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襄王是大雍頭一個未及冠便已冊立的親王,就算是景帝不喜歡這個兒子,但有不少大臣對襄王殿下還是挺熱絡的。
大皇子帝方和與四皇子帝方奕分別為沁嫔和德妃之子,對皇位一樣虎視眈眈,奈何兩人在朝中勢力實在微弱,便在暗中盯着襄王與二皇子暗鬥,妄想着鹬蚌相争漁人得利。
這人讓自己去偷的東西安餘猜也能猜到就是襄王手裏的兵符,先帝賜的兵符,連景帝都沒辦法從秦老将軍手裏要回去,這人也是真看得起她。
“我想請你們去取襄王的兵符,事成之後必有重謝”顯而易見安餘猜對了,但她一點也不高興,心下狠狠一沉。
“閣下說笑了,我們可沒那個本事去招惹襄王殿下,天色已晚我們先告辭了,多謝閣下款待。”她是想不開了才會去招惹朝廷的是非,說罷安餘就冷着臉想要拉着流影趕緊離開。
“啊!”一聲驚呼,那男人趁她沒反應過來一個手勢便讓人把流影圍了起來,一把刀便架在了她脖子上。
“閣下這是何意,不要以為我們就是好惹的”安餘看着離流影脖子只差分毫的刀,眸色深沉。
看來她們今天是走不出去這裏了,如果只是她一個人,這些人倒不足為懼,可是現在流影在他們手上,安餘不敢輕舉妄動。
那人聽見安餘的話沒有絲毫反應,只是從寬大的袖子裏慢慢掏出來一樣東西,安餘看見他手裏的東西,眸光微凝,是鎏金鳳凰,和她身上帶着的一模一樣。
“小安子,我看到的就是那個。”流影同樣看見了那人手裏的東西,只是無奈于架在脖子上的刀讓她動彈不得。
“這東西你從哪得來的?”安餘看似冷靜其實心裏有些慌亂,眼前的人絕對不會是這鎏金鳳凰的原主人,如果是仿制出來騙她上當的還好,如果不是,那這東西的原主人怎麽樣了。
“我怎麽得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現在在我手裏,我可以明白告訴你這東西是我從別人手裏得來的,這個東西再加上你朋友的性命,幫我去取兵符,你如果乖乖聽話,事成之後你朋友和手裏這個我會一同給你,順便把這東西打哪來得也告訴你。”
安餘看着流影沉思片刻,身世什麽先不說,她實在不放心把流影一個人放到這,“閣下不如放了我的朋友,她和我一起...”
安餘話未說完就被打斷,“我相信鬼手一個人就行,她就留在這當個人質,你放心,我像你保證,只要她聽話一定會毫發無損。”
說罷,男子從身後的下人手裏拿過一個卷軸,扔給了面前的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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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面是繪制的是兵符的詳細樣子,不管鬼手大人用什麽辦法,兩個月之內從帝無淵手裏把兵符拿出來給我。”說完就起身離開了宴席。
“我就在這裏等着大人的好消息。”
安餘打開手裏的卷軸,只見裏面對兵符的描繪及其詳細,看來這人惦記兵符不是一天兩天了。
自從襄王從戰場下來,回京都養傷,朝中的大臣們有不少向其示好的,自然有人心裏着急到不行。
安餘神色隐隐有些煩躁,想起師傅不久前對她的叮囑,果然能和皇家朝堂扯上關系的都不是什麽好事。
流影脖子旁的刀還沒收回去,她看着安餘心神不寧的道:“小安子,你真要去偷那個什麽兵符嗎?說不定我能想辦法逃走”
“你安生點,他們應該不會傷害你。”安餘回神,指尖勾了勾腰上的鎏金鳳凰。
“小安子,你就這樣把我留在這嗎?”流影眼巴巴地看着她。
安餘看着她脖子邊的刀刃反問道:“那不然你去偷,我留這?”
“那還是算了。”
“……我走了”
安餘發現流影緊握着不住顫抖的手,想必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安慰她道:“沒事的,你乖乖在這裏呆着,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小安子,你一定不能出事。”
安餘對着流影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哪回失手過。”
她走出那棟宅院時已過子時,時間還早,大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她自己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
安餘握着腰間挂着的鎏金鳳凰,仔細感受着上面的紋理,都怪她太過沖動了,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沖昏了頭腦。
良久,她松開手裏的東西,打開了卷軸。
不就是兵符嗎?安餘狠狠地攥着手裏的卷軸,決定趁着深夜去踩踩點,看看襄王府哪裏守衛比較薄弱。
然而當安餘來到了襄王府卻悲催的發現除了王府東北腳一個被刨出來的小小的狗洞,根本沒有什麽守衛薄弱的地方,真不愧是帶過兵上過戰場的人,帝無淵這府兵管理的也真厲害。
安餘面對着眼前的堪堪能鑽過一個人的狗洞,痕跡很新,應該剛刨不久。襄王府居然還養狗,難道自己真要從這鑽進去?
思慮了片刻,安餘還是作罷了,現在就算是進去也無濟于事,按照這個護衛程度,她又不熟悉襄王府的構造,進去不過半個時辰就要被抓,被逮着就完蛋,她決定先回鬼域一趟拿點東西再做打算。
很快安餘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裏,但她不知道的是,當她在觀察襄王府守衛的同時也有人在暗處觀察着她,帝無淵閑來散步卻陰差陽錯的将安餘的所做所為競收眼底。
“我怎麽不知道你在這裏還刨了洞?還讓她看到了。”
帝無淵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半蹲在腳邊的銀狼,本就白皙修長的手在銀狼毛發的襯托下仿佛一塊溫潤的美玉,即使美玉有暇,也讓人覺得這雙手的主人一定格外美好。
“嗚嗚嗚嗚嗚”銀狼發出一陣哀呼,讓人覺得它有點委屈。
帝無淵與這銀狼相處甚久,知道它想幹什麽,“想出去?這襄王府确實小的不夠你撒歡的,等過些日我帶你去京郊狩獵。”也不管銀狼聽不聽的懂,他又摸了把狼頭。
如果有人在場,就會被這番話給驚訝到,襄王府的布局是放在京中也找不出第二家的存在,真要比較起來怕是兩個常規王府都比不上。
“你說她來這是為了什麽?”帝無淵語氣裏有些興奮,繼而又低落道:“終歸不是為了我。”
“嗷嗚”
銀狼好像是被摸舒服了,叫聲逐漸興奮起來。
帝無淵在京都這些日子,除了養傷和應付各路探子之外什麽事都沒有。
皇帝對他忌憚至極,生怕他弑父篡位,只讓他在自己的府邸裏靜養,一個官職都不給,除了他和尚且年幼的五皇子,其他皇子都已經在六部領了官職歷練,帝方寒更是被分到了吏部,還有幾個肱骨大臣教導,一時間風頭無兩。
皇帝之心已經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但他也不敢太過排斥帝無淵這個兒子以防失了民心,下旨大修了襄王府,賜了無數奇珍異寶,讓襄王這邊的勢力無話可說。
帝無淵對着那些整天虛情假意的來客煩躁至極,出來透透氣卻看到了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裏的身影,即便漆黑如墨的夜色仍在,他依舊能辨別的出來。
他曾經無數次回憶過那個人的身影,那怕知道她的身份,如今見她出現在王府周圍帝無淵卻格外高興,自己身邊總算是有她想要的東西了。
“這邊的洞先別封了,留着。”
“去跟管家說一聲,這裏防守削弱點,不用來太多人。”帝無淵嘴角微微上揚,吩咐來找他的小厮,帶着自己的狼回了卧房,想必他今晚能睡個好覺。
小厮奇怪于自家王爺為何忽然這麽高興,明明剛剛還一臉生人勿近,不過王爺笑起來是真好看,可比那什麽丞相府的京都第一公子要好看多了。
安餘趁着夜色快馬回了鬼蜮,到地方時,天際已然悄悄泛白。
安餘拿着繪有兵符的卷軸敲開了街角一家鐵匠鋪的門,不多時,裏面出來一個駝背的老翁。
“今天不營業,客人請回吧。”
沙啞難聽的聲音仿佛有力量一樣敲擊着安餘的耳朵,安餘皺了皺眉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銀子扔在那老翁面前的桌子上“五百兩,這是定金,我知道今天不營業,但我着急要,麻煩符翁讓我加個塞,銀子不夠我可以再給。”說罷便把卷軸遞了過去。
一只幹枯黑瘦的手拿走了安餘手裏的卷軸,緩緩打開,細看了片刻對安餘道:“十天之後這個時間你來拿,再加一千兩。”
安餘點了點頭表示願意,見符翁收了卷軸,她心裏才稍稍安心,總歸有一件順心的事。
離開了鐵匠鋪,安餘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收拾出一個包裹帶上了她覺得有用的東西,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再度離開。
她不想驚動其他人,讓他們知道了也是擔心,說不定師父又會生氣,安餘扣上房門,在天快要大亮的時候離開了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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