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殊途不同歸
殊途不同歸
“那你，喜歡我嗎？”
“······”
有些話說出去跟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
江嶼掀開眼簾，睨了眼對面的溫亓，眼底有意味不明的神色一閃而過。
只是溫亓來不及捕捉。
“溫亓，你不應該喜歡我。”
哪知江嶼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絕情的拒絕。
頓了頓，他又道，“你的優秀是因為你自身就是個很優秀的人，不因為遇見我，無論遇見任何人，你都會是很和好的人。”
溫亓想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如果不是他，那溫亓絕對不會是現在的溫亓。
江嶼起身，留下一句，“你會遇見更好的人。”
話落，轉身就走。
溫亓身體比腦子還快的跑到他跟前。
語氣急切，“江嶼，你以前都是叫我小同桌的，從沒叫過我的名字。”
那又怎麽樣？
江嶼沒有看她，別開視線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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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我沒有，江嶼我是很認真的，我喜歡了很久，你能不能別這麽拒絕我？”溫亓聲音都不自覺減弱。
說的越來越沒底氣。
江嶼淡漠道，“我們不可能，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說完他後退一步，側身從她身旁走過。
不是的，在他身上怎麽算是浪費時間呢？
溫亓想解釋，可他頭也不回。
單看着他決絕的背影，饒是已經預料到結果的溫亓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酸。
她對着他的背影大喊，“你是不是覺得五年時間太短了，五年如果不夠長，那我可以用一輩子來喜歡······”甘之如饴。
此時江嶼已然走出了咖啡廳，不知道溫亓後面說的話他聽到沒有，又聽到多少。
微頓的腳步大約出賣了自己。
換做以前，任憑他怎麽想都不會猜到溫亓會在公衆場合說這種話，他以為溫亓只是叫他出去是為了和他簡單聊天，畢竟之前做過同桌，他要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拒絕，她會沒面子。
可萬萬沒想到，溫亓會對他吐露心聲。
原來，她那麽早就喜歡他了······
江嶼想大概她真的很喜歡他吧！否則她從前那麽性格，否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今天這番話，她該是鼓足多大的勇氣。
只可惜，他不能回應她了。
溫亓垂頭喪氣的回到宿舍。
見狀，秦惠便立刻意會，挽着她胳膊坐下。
“江嶼沒同意還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沒有。”溫亓雙手捂在臉上，“他現在完全和高中不一樣了。”
秦惠問，“那你有沒有告訴你喜歡他？”
“我說了，但是他的态度······”溫亓倏然卡殼，她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江嶼當時的态度。
“是什麽？”秦惠迫切問。
“我也不知道，他說我不應該喜歡他。”
秦惠屈指點着桌子，“我問你，溫亓，你現在什麽心态，想不想放棄他？”
溫亓毫不猶豫道，“不，我不會放棄的。”
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不是一夕之間說放棄就放棄的。
秦惠故作深意的點了點頭，有理有據的給她分析，“依我之見，一個男生沒有明确拒絕你，那就說明還是很有希望的。”
“而且他那句，不應該喜歡他，你想想，平常我們拒絕別人會這麽說嗎，所以綜上所述，他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
據她這麽一說，溫亓覺得和自己之前猜測的有些道理。
加上有人這麽一點，溫亓也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江嶼的性情大變是在高一他那次匆匆請假回家，之後就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見過他，再後來他去了精英班，更少見到。
她會經過他們班的時候，偷偷朝窗戶裏面看他。
少年永遠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刷題，他好像有做不完的題，看不完的書，最愛的籃球也不打了……
所以這中間一定發生什麽了什麽，而導致江嶼從陽光少年瞬間變得陰郁。
“······”
溫亓想弄明白，可是萬一這其中的事是江嶼的傷疤怎麽辦？
她不忍心看着江嶼再一次血淋淋掀開傷疤給她看。
于是她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對江嶼絕對性了解，他應該知道關于江嶼的所有事。
這人無疑是——萬基，江嶼最好的兄弟。
溫亓是個行動派，她果斷去找了金融系系草萬基。
今天下午萬基有一節課，溫亓為了能讓他告訴她真相，去旁聽了一節課。
溫亓就坐在他後面，但是萬基沒有注意到她。
等教授走出大教室，見萬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溫亓驀地出聲叫住他。
萬基回頭看了眼，沒認出來，以為又是那個女生追求他，應付了句就打算走。
溫亓自報姓名，“我是溫亓，你還記得我嗎？”
其實溫亓沒多大把握萬基會停下來想她是誰，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萬基竟真的打量起她。
“你就是溫亓！？”萬基有些狐疑。
他怎麽記得那好像是個個子小小的，頭發短短的女生，臉上的嬰兒肥都沒了。
聽出他話裏的詫異，溫亓點點頭承認，“好久不見萬同學，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并發出邀請。
兩人走在操場上，找了個樹蔭底下的長椅坐下。
當了解到眼前這個女生就是為愛複讀的溫亓時，萬基還是不禁詫異。
“說吧，要聊什麽？”
溫亓，“那我就直說了，你不要覺得唐突。”
“其實我來找你是想找你問問關于江嶼的事？”
萬基一點也不驚訝。
似是早料到般，微微擡眼，對視上溫亓的雙眸。
溫亓堅定地說，“所以，你能告訴我當年江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萬基，“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
“我不知道。”随即溫亓又道，“但是我覺得你會告訴我。”
萬基輕笑出聲，玩味道，“還挺自信。”
“······”
“······”
“你該不會是喜歡江嶼吧？”
倏然，天空毫無征兆下起了大雨，傾盆而下，天空依然晴朗，帶着一絲朦胧，但雨勢毫無反擊之力。
溫亓“嗯”了一聲，随即兩人起身離開這裏。
萬基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溫亓，溫亓沒有接受，“謝謝，我穿外套了，已經淋濕了，就沒有必要了。”
夏天的外套其實就是襯衫，并不能擋雨。
溫亓今天穿的半長牛仔裙，裏面一件吊帶外搭一件同色系襯衫，此刻已經被雨水浸透。
“先回宿舍，衣服都濕了，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萬基道。
衣服濕噠噠黏在身上确實很難受。
溫亓，“那一會雨停了，我在男生宿舍樓下等你。”
她今天勢必要問出個所以然。
萬基無奈道，“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江嶼不告訴你，自然有他不告訴的道理。”
說罷，又叮囑了句“趕緊回宿舍。”
溫亓聽出來他沒有答應自己，看來找他算是找對人了，想着溫亓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雷陣雨很快就過去了，零散的烏雲飄到別處，太陽又探出頭來，照射世間的每片土地。
溫亓如自己所言，雨停後就站在男生宿舍樓下面。
從下午站到黃昏，沿着花壇邊的昏花路燈也亮了起來。
溫亓站的腳後跟疼，擡頭看着整棟樓亮起的一間間宿舍，她收回視線。
畢竟她已經在這裏站了一下午，來來往往經過的人都用一樣的眼光打量她，窗戶裏還時不時有男生探出頭來，看她在不在，更有甚者打賭她能站多長時間······想必衆人都已經腦補出戀愛腦女追男的戲碼，然而這些她都視而不見。
被打量的目光确實很刺眼，不好受，但這是唯一能知道江嶼那些年經歷了什麽的途徑。
溫亓第二天果不其然又來了。
萬基沒轍，總不能讓她這樣一直在下面站着。
他匆匆下樓。
溫亓看見他，眼裏終于露出一絲喜悅。
哪怕是一點點希望，她也要抓住。
從前是追逐光走，現在她要靠近光。
哪怕付出代價。
“······”
可是當萬基跟她講了江嶼十五歲那年經歷了什麽後，溫亓除了震驚，只剩心疼。
原來那年他匆匆請假回去是因為家裏出了事，公司被有心之人設計，父親入獄，母親車禍，爺爺奶奶病倒，家裏被查封等一系列爛攤子忽然全部砸到一個十五歲少年身上。
少年一夕之間從天之驕子，光鮮亮麗的小少爺瞬間隕落，變成人人看的笑話。
他又怎麽能承受的住，不過好不容易他扛過來了。
現在終于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江嶼只想安安穩穩生活。
溫亓眼眶微紅，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掉下來。
原來她的少年在那些不該承受痛苦的年紀承受了那麽多。
難怪他後來變得沉默寡言。
他該有多無助啊！一個人熬過那些痛苦的日子······
萬基将紙巾遞給溫亓，聲音帶着于心不忍，“哭過之後就當翻篇，我沒告訴過你這些，不要再打擾江嶼了。”
溫亓哽咽搖頭，“這些是江嶼讓你告訴我的嗎？”
“溫亓你不要再問了，誰告訴的都不重要，你現在和江嶼走的是不同路，就此別過吧！”
走的不同路是什麽意思？
她好不容易攆上他的腳步，怎麽就殊途不同歸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