,“福澤先生送給我的,弄壞了不好。”

“行,”他點頭,緊接着放肆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下一秒,他的身形一閃,鐵一般堅硬的拳頭瞬間出現在我的眼前。

因為有過和中也戰鬥的經驗,我的身體下意識左閃,右手勾成爪狀,迅雷之速擊向那人的後背。

然而我的手才剛剛碰到中也的衣襟,他卻就已經在半空中華麗轉身,腿法快的好似子彈。

眼看我躲閃不及,只得用異能在我身周布上一層“時駐”。

中也的腳蹬在這層淡藍色的光暈上,發出“锵”的一聲悶響,後被作用力彈到不遠處,腳底搓出一陣泥沙,用以穩住身形。

下一秒,他再次發起攻擊。

畢竟切磋這種事,只有熱血熱汗都散出來,才算得上男人的浪漫!

我倉促躲避,心中一悸。

“光顧着躲避和防守可不是什麽有趣的戰鬥方式啊,霧原沢!”中也酣暢淋漓的喊出了我的全名。

“不夠有趣嗎?”我喃喃道。

“是啊,”中也摩擦手掌,“時空類異能運用好了的話,可是千變萬化,殺傷力很大呢。”

“搜噶~”我左手握拳,捶向右手掌心。

如果說時駐就是其中一種變形的話,那麽我可不可以在這個的基礎上再次變形。

茅塞頓開,我心頭一喜。

然而還沒來得及和中也分享,頭頂一股濃重的殺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一擡頭,只見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在我的正上方自由落體。

我笑着罵了一句國粹。

中原中也你确定這是在切磋,而不是找機會光明正大的打死我?

正好,我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就用它來驗證我的設想正不正确!

“時溯!”

我雙手舉過頭頂,嘴裏不自覺的就喊出來這個詞語。

眨眼間,乳白色的光暈出現在我的頭頂,巨石與它接觸的瞬間就被風化成一陣沙粒。

成功了!我在心裏驚呼。

這個“時溯”是我在暫停時間的基礎上,盡我所能的将加快時間流逝的異能疊加在上面。

本來我以為這個招式只能讓巨石稍稍彈回去一些,沒想到實際操作後發現,它竟然強大到足以讓巨石瞬間消失。

那要是遇到人體呢?

想到這裏,我吞了一口吐沫。

那個人應該會瞬間變成骷髅吧?

不,估計會屍骨無存。

“不錯!”中也大聲贊美着,落在了不遠處。

我知道,今天的切磋到此為止了。

我看了一眼懷表,發現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在實戰中,這将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異能。”我由衷感嘆。

“但你體能也不能落下,”他單挑着眉毛,“你體能雖然比之前強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對于‘幹部’來說,這種實力還是遠遠不夠的。”

“是啊!”我戴上了眼鏡。

盡管已經進步了很多,可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當下之急果然還是盡可能的提升自己。

“不早了,”中也披上了外套,“你回去吧,明天我就把線索交給首領……辛苦了。”

我淡笑。

走出訓練場,我就和中也分頭離開了。

中也要去哪裏我并不是很清楚,反正也睡不着了,我準備去Mafia的商業區晃一晃。

也不知道那兩個只會虛張聲勢的“大漢”打完沒有。

如此想着,我嘴角不自覺勾出一抹邪笑。我戴上了帽子,調整呼吸和腳步,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如此行為,倒不是因為我膽小如鼠。而是我感受到了四周威脅的氣息——有人在監視我。

我很清楚我對自己做出的這一番調整并不能甩掉這些來路不明的人,但起碼我可以讓對方知道,我已經注意到了他,并且随時準備好反擊。

這是必要的虛張聲勢罷了。

二度走進商業街,剛剛那場鬧劇已經結束了。生意人們依舊在賣力的吆喝着,客人喝着酒茶,吃着昂貴的糕點,一切平靜如初。

我走到剛剛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無論怎樣佯裝無事發生,這空氣中的血腥味依舊是無法隐藏的。

“您要點什麽?”油膩粘稠的語調在我左側響起,我心中頓感不悅。

考慮到我現在的人設就是冷血麻木,所以我不加隐藏情緒,淡漠着臉瞪過去。

“啊啊啊!?”那人吓了一跳,手裏的酒杯差點吓掉。

斯——

看來我繃着臉果然很吓人啊。

“未成年人,”我豎起食指,“不能喝酒。”

“啊哈哈,本店也有茶和糕點的!”他搔着後腦勺,尬笑道。

“有抹茶蛋糕和牛奶嗎?”我心裏一動,問道。

“有的有的!”老板點頭如啄米。

我滿意的點點頭,老板見我這樣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進了店,酒氣和喧鬧聲更加厲害,擾的我神經刺痛個不停。

老板很有眼力見,客客氣氣的把引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我坐在那裏,看的窗外的夜景,頓時覺得無比舒服。

啊,中也好像帶我來過這裏!

想起來這一切後,那個油膩老板的形象在我腦海中也逐漸立體起來。

哦,是他啊,店還沒倒閉呢?

沒等多久,抹茶蛋糕和牛奶就端上來了。

我剛準備來一口溫牛奶,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噗——”我一口牛奶噴了出來。

敦?

黑敦?

黑敦只身一人,茫然的站立在人群中央。

他脖頸上裝飾性的白毛被晚風拂動,打碎了四處散來的燈光。

一片慘白。

我只感覺我連喝牛奶的速度都放慢了,瞪大了眼睛觀察這個不應該出現的少年。

“女士,”我扭頭,輕點身邊看起來還算和善的女士,“現在哪年哪月哪日?”

那個女士愣了片刻,随後憋笑着說出了答案。

聽了這個正常的不能更正常的答案,我心裏更沒底了。

既然我所處的“現在”是正常的,那是否是“書”出現了問題?

如果真是我所猜想的那樣,那了就真是出了大亂子了。

這個事沒法同太宰商量,我心想。

和他說,就相當于變相承認了我并未失憶的事實。更何況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真是不妙啊……

思來想去,我還是在吞下了最後一口蛋糕後,出門同他交談一番。

蛋糕有點膩,我被迫清清嗓子。這家店做的不好,太甜,下次不來了。

“先生,”我放緩了腳步,收斂氣息,冷不丁的在黑敦身後冒出一聲,“你好。”

他被吓了一跳,利爪一閃而逝,扭過頭故作平靜。

他的目光很犀利,但卻又置若無物,表面上是在幽幽的盯着我,可仔細品一品卻又感受不到這束視線。

是他!

剛剛我感受到的視線,就是來自我面前的陰沉少年!

既然他早就盯上我了,那毋庸置疑,我們的相遇也是早就被計算好的了。

“那位先生讓我來找你。”他幽幽開口,神色淡然,可語氣最後卻是向下壓的。

“那位先生,”我反問道,“他是誰?”

“他,”黑敦臉上瞬間增添痛苦,“他已經不在了。”

“節哀,”我心跳漏了一拍,努力維持臉上的漠然,“你可知道我是誰?”

黑敦點頭。

“你是偵探社的卧底,現任Mafia幹部,霧原沢,霧原先生。”

“哈,”我用冷笑聲掩飾內心的惶恐,“跟我來吧。”

黑敦點頭,彎起脖頸把頭更深的埋進衣領,猛虎一般幽深的瞳孔出神的盯着我。

應該是錯覺,不然我為什麽感覺背後涼飕飕的。

……

“坐吧。”我說道。

黑敦點頭,略顯不安。

我出神的盯了這個憂郁的少年片刻,好奇“那位先生”到底在他心裏,給我樹立了一個什麽樣的人設。

“吃點兒什麽?”我問道,看他的樣子好像依舊很久沒吃東西了。

“不餓。”他搖頭,無意放到桌面上的手在無意識的顫抖。

我聳肩,并未理會他的嘴硬。

我轉身去廚房,點火澆油,沒多長時間就煎好了兩個外焦裏嫩的荷包蛋。

躊躇片刻,我還是覺得這樣多少拿不出手,于是又專門為他沖了滿滿一小杯咖啡,以及挑了十塊方糖。

哦,差點兒忘了我的牛奶。

手忙腳亂中,牛奶濺到了桌子上,可我也沒空管了。

行了,湊活吃吧!畢竟沒想到會突然來一個這麽棘手的客人,也沒準備什麽東西。

不過還好,對于孤兒院出身的黑敦來說,有吃的東西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把煎雞蛋和飲水分別擺在我倆的前面,對他弱弱的笑着:“可以開動了。”

黑敦盯着我的臉許久,才堪堪拿起筷子。

我當時以為他是在施壓,後來才了解到,實際上是因為過度的緊張和害羞不知道該說什麽罷了。

頸部厚重的毛發一旦被他撥開,漆黑的皮項圈就暴露出來。我假裝沒有看到,低頭執着的和煎蛋作鬥争。

叮——

叮——

是方糖碰到杯底的聲音。

“不會太甜嗎?”我且享受着牛奶的香氣,問道。

“像我以前在孤兒院裏,這種東西算得上是奢飾品了,所以加多少都不會嫌棄。”黑敦像一只蟄伏着的野獸一樣,輕啄了一口過甜的咖啡。

我不禁握緊懷表,時刻抵擋仿佛下一秒就會碎開的他。

“所以你是為什麽來?又準備要到哪裏去?”我草草的吞下了煎蛋。

“我來找你……”

“我看出來了。”

“來找你讓他回來。”

“嗝——額,等等等等!”我吓得噎住了,直勁兒搖頭。

“你說是‘他’讓你來找我,可‘他’已經不在了對吧?”我擡眉确認。

“對。”黑敦點頭。

“所以你看這不就鬧鬼了麽!”我一拍腦殼,眼睛瞪得估計比方糖都大。

“你……穩重一點兒。”黑敦吃完了夜宵,提上了那厚重的皮毛遮住嘴。

我的眼睛郁悶的瞥向窗外,才驚覺此時已經是半夜。

斯……那我剛剛給他倒咖啡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管他呢。反正喝都喝完了,還坑我那麽多糖。

我又喝了一口牛奶。

“具體是什麽樣的情況,我不能告訴你。”他搖頭。

“如果告訴我了,你那個世界就會不複存在,對吧?”

“你怎麽知道?!”黑敦瞪大了眼睛。

“我無所不知。”我抿嘴笑笑,自認為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

但看黑敦的表情,他好像并不認為我在故弄玄虛,而是震驚的嘴都忘記閉上了。

“說吧,是誰讓你來找我的。”我問道。

“可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黑敦皺眉,試圖用淩厲的目光擊敗我。

“我知道,但那是假話,我想聽真的。”

我笑笑,伸出手,黑敦的身體也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我把手伸到他的腦後,手腕不經意的碰到了他的脖頸。

當——

猛虎的白爪速度快的可怕,可饒是如此還是被我用懷表擋住了。

淡藍的幽光擋在我們中央,像是為黑夜填上了一束星光。

“哼,”他收回了殺氣,“你從我身後掏出這塊懷表,像是在變魔術。”

“我就是在變魔術,失敗了會死人的那種。”我笑眯眯道。

“死的是誰?”

“我也不清楚,畢竟剛剛的只是開胃菜。”

語畢,屋內一片寂靜。

“好,”良久,黑敦深吸一口氣,“我都會告訴你,但同時你也玩幫我。”

“可以。”一秒鐘後,我點頭打印機。

畢竟以我現在雙重間諜的身份,尋一條退路還是很簡單的。

記得不久之前,我和太宰有過一次談話。

我:“太宰先生,你是如何發現陰謀并且解決的呢?”

太宰的臉色淺淺的驚訝一下,随後開玩笑一樣,攥緊拳頭,做出了一個超人的姿勢。

太宰:“那些陰謀詭計就好像暴雨前的烏雲,只要及時發現它的陰霾,然後像一個大炮一樣打散它就好啦~”

……

“莫西莫西,中也是我,”翌日,我頂着黑敦的眼神壓迫,打通了中也的電話,“我最近有點事兒,先不過去了。”

“哦,好的……不是什麽大事吧?”中也在電話那頭關切問道。

“放心,我能解決。”

“好,有事找我。”

嘟嘟嘟——

挂了電話,又是一場眼神博弈的開始。

“你大可以放心說這件事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虛弱的笑笑。

“看見你,我有一種錯覺。”黑敦輕呷着我為他泡的齁甜的咖啡。

“什麽?”

“你好像什麽都知道,就是為了從我嘴裏再聽一遍罷了。”

“哈哈。不,你錯了,我說什麽都不知道。”

“但願如此。”他淡淡道。

“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我還以為我只是一個有思想的機器人。因為我不知道我的過去,以及猜不到我的未來。”

“就在我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他只是用一只鋼筆在我的頭頂寫了什麽,我就想起了關于我的一切。”

“這種感覺很不好,因為就像是有人在給你填充記憶一樣。”黑敦搖頭。

“就感覺你好像已經不是你了一樣?”我問道。

“對……”他嘆了一口氣。

“然後,那個人竟然準确無誤的說出了我的所有過往,”說到這裏,黑敦打了一個寒顫,“這使得我不得不開始相信他。”

“他有讓你去做什麽事嗎?”我蹙眉問道。

“沒有,但他讓我等着。對于這個,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黑敦的語氣不自覺下沉。

“那你這次出來,那個人不在意嗎?”我笑的更厲害了。

“就是他讓我出來了。”黑敦不假思索的回複道。

“嗯。”我感覺到我的笑容僵住了。

我用力揉臉讓它看起來不是特別明顯。

“那他讓你來做什麽?”

“別着急,讓我慢慢說,”黑敦搖頭,“他讓我找你,讓我抓住你……可就在我趕來的同時,我打聽到了不同的消息。”

“有人告訴我,你同時游走與港口Mafia和組裝偵探社,是一個頗有心機和實力的人。或許,你可以幫我,完成我的夙願。”

他颔首致意。

我咳嗽一聲,“心機”和“實力”着兩個詞,怎麽看都是放在太宰身上更合适。

“拜托了,請幫我救治太宰先生!”

黑敦行了一個标準的禮。

“哦,”我看起來無動于衷,“可我能得到什麽。僅僅是我的性命嗎?我不稀罕。”

“我……”黑敦抿起嘴唇,不知說什麽。

“罷了罷了,”我笑道,露出一行小白牙,“不難為後輩了,你就把你剛剛又隐瞞的再告訴我就行了。”

聽到我這句話,黑敦看起來氣的想用虎爪給我紮個透心涼。

您這不是在這兒套娃呢麽!

果然,不怨我總覺得怪怪的,黑敦怎麽會因為這個就生氣呢?果然還是有貓膩。

“我真的沒有任何事再瞞着您了。”黑敦深吸一口氣。

“不好意思,我不信。”我搖搖頭,畢竟如果按照小說走向的話,這種來路不明的人,背後肯定還會有另一手。

“請您相信我……”黑敦自下而上擡頭,如小獸的眼睛裏仿佛點綴着淚光,狠狠的戳進了我的心巴。

西內,明明都是男人。

在我神情動搖的那一剎那,我分明從黑敦眼裏看見一絲狡黠。

可惡,被騙了。

“咳,”我輕咳一聲,故作淚光閃閃,“多麽好的演技,可惜沒有用在正地方。”

叮鈴鈴——

正好我在黑敦的錯愕中正無計可施的時候,中也的來電打斷了我的思考。

可拿起電話來,我卻開始猶豫。

剛剛不是說好了,最近最好不要聯系我。怎麽這一會兒就來了電話,難不成是出了什麽大事?

我接通了電話。

“喂,你在哪?!”中也的聲音顯得很急促,背景也是相當嘈雜,仿佛他正在參加世界大戰似的。

“我在家裏,怎麽了?”

“到大廈一趟,出事了。”

“好的,馬上就來。”

我撂下電話,收拾收拾就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這麽着急。”黑敦蹙眉問道。

我淡淡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答道:“有點兒事,去送死。”

黑敦賢惠的開始收拾起餐具,語氣中不見半點色彩:“我活要見你人,死要見你屍。”

“那就謝謝你了。”我感覺渾身像起了麻子一樣不舒服,回身答道。

……

不出半個多點,我靠着這些年在文野世界練出一身飛檐走壁的本領,很快就到達了港口黑手黨的大廈。

這一路可謂是十分平靜,但是一旦到達了港口黑手黨的領土上,氣氛就立刻變得蕉灼起來。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着,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個漆黑并且不斷跳動着的矮小身影。

“中也!”我大叫一聲,飛赴下去,正好落在他的身邊。

“來了。”中也凝重的點頭。

“發生了什……”我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道白霧似的影子猛的襲來,好似一只巨鷹一般,将我和中也推向了不同的遠方。

“現在你知道了吧!”中也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怒吼道。

我也如此起身,剛想生氣的回應不知道。然而,等我轉頭看到了一個冰冷的身影後,我恍然大悟。

先有黑敦,後有白芥。

我最近真的應該去買張彩票。

“早。”我像看見老熟人一樣,悠然的打了一個招呼。

“小心,”中也伸出一只胳膊,攔在我面前,“他不是芥川。”

“我知道。”我點頭。

中也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縮回胳膊。他大概是猜想到我心裏有數,就沒再攔我。

“霧原沢,”白芥蹙眉呢喃,下一秒一伸手,又是一道淩厲的攻擊,“去死吧!”

“拜托,沒必要。”我像那天對付芥川一樣,用藍色的薄膜将白芥控制在內。

因為白芥沒有前車之鑒,所以我控制住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你要殺了我?”我笑道,像是發現了什麽天大的喜事。

“那看來你要如願了,”中也壓低帽檐,無奈的吐槽,随即眸光一閃,“但相信霧原也不會坐以待斃。”

我感動的看向中也。

其實我不是不想掙紮,而是我不太相信我自己個兒。

但按照上次和芥川切磋的結果來看,只要我不主動解除,白芥就逃不出來。

“對了,芥川在哪?”我側過頭問道。

“去追另一個了。”

“嗯……嗯?!”我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了黑敦污濁的身影。

“嗯,”中也面色沉重的點頭,“那個人看起來像……太宰。”

“只不過臉上有繃帶,穿着黑色西裝是嗎?”

“對,霧原你怎麽知道的?”

我沉着臉,沒有回答中也的話。

在腦海裏經過一番掙紮後,我把手裏的懷表扔給了他,道:“我去會會他,懷表你拿着。懷表在這兒,這個人就出不來。”

“那你呢?”中也蹙眉。

“放心,如果真的和他交手了,異能也起不到用處。”我弱弱笑道。

“嗯,一定要活着回來。”

“害,”我轉身,向身後揮揮手,“也不是什麽大事,故弄什麽玄虛。”

雖然這一套下來,看起來很帥,然而,我已經快哭出來了。

怎麽辦,要不要和太宰說這件事。

算了,我嘆了一口氣,還是別說了。不然兩個太宰相見,會發生什麽事情我也說不好。

……

“來了。”

等待之人背光而立,消瘦的身形輪廓更顯分明。

如墨般厚重的西裝外套像是把他牢牢鎖住在原地,哪怕再渾厚的車鳴聲也無法讓他在夢中驚醒。

這一切,直到我的到來,戛然而止。

“我來了,您應該認識我。”

“是的,我認識你,”首領宰轉身,他的臉龐令我熟悉又陌生,“但我認為,我不應該叫你霧原,而是……司葉。”

該怎麽說,雖然他準确的叫出我的名字着實讓我心跳加速。但轉念一想,異能無效化的特質,本身就令他同時擁有兩份記憶,能夠準确的叫出我的名字也不足為奇。

“您來了也是為了殺了我嗎?”我的玩笑道。

“不,我只是來看看這個……還有你的世界。”首領宰神色黯然,不像是在撒謊。

“我?我們認識?”我挑眉問道。

“也許吧,”他喃喃道,“很高興你在這個世界守住了你的名字,司葉君。”

我蹙眉,因為聽不懂這個行走的危險品在說什麽,只好作罷。

“呵,事到如今我也該走了。”首領宰默默注視我許久,自嘲笑笑。

“去哪?敦還在找你……呃,我指的是,那個敦。”

他善解人意的點頭應道:“放心,我知道。”

“敦那裏我已經給他留了信,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謝謝,”我颔首,“除此之外我還想問您一個問題。”

“嗯,問吧。”

“請問,您是以‘書’為媒介莅臨這個世界的,還是被某些人心懷不軌,而‘創造’出來的,”我凝神觀察首領宰許久,眼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微妙,我忍不住補了一句,“抱歉,我只是一時着急,想形容的貼切一些……”

首領宰輕咳一聲,舉起手打斷:“無妨,我只是在想,許久不見,你倒是聰明了不少。”

我汗顏。

“那還真是謝謝您誇獎……”

“嗯,不謝。”首領宰下意識答道。

随後,空氣一片寂靜,只有偶爾能聽到幾聲烏鴉聒噪的叫。

“沒,沒了?”

“沒了~”首領宰答的很随意。

有那麽一剎那,我差點兒就以為他是我熟悉的那條青花魚假扮的。

“哎,”他淺嘆一口氣,“有些事情,到該知道的時間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不知道,也莫要過多追問。”

“不然誰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有一個狙擊手,等着我說出真相的那一刻,就用子彈爆掉你的頭。”

首領宰神色寡淡,他這幅清閑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多年前,有那麽一個人在一個我并不熟悉的世界,對我說出了“小心殺手摸到你的枕邊”這句話。

如今,也就這麽兩個時刻,能讓我感受到我身處異界。

我無力的垂下手,弱弱笑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要走了,再見。“

面前的男人在所處這句話的一瞬間,他的身形就仿佛被抽去靈魂一樣,不自覺單薄了幾分。

橙色的暖陽寄宿在他的身上,可他卻是憂郁的藍色。

我的大腦一陣劇痛,眼前這幅場景莫名和腦海中的一幕重合。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痛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怎麽會……我明明不是書中的角色,為什麽會有這麽深刻的體會?

我的靈魂流離失所,首領宰擅自抽幹了自己的所有力氣,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刻了,我明明早就知道這是一座橋,我明明早就知道他有可能會從這裏跳下去。

我竟然……沒有提前就攔住他。

雖然太宰已經跳過很多次河,命硬的堪比金剛石。

可我們大家心裏都很清楚,那是因為他不想!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他所流連的人或物!

可倘若沒有呢……

他會像我眼前這個人一樣……去死!

我不能讓這個人去死,因為他是我的……

”首領!“

沒有半點猶豫,我随着首領宰的身影一躍而下。

”什麽嘛,竟然和那時候一模一樣,“首領宰張開手,像是長着惡魔尾巴的天使,”可我是不會讓你死的,請在這個僅剩的世界,繼續讓韶華流轉吧……“

”什麽?!“

他話音剛落,我只感覺腹部一陣絞痛,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形脫離我的視線。

等我恢複意識後,我才意識到,我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地上幹嘔。

”他死了?“頭頂的聲音很熟悉,可我卻反應不過來是誰在說話。

”死了。“我擦擦嘴角,佯裝鎮定。

”堂堂Mafia幹部,被弄成這個樣子也太丢人了。“白芥站在我面前,雙手插兜,諷刺道。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我心中不免震驚。

”咳咳,像你這樣頭腦簡單的黑手黨我見多了,“白芥嫌棄的看了我一眼,”下次還請把地面也布置上你的小結界。“

綜上所述,我可算是知道他身上的土塊石屑是怎麽來的了。

但你也不能張口閉口一頓諷刺啊,不管怎麽說我可還是成功困住你一段時間的!

我氣憤的把牙咬的咯咯作響。

”但非要說什麽的話……“白芥悠悠開口。

”嗯?“

”大概是邪惡永遠戰勝不了邪惡吧!“

噗——

我終究還是一口噴出來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很中二了,知道你OOC了,接下來還請讓我獨自一人傷心流淚一會兒吧。

讓你弄的一點兒氛圍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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