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天
第23章 第23天
沒關系, 周然告訴自己,止宴要是問,那告白就告白吧。
甚至還有點希翼。
只是白袍男子, 只是走近一步。
“周然,回家吃飯了。”
他禮貌地克制好距離, 不知道聽見還是沒有聽見, 周然說不出來, 明明想讓他聽不見,可這一會兒, 又很失望。
呼出口氣,周然走過去, “好啊。”
山間今早起了片霧, 霧裏擡眼,模糊一片。
止宴回到山洞就去升火了, 周然坐在一塊石頭上,覺得氣氛突然有些怪異, 看了眼止宴背影,她給自己打氣。
去吧,就只是說幾句話而已。
緊繃着心, 還是小步走過去,止宴半蹲在那裏, 低着頭不知道幹什麽,周然學着他蹲下,看了眼止宴,然後把視線放在小鍋上面, “止宴, 今天吃什麽?”
“蘑菇湯。”
他低着頭, 沒擡眼,自顧自做着手中事情。
止宴很容易就察覺到周然是什麽情緒,對于周然來說,其實也同樣。
內心泛起細細的疑惑,今天的兔耳朵絕對不對勁。
可能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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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了,然後很反感。
好像也只有這一個可能性了,周然琢磨了一下,內心嘆氣。
她擡眼,止宴已經升好火正往裏面加水。
周然看了一眼旁邊的蘑菇,擡手往上,準備去拿,一只手越過小鍋,剛收回手,心裏想着事情,沒注意到鍋邊就在面前。
手腕就往上面一蹭。
鐵鍋被燒的油幹油幹,手腕下的那塊皮驟然收緊,又疼又癢的,周然放下蘑菇,反應極大地站起來。
然後另一個身影與周然同速度,周然視線往下看,還沒看清自己手腕呢,另一只手速度更快地壓了上去。
然後一道聲音同時落下,第一次有些急促,“你拿蘑菇幹什麽?”
其實也沒多兇,但結合着方才的冷淡,反正落在周然耳邊,就是很兇。
他明明以前說話都很冷靜的,他就是生氣了吧。
周然低頭,落在手腕紅着的地方,眨眼睛,“我想幫幫你放蘑菇的。”
在山洞裏本來就沒什麽事情,更何況生活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被止宴做了,周然不知道自己多久沒碰過菜這種東西了,她其實不想什麽都不會。
人類低頭,不僅手腕紅了一片,眼底也發紅,止宴最後也只是嘆氣,手指帶起風,壓下一片涼意蓋在周然手腕上。
于是傷口處的灼熱感消散,他指腹裏傳來一片涼意,周然看他不說話,突然自責,“止宴,我什麽都不會,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其實不用問,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有讨厭你。”止宴感受着手裏的觸感,情緒重回平靜。
他明明就是在敷衍吧,周然忍不住戳破他平靜的外表。
“可是,你剛剛兇我了。”
“兇你?”
止宴回憶了一下,然後繼續疑惑,他……沒有兇人類啊。
周然振振有詞,“你上上上句話就是兇我了,你從來不這樣說話,你語速這麽快,不就是兇我。”
兔耳朵還不承認!
周然分析的有頭有尾,止宴徹底陷入沉默了。
他沉思中,沒有表情,視線放空,整個人被虛化了一樣,周然只覺得陌生,從他手中抽回手,退後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地摸頭,“其實我沒有別的的意思……哎呀,你生氣也正常的。”
周然咬嘴唇,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要求別人了,又準備解釋。
那只落在半空的手動了,仿佛開了兩倍速,止宴彎腰,手向下又擡起,重新壓在周然手腕上。
他認真地輸出靈力,看着周然:“別動,沒處理好會留疤。”
“我沒有生氣。”他很認真地又說。
實際上在周然給出解釋以後,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他語調的變化,他就是一個沒什麽特別情緒的妖精,起伏平淡。
所以為什麽。
他無法給出解釋。
手上觸感溫潤,止宴感受着指腹下的溫熱。
周然貪戀與他的肢體接觸,卻也退縮,她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涼意融進身體裏,放松舒适,指尖顫動,周然低頭,“止宴…好了嗎”
止宴垂眸,眼睫蓋住眼底一片晦暗。
“沒有。”
“……”
一陣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然小心翼翼擡眼,“止宴……你今天怎麽來找我了。”
“接你回家吃飯。”止宴還是同一個理由。
周然當然知道,她可不是想問這個問題,趁着繼續,“那……你有沒有聽見什麽?”
人類問得小心翼翼,止宴直視于她的眼睛,突然收回了手放在身後。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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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好奇過了,所以到底是養了啥寵物讓這位情緒寡淡的友人,天天往他這兒跑。
啧,雖然吧走路消耗靈力,但為了好友悠閑點,羅斯還是決定走出來看看。
嗯……他路過好幾個山洞,才悠哉悠哉找到路。
一腳踏進去。
“止宴?”
羅斯擡眼,想象中的好友卻沒出現,他看見了人類。
人類乖巧地睡在竹床上——前些日子有人砍竹子都砍到他那裏了,他說誰這麽大膽,一聽是準備賺靈力,怪不得哦。
怪不得最近集市上多了不少單子。
羅斯點着頭,才恍然想到最關鍵的問題。
他怎麽敢的?一出手就養人類?!
行啊,羅斯邊撸衣袖邊走近,他倒要看看人類是什樣。
木床上只裸露出一只手臂,羅斯還未走近,突然間被一擋。
擡眼間止宴神色忽變,一雙眼看着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人,“出去說。”
“行行行,”羅斯趕快轉身,可惜地收回目光,某人擋了個嚴實,他又覺得不夠,白來一趟,“不對啊,讓我看看怎麽了?我養得貓貓狗狗還給你摸呢。”
“我沒摸。”
“還不是你自己不摸。”
終于走到洞口,羅斯提高音量,“行,你膽子夠大,你怎麽敢養人類?”
“就這麽養了。”止宴并不打算多說。
“你……”羅斯看了眼止宴,100年了,某個人終于有個生物陪陪,他不想潑冷水,可不得不提醒,皺着眉嘆氣,“你養什麽不好養人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止宴沉着聲音打斷羅斯,“我知道,我會養好她。”
羅斯不知道怎麽說了,連聲嘆氣,“行行行,你特殊點。”
接着他搖頭環顧山洞,“你不行啊,給人類住這種地方,怎麽不帶回你那寶貝的不行的竹屋?人類這麽嬌貴。”
……
止宴不說話,看着他。
恍然發現自己說了什麽的羅斯僵硬了,一拍大腿,“不對啊,你之前也沒告訴我你養得是人類诶。”
山間已經有了入夏的感覺,周然無端燥熱,有些睡不着了,她坐在竹床中間,蕩着腿發呆。
兔耳朵不知道去哪裏了。
兔耳朵回來了,周然笑了起來,覺得他今天也一樣好看,然後就見他一言不發地走到角落,好像……在打包行李?
這個空曠的山洞,慢慢多了一些生物生活留下的蹤跡,而他現在,彎着腰認真整理。
周然慌亂,鞋子都忘了穿,直接踏上石塊,小跑到止宴旁邊,看着他,“止宴,你是走嗎?”
他不要她這個拖油瓶了?
止宴抓着手裏的衣服,“是。”
周然已經哭喪着臉了,剛想說什麽,就聽他繼續說。
止宴擡頭看了一眼周然,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人類的感受,他放下手裏的東西,看着周然,“你……不想離開嗎?”
周然甚至沒有問他要去哪,在這句話出來,在知道他要帶着自己走以後,周然放松了。
自嘲地低頭,腳上□□,方才她連鞋子都沒穿,得是有多着急啊。
“我會跟着止宴走。”周然舔嘴唇,邊搖頭邊笑自己。
“哎——”一回頭止宴真不見了,“你去哪?”
“你沒穿鞋。”
止宴彎腰,半蹲下,指尖勾着一雙鞋,放在地上。
人類沒說話,只是腳縮了縮,山洞裏陰涼,這樣很容易生病的,止宴皺眉,想和人類說,可是又怕紅着眼睛看自己。
最後指尖搭上那一截腳腕,素白的手指下,粉白色微顫。
周然懵,低頭反射性地想往後,腳腕被人挾制住,往上擡。
“穿鞋。”
周然趕緊點頭,看着兔耳朵的腦袋,在溫潤平緩的聲音下,擡腳。
冰涼的觸感搭上腳背,有些癢,周然忍着,光注意止宴頭發了。
就是恍惚了一下,止宴已經站起來,“你可以把想帶的東西,放進籃子裏。”
“好好好,”周然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臉燒紅起來,馬上轉過去。
她她她她,現在理衣服去。
倒也沒多少東西,兩條褲子幾件上衣,周然抱着東西一邊走,恍了一下,餘光中發現一抹米白色。
她來時穿得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人洗幹淨,好好地疊在那裏。
這是她從自己的世界,帶過來唯一的回憶了。
周然抿唇,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
真絲的布料順滑,她拿起衣服,還沒抖開,“咚”的一聲,一個粉色小玩意兒掉了出來。
周然視線跟了過去,彎腰撿了起來,她都忘了,她還有個跟過來的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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