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7章

夜幕裏,賀如侬的座駕駛離了別墅,二樓主卧套房的落地窗前隐隐有一道人影,把車|庫前的動向看得一清二楚。

電話裏,Luna文還在彙報江以商的公關方案。如果是從前魏舒蕪掌權的時候,她不必彙報得這樣面面俱到,畢竟魏總用人從來都看中思維默契,Luna文只需要簡單提及方案核心,魏總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授意她大膽去辦。

而現在是小魏總掌權,Luna文實在吃不準他的脾性,雖說魏無讓作為教授美名在外,但這不能保證他是個好的老板。她詳細到每個方案的操作、成本、風險、收益都介紹清楚,回過神來時,感覺到對方好像聽得不算很認真。

“以上就是公關部目前所有的應急預案,魏總,您覺得……”

茫茫夜色裏,一輛汽車的尾燈在這僻靜的別墅區相當顯眼,等到全然看不見了,魏無讓才轉身來,疲憊地回答她:“就第三個方案吧。”

“第三個?”Luna文遲疑了一下,快速掃了眼文檔裏的Plan C,“……您是說冷處理?”

“嗯,”魏無讓的聲線冷淡,帶着一點上位者的敷衍,“畢竟目前釋出的照片也不是很清晰,現在貿然回應,無異于對號入座。這樣吧,你安排一點水軍去帶一下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就行。”

“好的,魏總。”

Luna文感到困惑,江以商算是魏舒蕪相當看好的新人,為此甚至GR內部流傳着她要從美國把許致一挖回來給江以商當經紀人的小道消息,甚至公關事項也一直是Luna文這個總監在把關,怎麽放到小魏總身上,輿論大事就這麽随便?

她腦子有點亂,便起身走到茶水間倒咖啡,恰巧聽到兩個實習生的議論聲:“……诶,你說小魏總多慘啊,老婆出軌了還要幫着情夫公關,我真的要憐愛了。”

“笑死我了,這也算內娛第一樁了吧?剛代班就遇到這種事。”

她們嘻嘻哈哈,走進來看見Luna文伫在那裏,一時間吓得呼吸都忘了,戰戰兢兢地喊“老大”。

可是Luna文沒有回應,喝着咖啡面無表情地從她們身邊路過。實習生心死了,互相埋怨起來。

“你不是說老大走了嗎!”“誰知道啊,我剛剛确實沒看見她……”

此時此刻擔心明天會不會因為左腳邁入GR就被開除的,不止她們倆,還有Luna文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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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喝咖啡一邊在心裏狂罵自己:shit!你是加班加得腦子生鏽了嗎,竟然連魏無讓和賀如侬之間的關系都忘了,還覺得魏無讓不給江以商公關是不近人情!

魏無讓沒有直接罵她已經算是修養好得出奇了。

Luna文兩掌一合,朝着辦公桌上她和魏舒蕪的合照拜了拜:魏總保佑,希望你弟大人有大量,實在不行,他和賀如侬離婚了也行……

*

大雨滂沱,整座城市的排水系統趨于癱瘓。回老城區的路上如侬堵了好一會兒,上一次遇到這樣水洩不通,似乎還是母親去世那日。

等終于到了家,雨也下得差不多,積雲散去,露出晴朗的星空。

如侬脫下高跟,赤着腳跑到樓上找出了離婚證和協議。她甚至沒有思考過編輯文案這件事,草草拍了張照就準備po出去。好在大眼仔還在崩,如侬好幾次才登陸進去,點開發布微博的加號、添加照片,她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一切,才後知後覺地考慮,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麽?

“我與魏無讓已于一月前在宣懷區民政局正式登記離婚……”

剛打出來,如侬又飛快地删除。不行,太官方了。

“姐單身,謝謝。”

有點太拽了,她又删。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這也太歲月靜好了,如侬已經能料想那群黑粉湧入她的評論區嘲諷“人淡如菊”的盛況。

于是她思來想去,什麽也沒有寫,只是帶上了那條#賀如侬出軌#的tag。

正主帶上話題的回應,無疑讓在熱搜下徜徉的吃瓜群衆都炸開了鍋。她什麽也沒說,卻又像什麽都說了,像是中國畫的留白,全讓他們去解讀。

【熱評第一:啊????????】

【熱評第二:完了,我真的在瓜田裏出不去了】

【熱評第三:賀姐真牛,直接帶話題正面剛】

【熱評第四:所以人家就是離婚後正常date啊,狗仔看圖寫作有點過分了吧】

【熱評第五:如果這是禦木本官方活動的游輪,我記得不是之前說媒體不許偷拍來着?給個解釋吧@禦木本中國官方】

【熱評第六:要是對方真的是江以商的話,只能說,我姐吃得真好】

【熱評第六回複:笑死,我剛剛也跟閨蜜這麽說來着】

【熱評第六回複2:呃,可是江以商不是gay麽……還是我記錯了……】

【熱評第七:麻煩回應清楚一點吧,這也不能完全說明沒出軌啊,只能說拍到的時候不是婚姻存續狀态了】

【熱評第八:姐,搞事業吧我求你了,剛拿下全球代言人,要繼續走花路啊】

【熱評第九:笑死,涉事男人壓根不出來回應】

【熱評第九回複:都沒實錘ok?再說了江以商不沖浪謝謝】

【熱評第九回複2:江以商粉絲別跟我說話,拉黑了哈】

江以商閑适地卧在沙發上讀評論,Luna文适才同他聯系過,跟他确認照片裏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得到江以商肯定的答複後,她支支吾吾地表示,建議江以商不要出面回應,目前沒有實錘,就當看不見。

“沒事的,你操心了。”

江以商人情練達,自然知道現在的情況下Luna文難做,還反過來安慰她幾句。看輿論走向,本來因為照片模糊很難扒出江以商的身份,不知道哪來的水軍開始帶節奏說就是江以商,因此才把他卷入風波,這也招致不少真的沖浪網友感到困惑:不是,憑什麽說是江以商?有點莫名其妙。

陳露幫着他找到水軍團隊,照這個方向帶節奏,對方也拿不出證據,所以一時對“賀如侬出軌對象”的定論并不明晰。

而此刻,如侬公布的離婚證和離婚協議無疑更是證實了“出軌”的子虛烏有,如果熱度還是下不去,江以商到時候再澄清也不遲。

暴雨過後,空氣中泛起濕潤的草木香氣。江以商從側門進入花園,剛點燃一支煙,卻發現賀如侬站在籬笆外,目波淡淡地渡向他。

他笑着把那只沒吸上一口的煙摁滅,只因記得她說過不喜歡煙味。

“你來得真是時候。”

江以商打開花園門,無奈地嘆了口氣。月光傾瀉,鍍在她的雪肌玉骨之上,使得這朵高嶺之花更似神女一般不可亵渎。

她小巧的下巴稍稍揚起,眸中一閃而過的戲谑也有神性,這個詞通常用來指代垂憐與諷刺的微妙結合:“你家還有酒嗎?”

“當然。”

他們一前一後入內,如侬坐進皮質沙發時,尚能感受到江以商的體溫。她輕輕地撫摸着牛皮紋理,男人的聲音從廚房那頭傳來:“你感冒好了?居然主動要酒喝。”

“好了……吧。”她甚至都不十分确定之前在游輪上是不是真的感冒,回得很遲疑。

江以商沒有再說什麽,她側首去看,他低低笑着,自酒櫃裏取出一瓶紅酒,兩支高腳玻璃杯倒吊在他指縫間,随着男人動作,杯身的光澤像流淌的水波。

“這款酒醒一會兒會更好入口,不過我這沒有醒酒器,我看你也并不想等,湊合一下吧。”

他走近,身上的松香便也濃郁地萦在如侬鼻尖。說來奇怪,江以商的屋子裏幾乎都是松柏系香氛,她卻始終覺得,他本人身上的最好聞。

“我還以為你這裏會有一些更市井一點的酒。”

江以商聽完笑了:“把我當大排檔?”

“當然不是。”如侬懶懶地支着頭,眼尾也彎了起來。江以商在社交場上确實是個足夠無趣的男人,說着漂亮的場面話,滴水不漏、八面玲珑,可是此刻他又能接上如侬冷幽默的梗,不知道該說他足夠幽默,還是足夠聰明。

“我其實不喜歡喝酒。”

酒紅色液體傾注至杯中,只淺淺地覆了四分之一,江以商便放下酒瓶,遞給如侬一杯。他輕輕晃着自己手中的杯盞,靜靜地看向如侬:“沒想到,你雖然酒量不好,但還挺喜歡這東西。”

如侬不理會他,引頸将那一杯喝下。上好的葡萄酒即便不用醒發入口也是絲滑的,她并不費力地飲盡,朝男人笑笑:“我也不喜歡。”

“可是江先生說過,我喝醉了會亂親人。”

如侬靠近時,他才發現她身上的黑色睡裙正是游輪上自己為她換的那條。這是一條剪裁極其簡單的真絲睡裙,蕩領下的雪白若隐若現,裙擺的小開叉更是巧妙地展現大腿的豐腴。

她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搭上厚實的肩,俯身吻住他的唇。

女人吐息間有淡淡的葡萄香氣,說話時才明顯:“就當是我喝醉了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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