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6章
裴元行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上任江以商經紀人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給他聯系某檔戀綜。
他雖然資歷是淺了點，但大致也曉得江以商是個純純的演技派，幾乎不在劇組外曝光，所以懷疑是自己耳朵不好，反複跟陳露确認：“你是說，江老師要上《無法戀愛的我們》？确定不是聽錯了？”
陳露目光冷淡，機械地點點頭。裴元行沒到崗這段時間，她算是江以商半個經紀人，盡管在最初聽到老板下達的指令時她也曾有所懷疑，可是與江以商四目相對間，他眉眼流露的篤定又讓陳露把話吞了下去。
“等會兒，”裴元行覺得暈厥，扶額緩了好一會兒，“《無法戀愛的我們》大概兩三周後就開機，《恭王府》這兒還沒殺青吧？江老師有時間？”
這段話陳露也跟江以商說過，可是對方顯然不放在心上，雲淡風輕撂下一句“來得及”，就收拾東西上場了，留陳露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她跟江以商三年，從沒見過他這麽荒唐。這個男人從來審慎可靠，所以即便有所懷疑，陳露也不會違抗他的指示。
看起來，眼前這位年輕的經紀人并不是很懂他的老板。理解江以商，将會是他學到的第一課。
陳露無奈地嘆口氣：“江老師做事一向妥帖，只用照他說的辦就好。”
她說完繼續對照to do list準備江以商的生活用品，嘀咕的聲音很輕：“雖說江老師對經紀人的要求并不高，但GR怎麽塞了個愣頭青……”
裴元行還想說什麽，但眼前這個女人冷淡得像機器人，與她争論只是徒勞。
他一咬牙，不就是報名戀綜麽，有什麽大不了，說幹就幹！
*
一周後，《無法戀愛的我們》官宣陣容，讨論熱度節節攀升。
作為一檔精品打造的戀綜，雖然內核仍然是俊男靓女配對演戲給大衆嗑cp，但是區別于既往戀綜的模式，《無法戀愛的我們》通過明星嘉賓與形形色|色的異性date，來探究他們一直沒有走進戀愛或者婚姻的原因。
既适合明星塑造人設，又迎合當下觀衆心理，所以第一季播出後好評如潮，第二季的人選節目組斟酌再三才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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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誰都沒想到節目開拍前幾周，江以商的經紀人臨門一腳主動找上門來。奪得金像獎杯、拿下禦木本大中華區代言人，再加上與賀如侬撲朔迷離的緋聞，江以商能帶給節目的熱度只多不少。更何況……
總導演朱眠接到助理報告的電話時，垂眼看了看觀察室嘉賓名單，果斷同意邀請江以商。
更何況，他們前面請到了賀如侬，這不是天然的節目效果？綜藝之神降臨不過如此。
跟裴元行确認了細節後，江以商參加綜藝的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那陣子正好《恭王府》拍着幾場重要戲份，裴元行不敢叨擾，一切由陳露過問，最後官宣微博發布，幾方都傻了眼。
江以商：我怎麽要去date了？
陳露：賀老師怎麽是觀察室嘉賓？
裴元行（撓頭）：難道不是這樣嗎？
網友：我靠，朱眠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請同時請到賀如侬和江以商？
熱評下，江河夫婦的cp粉原地開嗑。
【不是，江老師無法戀愛的原因還不明顯嗎23333】
【我要是賀如侬都不敢看他的約會片段！】
【賀如侬隔着屏幕看江以商約會會吃醋嗎！真的好想看她吃醋什麽表情啊！】
【要命，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這個場面】
【一想到一向冷淡的高嶺之花就算吃味也得在鏡頭下假裝淡定……此處省略一萬字……】
【啊啊啊啊勞斯筆給你快給我寫！！】
裴元行和陳露如臨大敵一般在江以商的房車裏等着挨訓，可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發了一條什麽消息，就把手機覆在桌面，繼續讀起劇本來。
真正該緊張的不是他倆，而是遠在天邊的宋頌。
江以商什麽話都沒有多說，只是截了一張官方微博的圖發給她，她就脊背發涼地滑跪道歉：對不起江老師，我确實只聽說如侬姐要上綜藝，但沒想到是這個情況……
不是說這一季要改成明星配對嗎？朱眠導演又騙人！
江以商沒有回複，宋頌心虛，又補發一條：原來您答應的親簽五張，我只收一張可以嘛？嗚嗚，我想自己收藏的，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幹嘛呢？”
“啊？！”宋頌慌亂地把手機塞進兜裏，只差臉上明晃晃寫出“做賊心虛”四個大字。
如侬蹙起眉，将她上下一打量：“你這兩天怎麽怪怪的？”
“有、有嗎？”
如侬殺青後休息了幾天，宋頌也跟着放了假，今天是第一次碰面，回瀛洲，在賀橘生辦公室裏選劇本。
《贖罪》還有幾場戲在補拍，黎致偶爾會跟如侬分享片場的情況，這次戀綜官宣微博一發布，她就急不可耐地叼着熱點跑來找如侬，像只互聯網尋回犬：“姐！！你不要去拍綜藝啊嗚嗚嗚！我給你找戲拍！”
如侬無奈：“沒辦法，他們給得太多了。”
黎致回複：“多少？我一咬牙，也許還是給得起的。”
“坐觀察室裏看看戲，一千萬。”
“……”黎致沉默了一會兒，發來一個大哭的表情，“姐你先受罪吧，我再多咬咬牙。”
大概是因為有咋咋呼呼的黎致，如侬最近忽視宋頌的變化，絲毫不知她與某位男士暗通款曲，把自己的行蹤暴露無遺。
等反應過來，似乎又晚了點。
如侬向宋頌攤掌，語氣平靜卻有威嚴：“你剛剛跟誰聊天這麽鬼鬼祟祟？我看看。”
她從不幹涉助理的生活，可是現在，如侬覺得反常得有些詭異，不得不當一回暴君。
“就……”宋頌磨蹭着，聲音低了下去，捂着手機，仿佛守着天大的秘密，“姐你要相信，我絕對是為你好。”
為了讓人信任，她四指并攏朝天，鄭重其事地，“我發誓！”
如侬把她的手拍下去：“你發什麽都沒用，給我看一眼，有這麽難？”
“還真有……”
宋頌嗫嚅着，死死守護着自己的外套口袋。如侬不是個愛強取豪奪的，見她如此，眼色淡漠下去，懶懶地收回手，雙臂環胸，慢條斯理道：“算了，我不喜歡勉強。”
宋頌哽了一下：“你這好像古早霸總臺詞。”
“那面對古早霸總，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她目光懇切，宋頌招架不住，猶猶豫豫地交出手機，眼神躲閃：“姐，你可千萬別訓我，我确實沒害你。”
如侬冷哼一聲，點開微信，俨然看見最近聯系人備注是“183天蠍座斯文敗類”。
如侬：“這誰？”
宋頌：“江以商。”
如侬：“……那我的備注是什麽？”
宋頌一臉讨好：“是‘世界上無敵美麗優雅智慧氣質的摩羯座女神’。”
如侬臉上一排黑線。
宋頌鬼鬼祟祟地伸出手來，準備奪回手機：“哎呀姐，我和江老師也沒聊什麽，就是上次你沒回複他，他擔心，叫我來問問你。”
如侬擡起手，讓手機盡可能地遠離它的主人，眼睛微眯：“還有呢？”
“還有……”宋頌咬唇，“還有，他問我你殺青以後有什麽打算，我告訴他你要上戀綜。”
于是有了現在熱搜上的烏龍。
想到江以商要去應付不同的相親對象，如侬神色松弛些許，掩不住笑意：“我想，江以商應該已經開始後悔策反你了。”
“其實我在玩無間道，這麽一想，你是不是覺得好受了點？”
“得了吧，你沒有那個腦子。”如侬嘴上刻薄，卻是真心信任她的，如今詐出江以商聰明反被聰明誤，心情愉悅不少。
她正将手機遞還給宋頌時，屏幕亮起。
聯系人“183天蠍座斯文敗類”發來一條消息。
宋頌登時緊張起來，小心擡眼看了看如侬，如侬下颌稍揚，話很輕：“打開看看。”
在如侬眼皮子底下，宋頌只得照做。幸好，江以商啥也沒說，回了她一個笑臉。
還是“^_^”這樣的古板笑臉。
如侬和宋頌一樣看得沉默了片刻，然後拿過手機，發送了一條語音：“今天看到了你上《無法戀愛的我們》的熱搜，作為觀察嘉賓，很期待你的表現哦~”
宋頌看呆在一側，接過手機時，還像一座石化的雕像：“姐，你還有這一面呢？”
“演員嘛，什麽樣都演得出來。”她興致高，甚至哼起歌來，“看劇本了！別偷懶。”
兩周後。
如侬剛跟橘生吃過飯，自己駕車回來。這段時間沒什麽密集的工作安排，一邊在等《無法戀愛的我們》拍攝，一邊挑本子，偶爾去拍點雜志訪談之類，時間匆匆，眼看着就要到聖誕，橘生壯志豪情地跟她說，新一年一定給她接一部好電影。
對于這位胞妹的話，如侬一向左耳進右耳出，不過現在橘生的經紀人道路步入正軌，如侬對她的承諾還真有幾分期許。
大門開啓，如侬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拉入一個充斥着清冽松香的懷抱。
緊接着，男人修長的手捧起她的臉，薄唇印上她的，唇齒相纏，如侬幾乎無暇問他如何登堂入室，靜谧的空氣裏，只有交吻的缱绻水聲。
漫無邊際的夜色中，她耳邊傳來一句低沉的問，溫熱吐息噴在耳垂，似幼獸舔舐：“你很期待看我的什麽表現，嗯？”
如侬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宋頌知道她家的密碼。這個小間諜，終究還是倒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