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婉拒

婉拒

這一來就是六年。

曲章想過,自己的不反抗的理由有千千萬,但有其中一個是他這麽多年來都不願去承認的——

等待這個人回來,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以後,再也不走了?”曲章被郭岳從身後摟着。燈滅了,那人的手在他身上随意的摩擦着,郭岳沒吃飽,咬曲章的後背很用力。

“恩。”郭岳恩了一聲,粗糙的手往曲章的身下探去。他喜歡在黑暗裏和曲章親熱。因為可以不用看到他的表情。他一直都怕曲章,小時候覺得他長的漂亮,和他說話都支支吾吾的不敢看他的眼睛。長打以後他喜歡曲章,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發現。再後來,他怕看到曲章在他身下強行忍耐的神情,也怕看到曲章厭惡他的樣子。

很多年前他們第一次,床上地下一片狼藉。郭岳沒有經驗,差點把人弄死。那時曲章恥辱憎惡又忍住的神情郭岳一輩子都忘不了。他也不想再見到。

……

和諧。

郭岳明顯是在控制自己的力道極力忍耐着,聽着曲章的詢問。不願去想,也不願去回答。他心裏只有這個久別不見的人。他從小就喜歡,如今卻是要用這樣的辦法才能和他在一起的人。

郭岳從來不感性。相反他很理智。

若是在戰場上理智消失哪怕一秒,那麽他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他不是不知道每一次對曲章侵.犯會讓他多厭惡自己。只是他忍不住見到他無助的樣子,也忍不住見到他疏遠自己。

……

他們兩個人之間橫亘着兩個至親的家人的生命。郭岳明白将來曲章會和別的女人結婚,會去別的什麽地方,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他想要的不多,也簡單。從決定去做雇傭兵的時候他就想好,能從戰場下活着下來,就一定回到曲章的身邊,一定要把喜歡的人摟在懷裏做.愛做的事情。

生命可以是最不起眼的東西,一場車禍,一顆子彈就能結束一切。活着的時候,一定不要浪費。

……

更何況,這麽多年過去了。

曲章到底還是關心他的。是愧疚也好是別的什麽都好,只要曲章還關心他,郭岳就覺得很滿足。身上的動作都溫柔的不能再溫柔。

……

“現在回答我,啊——等會兒,就……”

等會兒不是曲章被做暈,就是醒來的時候郭岳的人已經不在。

曲章恨透了這種永遠無法和郭岳好好說話的感覺。他不是不擔心郭岳。每一次他消失,曲章都在心裏默默的數天數。每一次他回來他都會擔心他受傷,每一次他又離開,他會想:若是他再也回不來了,自己該高興還是悲傷。他不想自己陷入到這樣的矛盾裏。所以每次都會期待他好好的,能平安地回來。卻是回來了。曲章又要承受這身體歡愉但是內心排斥的□□。

這些年郭岳在外面玩命,曲章怎麽勸都沒有用,曲章守在這個城市裏熬着。他們兩個過的都不好。

郭岳每次回來都做的很猛。雖然他已經盡量顧及曲章的感受,只是兩個人的體質相差實在太遠。每次等郭岳在他身上盡興。那都要很多個小時以後的事情。曲章哪一次不是最起碼在床上躺兩三天才能正常的工作。

……

……

和諧。

郭岳大口喘着氣,忍耐着,讓自己平靜下來。

“別難過。”曲章覺得眼皮很重,想睡了,最後聽郭岳在他的耳畔輕輕的說。

……

曲章幾天都沒來團裏。林千金很勞心每天都會詢問一遍。

“年豐,我們需不需要去看看曲老師,曲老師是不是排練太辛苦累病了……”

林千金各種擔心,好像生病的是她親哥哥似的。

這幾天林惠和樂團來了幾次合排,樂團裏各種不适應。這位公主挺随性的,有時候興致來了,一個四分音符給你拉一倍長的速度。樂團的衆人都是随着胡年豐一板一眼的來,對着一但感性起來誰都拉不回來的林惠也不知道怎麽辦。

葉晨更是要配合林惠還要顧全大局。他還成,受不了了就權當林惠是擺設,跟着指揮走就可以,倒身後的人有時候反應不過來,手忙腳亂的。

林惠連排了幾次,也覺得不舒服,心裏也有點急躁。

對胡年豐,她更是急躁。

如今,林家的人都把胡年豐當準女婿看,因為林惠叫的實在是太親熱了,外加胡年豐每次也沒有任何反駁,随便林惠在他身上怎麽靠怎麽吃豆腐。

林惠以為胡年豐只是君子風度才對她沒有其他的小動作。她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帥氣指揮的求愛信號,哪怕是一點點都沒有。于是她也不顧大小姐的矜持,決定——要先表白。

作為姑娘先表白,這件事在林千金的眼裏可是天大的事情。她要考慮很多:時間,地點,場景,還有萬無一失的告白詞,和就算被拒絕也要留有退路的餘地。

她本身的心思就不都在演奏上,這排練的進度就一直都沒什麽進展。

好幾次樂團陪着練到很晚,都不見大小姐有進入狀況的跡象。

離她的生日公演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

胡年豐目前極度不滿意現在的排練狀況,但是對金主林惠他說不出嚴厲的話。有時候大小姐脾氣來了,覺得不好就不練了,他也就讓大家都陪着休息。大小姐來興致了,幾個鐘頭連着來也都陪着。

葉晨看出胡年豐的矛盾。勸他要不去找個女朋友來,讓林惠好死心然後大概就能專心在演奏上了。胡年豐只是盯着葉晨看,把人看的毛毛的:“她一查就會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你去換換女裝,不錯的話,可以客串下我女朋友,出場幾次應該就能搞定。”

葉晨被嗆,覺得沒趣,也就不再提這件事。

其實相處的久了,胡年豐也找到了對葉晨挖苦的應對之策。和葉晨在一起的時候,把面子節操什麽的都抛到一邊,和他比誰更下流更無恥就行。你越在乎他說的,他就越開心,你無所謂了,他也就覺得無趣。胡年豐覺得葉晨有時候很幼稚,不過這份幼稚裏,有對他的關心。他能感覺到。

……

那天林惠心浮氣躁的排練完,約胡年豐晚上去她家吃飯:“爹地和媽咪說一定要當面謝謝你,你可一定要賞臉來喲。”千金是這麽說的。

“晚上我約了我愛人吃飯。”□□是這麽答的。

此時他們兩個身後的的衆人都沒有走,葉晨戴上耳機收拾東西,什麽都沒有聽到。

林惠特地選擇大家都在的時候邀請胡年豐,想着這個人不會在那麽多人面前駁她的面子。

所以千金沒想到胡年豐會那麽爽快的拒絕,而那拒絕的理由,把她這幾天,确切的說這快一個月來所有的幻想和努力都變成了泡影。她連給自己鋪的後路都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林惠本能的看向葉晨。只是樂團裏所有人都正盯着她和指揮看,滿臉的吃驚。一來他們也以為指揮和千金是一對,最近他們出雙入對看的都麻木了,二來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胡年豐有戀人。

在場的只有葉晨坐在那裏,悠閑的拿着絨布,插着白珊珊那把便宜的提琴板面上的松香粉末。

千金是自虐的問了句:“她……是誰……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胡年豐用的詞語是“愛人”,而不是“女朋友”。千金這輩子大概都沒有感覺過如此讓她下不了臺,也如此讓她心碎的瞬間。也不顧大家的眼光,眼裏泛着水霧,楚楚動人的模樣,拉着胡年豐的衣服:“告訴我,是誰?”

“……”胡年豐沒理會。擡頭看了眼等着看好戲八卦的團員,成功把人們瞪回去該幹什麽幹什麽。

這時候葉晨把琴都收好,放在位置上,摘下耳機跨在脖子上,對白珊珊不可聞的說了句謝謝。見到胡年豐也正要走呢,他是真沒看到背對着他已經哭的梨花帶雨的美女。他又餓了,和胡年豐一起走到門口,開始想晚上的吃食:“晚上別再吃魚,我最讨厭有骨頭的東西。排骨也不要,吃牛肉吧,你會做五香牛肉不?”

“那個要炖很久。”胡年豐說。

“厄,久點沒關系,反正別吃魚就好。”

葉晨最近三天被胡年豐的折磨的天天吃魚,剛剛一排練完,他就想到回去不會又是一盤魚讓他吃,他也習慣了和胡年豐單獨住在一起的時候說各種家常裏短的事情。

只是在場所有的人現在都對吃飯這件事特別的敏感。這門還沒有關嚴實呢,葉晨的對話就飄進了大家耳朵裏。大家大眼瞪小眼,所有人又都瞪着一臉怨婦相的林惠……

所有人都沉默的收拾完東西,趕快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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