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能
可能
去學校領錄取通知書的前天晚上，溫亓大腦一直處于興奮狀态，以至于沒有休息好，失眠到半夜。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要是沒有考上浙城中學怎麽辦？要是差一點她得傷心死估計，以後都不會快樂了······
無非就這兩個結果，溫亓卻想了一夜難以入眠。
翌日，她又起得很早。
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襯衣，搭配百褶裙，簡單又幹淨，再加上她精致柔美的五官，盡顯這個年紀少女的青春靈動。
十點之前到校。
再通往教學樓的中央大道上，溫亓擡步往前走，餘光中她又看見了江嶼，饒是來來往往這條道上又那麽多同學，她還是一眼便能在人群中找尋到他的身影。
少年今天也穿了白色襯衣，只不過他是逆着人流朝校門口走去。
手裏拿着一張綠色的錄取通知書，步履急切。
在他經過她身旁的時候，溫亓能明顯感覺到有一股風從她身邊而過，盛夏的天，涼飕飕的。
江嶼并沒有注意到她，彈指間功夫就從她身邊經過，沒有停留，兩人就這樣在人群中無人覺察的瞬間擦肩而過。
溫亓下意識頓住腳步，轉身視線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背影看，直至消失在校門口的轉角處。
不知過了多久，溫亓才晃覺自己呆在原地，回過神來。
江嶼手裏的是綠色的錄取通知書，那該會是哪個學校？
每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的顏色不一樣，她好緊張，不對，是越來越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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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想現在就許願，也給她一張綠色的錄取通知書吧，哪怕綠色的不是浙城中學······
浙城的天氣一到夏天，随着氣溫的升高，也多易降雨。
溫亓拿着那張路色的錄取通書，心情附加無與倫比。
坐在公交車上時，她還有些飄飄然，覺得這一切跟做夢似的，她真的要和他去同一所高中了。
她的努力和結果是成正比的。
“······”
一想到接下的三年裏可以和他做校友，或許再幸運一點能成為同班同學，這是溫亓可望而不可求的。
車窗外的雨淅淅瀝瀝，路上偶有行人撐傘路過，溫亓坐在靠窗邊，她格外喜歡靠後排的位置，仿佛這樣她更有安全感。
雨勢漸漸停歇，車窗玻璃上殘留的水滴下滑墜落，沒入地上的水窪，發出極小的嘀嗒聲。
回到家裏，溫繼輝還沒有回來，溫亓順路給自己買了蛋糕。
今天是一年中挺平凡普通的一天，但溫亓覺得這比她過生日還要開心，還要重要，還要值得慶祝。
十五年來，她終于有一次願望是如願的。
這麽難得的得償所願，怎麽會不值得慶祝呢！
接下來長達兩個月的暑假裏，溫亓都很興奮，每天心情都很好。
她偶爾也會幻想自己和江嶼成為同班同學，這樣就可以每天見到他了。
再不濟最壞的結果無非他們依舊就是校友。
這個時候的溫亓還沒意識到情窦初開這個詞。
她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稱得上是喜歡一個人，又或者說她還是無形中想要和喜歡的少年再接近一點。
暑假期間，她決定改變自己的形象，不想在留短發，把頭發紮成馬尾放在後面。
頭發紮起來的她，更顯漂亮了些，褪去少女臉上的稚嫩可愛，現在的她更青春活力。
尤其是在她不說話時，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冷感。
可一旦張口，她溫柔甜美的嗓音就暴露了她真實的性格，文靜，內斂。
兩個月的假期很快過去，高一新生需要提前開學報到軍訓。
今年招生的新生很多，浙城中學光是新生就已經遍布校園各處。
學生們需要自己去宣傳欄前找自己的名字，以及班級。溫亓身高顯然在一群擁擠的學生中不占優勢，她只能站在一邊，想等一會人少一點她再過去看。
趁這個時間，她在校園四處眺望。
陌生的新環境，她第一反應不是先熟悉，而是環顧四周，試圖在人群中看見江嶼。
事實就是，她在樹蔭底下站了很久，視線裏都沒有看見那道想見的身影。
正當她疑惑，江嶼是不是早來了，亦或是沒來的可能······因為平時只要是在人群中她就會一眼找到他。
那就像她的目光是為他而鎖定的。
面前驟然落下一道陰影，頭頂傳來男生清潤好聽的聲音，“溫亓，你怎麽站在這裏，是在等同學嗎？”
聞聲，溫亓錯愕擡眸。
“沒有。”
大腦有個弦瞬間斷了，嘴巴微動，下意識脫口而出兩個字。
江嶼出現的太過始料未及，她一時沒有心裏準備。
“你看了你的名字和班級了嗎？”江嶼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輕聲問。
溫亓沒做他想，如實地搖了搖頭。
“人太多了，我想等一會人少點再過去。”
說着她視線又朝宣傳欄那邊瞄去。
眨眼的功夫，宣傳欄面前的人不減反增。
這······溫亓幾乎微不可覺地蹙起眉。
也不知道江嶼是不是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他低頭詢問道，“我去幫你看······”
話音未落，溫亓就不好意思地擺手打斷，“不用。”
江嶼神色微僵，顧盼間微笑道，“沒事，反正我也要過去看我的名字，順便幫你看了。”
說着，不容拒絕似的，問她，“對了，你叫溫亓，是溫暖的溫嗎？”
“······”
溫亓眸光顫了顫，她沒想到江嶼今天主動跟她搭話，還這麽樂于幫助同學。
他都這麽問了，溫亓沒有再扭捏拒絕，顯得矯情。
輕輕對上少年那雙漆黑的瞳眸，從容道，“對，溫暖的溫，亓是上面一個二下面一撇一豎。”
這樣的解釋應該很通俗易懂吧！
江嶼笑着睨她，“我知道，亓月央央，懷以晏明的亓。”
“！？”
溫亓陡然瞳孔放大。
他居然還懂關于她名字的詩！
這太令她震驚了。
不等她有所問，江嶼已經人走去宣傳欄那邊。
江嶼走過去并沒有撥開人群擠進去，而是利用身高優勢，站在一邊用他那極好的眼睛掃描。
溫亓還沉浸在他能知道她名字的那句詩裏。
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他真的有在偷偷關注她，還是他飽腹詩書更切合實際一點，不然怎麽會那麽巧？
相對前者，溫亓還是覺得後者概率更大。
縱使這樣想，此刻她悸動的心還是跳個不停。
“······”
不一會，江嶼便又走了過來。
他笑着說，“太巧了，我們居然是一個班的！”
什麽！？
“一個班的？”溫亓有些難以置信。
莫非她的願望又成真了。
上天是開始眷顧她這個被遺忘十五年的人了嗎？怎麽接二連三的好消息。
皆是關于他的好消息······
見她怔愣，江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麽了？”
怕他看出來她的異常，溫亓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我沒事。”不确定性地問，“你确定你沒看錯？”
興許是他離得遠看錯了也可能呢，不能激動，不能表現的太明顯，讓人覺察出不對勁來。
江嶼低眸俯視着她，篤定般點頭，“相信我的眼睛，不會錯的。”
“······”
這時溫亓饒是再有些狐疑，現在也不好當他面質疑。
畢竟江嶼也是一番好心，況且她不是不信他，而是這一切看上去太‘玄幻’了，至少于她而言。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真能和江嶼做同班同學。
避免失望越大，溫亓還是覺得自己先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那是······幾班？”溫亓問。
江嶼，“高一七班。”
他剛剛只說了兩人是同一個班，也沒具體是幾班，溫亓才這麽問。
江嶼眼底快速閃過一抹尴尬的神色。
“你知道教室怎麽走嗎？”江嶼主動岔開話題。
溫亓還真不知道。
“既然是同班同學，那我們一起去班裏吧！”他邀請道，又怕女生覺得唐突，加了一句，“就當提前熟悉了。”
溫亓，“······”
兩人一起到班裏，這段時間不算太長的路上，溫亓有種走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感覺。
出奇的是兩人沒有再說話。
少年沒有主動跟她說，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找到教室後，江嶼讓她先進門。
這個點教室裏的同學還挺多，有已經和新同學打成一片聊得很歡，還有手挽胳膊一起去廁所的······
只聽身後男生倏然低頭，指了指第四組倒數第二桌的位置，道，“看來班裏大多數位置都被占了，那邊有個空桌子，要不然我們先做同桌吧！”
溫亓只覺自己耳朵癢癢的。
不經聳了聳肩，想着反正用不了多久老師會重新調座位的。
那就先坐會兒同桌吧！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奢求的。
現在居然順利到不可思議，輕而易舉的令人難以置信。
這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她竟然和自己傾慕的榜樣一天之內見面，說話，還成了同班同學，最重要的是還即将要成為同桌！
溫亓眸光顫了又顫，她此時的心裏翻江倒海，波濤洶湧。
她快要不會說話了，她好像得需要個空間緩緩。
這一刻，溫亓覺得真的這不是夢，是上天真的眷顧她。
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沒有白費，果然應了那句話，越努力越幸運。
溫亓迅速閉眼，深呼吸，輕輕吐出一口氣。
“嗯，好。”她應道。
旋即，便朝雙人桌的空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