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待郎歸

一夜好眠，再次睜開眼，外面已經豔陽高照。

院子裏傳來說話聲，似乎是周坤，姜依依坐了起來，掀開床帳準備下床，守在屋裏的夏風忙走了過來，“小姐，你醒了。”

“嗯，外面是誰？”姜依依看向院子方向，距離有些遠，說話的人又有意壓低了聲音，她聽得不太真切。

“回小姐，是周管家，昨天凝香求他辦事，他用過早膳就來守着，說是事情要聽小姐的吩咐。”夏風一邊伺候姜依依穿衣洗漱一邊說道。

“什麽事，既然是凝香請他辦的事，為什麽要聽我的吩咐？”因為孟拓，姜依依對安王府的人沒什麽好感，連帶着對周坤也不想搭理，“你去告訴他，我不想理會安王府的事，他想怎麽辦就怎麽辦，不需要聽我的吩咐。”

“是，小姐，你先用膳，奴婢去去就來。”夏風将準備好的飯菜擺放在桌上，才出了門，沒多久她就折返了回來，“小姐，事情和王府沒關系，是和凝香有關，你看……”

“凝香？她怎麽了，難道是宮裏的陶妃要她回去？”

姜依依慢慢喝着粥，凝香對于她來說可有可無，如果不是那香，她恐怕也不會讓凝香跟着回來，只是那天她放下了話，要凝香用後半輩子來贖罪，如果陶妃真敢來要凝香，哼，她不介意借機鬧一鬧，正好她滿肚子的怨氣還無處發呢。

“不是，是凝香的家事，宮裏早就傳來消息，凝香的賣身契也一并送了來，她的去留以後只聽小姐的一句話。”夏風道。

“家事？什麽家事？”

“小姐，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奴婢将凝香喊來，你親自聽一聽？”

“嗯，去叫吧。”

既然和陶妃沒關系，姜依依也沒那麽大怨氣，畢竟人已經跟她回來了，賣身契也已經送了來，算是自己的人，家裏有事她聽聽也無妨。

“是，小姐。”

沒多久，夏風領着凝香走進了屋，春雨跟在後面。

凝香一進門就跪了下去，朝姜依依連磕三個頭，才道：“奴婢凝香叩見小姐。”

“沒什麽事不需要行這樣的大禮，起來吧，有什麽事慢慢說，我能幫你的就幫。”姜依依道。

“是，小姐。”凝香站了起來，低着頭道：“奴婢家裏有個制香的秘方，本是傳女不傳男，傳媳不傳子，可是到了奴婢這一輩，秘方卻到了大伯的手裏，奴婢自小進宮也沒想着要那秘方，身上只有祖母留給的一些，沒想到……”

凝香擡眼偷看姜依依，欲言又止。

“繼續，想要我幫你就不要吞吞吐吐。”姜依依有了點興致，事情關乎那香，她倒是想仔細聽聽看。

“是，那香奴婢身上沒有多少，連續燃了五天就快沒了，所以奴婢請周管家幫忙問大伯再要些，沒想到……”凝香這下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了，她只是想問大伯要些預備着用，沒想到周坤把秘方都給弄來了，只是并不給她，而是說要聽小姐的吩咐。

春雨接口道：“小姐，周管家也是好意，知道小姐喜歡那香，所以就将秘方從她大伯手裏要了來，不是白拿，聽說給了不少好處呢。”

“哼，好處？人家的祖傳秘方，什麽樣的好處能比得上。”姜依依嗤之以鼻，好處，哼，安王府的管家親自出馬，給根稻草也是好處，誰還敢說什麽嗎？

凝香不敢吭聲，自從來了安王府，她連星月院的門都沒出過，給好處的話也是聽周管家說，至于是不是真給了她也不知道，但她久在宮中，這樣的事情聽多了，聞言神情一哀，眼眶裏就升起了水霧。

“小姐，要不然你看一眼，如果入眼就收下，奴婢準備點東西給凝香家送去，如果不入眼，奴婢就把秘方還回去，你看可好？”春雨道。

“行，拿來我看看。”姜依依點了點頭，秘方已經拿來了，不看就還回去也是胡鬧，還不如就用春雨的法子，真是能入眼她就多給點東西。

“謝小姐。”凝香聞言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她一直都處于矛盾中，秘方她也有份，雖然當初大伯以她入宮為借口不給她，可秘方終究還是在自家裏，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家裏失去了秘方，她日後怎麽去見列祖列宗。

小姐的話讓她看見一點希望。

“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我這裏的地板金貴，別跪壞了。”姜依依瞥了眼地上的凝香，她早适應了這裏的生活，別人跪她沒什麽別扭的感覺，只是動不動就下跪太耽誤時間，腿也太軟了點，她的人不需要這樣。

“是，小姐。”凝香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低垂着頭，宮裏的生活讓她時刻都緊繃着神經，星月院裏五六天的日子也讓她時刻如履薄冰，小姐的話裏有深意，只是她此刻不敢去想，只能老實的聽着，照做。

姜依依無意現在就糾正凝香，有些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改變，如果有以後，時間長了自然就改變了。

春雨将折疊起來的秘方小心打開遞給了她。

紙張看起來很陳舊，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清楚上面寫着什麽。

‘待郎歸’，怎麽是這樣的名字？

姜依依臉色驟變，凝香腳一軟又跪了下去。

“凝香，你怎麽又跪下了，小姐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不要随便就跪。”春雨見狀不解，上前想将凝香拉起來，她怕小姐生氣，剛剛才說過的話就被無視了。

“讓她跪着，說，這是怎麽回事？”姜依依将秘方甩了出去，臉色鐵青。

“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求周管家問伯父讨要一些香，沒想到他将秘方拿來了，奴婢該死，請小姐饒命啊！”凝香吓得連連叩頭，她早知道香的名字會闖禍，所以一直不肯說出香的名字，只用家傳香稱呼，沒想到還是惹禍了。

“小姐，難道這香有問題？”春雨忙撿起那張秘方，只看了開頭三個字就變了臉，咬牙怒喝：“凝香，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麽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