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1章

《贖罪》和《無法戀愛的我們》流量互奶,在春節前夕,小半年前看賀如侬離婚、資源降級笑話那群人一時間從網上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對她的無上褒獎,如侬的微博粉絲瘋漲,禦木本趁機釋出新系列高定珠寶公式照,一時間,“江河夫婦”cp超話也是新人廣進。

資本是不知疲倦的,即便馬上到阖家團圓的時候,各種合作也找上門,橘生推掉了一些,但有些大牌的直播和新年祝福視頻錄制還是接了下來。

她一邊處理合約一邊感慨:“你是不是綁定了什麽爽文女主的系統?得到觀衆的喜愛簡直易如反掌。”

而如侬只是不動聲地寫着To do list,這是她以前在劇組養成的習慣,盡管橘生和宋頌會把她的日程安排牢記于心,可她還是喜歡時間能被自己掌控的感覺。

筆蓋合攏,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她垂睫,面上蘊着淡淡的笑意:“這都是随着流量更疊投來的橄榄枝,時代選擇誰,他們就追随誰,不長久的。”

橘生點點頭:“這倒也是。我曉得,你野心不在這上面,最終還是要演電影拿獎才好。”

以前那個清高出塵的賀如侬下凡做這麽多,基本是為了給橘生掙錢。她之前那句玩笑話沒說錯,賀如侬是瀛洲的搖錢樹,但總不能一直指望她掉金子。

她其實也想幫如侬拉資源,可是國內外那幾位出名的華人導演最近都沒有動作,像曾經合作過的林嘉康,早年拍文藝片一絕,現在也北上撈錢,挂個監制名頭進電影院招搖撞騙。

這局面也不是賀橘生一人之力能改變的。

如侬阖上日程本,揉了揉太陽穴:“你上心就好,別忘了,我想跟周墨合作。”

上一秒還在心裏盤算布局的橘生一秒洩氣:“那算了,你還是恰爛錢吧。我一點海外資源都沒有,怎麽幫你談周墨?”

“許致一啊。”如侬雲淡風輕,“你們不還共事過幾年?他在好萊塢混得風生水起,這不也是人脈?”

“……”那種鬧得老死不相往來的人脈嗎。

橘生摸出煙盒,取來一支女士細香煙在指間把玩,那只作為生日禮物的紅寶石戒指折散出斑駁的光:“不說這個了,過年你回家麽?”

“不。”如侬拒絕得很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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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猜的一樣,不過老爺子既然說了,我就象征性問問你。”橘生聳聳肩,“那你自己過,還是出去度假?”

“不知道。”

以前如侬跟組時倒也罷了,五湖四海的班底對中國春節并不是太過重視,通常為了趕進度也在開工,她對春節沒有特別的實感。後來跟魏無讓結了婚,他知道她和舒蕪處不來,會刻意避免春節飯桌上的矛盾,每次都和如侬出國旅游。

可現在不同了,第一時間,她腦海中的想法竟然是要問問江以商。他們都是沒有家的人,抱團取暖,也很合理。

“行吧。”橘生提醒,“對了,你和江以商到底想沒想過公開?《無法戀愛的我們》最後一期cp粉都瘋了,你們要是沒打算,還是收斂一點好。”

“知道了,你現在可比以前許致一還啰嗦。”剛剛提到這位故人時橘生的神情太有趣,如侬沒忍住一直在她雷點上反複試探,“暫時沒打算,我會小心。”

橘生無奈地白她一眼:“你最好是。玩歸玩,別忘了後面拍兩個祝福視頻發給我就行,LAMER那邊我聯系過了,可以在春節後再直播。”

“好。”

橘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胞姐,很輕地吐了口氣。然後她展開雙臂,無尾熊一樣撲在如侬身上:“年前最後一天營業了,你好好的,別讓我加班。”

如侬哭笑不得,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手:“放心吧。”

*

賀橘生确實該放一百個心,如侬這幾天基本沒出門,都在江以商家陪江以清,坐在她旁邊看畫畫,一坐就是一下午。

以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問她這樣會不會耽誤工作,而她只是笑:“逢年過節,有什麽工作可言?”

江以清年後不久就要飛往米蘭,她們都心知肚明,下次見面不知何時,所以心照不宣,分外珍惜。

與之相對,江以商倒常常不見蹤影,即便在家也是窩進書房裏琢磨《山止川行》的劇本,有時候如侬送茶點上去,他才會開一會兒小差。

如侬被抱在書桌上,唇齒間彌漫開牛乳紅茶的濃醇。這是她剛為江以商端來的下午茶,結果男人喝了兩口,就挑剔說想要佐餐小點。

“剛烤的曲奇要麽?我去拿……”

她話音未落,就發現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江以商把她吻得幾乎站不住,然後順理成章被他托起,臀輕輕置放在書桌上。

如侬慌忙之餘,手臂向後尋找支撐的落點,無意中弄亂了他的手記。江以商的字蒼遒有力,甚至帶着幾分老派的持重,此刻那些筆走龍蛇的痕跡像個肅穆的老人,靜靜目睹這一雙男女,仿佛下一秒就要痛罵“有辱斯文”。

外衫滑落,她光潔的背露出大半,像一張過于幹淨的素宣,他大掌覆于其上,便如同蒼勁線條勾勒的竦峙山島,肆意大膽地在她肌理鋪開。

江以商吻夠了,松開她,聲線沉下去:“這不是有麽?”

“我可不是曲奇……”她嗫嚅着,唇瓣因适才的吮吻而紅潤,似酒漬櫻桃。

“那你想當什麽?巧克力,芝士撻,還是青提千層?”江以商湊近,親昵地碰了碰她鼻尖。

如侬好笑地推開他:“怎麽,我就不能當個人?”

“當然能。”他笑着再度把她摟緊,“賀如侬,獨一無二,世間僅有。”

“你也是。”伏在男人頸間,好聞的松香充斥了鼻腔,她垂下眼皮,想把前幾日的疲憊忘得一幹二淨,“唯一一個江以商。”

如侬喜歡這樣的擁抱,比親吻更動情。世界之大,他們在此刻牢牢地抓住了彼此,屬于愛的依戀和占有欲彰顯無疑。

可他似乎不這樣想。

過分親密的接觸下,男人自然而然有了生理反應,如侬感受到時,臉紅已經晚了。

她小聲告饒:“以清還在樓下!還有那位阿姨——”

“她們聽不見,二樓的隔音很好。”

“要不我們去我家……喂!放我下來!”

她被打橫抱起,慌忙中環住他的脖子:“江以商,你是禽獸吧!”

而他只是笑着折進主卧,用腳帶上門。如他所言,二樓空間空曠,基本被他做成了主卧套房,樓下無從聽聞靡靡之音。

江以商呼吸過熱,催使她面上潮紅。他明知故問,眼眸深不見底:“我這樣怎麽去你家,嗯?”

最後小餅幹還是被吃掉了——吃幹抹淨,連渣都不剩。

*

除夕馬不停蹄地到了,城區禁放煙花爆竹,江以清為了氣氛,放了個賽博爆竹意思意思,江以商說她幼稚,她頤指氣使地昂首:“如侬,你管管他。”

如侬迅速與她為伍:“不理他,無趣的中年男人。”

“就是,無趣的中年男人!”

幾乎是自然而然,江以商沒問如侬的打算,如侬也沒開口,且照顧江以清的譚阿姨獨來獨往,過年不必回家,因此她們都留了下來,在這天組成了一家人,歡歡喜喜,一并前往溫叔家過年。

看見如侬,溫钺的眼睛亮了:“漂亮姐姐,你今天也來我家吃飯嗎?”

江以清在旁邊咳了兩聲:“小钺,咱們好久不見了诶。”

“她是客人,小清你不一樣,你是家人。”溫钺說得認真。

如侬心頭一軟。她有多久沒聽過“家人”這個詞了?比起親人,橘生與她更像好友,而至于賀疆那個家,對她來說沒有半點溫度。

而眼下溫叔的小店裏,其樂融融的一群人東拼西湊成的一個家,讓如侬找到了一點母親還在時的記憶。她不期盼過年,別人阖家團圓時,她與母親的伶仃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她知道母親喜歡過年,喜歡那時候給她買新衣服,一起看春晚的小品。

對母親來說,也許過年會勾起很多美好的回憶吧。

溫叔張羅着做菜,譚阿姨就給他打下手,以清與溫钺聊天,如侬便立在江以商身側,與他一同,靜靜地看着他們。

他探過來捉住她的手,用溫暖的掌心包裹住,裝進大衣兜裏。

“我好久沒跟人一起過年了。”她輕輕啓口。

“還習慣嗎?”

“有點太美好了,美好得像個夢。”如侬側首,微仰着小臉,“明明溫叔和譚阿姨以前也沒有一起生活過,可他們做菜比很多夫妻看起來還要默契。”

江以商笑着看她:“你不會想給他們牽紅線吧?”

“那沒有,我才不喜歡當媒婆。”如侬撇撇嘴,“我只是覺得,看着他們,還有小清和溫钺,我的腦海裏莫名地浮現出小學生作文一樣的東西。比如什麽我的家庭有四口人,爸爸媽媽恩愛和諧,弟弟妹妹吵吵鬧鬧,但我們是幸福的一家。”

她說得靈動活潑、繪聲繪色,完全不像平日裏的賀如侬。

“寫得好,江老師給你一朵小紅花。”

“我小時候确實寫過這樣的作文,可是老師沒有給我小紅花,相反,她把我叫到講臺上,說我撒謊。”她說着,指尖漸漸泛涼,“那個老師說,你沒有爸爸,也沒有弟弟妹妹,你是小三的孩子。”

那個遙遠冬日的回憶像暴風雪一樣侵襲上心頭,如侬忽覺周身寒涼,不自主地瑟縮在厚重的衣物裏。

“那個老師眼瞎。”江以商說得漫不經心,抽出手來,刮了下她鼻尖,“我們如侬就是最棒的小朋友。”

男人明明梳着背頭,穿着昂貴的羊絨大衣,神情卻臭屁又幼稚,帶點較勁的倔強。

如侬笑起來,一時眼前潮潤,暈開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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