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互相幫忙

互相幫忙

“夭夭,我見到一一了。”小姑在電話裏面如是說,“你父母也都滿意。”小姑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小姑,你能不能不要幹涉得如此深入啊?”我頭疼地扶額。

“不對啊,什麽叫我爸媽都滿意?”我拿着手機開始在屋內暴走。我本來一廂情願的不幹涉全部都被這些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家人們給破壞了。

說好的純聊天?說好的無幹涉?我聽到打臉的聲音,噼裏啪啦的。

窘迫。

于是換上運動鞋服去籃球場打球了。

清晨的籃球場一個人都沒有,正是我想要的清靜空間。随着籃球一下一下輕輕重重敲打地面的聲音,一些不快漸漸消散,我打籃球純玩票,十個裏面能中兩個就不錯了,所以打籃球于我從來都是一個人的游戲,最好連一個觀衆都沒有。

可惜,人漸漸多了起來,睡不着的熊孩子被老人拖着在籃球場蹦跶,一群中學生過來打比賽,他們詫異地看着我超低的命中率。竟然還有我一樣的一個人打籃球的年輕男子,我瞥到他比我還低的命中率,不由得對他産生了革命同志般的友情來。

“喂,你們兩個能不能讓一個籃球架給我們打比賽?”中學生走過來跟我們說,語氣雖然不太好,但是臉上态度還比較和藹,好吧!我就竄了過去,讓出了自己的籃球架。

年輕男子背對着我,看到我過來,明顯動作更加僵硬了,于是命中率更低了,我幾乎能看到他籃球在顫抖。

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我這是得有多吓人吶,把人家小男生吓成這樣。念叨着罪過罪過,調頭打算離開。

“夭夭——”背後傳來一個不粗不細不輕不重的男聲,喚住了我。

“你認識我?”這才真正注意到他的衣着,白色黑線條的運動套衫,腳上穿着黑色運動鞋,高高瘦瘦,光潔的額頭上有幾顆痘痘鼓着。我不記得認識他!

他抱着籃球,我也抱着籃球,兩個人對看着,看出了一種熟悉感來。

我拿起手機問一一:“你在哪裏?”

叮的提示音後,他也抓出手機撥弄一番。我收到了回信:“籃球場。”

“哪裏的籃球場?”

“陶然逸居3號籃球場。”

我擡起頭來看看四周,大家都在熱火朝天地打球,只有我們兩個霸占着一個籃球架傻不拉幾地一手抱籃球一手撥弄手機。

旁邊有人過來打籃球,我們被擠到旁邊了,不好意思地并排站着。

我開始沒話找話:“畢業論文好了嗎?”

“第三次校對,按導師的要求修改一下就好了!”他還是不敢擡頭看我。

我悲傷地想:怕是我這個網友要見光死了!人家小男生有一種被大媽哄騙上當受騙的感覺了!

“我認識你小姑。”小男生突然勇敢起來,擡頭面對着我說。

我吃驚地睜大了眼,話漸漸多了起來,我們一路繞着步道走,我想我還欠他一句抱歉,最後還是打擾到了你。沒等到我說出口,他就來到一幢房子跟前告訴我說:“我就住這棟!803!”

我的籃球掉落在了地上,原來以為隔着千山萬水的網絡距離竟然只有一兩百米的空間距離。所有的陌生感、新鮮感、只管相談甚歡不管性別年齡的自由感,此刻碎了一地。

我足足呆了有3分鐘,一一已經蹬蹬地上了樓,爬了兩階停下來等我。

幹——幹嘛?我心慌慌的,這個發展速度已經超出我這個慢熱性子能接受的程度了。

“你害怕了!?”小男生竟然用鄙夷的口氣說,我氣憤,你媽媽難道沒有告訴你不要帶陌生人回家嗎?

我不知道自己在一一眼裏已經不是一個陌生人了,網絡上可聊不可聊的話題都聊了,現實中還是住在同一小區的好鄰居!

我的鬥志被燃起,難不成還怕一個小男生!?如果真的,不小心發生了什麽事,說不定我的大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給解決了!?就用不着我再背負着沉重的道德包袱艱難開口請求了。

我蹬蹬蹬地沖上了樓,爬到一半的時候我氣喘地問:“你這棟樓是沒裝電梯嗎?”

“你不是都走樓梯到七樓的嗎?”

我那是在不喜歡和許多人呆一個密閉小空間好吧!人少的時候我還是坐電梯的!

不過,他怎麽知道我走樓梯,還到七樓的?這個該死的陶臨溪!?她到底出賣我到了什麽程度?

八樓很快到了,我站在玄關,他給我一雙新拖鞋,我只着襪子,不肯穿上,難得過來,幹嘛要污染一雙新鞋子呢?

他堅持:“你的。”

“我的?”我揣摩這兩個字的意思,覺得有點意思。

“這,我的?”淺綠色的兔子鞋面,倒是我喜歡的圖案,再去看他的,深灰色的兔子鞋面,我臉上的笑容扭曲起來。

該死的陶臨溪!?我确信她已經差不多把我內衣的尺碼都出賣了出去!

再拒絕好像太矯情了,我讪讪地穿上。但是,尴尬是真的。

都不好意思聽到腳步聲,因為會看到灰兔子、綠兔子滿地地走!我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房子挺大的,窗明幾淨,屋內陳設不多,客廳裏不過一套沙發,一個大電視而已。陽臺上停着一臺跑步機。

“你家人呢?”我奇怪地問。

“我沒告訴過你嗎?我一個人住。”我想起來了,他曾經提過已經沒有家人了,我以為是假的。很想深入地問一問,但是,傷心的話題還是不提了吧!

房間挺多的,他打開其中的一間邀請我去看一看,我覺得這樣窺探他的隐私不好,只快速瞄了一眼就自覺地退了開去。

牆上貼着《吸血鬼日記》的海報,斯特凡、達蒙兄弟倆伴着埃琳娜,我的心牽着跳起來,想起和好兄弟一起的追劇好時光來。

我曾經問過一一:“如果你是達蒙,你會把埃琳娜變成吸血鬼嗎?”

一一說:“我會尊重埃琳娜的選擇。”

“如果選擇最後會帶來她失去自我的眼中後果呢!?”

“我會告知她所有的後果,然後尊重她的選擇。”一一說。

“一定有很多人喜歡跟你聊天吧!?一定有很多網友吧!你負責這個版挺火的!”我問他。

“你以為有多少人像你一樣那麽喜歡談自由談選擇談人性的!”他笑我。

我又問他:“愛情是從一而終的還是喜新厭舊的?”其實我喜歡埃琳娜的熱情敢愛,但是無法接受跟兄弟倆自由自在地肢體接觸。

不知道什麽強迫症!就這毛病把我耽誤到現在,他可以治愈我嗎?我看着眼前的一一。

前提是尊重,給對方選擇的自由!

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我轉身要離開,門口的時候,我拎着淺綠色的拖鞋有點焦慮不安,他一眼看穿,說:“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會穿它。”

我像一只貓咪一樣,毛被撸順了,歡歡喜喜地交還給他。其實,我是想把它買走的。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罷了!

我揮手下了樓,走到三樓的時候聽到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我去,怎麽跟着我下樓了,扔垃圾嗎?

他走到我身邊,問我:“不請我去你家看看!?”

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一聲,“還是先去吃飯吧!”

我覺得今天很難把他甩掉了!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就當多個人聊天吧!

我的小窩是七十平的一居室,裏面更加簡潔,有機會到我屋子參觀的,成澈外一一是第一個。

我随便拆了一雙男式新拖鞋給他,他不介意地穿上。

“喏,自己看。”

客廳靠南的地方是到頂的壁挂式書櫃,抽出梯子,可以踩着取書,也可以随意坐在其中一個臺階上閱讀。旁邊是大型的綠植造型鴨腳木,鴨腳葉片甚是可愛肆意生長,擋住了書櫃的部分。

小餐廳的桌上玻璃花瓶裏插着鮮花,我每半個月就更換一次。

“要不要看看我的卧室?”我其實不想讓他看,可是禮尚往來,我剛才看了他的,這會兒就不好意思小氣了。

一一搖搖頭,“下次吧!”

還有下次!?

“茶還是咖啡?”

氛圍這麽好,我在想要不開誠布公地把我的煩惱跟他傾訴一下!所以邀請他坐下來。

茶也喝完了,咖啡也喝完了,電影也聊了一個小時了,我還是無法開口。

他起身離開的時候突然說:“我可以幫忙。”

我趔趄了一下,“你知道我要你幫我什麽忙?”

“陶阿姨告訴我了,你想要我身上的一樣東西。”

我的臉燒起來,現在的少年都是這麽的,百無禁忌的嗎?

“我很願意給你,夭夭。”他頓了下,換上了自己的鞋子,繼續說,“但是,你要自己取。”他非常堅決。

我的臉已經需要冰袋降溫了,“自己取,我怎麽取啊?”我在心中怒吼。

我去我去我去——

不帶這麽玩的啊!

陶臨溪,你出的什麽鬼主意啊!

一一一走,我就撲過去小姑醫院,猙獰地逼問小姑:“事情為什麽像脫離了軌道的火車一般發展?什麽叫我自己取?”

小姑輕飄飄地說:“生命最好是來自于自然。讓自然來選擇和淘汰。”

我抓狂:“要睡一起睡!”

“好!”小姑爽快回答。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我會不會被她算計了,她會不會早就已經跟我成哥春風幾度了?害得我在這兒白白犧牲自己來撮合他倆。

“陶夭夭,你什麽眼神啊!?收斂一下表情。”她走過來,整理了一下我的頭發,拉了一下我的衣擺,然後牽了我的手走向護士站,笑盈盈地介紹我,“這是我侄女兒,陶夭夭,大家有好的對象幫忙物色一下啊,她在圖書館文獻保藏部工作。來來來,這是我們的護士長範一甜。”

一個中等個子的女人走過來,笑着上上下下打量我,“哎喲,我們陶主任的侄女出落得好有氣質,個子也高,我這邊,有一個特別好的男孩子,不抽煙不喝酒,還從沒談過女朋友呢,我安排你們抽空見見!”

我被她的熱情吓壞了,結巴地叫了聲:“姐——姐——”

衆人笑了起來。

護士長還牽着我的手不放,調頭跟我小姑開玩笑,“老陶啊,看來我比你年輕多了!哈哈,你這侄女真會哄人開心啊!”

小姑糾正我,:“叫阿姨!”

我乖乖叫了聲:“阿姨好——”有點不自在,走的時候又覺得護士站的氛圍好像太熱火朝天了點,不符合醫院的特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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