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天

第22章 第22天

女妖精也是一席白衣, 長發披肩,一朵白花插于發側,單眼皮, 氣質溫婉,眉目間清冷氣一片, 看着就是很成熟的知性美人。

再看看自己。

又矮又小。

兩白衣在一起, 周然雖然很不願意承認, 但他們是真的有點合适。

無關其他,誰叫止宴被她一叫就叫走了呢。

周然這會兒站在月桦茸下看他們身影, 覺得自己真向被大人帶出來玩的孩子。

雖然她很想看別的妖精,但不想遇見“情敵”。

不對, 她會不會是插足小三?

突然想到這個方面的周然, 徹底沉默了,他們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沒人有時間注意她,周然邊嘆氣邊轉了個身體背對他們。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越接觸越能發現這個世界也很偏向人類世界, 其他不一樣,可有人居住的話,還是會有很多相似的。

妖精也有文明, 有交易,所以止宴有他的朋友。

所以少自作多情一樣才對, 相處久了以後,周然明白,止宴懂很多,可很多東西又不懂, 她甚至覺得止宴完全不懂喜歡是什麽。

她一開始就是說了做朋友, 所以怎麽能要求一個妖精也回報給人類同樣的感情呢?

妖精只是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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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稱喜歡。

埋頭越想越沉入, 忽而聽見止宴的聲音,周然還有些恍惚。

“走吧。”一如既往的清潤。

“好。”周然沒什麽特別大的情緒,默默更在後面,一時無言,她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止宴,就如同不知道怎麽面對自己的心。

所以如果在異世界喜歡上一個妖精……不能有這種想法才對。

但其實也沒有很難受,只是短暫的傷懷一會兒,很快又打起精神來。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明顯難受,止宴是一個很細心的妖精。

她裝作被什麽東西吸引了一樣,轉過身,然後真的被吸引住了。

是一堆糖葫蘆。

不能算糖葫蘆吧,畢竟糖的都是她沒見過的水果——簽字上串成串的,都是這座山上自産的水果。

她目光不過停留爾爾,已經有妖精上前,素白的手指指向前方,一樣拿起一串。

然後三個顏色,三種周然認不出的糖塊被放在眼前,是全給她的意思。

玻璃一樣的外殼晶瑩剔透,包裹着不同顏色的水果,每一顆都好看,吸引着人類的視線。

周然深棕色的眼珠此刻目不轉睛盯着,素白的手指下,手腕有力。

周然沒接,微微移開視線,眸子裏已經有些濕潤。

所以怎麽能怪她喜歡上一個妖精對不對。

他這麽好诶。

不能繼續遲疑,周然手擡起來,從止宴手中接過,俏皮地笑了笑,“止宴,都沒妖精在,怎麽付錢呀?”

人類話題轉變的很快,止宴有些恍惚,總覺得她情緒不對勁,不放心地看她,視線粘在她身上,然後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石板上會有一個籃子,藍子周圍會有一塊木板,妖精會寫下交易的條件。”

周然已經盡力躲避他的視線,可是他越這樣,越這樣細心,心裏越難受,已經忍不住有些哽咽。

所以為什麽要這樣啊,喜歡一個真的會這麽敏感嗎?

周然只能笑,側過頭,不讓他看自己,“那止宴,這個妖精寫了怎麽付款啊,你都不看就給我了,你快去看看。”

她催促。

止宴并不想動,站在原地,他只想知道,為什麽只是走了一會兒,人類就這樣了,她明明剛才還很開心。

人類總是剛才開心。

止宴不知所措,走近她。

“不準再上前!”周然徹底背過去,聲音發顫,然後只是輕輕地說:“你去看。”

“……”

一陣沉默,止宴低垂着眸,“好。”

他走到石板旁邊,又忍不住回頭——人類沒動。

妖精的木板上寫:

接受靈力采購,均售價一靈力。

他指尖擡起,剛有動作,耳根微顫,細細的抽泣聲隐隐。

……

止宴閉眼,兩秒後,指尖無力地落下了。

他集中不了精神。

也有微風而過,吹起衣袍顫動着。

止宴背影孤寂,也沒有轉身,一直盯着木籃子,身後人類的哭聲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他已經無法形容。

怎麽能有人總是這樣,周然在說自己。

總是莫名其妙生氣。

和她做朋友,止宴肯定也很累吧。

周然呼出口氣,無語地揉了把頭發,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他了。

所以為什麽喜歡一個人,會變得這麽奇奇怪怪?

為什麽情緒就不能正常一點啊。

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別人擺臉色,不會克制不好情緒,不會脫下以笑示人的面孔。

只是現在,周然深刻的發現自己是一個特別小氣的,小氣到喜歡的人和別人說了幾句話,她就受不了。

她有些難受,不敢轉身,不敢回頭。

怕看見一片空白,也怕止宴雖然沒走,可會不耐煩,會覺得周然這個人類真是莫名其妙。

怕剛剛察覺的喜歡就此離開。

都是她沒控制好,明明多笑一笑就好的事情,搞得像現在一樣,完全不知道怎麽辦了。

淚水争先恐後地一直往下面落,這種時候越不想哭,越不能控制,只能不斷用袖子擦臉頰,最後兩邊臉都磨成和眼睛一樣紅了,眼淚還是控制不住。

周然真的覺得自己好沒有用啊,把糖葫蘆塞懷裏,捂着臉蹲下來,明明完全不想這樣的,她只想止宴什麽都沒有發現,然後再一起回家啊。

情緒宣洩中,腳步聲漸近,止宴終于動了,周然僵硬,捂着臉的手一愣,然後死死蓋在臉上往下壓。

她完全不想給止宴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視線被自己遮住,漆黑一片,其餘感官放大,心裏焦慮,覺得好像随時都能發生什麽一樣,可又遲遲沒有落下,只有風,透明的風吹開了頭發。

然後一只手,也跟着風一起輕壓下。

搭上了手背。

搭上了她的手背,周然用盡了力氣,可在這個時候,完全洩力了,明明感覺裏只是溫柔的指尖,可又這麽強有力地拉開了她的手。

于是遮擋物也沒了,周然完全不想看止宴的紅色眼睛,完全不想知道他是什麽情緒,他會不會笑她,會不會抛棄她這個麻煩?

掩耳盜鈴般匆忙閉眼。

睫毛上還濕潤着,閉着眼也能感覺出有只手在面前。

“周然……”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耳旁溫和的聲音,比以往更柔也更小心翼翼。

而後一只手捧起她的臉,輕輕擦拭掉淚水,“好不好?”

小心翼翼又克制着情緒。

周然從來沒有哪一瞬間像這樣心軟過,覺得糖水全泡着心髒,好不好好不好,她就喜歡這樣逗止宴,總喜歡這樣問他。

可這一次,止宴也學會了這個招數,周然發現這樣問真的很難拒絕,怪不得止宴也從來不會拒絕。

周然顫着睫毛,睜開了眼,也學着止宴一直喜歡說的單字詞。

吸吸鼻涕:“好。”

“如果你不喜歡這裏,”止宴伸出一只手,看了人類還算穩定的情緒,“我們回家。”

他明明一直這樣溫柔,所以怎麽能把他想得這麽壞,覺得他丢下自己呢。

止宴從來不會不耐煩,不會擺臉色,不會冷落她,這一次一樣。

周然又問了自己一遍,所以為什麽會覺得他會丢下自己走呢。

她顫抖着手,手指搭上止宴手心。

“好。”

因為她心虛了,她先動了心。

/

有一搭沒一搭擺弄着手裏的水果糖塊,這外面包了層塑膜,說是可以保存很多天。

周然看看小竹筍,光是嘆氣。

某筍“溫柔”地開口,又問了一次:“人類!你這樣很煩你知不知道,有什麽問題你快說啊。”

周然突然抹淚水,擡手捂眼睛:“你覺得我煩,嗚嗚嗚,果然,大家都覺得我煩,只有兔耳朵,只有他包容我嗚嗚嗚嗚。”

小竹筍雖然已經是一只年邁的妖精了,但人類是一種複雜的生物,豈是它能短暫接觸就了解的。

它果不其然慌了神,看着人類很焦急,“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在…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好,”周然放下手,露出一雙清明的眸子,“你不是和一個朵橙花在一起過,你給我說說戀愛是什麽感覺。”

小竹筍沉默,它立刻意識到這個人類,就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類。

……

“我都說了我和她只是朋友關系!!”

“切,”周然嗤笑,“行,你不承認,沒關系,那你們怎麽認識的,現在立刻必須說。”

人類的心情非常不好,小竹筍沒有辦法啊,含淚,微笑。

“人家有名字,不叫橙花,她叫橙月。”

“還真性橙啊?”周然剝開那層塑膜,咬了一口糖外衣,立刻被甜到表情愉悅,眯起眼睛來。

“這才不重要,你還聽不聽啊。”

“哎呀你到是別磨叽快點說啊,我聽我聽。”

小竹筍咳一下,“是這樣的啊,那個時候吧,我剛去到冬山,我說過,我讨厭冬天,冬天對我們竹筍特別不友好,我經常冷到皮膚起冰碴子。”

“冬山比這裏的冬天還要寒冷,實際上我從來沒見過有植物在那裏存活下去,可事實也是那樣,然後我跨過了一個山腰,剛擡頭,就看見了滿山的橙色,閃亮耀眼。”

“我真的特別好奇,本來已經很累了,但還是強撐着,又走了過去,”小竹筍突然嘆氣,“那山腰上的橙花都是新長出來的,大家都還沒有靈識,我想,反正馬上要離開了,摘一朵當紀念吧。”

“于是我挑了一朵最好看的,剛碰上她,她就開始亂叫說好疼。”

周然若有所思地摸下巴,點了點頭:“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

小竹筍嚴肅地糾正:“然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他多次糾正非常嚴肅,周然剛笑,嘴角上揚準備嘲諷來了,然後直接僵硬,弧度突然撫平。

周然只是想到,一開始,她也是和止宴表達做好朋友的。

所以妖精對朋友的概念就是這樣嗎?

周然砸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竹筍,“我也有個喜歡的人,他……”

周然息聲,在小竹筍的顫抖暗示下,咬着冰糖僵硬回頭。

身後來人身姿高挺。

周然吞口水,他背光,看不清表情,莫名冷冽。

“止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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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是馬上完結還是在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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