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釋重負
如釋重負
“······”
經過秦惠的一頓思想灌輸，溫亓覺得甚是在理。
她都追了他這麽多年了，是時候告以段落了，就算他不喜歡她，那也沒關系，他繼續走他的路，她繼續追她的光。
二者毫不沖突。
于是第二天溫亓就化好妝，穿上漂亮的裙子，雖然還是溫柔風，但比從前多了不一樣的韻味。
溫亓打算上午課結束就去找江嶼。
正好這段時間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她設想了一百種一會兒見到江嶼的情形，可唯獨沒有想到有一種能讓她心如刀絞。
正和秦惠去圖書館的路上，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江嶼。
而且她身邊還有一個女生，兩人走的很近，幾乎是手臂擦着手臂，可想而知兩人的關系覺得不一般。
那一瞬間，溫亓覺得自己大腦是空白的，什麽都不提供給她思考，失去運轉功能了似的。
甚至感覺大腦缺氧。
秦惠一開始還沒發現她的異常，只覺得她有些奇怪，待走近一看，才發現溫亓臉色蒼白的吓人，眼睫還微微顫抖，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般，怎麽也喊不動。
溫亓的視線卻始終注視着前面那對有說有笑的男女身上，直至他們的背影消失。
一種透心的涼意從心髒的地方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她無法愈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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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原來她還是來晚了······
怎麽會這樣，她只來晚了一步，怎麽會這樣！？
一行冰涼的液體從眼睛裏滑落，最後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秦惠見狀慌了，她流眼淚了，還是只留一個右眼的，俗話說左眼先流淚說明是思念過度，右眼先流淚那便是傷心到極點。
溫亓注意到秦惠擔憂的眼神，輕輕扯出一個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秦惠長舒一口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中邪了呢？”
“我不去圖書館了，我想回宿舍睡覺。”
“啊！？”秦惠困惑。
“那你不是一會還要去告白嗎，不去了？”
溫亓，“不去了。”
音落，人已經轉身擡步就走。
秦惠敏銳感覺到不對，關切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溫亓，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到你。”
“······”
溫亓原是不打算說的，但她好像從來不喜歡把自己的事給別人說，好事壞事都壓在心底，她現在或許可以試着把有些話說給朋友聽。
“我來晚了······”說着聲音都變得哽咽，又道，“我好像真的來的太晚了。”
“······”
“你說，暗戀的下場是不是都是無疾而終？”
這溫亓抛給秦惠，秦惠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好像不全是，但也好像是這個理。
話說到這裏，秦惠就算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也猜個差不多。
“溫亓，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溫亓，“我看見了，他和一個女生走在一起。”
秦惠回頭看向剛剛走過來的方向，不假思索。
想說什麽那也不一定是她看到的那樣。
就被溫亓的一句話把想說的話按滅，“他身邊從來不會出現女生，很少很少。”
高中後面的他甚至都沒有什麽朋友，總是獨來獨往，而且她回家的那班車上，他也沒有再出現過。
所以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那也不一定，你要知道眼見也不一定為真，而且我覺得如你所說，他身邊幾乎沒有什麽異性朋友，加上他之前對你那麽好······”秦惠故意拉長尾音，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點着懷裏的書，“以我多年來的經驗來看，他應該是喜歡你的。”
溫亓覺得不可能，江嶼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高中時的江嶼，那可是像天之驕子一般存在的人物，她那麽不起眼，兩人說白了就是雲泥之別。
秦惠打斷她，“NONONO，那可不一定，你不要老否定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你也有自己的好啊！”
比如善良，待人真誠，肯為自己喜歡的付出一切······
不行，溫亓還是太膽小了。
大約在感情面前大家都是膽小鬼，算了，她去替溫亓探探虛實。
到底江嶼有沒有女朋友？
打探消息根本不是什麽難事，加上校草本就有一定知名度，還算順利。
秦惠激動的告訴溫亓，據所了解，江嶼根本沒有女朋友，至于她那天看到的那個女生是他什麽人，溫亓應該自己去問。
溫亓，“······”
她猶豫了，可是萬一，如果······有別人喜歡江嶼，或者江嶼不喜歡她，已經忘記她了，那怎麽辦？
“以老夫之見，”秦惠故意說的高深莫測，“喜歡就要不怕受傷去追，況且你都為愛複讀了，你怕什麽。”
秦惠捧起溫亓的臉蛋，給予肯定鼓勵說，“溫亓寶貝，我只知道如果你不邁出這一腳，那麽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白費了。”
“······”
溫亓貝齒咬唇，不說話。
秦惠的話不禁讓她陷入沉思。
秦惠老說以她的經驗來看，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麽經驗。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覺得秦惠說的有道理。
或許眼見不一定為實，她可以站在他面前親口聽他說。
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了，身邊有了更優秀的女生，這樣的結果又是她能承受的嗎？
溫亓惶恐，生怕結果不如她所料。
可她必須做好迎接這個結果的準備······
這天她了解到江嶼的下課時間排程，在綠意盎然的槐樹下等他出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至少讓他看見她。
四年了，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認出她。
溫亓覺得自己的變化應該不大，像是等比例放大，但在別人眼裏未必。
火辣辣的太陽照射大地，仿佛它要燃盡自己也要把最後的炙熱灑向人間。
夏天熱得不留餘地，擡眼往眼前不遠處的科技樓看去，中間還能清晰的看見熱浪。
好在溫亓不容易出汗，不然這會兒大熱天她高低怕得中暑。
溫亓等了一個小時左右，終于看見江嶼從裏面出來，幾乎是下一瞬溫亓的腳不聽自己使喚般，朝他走去。
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到江嶼面前。
溫亓，“江嶼，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江嶼一怔。
足足愣神好幾秒。
饒是他怎麽也想不到溫亓會主動跟他打招呼。
在他的印象裏，溫亓從來都是文靜內斂，性格內向，幾乎沒有跟任何人主動說過話的習慣，也包括他。
從認識到同桌的那段青春時光，永遠都是他在主動找她說話，和她找話題。
而如今······看出來她變化很大，倒是沒想到她會朝他走過來。
兩人坐在一處咖啡廳裏，江嶼的态度始終淡淡然的，他只問了句，“最近還好嗎？”
便沒有再說什麽。
也沒有想着主動找話題。
相反，兩人就這樣靜靜坐着，也不說話，兩人倒也不覺得尴尬。
溫亓，“江嶼，你變化好大。”
和高中完全不一樣。
說高中都太籠統了，其實就是在她高一那點短暫記憶裏，不一樣。
江嶼沒有說話。
良久，眉眼低垂，不答反道，“你也是。”
是啊，她也是。
他們都長大了，他們都在變化，多多少少總有變得不一樣的地方。
可唯獨沒有變得是那份藏匿于心底的秘密，她今天想公之于衆。
溫亓先試圖用輕松的語氣跟他聊天，想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沒有女朋友，江嶼擰眉，但還是如實說他沒有女朋友。
在他說出沒有女朋友的那一瞬，溫亓狂壓着即将沖出心髒的激動。
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來考京大嗎？”溫亓深呼吸一口氣，終于說出來了。
江嶼，“······”
沉眸，不語。
他大概率猜到了。
因為他。
“因為你。”
果不其然，心裏的那道聲音和溫亓的說出來的話完全重合。
江嶼不得不承認，在聽到這話時，他微不可察地心尖一顫。
好在面不改色的他已經練就了處事不驚。
溫亓在說這話的同時，目光緊緊盯着江嶼的臉上，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一絲一毫的動容。
可是沒有，他依然保持着低垂眉眼的姿态，什麽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溫亓幹脆趁熱打鐵，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一股腦全部說完，“我是因為你複讀，才來京大的，我喜歡你五年了，江嶼，我暗戀了五年，為的就是追上你的腳步。”
“因為你很耀眼，在我的青春裏，沒人能超于你的存在，你像一道光一樣走進我的生活，帶着我一步步前進，我為了能站在你身邊和你一樣成為光源，我拼命努力，我知道我現在還不過優秀，但是我不想錯過你，不想來晚，所以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的喜歡。”
說出這番話，仿佛用盡了溫亓畢生的運氣。
可就是如她自己說的，如果不說，等江嶼真的找到自己喜歡的女生，她一定會遺憾。
江嶼，“······”
溫亓，“······”
兩人相顧無言，誰都沒有再說話。
事實上，江嶼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握緊成拳，手臂上青筋脈絡明顯。
把這些年心裏的話說出來，溫亓恍然覺得如釋重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